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叁拾貳
叁拾貳
【打球好累……早起好累……還是當一條鹹魚算了……】
不做膽小鬼:話是這麽說,樓主不也還是這個點就起床了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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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是決定接受禦子柴琉璃的好意。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對方再恨她也不能真怎麽樣,去白鳥澤參與集訓的機會難得,再說她也确實該想想以後要怎麽辦了。
左右考不了什麽好大學。
望月夫婦的學歷也都不怎麽高,家裏日子過得緊巴巴可能也有這方面的原因。雖然有希望幺女讀個大學,可望月桃花興趣并不在此,加上對自家孩子沒有讀書細胞這件事早有心理準備,父母倒是沒怎麽攔着望月桃花去白鳥澤。二姐望月花梨更是看着小妹難得硬氣的表情,嘀咕了一句“初三的時候幹嘛去了”,不再提沖刺班的事。
望月桃花郁郁不得志這麽多年,家人都看在眼裏。
出發前一天晚上五色工又回了趟家。白鳥澤女排有大型集訓,男排也有暑期合宿,五色工要回家拿合宿需要的東西,第二天早上再返校。
于是就變成了結伴而行。
望月桃花提着東西走到門口時隔壁小孩兒已經站在院子裏等了。五色工比她更習慣早起,畢竟烏野女排是摸魚怪巢穴,白鳥澤男排又不是,想來他也沒有望月桃花上高中後才養成的賴床的臭毛病。
“早啊,”她打着哈欠示意五色工出發,“哦對了,這個給你。”
望月桃花将一個手提袋拍進隔壁小孩兒懷裏。
“什麽東西?”五色工問。
“你的升學禮物,”她說,“我前兩天去挑了對護膝,還有跟你說過的比賽錄像,我也找人剪好了。”其實她覺得比賽錄像剪輯應該是給家裏人收藏而不是送本人做禮物的,不過五色工沒拒絕,她便還是找相熟的兄弟幫忙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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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膝?”
“嗯,因為你不是開學的時候才買了球鞋嗎,也就護膝用得上了。”少女的聲音有些啞,五色工覺得對方大概是因為什麽事情熬夜了,“省着點兒用,這個牌子好貴的,我好不容易才攢了點零花錢,全交代給你了。”
五色工看了眼望月桃花習慣性套在腿上的、已經發舊褪色的護膝,沒說話。
二人并排走到車站。
在東京以外皆農村的日本,又是仙臺市區外,路面電車都不存在,從三不靠地帶去白鳥澤所在的方位也只能坐公交。
望月桃花不喜歡公交車上的氣味,可确實也別無選擇。
早班車剛剛發車,這個點大多數上班族都還在夢鄉,望月桃花上車後随便找了個座位,剛坐下便聽見隔壁小孩兒喊她。
“往裏去點,”他說,“我沒位子坐了。”
望月桃花:“?”
望月桃花:“看看你周圍,全是位置,你為什麽非要坐我的?”
五色工梗着脖子,表情叛逆,“我看中這個座位了,”他說,“就要坐這兒。”
對少年那點小心思毫無察覺的粗神經倉鼠一頭霧水地站起身,又在五色工震驚中帶點委屈的注視下往後換了一排。
“你坐,我讓你。”
五色工:“……”
好氣,笑不出來。
望月桃花坐在車上就開始犯困。昨天晚上她跟禦子柴琉璃用郵件大戰了三百回合,禦子柴琉璃嘲諷她即使不打排球也是個學渣,望月桃花回擊對方說你過了這麽多年也只會用絕對的身體素質優勢壓制對手不知變通。這場驢唇不對馬嘴的互掐結束已經是淩晨兩點了,因為集訓是早上六點開始,望月桃花四點就爬了起來,四舍五入昨天晚上只睡了兩個小時。
少女縮在座位上,腦袋一點一點的。
五色工轉過頭便看見她困得幾乎要縮進地裏的模樣。
雖然已經到了夏天,但宮城縣全年溫度都不是很高,如今才五點不到,晨間溫度比午間低得多,第一趟早班車沒什麽乘客,公交司機也懶得開空調,隔壁小孩兒看見倉鼠學姐一邊犯困還一邊打了個寒顫。
蠢得要死。
雖然望月桃花一直在罵別人笨蛋,可實際上真正的笨蛋應該是她自己。可能是更習慣考慮他人而不是自己,望月桃花在自身的事上向來是能少想就少想派,五色工毫不懷疑對方的包裏甚至沒有帶外套。
雖然其實開始打球後也确實不需要外套就是了。
少年皺着眉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空曠的車廂中除了他和望月桃花便只有司機還在呼吸。他擡手推了推對方的肩膀,望月桃花沒醒,只是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含混不清的音節。
“小孩兒,別鬧……”
到底誰才是小孩兒。
“起來。”他說。
“你又讓我起來,”望月桃花迷迷糊糊地駁回了對方的要求,“我都讓給你座位了,怎麽還要我讓。”
五色工簡直想把手裏的包糊在她臉上,但他忍住了。
“你起來。”他又重複了一遍。
望月桃花是真的進入了睡眠模式,她懶得走路,幹脆慢吞吞地從靠近走道的座位挪進了靠窗的座位,一邊挪還一邊絮絮叨叨:“你這麽難搞,你隊友忍得了嗎……”
白鳥澤排球部出了名的好哄的單細胞學弟:“……”
他從自己的行李裏翻出一件外套,低聲對她道,“擡手。”
可能是覺得隔壁小孩兒實在難纏又不想在打擾睡眠的事上浪費時間,望月桃花閉着眼睛,将手向上張開,比了個标準的攔網姿勢。
五色工:“……”
要不然怎麽說是排球笨蛋。
“你沒有在打比賽,”他難得耐了性子糾正望月桃花的做法,“手不用擡這麽高。”
排球笨蛋動了動胳膊,由攔網改成了扣球。似乎是為了讓自己的姿勢顯得标準,她還故意收了左手,只留右手懸在半空中。
五色工心肺停止。
隔壁小孩兒本就是需要人哄的個性,如今哄人不成,不禁惱羞成怒,直接将外套扣在望月桃花頭頂上,跟套麻袋似的。
“你自己穿!”
然後他看見困得縮成一團的倉鼠手臂動了動,直接将那件對她而言實在是過長的運動服外套團成一個球,抱枕一樣地抱在懷裏,她的眼睛還是沒睜開,甚至不願意看一眼五色工到底給了她什麽。
沒救了。
五色工想。
還是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