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謝柏群最近時常會想到高淑的樣子,想到那個女人深陷絕望,進退兩難,最終大腦神經全部失控,變成一個裏外都崩壞的瘋子。

明明曾經有無數獲救的可能,但高淑面前的路,卻越來越窄。

這是個殺害了四個人,并且将其中兩人殘忍分屍的女人。但謝柏群面對她的時候,他沒有辦法把對方當成純粹的壞人來看待。

一直到他屁股被拍了一下,謝柏群才回神,提着行李去新德樓的前臺辦入住。

謝柏群腳踩一雙生日的時候家裏親戚送的昂貴中老年款健步鞋,上面露出一段白皙的腳踝,再往上是一條緊身牛仔褲裹着筆直的腿,那牛仔褲當時随手買小了,謝柏群走路都覺得勒着蛋,上半身則是裹着一件騷紅的薄羽絨外套,從何家興那小子那裏薅來的。

在局裏處亮相的時候,孫星空評價說,挺好,精神小夥。評價完低頭肩膀抖得像發動機。

肖落看了他一眼,表情頗為一言難盡,捂着眼睛默默轉身,只能說光看上半身還好,紅色的外套襯得謝柏群很白。

但下半身屬實是非常糟糕,就算是謝柏群的身材條件也解決不了尬蛋牛仔。

特別是因為垃圾的版型和過于堅硬的布料,前面還鼓了一塊出來。

不過謝柏群除了不舒服之外,對自己的穿搭頗為滿意,完全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條子氣質,活生生的一個剛從野雞迪廳出來的人設,也很符合自己的人設。

他還刻意留了幾天胡子,又用一次性的染發劑挑染了幾搓頭發。

反正就是把自己往越挫越好的形象裏倒騰,倒騰得局裏別的部門那些原本沒事兒喜歡竄去重案組看靓仔的妹妹,經過他們重案組恨不得繞道兒走。

上樓進房間的第一件事,謝柏群趕忙去小陽臺上把落地窗給打開了。

他們專門選的傍晚的時候來入住,就是想趁着夜色蒙混過關,沒等謝柏群操心他,肖落已經靈活地徒手從一樓攀着陽臺和空調架包括外水管翻上了七樓。

落地窗一開,謝柏群就被人撲了個滿懷,男人粗糙的手捂着他的嘴,食指比劃了一個不要出聲的動作,在謝柏群點頭之後才松開了捂着謝柏群的手。

肖落飛快地在房間的各個角落和縫隙裏檢查了一遍,确保沒有監控和監聽才開口:“沒事兒,說話吧。”

謝柏群總覺得肖落多慮了,監控和監聽這種東西也不是那麽常見的,人家這裏畢竟是個有正規執照的酒店。

但他嘴上也沒說什麽,點了點頭開始解褲子拉鏈,扭着身子開始脫褲子。

“你幹嘛?我們這也算是任務期間,還是不要……”肖落皺了皺眉頭,心想就算沒有監控也不要突然這麽奔放吧。

“我沒想!我是因為勒着了!”謝柏群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那條買得有誤差的褲子總算脫了下來。

集會明天才開始,時間也還早,理論上兩個人還能自費泡個溫泉,不過謝柏群還是先探了探肖落的額頭。

肖落第一反應要躲,只是這段時間被摸額頭摸成了習慣,稍微偏了偏頭,動作就停住了,任由人去摸。

“沒什麽事。我體溫忽上忽下的你不應該習慣了嗎。”肖落被人捂了半天腦門,一時間覺得汗都要出來了。

“你剛剛上來的時候手都在抖,這可是七樓诶,你去別的樓開個別的房間也……”

謝柏群的話還沒說話,肖落打斷他:“不會的,你落哥絕不失手,比着更高的我都爬過不知道多少次了,這一棟小破樓我能徒手來回。”

“你就吹牛吧你。還發着燒呢。去床上躺着。”謝柏群把人按在床上,拿了房間裏的熱水壺去燒水。

“這麽早就躺着?你不是還說要去泡溫泉?”

“泡什麽溫泉,讓你再爬下去再爬上來嗎?好像房間的浴缸裏也是溫泉水,待會放個水随便感受一下得了。”

謝柏群給了他一個眼刀,突然找到了肖落中學處處想管着他的感覺。

當時他也是隔三差五生病的謝妹妹,自己又有點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輕易服輸的賭氣性質,時常是不病得起不來床都不會請假,有時候他昏沉裏咳嗽,喘不上氣兒,又怕吵醒別的舍友,就會整個人悶在被子裏,盡量悶着咳。

