第69章

第69章

“所以……你懷疑那個互助會的線下集會是一個犯罪者的組織?”沈力有些困惑的擡頭問道。

“算是,不過不準确,我不是懷疑這是一個犯罪者的組織。我相信那些人本來都是普通人,是有人刻意的挑起了這些仇恨,把那一些我們日常生活中會用理智制下去的,本來應該随着時間淡忘的仇恨,重新激發起來。

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大多數人,一定有過某個時刻,有過想shā  rén的沖動。

可能因為當時心情本來就不太好,可能因為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但是抑制我們去做這些事情的因素太多了。

比如說理性、良知,再比如說沒有shā  rén的條件、害怕shā  rén之後的後果。

也會因為對于shā  rén的方法很陌生,而無從下手。

可如果有人能夠替為你提供更多的情報,教你方法,有人安慰你,告訴你可以逃避法律的懲罰。

有人嘲笑你說如果你不複仇的話,你就是個十成十的孬種。

那麽你會怎麽做?他們所需要做的不是創造一個shā  rén犯本身。而是讓普通人成為罪犯。”謝柏群看着沈力的眼睛鄭重其事地說道。

“如果真的要定性的話,可能性質更類似于邪/教吧。”錢澈伸了個懶腰說道。

“可是,不覺得這一切太過建立在假設之上了嗎?哪怕你說的是真的。那些犯下罪行的人都是參加過互助會,并且在生活中抱怨過生活的人,這件事情本身也很正常呀!

本來就是對生活有怨恨的人才更容易成為犯罪者。沒有什麽證據能夠證明是那個互助會導致了這些人成為罪犯呢?”何家興有些不滿地小聲說道。

“現在還不能夠證明。畢竟找到這些證據就是我們要做的。對于這件事情,我想肖警官應該有什麽想跟我們說的吧?”

謝柏群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椅子,示意一直縮在一遍玩手機的肖落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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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落顯然對于坐在那麽顯眼的位置非常沒有興趣,張嘴想要拒絕。

但謝柏群在他拒絕之前笑眯眯地問道:“肖警官答應過我什麽來着?”

肖落只能撐着桌子站起來,坐到謝柏群身邊,窩在椅子裏,有些不情不願地說:

“雖然這件事聽上去荒誕,但事情也并非無稽之談。因為類似的事情曾經在國外的一個小國家上演過,形式非常相似,當時是以布施行善的角色出現的,主要是接濟貧民,同時有點給她們傳教的感覺。

特別是當時那個小國本身就有點自顧不暇的情況下,一度進入了司法體系崩潰的局面。如果這次的幕後指使的人還是那個人的話,恐怕事情并不樂觀。”

“因為渴望善惡到頭終有報的人……是絕大多數,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種原始的同态複仇才是人最接近本能的願望。

當這種心理訴求被激發,同時在司法體系內無法得到滿足的時候。

他們拿起武器也是無可厚非。如果用宗教形容他們的話。

那他們就是舉着正義的旗幟的暴虐的信徒。他們堅信自己的每一次行為都是正義的。”謝柏群的語氣裏有些無奈。

肖落看向謝柏群的眼神有些複雜,謝柏群是個對人性非常樂觀的人,他相信事物好的那面。

所以當謝柏群用這樣無奈的語氣說出這段話的時候,肖落才覺得詫異。

謝柏群察覺到了湊近了肖落,偏頭輕聲說:“如果你真的被那次人為的車禍奪去了生命,我一定會用一生來複仇。”

“別這樣……”肖落伸手想握他的手,卻被謝柏群不着痕跡地躲開了。

那邊兩個新人還在努力理解這件事情的信息量。

沈力很快又問:“好吧,就算這個東西有跡可循。可是還有一件事情。關于隊長你一開始提到的關于Q的傳言,又是從什麽地方傳出來的呢?”

錢澈接過話端,說:“小同志不錯啊,這件事情上我應該是有發言權的。就在一個月前,鷗津市北區的刑偵支隊接手了一個案件,這個案件的宗教性質很強,受害人的屍體被擺成了一個跪拜的姿勢磕了長頭。

發現受害者是在一個封閉的出租屋。受害人在地上用血字寫着,說他忏悔,他有罪。

而在那面牆上,用動物血寫了一個大大的Q。我想這個案件,應該就是那個Q的傳聞的起源。”

“這件事一直處于嚴格保密的狀态,發現現場的房東和鄰居也明令說不允許向外傳播這件事,不過嘴巴長在他們身上。現在還不能确定這個傳言是從哪裏傳出去的。”錢澈聳了聳肩膀。

“應該是他們自己吧。”謝柏群正色道,“我是指散播消息的人,就是名為Q的組織本身。如果說原本的互助會那些,只是他們為了嘗試和實驗而制造的小白鼠。

那麽他們不會滿足于此的,下一步,是要進一步擴大自身的影響力和某種意義上的威名。

如果一開始做的,只是促成更多的報複性傷害事件。再放任它發展下去的下一步,就是制造兇手了吧。沒有仇恨就去創造仇恨,人就是這麽容易被煽動的。”

孫星空接過話端:“我也試圖查過發出這些傳聞的ip地址。大部分都是道聽途說的以訛傳訛,不過其中有一個賬號經過了好幾次的虛拟服務器的周轉,沒辦法查到确切的發信地址。順帶一提,澈姐說的那個案子的兇手,還沒有抓到。”

