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伍拾玖
伍拾玖
【被同學提了個很可怕的假設，仔細想想居然是送命題……要不還是随便哪邊輸掉算了。】
我會努力的：唉？可是比賽不就是一定會有人輸掉嗎？你到底支持哪邊啊？
嘴強王者：……你都不先問問是哪兩邊嗎！
===============
時間總是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夏天早已過去，日歷也翻到了秋季。
如果說最近會有什麽大事發生，那大概是春高的地區代表決定賽。不過那和望月桃花關系不大，畢竟她的學妹們全都是笨蛋，預選賽都要被首輪的那種。
烏野男排倒是拿到了門票。
倘若女排今年的一年級能和男排一樣招到幾個怪物新人，說不定自己也會有興趣留到春高預選賽結束。望月桃花興致缺缺地想着。因為學妹們扶不上牆，三年級一離開，原本就菜狗的烏野女排變得更加菜狗了。
少女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夾着牛奶盒，将目光投向走廊的窗口。
午休期間，學校走廊上一直都挺熱鬧，但多數都是幾個學生紮堆聊天，倒顯得獨自一人發呆的望月桃花與周遭格格不入。
“在想什麽？”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望月桃花下意識扭回頭，道宮結站在身後。看她轉頭，前任隊長先是移開目光避免與她對視，然後又下定決心般将伸出的胳膊放下來，雙手背在身後沖她笑。
高中聯賽預選賽結束後她們就維持着一個不尴不尬的狀态，雖然也有和隊友破冰，但望月桃花并沒有專程找道宮結聊過，偶爾在學校裏遇見，二人也只是打個招呼又各忙各的，甚至有些時候連招呼都不打。
Advertisement
如果說望月桃花認為自己不去參賽的決定對不起誰的話——那個人一定是道宮結。
她很清楚老隊長是真心想給高中三年的社團生涯畫上一個說得過去的句號的，可她又為了五色工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道宮結的願望。
心髒本來就不在胸腔正中央，所以人才會偏心。
暑假收假後望月桃花以外援的身份回了女子排球部指導學妹們打球，但那時候道宮結已經完成了交接，基本不出現了，就算二人想要停下來好好聊天也沒什麽機會。
“啊……其實也沒想什麽，”望月桃花偏開頭，避過了道宮結的笑容，“一定要說的話，已經高三第二學期了，你怎麽還沒有跟澤村告白？”
道宮結臉上的笑容一僵。
于是望月桃花有幸看見對方睜大眼睛，還算清秀的臉漲得如同熟透的番茄。
“……開玩笑的，”她聳聳肩，“澤村那個人，估計也不會談戀愛吧。”
澤村大地現在一門心思地打比賽，根本就不會分心去想其他的事。雖然是同一所初中升來烏野的，可真要說起來，道宮結和澤村大地卻不一定比望月桃花和澤村大地熟識，畢竟她還要考慮一下矜持問題，而望月桃花早八百年前就已經跟男排那群人稱兄道弟了。
“真是的，你又拿我尋開心。”道宮結小聲抱怨，“美羽呢？”
“陪男朋友去了吧好像，”望月桃花回答道，“她最近還挺忙的。”忙着談戀愛。
“我聽說你也談戀愛了？”
“是啊，不過不是我們學校的。”
道宮結拖長聲音發出一個“哦”來。
“我以為你會和排球結婚。”
“不要學美羽說話啊，”望月桃花撇了撇嘴，“就算是我，也會需要正常人的正常社交的。”
“比如對從小帶到大的弟弟出手？”
“……”
望月桃花總覺得自己和五色工的關系快要成為熟人之間的某個名梗了，只要提到她談戀愛，大家就一定會調侃她是對弟弟出手的禽獸。
“地區代表選拔賽是在這周末吧，”為了防止被道宮結再調侃一遍，望月桃花果斷轉移了話題，“要去看嗎？”
“桃花呢？”道宮結問。
“我應該會去白鳥澤那邊……雖然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就是了。”
然後就沉默了下來。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本就脆弱，哪怕事後努力修複，該有的裂痕也不會全然消失。望月桃花并不指望自己和道宮結能回到之前的關系，說到底，她們也算不上親密無間，以往頻繁交流更多的是為了社團，如今各自都有了打算，再強行保持友好關系多少也有些虛僞。
她不覺得自己是聖人。
在烏野拖着一群菜雞打了這麽久的球，說沒有怨氣才是不可能的。道宮結态度端正卻沒什麽才能，真早說起來可能還不如朝比奈美羽。望月桃花自然知道天賦是娘胎裏帶來的，可她還是忍不住生出些許怨恨。
倘若她們再努力一點——
倘若她們不把“明年”挂在嘴邊——
倘若她們不為每一次的失敗找臺階——
可世界上又哪來那麽多如果。高中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每次輸球時大家的眼淚都是真心的，可真正到了需要努力的時候，多數人都會忘記那種不甘。
說到底，她們并不在乎，在乎的只有望月桃花罷了。
“如果，”道宮結突然問道，“我是說如果……澤村他們打進了決賽，桃花會支持哪邊？”因為白鳥澤是縣內最強，道宮結并不覺得第二個決賽名額會落在其他隊伍頭上。
這可真是個送命題。
望月桃花想。
一邊是男朋友，一邊是母校的兄弟，她那邊都該支持，又哪邊都不該支持。
倘若打進決賽的是青葉城西和白鳥澤，望月桃花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說我支持白鳥澤，反正她跟及川徹撐死了算是兩看相厭的損友。可烏野不一樣，好歹也是自己的學校，她又不是白鳥澤派來的間諜。
“你覺得他們打得過青葉城西？”望月桃花反問。
“萬一呢，”道宮結倒是挺樂觀的，“之前大家不也都覺得他們打不過伊達工嗎？”
也對。
男排那邊确實有幾個小孩兒挺有趣的。
這麽想着，望月桃花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道宮結覺得她有點像試圖從腮幫子裏把存糧吐出來墊肚子的倉鼠。
“那我兩邊都支持吧。”望月桃花将左手攤開，右手握成拳捶在左手手心裏，“比如找我男朋友借白鳥澤校服穿着坐在烏野看臺上。”
道宮結：“……”
希望那個時候你不會被打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