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

chapter24

“哇,萱萱,你晚上沒睡覺啊?”張欣難以置信地看着旁邊這巨能睡的同桌。

程萱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揉着雙眼,似乎睜眼就算是給了一個面子,然後眼皮一耷拉,又躺屍昏睡過去。

張欣:“……”

原來程萱萱只是在課堂上睡,現在她改了,課上課下一起睡。

她下課後塞着耳機,趴在課桌上。

外面走廊上,一群男生嬉笑打鬧,她情不自禁地望向陸之澤。

陸之澤笑嘻嘻地朝她走來,趴在窗戶上,“喂,程萱萱,你最近在修仙啊?”

程萱萱懵得一批,“???”

“那你怎麽整天瞌睡連天,比豬還能睡?莫不是馬上就要飛升了?”

程萱萱瞪了他一眼,臉轉了過去,不理他。

陸之澤以為她生氣了,輕輕扯着她的高馬尾,“唉唉,開玩笑啦,等會兒買奶茶你喝。”

程萱萱從窗戶一躍而下。

陸之澤急忙問,“你幹嘛去啊?”

“上廁所,怎麽,你要一起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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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涵自從“放棄”陸之澤之後,俨然已經變成了程萱萱的第一號紅娘,她像個熱鍋上的螞蟻,歪斜的眼睛眯成最強探測機,任何蛛絲馬跡都難逃她的“法眼(八卦心)”。

就比如她慢慢瞧出來程萱萱這幾天好像有意在疏遠陸之澤。平時她和程萱萱一起在走廊上玩的時候,只要陸之澤靠近,萱萱就會緊張得像八百年沒見過男人一樣。

然而這丫頭片子脾氣跟驢一樣,內心明明十分渴望,嘴上卻比誰都要犟。

郭涵抓住機會問程萱萱:“哎呦,我靠,大小姐,你不會是移情別戀了吧?”

“啊?”程萱萱不可思議,郭涵又是哪根神經搭錯了。

郭涵朝她擠眉弄眼,忽然大喊道,“陸校草來了!”

程萱萱克制內心的悸動,像個沒事兒人,只淡淡地答道,“哦,來了就來了呗。”

“啊——!?”郭涵又“咦”了一億聲,她搖晃着程萱萱的身體,又伸出爪子摸她的小腦殼,“我去,莫非你真的紅杏出牆了?”

程萱萱看着郭涵一番裝神弄鬼的操作後,差點沒笑死,“我出個屁啊,你別胡思亂想神經兮兮的。”

“呵,那你怎麽老是躲着他呢?”郭涵問。

程萱萱想,難道自己做的很明顯嗎?郭涵怎麽看出來了?

恰好此時陸之澤被“左擁右抱”朝她們走過來,郭涵率先開口,“陸哥,又到哪裏搶劫了?”

陸之澤沒理她,徑直走向程萱萱,遞給她一杯奶茶,“新口味,嘗嘗看。”

“哦——”程萱萱低着頭,(裝作)麻木道。

她這次沒有接過陸之澤買的奶茶。

陸之澤這家夥笑嘻嘻的,自顧自地解釋,“有點兒燙,我放你課桌上。”

程萱萱覺得好難受,背過身,找個借口跑開了。

她一定要熬過這“禁斷期”,她用“睡覺”打發時間,用“聽歌”消磨時間,反正還有兩天就好了。

轉念一算,原來還有兩天2×24=48小時=2880秒!

-

十二月的暖陽鋪滿校園,仿佛鍍了一層燦亮的金色。北都一中每周周一都會準時在大/操場舉行升旗儀式,當然只要天老爺心情好,不下雨刮風下冰雹。

上周升旗儀式是七班,這周輪到八班。老蔡頭問全班同學:“有沒有人主動去升旗的?”

八班的學生一向唯幹飯和嬉皮為樂事,看見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紛紛如受驚的鳥兒,個個低着頭,默不做聲。

老蔡頭見沒人“英勇就義”,擰着眉頭,掃視了一圈黑乎乎的腦袋。他說:“沒人主動,那我開始點兵點将了。”随後他叫道:“陸之澤,李亮,你們去。”

陸之澤笑嘻着臉:“好的,老頭兒。”

本來他是想說“好的,老班頭”,結果嘴巴禿嚕了瓢,說成“老頭兒”,引得全班同學一陣陣哄堂大笑,程萱萱也混在其中,像只小老鼠,笑樂了,特意瞥向陸之澤,看着這吊毛一副混蛋樣兒,坐沒坐相,大長腿随意伸着,腦袋左搖右晃,但,她偏偏喜歡這樣的他。

老蔡頭陰着一張臉,全班同學立馬安靜了下來。他接下來問:“有女生願意主動參加嗎?”

趙露舉起手:“老師,我。”

老蔡頭微微點頭。

程萱萱一馬當先地站起來:“老師,我也想去!”