“因此接下來我們的任務有三個,首先,按照舉報集會的周期和頻率來說,最多兩周內互助會還會組織舉辦一次線下集會,我最近刻意才裏面積極踴躍發言,應該有機會被邀請,我會找機會混進他們的線下集會。

其次,我們的工作重心還是會放在澈姐提到的那個案子的兇手上,北區的刑偵支隊會把這個案子的卷宗帶過來,由我們負責,他們也會将會協助我們進行案件的偵破。

最後,整理舊案裏其它有疑點的案件,搞清楚到底有沒有Q的參與,已經得到上級許可了。”

“嗯?那之前的那些案子不是已經整理過了嗎?”沈力今天一下子被喂進一大堆信息量,覺得腦闊疼。

“那些只是我自己整理的,當然也拜托了同事幫忙。”謝柏群理所當然地說。

但是在這句輕飄飄的自己整理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多花了多少精力和時間在這件事情。

結束會議之後,大家坐在辦公室裏翻着書面和電子卷宗的時候,肖落突然問:“你之所以會查到互助會是因為……”

“不用懷疑,就是因為你,因為當時我手頭沒有任何關于你線索,只有孫星空告訴我的那個Q,以及我唯一有跡可循的那個奇怪的礦泉水瓶。所以哪怕查不出什麽那也是我為數不多的線索。”謝柏群頭也不擡地說。

“千古罪人啊肖落。”孫星空在旁邊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翁宋接了個電話,回來說:“柏群,祁權他出差回來了,說他在警局這邊,問你今天有沒有空和他吃個飯。”

“吃飯啊……和他說就今晚吧,之後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時間呢。他上次捐了一批器材給我們,也幫我調查那個互助會提供了一些幫忙,我請他吃個飯感謝他吧。”謝柏群看了一眼時間,也快到下班的時間了。

謝柏群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沒有動作的人,從口袋裏掏了鑰匙丢給對方,說:

“你應該還沒找地方住,你可以先去我那裏住着,我還有多的鑰匙,這把你拿着吧。”

肖落接過謝柏群的鑰匙,從窗戶看着謝柏群跟着另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熱情地交談着,旁邊停着一輛他說不出價格,但絕對不便宜的低底盤的豪車上。

“那個什麽……期權?是誰?”肖落問。

“祁權,右耳旁的祁,權力的權,是胖哥的老婆的表弟,也是一家國際知名醫藥公司負責制我國的高管,每年反正幾百萬打底吧。”孫星空面無表情地陳述道。

“老婆?”肖落愣了一下。

“噢,你還不知道吧,翁宋複婚了。”錢澈正在享受周居席給她的特供按摩,這會兒到了下班時間,大家看了一天的卷宗,倦得不行。

錢澈眯着眼睛解釋道:“之前我們不是一直到處跑嘛,太不穩定。所以一直沒複婚,但是這幾年我們都在鷗津市這邊幹,現在我和周周還有胖哥幹脆就都在這邊買房了,打算之後也留在這裏,這邊條件也還挺不錯的。然後穩定下來之後翁宋就複婚了。”

“啊,不過別說,胖哥的老婆是個脾氣不小的超有錢的大美人,不過就是喜歡胖哥那種性格脾氣都好的,上輩子他是拯救了太陽系吧。”

何家興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地吐槽道,“為什麽,為什麽就連胖哥都有漂亮老婆了,我還是個母胎solo啊!”

“因為胖哥他的痕檢在國內也是榜上有名的,而你只是一個普通能打的新人。”

沈力推了推眼鏡,沈力對各位老人都很客氣,但是對于何家興還是嘲諷點滿的。

“那那個祁權和柏群……”肖落看着祁權把手搭在謝柏群的肩膀上,幫他拉車門,心裏有點說不出的膈應。

“他在追柏群,雖然被拒絕了幾次就是了。他認識謝柏群是有一次休假的時候柏群和我們聚餐,剛好他也過來找表姐和表姐夫,就讓他們倆一起來吃飯了。

因為是醫藥公司的嘛,所以對于那些醫學的東西還是懂的不少,和柏群就聊的挺熱鬧的,最後還決定了給翁宋呆的實驗室捐了幾臺貴的要死的儀器,說是說看在表姐的面子上。但實際上肯定是看在柏群說他很快早要過來任職的份上的。”

錢澈雖然不經常沖在八卦的第一線,但當時飯桌上祁權表現得太明顯了,他們就沒人不知道的。

“這樣。”肖落笑了笑,示意他們其他人該幹什麽幹什麽,他打算留下再看一會兒卷宗。

新人和孫星空也還沒打算那麽快走。

肖落出警局的時候已經不早了,肖落在樓下不遠處的一家藥店停了停,最後還是沒有進去,徑直上了樓。

肖落沒有開燈,也不打算吃點什麽,封閉的空間讓他覺得有點難受,好在謝柏群租的房子有一個小小的開放式的陽臺。

從這個樓層看出去,視野挺開闊的,高高低低的樓房,燈光影影幢幢,肖落坐在陽臺的地面上,靠着背後的玻璃門,把渾身的重量都卸下去。

那些窗戶都是亮的,車流還跟密集,放眼望去的時候像是人間的銀河。只是沒有一盞燈為他亮着。

我回來……是為了什麽來着?

肖落把疼痛的腿蜷起來,手死死地抓在膝蓋上,好像以這種方式,就能用痛苦對抗痛苦。在對抗死亡和絕望的戰鬥中,他還沒有成為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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