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伍
伍
【隔壁家小孩真不懂事，都上高中了怎麽還跟剛讀幼稚園一樣纏着大人要這要那？】
嘴強王者：孩子不聽話，多半是慣的，打一頓就好了。樓主下不去手的話可以聯系我，我幫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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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四點半。
望月桃花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把自己從被窩裏拔起來。因為女排成員們訓練都不怎麽積極，體育館經常被其他社團的人占用，昨天道宮結打招呼說早上六點以後有籃球部的要來借用場地，望月桃花只能提早起床，趁着籃球部的人沒到先做自主訓練。
其實也不用這麽努力的吧。她想。反正就自己一個人努力也沒什麽用。
打排球又不是某一個人的事，哪怕她能用發球得十幾分，那也只是十幾分而已，隊友接不到對手的球，望月桃花的十幾分就毫無意義。
如果說高一的望月桃花還會對roll到一群不上進的隊友感到憤怒，如今的她便已經全然麻木了。她改變不了隊友，那就幹脆改變自己，反正怎麽都是輸球，比起讨人嫌還輸球，倒不如假裝和氣讓其他人快樂劃水，至少還能在社團裏讨個好名聲。
只是偶爾也會不甘心。
少女一手捏着書包肩帶一手托着塗了果醬的吐司從玄關走出來，父母還在睡覺，她輕手輕腳出門，生怕把長輩吵醒了。
然後就和從隔壁家出來的小孩兒打了個照面。
望月桃花愣啦吧唧地看着對方的臉，她花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你居然在？”
少年聞言也愣啦吧唧地扭頭看着她的臉，“在啊，”他說，“這是我家，我當然在。”
“我記得白鳥澤不是寄宿制嗎？”
“啊，是吧，”五色工支支吾吾回答道，“我也不是每天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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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鳥澤所在的位置是郊區，離家裏還挺遠的，從這邊出發到學校得個把小時，白鳥澤男排規矩又嚴，為了不耽誤訓練，五色工不得不早上四點半鐘就出門上學。
“那你加油，”望月桃花急着去體育館，也懶得理會五色工到底為什麽大老遠跑回家過夜，“我上學去了。”
“喂，”少年忍不住喊了一聲，“桃花！”
“叫姐，”望月桃花頭也不回地提醒道，“我比你大兩歲，你就是這麽跟前輩說話的？”
“你又不是我們學校的……”
五色工小聲反駁。
望月桃花來了精神，她向來不介意替隔壁家教育小孩，于是這學也不急上了，直接走到院子旁邊，隔着栅欄與少年遙遙相望。
“給你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三秒鐘，”她說，“你知道我控球還可以，我怕我忍不住。”
五色工：“……”
他有點委屈。
“你不給我升學禮物就算了，”少年控訴道，“現在還想打我！”
望月桃花：“？”
升學禮物？他倆有熟到這個程度嗎？
勉強重拾了些許身為大姐姐的良知的某人開始在記憶中翻找相關信息。她很确定自己最近一年裏都沒怎麽跟五色工交流過，更別提承諾送他升學禮物了。
因為錯了兩屆又不是一個學校，二人之間本就沒有多少交集，升上高二以後望月桃花更是被練球和補習折騰得筋疲力盡，稍微有點空閑還要和當時高一、如今高二的那群摸魚怪鬥智鬥勇試圖拯救排球部為數不多的勤奮苗子，至少在整個高二，望月桃花都沒和五色工說過幾句話。
這升學禮物完全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我為什麽要給你升學禮物，”望月桃花深吸一口氣，試圖和小孩兒講道理，“你以為我零花錢很多嗎？”
望月家孩子多，年齡差也不是很大，長子和身為幺女的望月桃花也就剛剛錯了六歲多一點，二女更是只有二十二歲。因為孩子們年紀都差不太多，家裏也沒有什麽餘錢改善成員們的生活，望月桃花懂事得早，除了必要的餐費和社團活動經費，很少向家裏要錢。
她覺得五色工知道望月家的情況。
這小孩已經十六歲了，怎麽還跟六歲一樣就知道伸手要禮物？
五色工給她氣得差點厥過去。
他不懂望月桃花怎麽就覺得他缺那份禮物，可他又不甘心對方把這事兒就這麽輕飄飄地揭過去，于是二人隔着栅欄大眼瞪小眼，跟玩木頭人游戲似地。
對峙間五色家的門又開了。
“工，太好了，你還沒走，”五色太太從門內探出頭，她看見兒子還沒動身，連忙把手裏的袋子提了出來，“真是的，走之前也不檢查一下，運動服都忘了帶！”
望月桃花難得乖巧地跟隔壁家長輩打了個招呼，對方也笑着對她點了點頭。
五色工拿了母親送來的運動服，又檢查了身上的東西，确認沒有遺漏後，眼見着時間快來不及了，少年也顧不上跟望月桃花理論，直接提着包就走了。
“他回家拿東西嗎？”望月桃花問。
“不知道，應該沒有吧，”五色太太聞言絮絮叨叨地抱怨了起來，她大概也沒法理解兒子的行為模式，話逐漸變多，“這幾天他一直都往家裏跑，問他是不是和同學鬧矛盾了也說沒有……真是的，要不然還是給他們班主任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吧……”
白鳥澤有學生宿舍，條件也不錯，畢竟學費就比一般私立貴了，硬件再不配齊也不太合适。望月桃花不覺得五色工會在學校住得不舒服，只能和五色太太一樣推測他跟室友産生了什麽摩擦。
不過排球部的人好像是住在一起的？
五色工這麽頻繁地回家不會是跟隊友吵架了吧……？
跟同班同學有矛盾事小，跟隊友鬧出沒法共處一室的矛盾事就大了。排球是講求合作的運動，這個年紀的少年人氣性又大，難免不會把情緒帶入比賽影響發揮。
白鳥澤可是強校，五色工廢了老大勁才進了排球部，要是因為同學矛盾不得不退部就得不償失了。
“嗯，确實應該打電話。”望月桃花點了點頭，“萬一真的是同學間的矛盾，也要早點解決。”
“是啊，等中午了我就去給他們老師打電話——桃花這麽早上學啊？”
五色太太換了個話題。
“嗯，社團訓練提前了，”望月桃花抓了抓後腦勺，她終于想起自己到底是為什麽提早出門的了，“那我也走了，伯母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