老蔡頭還是第一次見程萱萱積極主動,他詫異了一下,随後說:“好,那你們四個去吧,升旗儀式一定要好好練習,別丢八班的臉。”

他看向陸之澤,囑咐道:“你作為班長,好好帶着他們練習。”

“好嘞,老班。”

“還有,等會兒七班的班長會過來與你交接,別到處亂跑。”

陸之澤嘻嘻哈哈答應了。

程萱萱臉微紅地坐下,張欣對她擠眉弄眼,白胖的胳膊碰着她,“唉唉,萱萱6啊,你敢直面你的情敵了。”

“啊?”程萱萱別過臉,“你別亂說。”

張欣賊眉鼠眼,笑哈哈道,“難道不是嗎,班長剛剛在看你呢。”

啊?陸之澤剛剛在看自己嗎?程萱萱又瞥向陸之澤那邊,恰好與他的眼光四目相對,她頓時臉紅了一大半,克制住自己,慌亂地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該死!

總是很緊張。

老蔡頭走後下節課是數學課,是程萱萱最讨厭的。趙露從教師辦公室抱來一沓數學練習冊,她有意瞥了一眼程萱萱,見她悠哉地聽着歌兒趴在課桌上,心裏仿佛長了根刺,極其不舒服。

她迅速找到程萱萱的練習冊,疾言厲色地喊道:“程萱萱,你的作業!”還未等程萱萱反應過來,趙露如小李飛刀将練習冊狠狠地朝她身上丢過去,猛地砸在她的額頭上,差一點砸中眼睛。

程萱萱疼得抱住額頭,她把練習冊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吓得大快朵頤嚼着薯片的張欣猛然一驚,白胖墩兒很有自覺地挪着凳子,讓程萱萱過去。

“你什麽意思?”程萱萱氣沖沖地走到趙露面前,生氣問。

“我沒啥意思啊。”趙露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哎呦,抱歉啊,剛剛丢歪了。”

“不然我也丢歪試試?”程萱萱不甘示弱,她才不想任由趙露欺負,她說着就要舉起練習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趙露率先把練習冊奪過來,瞪着程萱萱,呵道:“他媽的,你敢?!給你臉了啊,我願意丢哪裏就丢哪裏,你也配嗎?什麽垃圾,數學及過格嗎?這是你應得的,懂嗎?”

程萱萱是一個情緒很容易激動的人,小時候的數學陰影仿佛是一個龐大的毒瘤,長在她脆弱的神經上,壓得她窒息。這時,趙露尖酸的話使她難以自控,她狠狠将練習冊甩到趙露臉上:“去他媽的,我數學考0分,跟你也沒有半毛錢關系,懂嗎,垃圾!”

趙露不敢相信,程萱萱敢打她,她憤怒的火直沖頭頂,說着就要揚起手掌,卻半途被人抓在半空。

是陸之澤。

趙露馬上露出一副委屈的樣子:“班長,她打我。”

陸之澤撿起地上的練習冊,還給程萱萱,轉過身對趙露說:

“不是你先打她的嗎?”

趙露一下子無話可說。

幸好她的“大救星”數學老師來了,她立馬湊上去,假裝無辜,苦兮兮道:“老師,程萱萱她打我。”

數學老師本來就不喜歡程萱萱,而且看見她的“關門弟子”臉上一道紅印,立馬白臉變黑臉,憤怒道:“程萱萱,學習差就算了,怎麽品格還這麽低劣呢?!”

程萱萱不服氣地看着數學老師。

人都是喜歡對自己服帖的人,特別是數學老師,恨不得學生舔着臉,貼着他。對程萱萱這種“刺頭”,巴不得越少越好。對上程萱萱不服氣的眼神,數學老師不動聲色,走到她面前,揚起手掌就要教訓她。

“啪——”的一聲,這一巴掌讓全班學生都看呆了,包括趙露。

然而臉上出現紅印的卻是陸之澤。

他護着程萱萱,替她挨了數學老師猛烈的一巴掌。

就在這時,班主任老蔡頭來了,數學老師連忙走上講臺翻教案。老蔡頭說:“你們這屆可真難帶,總愛惹老師生氣。”

老蔡頭把這三個人帶到教室辦公室。

老蔡頭先是單獨問陸之澤,見他臉上熱剌剌的一個紅印,問:“你們一天不惹老師生氣,就皮癢是吧?”

陸之澤只是笑笑:“她自己愛生氣,關我們什麽事。”

老蔡頭:“你還狡辯起來了。”

随後老蔡頭将程萱萱、趙露叫進辦公室,問他們為什麽打架,結果兩個人都不肯說,老蔡頭也很無奈,苦口婆心地勸道:“我說你們,當同學也是緣分一場,而且你們是女生,怎麽也打架。還有你們,一個是數學課代表,一個是英語課代表,太不成體統了……”

吧啦吧啦一大堆,程萱萱只把餘光一直盯着窗外的少年,好不容易老蔡頭講完了,程萱萱急忙跑到走廊上,果真那個少年還在,她欣喜地靠近他,急促問道:“陸之澤,你的臉疼不疼?”

陸之澤手撓撓腦袋,笑:“天吶,太疼了,簡直疼死老子了。”

“哦,疼就是不疼了。”

陸之澤詫異道:“你這是什麽邏輯?”