其它舍友睡得極沉,只有自己上鋪的人,似乎睡眠那麽淺。不管他動作多輕聲音多小,肖落都會醒。

那個時候謝柏群還心思比清水都單純,沒有往欲望上想過。

所以哪怕肖落翻身下來把他抱起來坐着給他順氣,哄着他吃藥喝水的時候,謝柏群對人都還是當成好兄弟。

肖落也沒有解釋過,就這樣當了他幾年的好兄弟,只管付出,不曾索取。

中學時代,五年前,五年後,這個人的變化其實很大,再讓其它同學見着肖落,或許已經沒人認得出來了,活潑的少年人終究還是會成為裏記憶裏的珍寶,面前的是性格沉穩的男人。

但這個人骨子裏不變不移的東西還在那裏。

不問自己得到了什麽,只問自己該做什麽。

謝柏群換了身舒服的家居服,又把稍微晾涼了的水遞給他。肖落沒接。

“在想什麽?”謝柏群坐到床邊,用溫熱的杯壁碰了碰肖落的臉。

“沒想什麽,在發呆。”肖落承認道,“我其實還挺喜歡發呆的。”

謝柏群沒有拆穿他,只是笑了笑,說:“你要是困就睡。”

肖落不是喜歡發呆,是不得不喜歡發呆。

兩段長時間的卧底任務,扮演兩個完全不同性格的人,早就把肖落自己的性格磨掉了許多。

所以大多數時候,肖落的性格對于別人而言,就是一個背景板,安靜,不争不搶,只有情況危急的時候,才會顯出那麽點鋒芒來。

局裏的兩個新人都不怕肖落,但也不是很敢主動和肖落說話,主要是和肖落說話話題沒法進行下去,肖落對于除了謝柏群以外的閑聊人口非常冷漠。

肖落緩慢地接過那杯水,人卻沒有從床上坐起來,保持着一個小腿搭在床外邊的姿勢躺着,他這幾天體溫都是忽高忽低的,原因不明,加上胃不好,謝柏群沒敢讓他亂吃藥。

高燒帶來的乏力感讓他想就這麽躺着,陷在這張不知道什麽材質的柔軟的大床裏。

“肖落,要睡覺嗎?睡覺的話我就把大燈關了。”

“不睡。”肖落搖頭,撐着坐起來了。

這種任務前夕反而沒有什麽可以做的,肖落踩點踩過了,謝柏群已經把有關的卷宗看過無數遍了,現在繼續保持一個精神緊繃的狀态也沒有什麽幫助。

肖落身上出了一層薄汗,打算去沖個澡,被謝柏群以不用白不用的說法,拖進了這個豪華單間配的大浴缸裏,這個長方形的浴缸比平常的浴缸大很多,說是一個小溫泉池也不過分,底下還鋪了圓滑的石頭,也還是對得起它一晚上昂貴的價格。

泡澡這事兒對一般人來說都奢侈,對肖落來說奢侈得恍若隔世。

身子泡在裏面,溫熱的帶着一股硫磺味的水流從身體的縫隙之間流過,像是有人用手在那兒黏糊糊地上下其手似的,肖落只能用怪異來形容這種感覺,跑進去之後感覺身體都不知道該怎麽擺了,坐了一會兒又嘩地一下從水裏站起來,濺了謝柏群一臉水。

“幫我按摩吧。”謝柏群給他找了點事兒幹,他知道肖落不習慣。

轉了個身舒展地趴在浴缸邊上,稍微一動,一對漂亮的蝴蝶骨就像要從身體裏飛出來一樣。

細皮嫩肉的謝警官承受不了太重的力度。

雖然這會兒捏起來身上肌肉結實不少,但是背上不見光的皮膚還是嫩滑的,一點兒不像經過操練的。

“肖師傅,摸我骨頭摸半天了,摸出什麽門道沒有?”謝柏群知道這個人心思亂飛,不如說肖落燒得厲害的時候,經常是這樣的,說話很少,對着他的時候反應很慢。

但是對其他人都很警惕,這會兒這人已經逮着他背後那兩片骨頭摸半天了。

謝柏群知道肖落喜歡他的背,他們倆做的次數并不多。忙,加上累,其實沒有太多心思,能一起睡在一張床上,都值得慶祝了。

但每次做的時候,肖落都喜歡啃他背後的骨頭,從後脖頸突出的那塊骨頭,一個個骨節啃過去,一直到尾椎骨。

“摸出我這次會抓到大boss沒?”謝柏群轉過身來,攬住肖落的脖子。

肖落身上很熱,不知道是因為他發燒還是因為被溫泉泡得。

“不重要。”肖落回抱他,把他整個人從浴缸裏一個坐的小平臺上抱起來,轉了個身放在自己腿上。

“重要的是你要平安回來。”肖落把人抱得很緊,盡管他知道這五年裏謝柏群也自己執行過不少次任務了,危險的抓捕也好,當誘餌的時候也有,但他沒辦法放心的。

謝柏群的關注點倒不在肖落說什麽,水裏有東西在頂他,還挺大挺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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