程萱萱眯着眼,笑:“當然是你的老六邏輯了。”

陸之澤:“……”

回過頭,程萱萱對老蔡頭說:“老班,數學課我到外面罰站去。”

這年頭還有人自願罰站的?

見老蔡頭不吭聲,程萱萱又解釋道:“一到數學課我就打瞌睡,我還不如罰站去提提神呢。”

老蔡頭:“……”

他只得“含淚同意”了,無奈地嘆氣。

陸之澤這家夥像個大尾巴狼,一直跟在程萱萱後面。她故意走快一點,然後放慢速度,陸之澤這傻瓜沒看出她的“小心機”,差點栽在她身上。

“哎呦,我去,你沒油了啊,一會快,一會慢的。”陸之澤摸着火辣辣的臉說。

“嘻嘻——”程萱萱還是心疼他,問,“要不要去醫務室看一下?”

陸之澤擺手:“這又不算啥,自己會好的。”

“那萬一你腫成一頭豬呢?”

“要是豬的話,我也是一頭帥豬啊。你說是吧?”

“呵,就沒見過你這麽自戀的。”

“現在你不就見到了。”

“……”

程萱萱自覺地站在教室外面,陸之澤也自覺罰站,反正數學老師也不喜歡他們,她只喜歡數學考120+的學生,也剛好,省得兩兩相望,兩兩生厭。

暖陽穿過高大的香樟樹,落在程萱萱的腳旁。她小聲問陸之澤:

“你剛剛為什麽要為我擋那一巴掌啊?”

“那當然是——”陸之澤故意賣個關子,随後又閉嘴了。

陸之澤溫柔地看着她,少女的神色是緊張的,他噗哈笑了,繼續說:

“那當然是因為,如果一巴掌把你打暈了,你失憶不記得我這個宇宙大帥哥怎麽辦?”

“就這?”程萱萱失望問。

“就這。”

她就知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陸之澤,你完了。”

“?”

“你完完全全就是個自戀狂啊。”

“這叫魅力。”

“魅力個腿的,像個沙比似的。”

“嗷嗚,你別罵我。”陸之澤捂着臉,假裝哀嚎,“臉怎麽開始疼了,像發燒一樣。”

程萱萱焦急地湊近,陸之澤卻突然做個鬼臉,“騙你的,所以你才是沙比。”

“很好,你成功讓我無語了。”

“歐耶——被我的帥氣迷到說不出話來了吧。”

“……”

程萱萱之前爬普光寺的折損的力氣還沒恢複過來,雙腿依然酸痛不已,“禁斷期”已經過去了一周,不知道放在神龛裏的刻金的玉石是否能真正做到了“祈佑他心”。

站得久了,腿也開始麻了,程萱萱想動動,差點摔倒,陸之澤扶住她。

他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第一次和他貼着。

程萱萱好不容易定神,偏偏腿麻需要一點兒時間恢複,她抽回自己的手,尴尬到臉紅。

她得想個話題轉移一下尴尬。

她突然問陸之澤:“唉唉,之前你和二班的顏義打架了?”

陸之澤背靠在牆壁上,一只腳踮起,“沒打架,PK籃球呢。”

“我聽郭涵說,他故意撞你。你受傷了?現在還好嗎?”

陸之澤笑嘻嘻:“好的很,本來第一天還有點疼,路都走不了,後來睡了一覺,第二天就好了,一點也不疼,真的是奇怪。”

程萱萱心下安慰,她目光所及之處是青空遠黛。

“陸之澤,你會長命百歲的。”

“啊?你怎麽知道,難不成你會算命?”

程萱萱笑,“這是秘密。”

這個秘密,連陸之澤也不能告訴。

祈福,是真實的。

不過,十年後,她會去取回少年時代的心願嗎?

“唉,不過長命百歲也不一定好啊。”陸之澤突然惆悵地說。

“啊,為啥?不是活得越長越好嗎?”

陸之澤認真看着她,手搭在她腦袋上,“笨蛋,不知道有句話叫‘只羨鴛鴦不羨仙’嗎,神仙長壽,不也很孤單寂寞嗎?”

“呃——”程萱萱紅着臉,低着腦袋。

“哈哈哈哈哈哈——笨哦。”陸之澤笑。

“你才笨捏。”

他,每接觸越多,喜歡就多一份。

越陷越深,難以自拔。

“陸之澤,你說十年後,我們會在哪裏?”程萱萱黑漆的眼珠,澄亮透淨,藏着淡淡的憂傷。

“傻瓜,十年後,我們當然會在——”想要說話時,口卻被眼前的少女用手堵住了。

“別說——!”程萱萱擡眼,“我知道,我會算命。”

陸之澤牽住她的右手,認真地在她的掌心寫:

一起。

程萱萱背過身,眼睛紅紅的,她用袖子擦着眼淚。

“哎呦,我去,愛哭鬼啊。”

“你懂什麽,我這是淚腺發達而已。”

“這樣吧,有時間找個醫院割了吧。”

“……哼,我就不。”

“愛哭鬼。”

“你是自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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