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天使(21)
天使(21)
軟軟甜甜的年糕味兒沖淡了車裏凝重的氣氛,楚蘇城時不時餘光瞥一眼旁邊人的臉色,發現比之前紅潤了些,這才放下心,“兔子,你先回家。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我去趟百戶村,有些東西挺在意的。”
“是衣櫃嗎?”
楚蘇城微微睜大眼,雙手捏了捏沈澤西的臉頰,“能不能別那麽聰明,這樣你老公很沒有成就感。”
“我個人比較傾向于你的觀點。所以老公今晚要免費加班了,給不給點獎勵?”楚蘇城明示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沈澤西有些為難地看了眼後座的韓明。韓明早就把自己縮成了刺猬。
飛快地在臉頰上親了一口,還帶着梨花釀的清甜。
直到沈澤西家的燈亮了起來,楚蘇城才發車。
“老大,我剛剛真的什麽都沒看到。”韓明立刻發誓,他還想多活幾年。
“看到沒事,說出去也沒事。我不在意。”楚蘇城很是大度。
最好所有人都知道。心裏默默想着。
親耳聽到自家老大根本不介意,甚至有些嘚瑟,韓明瞬間膽子大了起來,“對了老大,你剛剛和沈老師說什麽衣櫃?”
“之前我和兔子去查看劉琴家的時候,發現她家積了很多灰塵,但是衣櫃的把手卻很幹淨。裏面的衣服堆得很亂,大致看了眼根本沒有女人的衣服,而且最上面幾件小孩子的衣服折的整整齊齊。我們懷疑劉琴每次回家都會打開那個衣櫃,很有可能那個衣櫃裏放着某樣對于她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以至于每次回家她都需要查看它是否還在。”
“病歷本?”韓明突然眼前一亮。
“不一定,也可能是其他東西。賭一把。”楚蘇城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眼角在路燈的照亮下泛着微紅。
烏衣巷,b市著名的租房群聚地,便宜是它最受歡迎的原因。雖然地處偏遠,房屋老舊,交通不便等,但對于外來打工人士,每個月拿着體力活的工資。不僅要支付水電費還要供孩子讀書,每個月七八百的租金才能勉勉強強過日子。這裏最合适不過。
b市政府為了方便管理這片區域,特意給每一戶編了號碼。遲睿和卓曉賽看見劉琴進了102.雖說人多眼雜,但也為他們形成了天然的保護膜。
“大嬸,我想問你件事。”卓警花突然拉住一位收完衣服正準備回去的中年婦女,“住102的那位漂亮姐姐什麽時候回來?”
“你們想幹什麽?”大嬸立刻警惕地看着她,連忙把手臂抽出來。
住在這裏的人,最怕的就是惹上麻煩,最明智的就是避開麻煩。
“我什麽都不……”
“我是她公司辦公室的同事,明天要交的文件她沒拿,我特意給她送過來。”卓警花晃了晃手裏的黃色牛皮紙袋,馬上表明清白,“我剛去她家看了下,發現她人不在。只有一個阿姨在,我問她,她也不回答我。想着你們是鄰居,應該知道,就過來問問問。”
“葉紅什麽時候回來我不知道,不過她一周大概三四次晚上7點左右會出去。你要不等到7點試試。我回家還要做飯,我先走了。”大嬸急急忙忙地做走遠了,似乎不相信她那一套同事的說辭。
卓警花瞥了眼時不時還回頭偷看她的大嬸,煩惱地抓了抓頭發,抱着文件就往不遠處的石凳上走去,坐在那裏不耐煩地開始掏手機。
手機的界面是正在通話中。
“老大,葉紅也住在102。而且奇怪的是,那位大嬸從來沒見過葉紅回來,但是她卻看到過葉紅出去。我現在突然覺得兔子的猜測是對的,進門的是劉琴,出門的葉紅。”
“不管猜測對不對,找到證據才是最重要的。你先等到7點,如果沒人出來,你就先到我這裏來,以免打草驚蛇。我們等到早上。每個工作日劉琴都要去藍灣小學打掃衛生,她大概四點就要出門。總之,一定要進到她家裏。”
“我明白了。”
卓曉賽放下手機,不時盯着手表,不時伸長脖子東張西望,看上去就像個焦急找人的小姑娘。餘光卻始終盯着大門緊閉的102,不曾離開過一分一秒。
不夜城為了迎接即将到來的暑期購物熱潮,各大商鋪紛紛推出打折優惠活動。特別是奶茶店,零食小鋪這些深受孩子們喜愛的商家,都推出了各種新口味來迎合孩子。還有不少臨時舞臺搭建,請個名不見經傳的主持人開始推銷各種夏季避暑神器。不
夜城最著名的情侶廣場——清江,從這周開始放起了露天電影,還是頗具文藝範的小清新電影,吸引了很多年輕人。
即使沈澤西住在高層,門窗緊閉,外面的喧鬧聲依舊斷斷續續地傳進來。
中央空調的溫度調的很低,只有18度。黑暗的客廳裏依舊只有那臺筆記本閃着光,屏幕仍舊停留在他發的毫無回複的帖子上。
卧室的水晶吊燈和壁燈個個通量猶如白晝,遮光窗簾上貼着亮晶片的繁星反射着五彩的微光。
床上的人裹着厚重的棉被,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裏,就流露出了小半張臉。眉頭緊鎖,沉重的呼吸聲充斥着房間,猛然間睜開眼,刺眼的燈光瞬間刺痛了雙眼。短袖睡衣的後背已經被浸濕,呈現出更深的顏色。
拿起床頭的鬧鐘一看,發現才7點。他只睡了半個多小時。
大拇指用力甚至可以說是殘暴地按壓太陽穴,眼睛緊閉,看上去很難受。突然抓起枕頭就往地板上砸。
頭疼得很,就像是無數只螞蟻在裏面反複啃完,血管一突一突不停地皮膚表面跳動,疼得要炸開恨不得往牆上撞。
今天下午不該這麽沖動,居然吃了超出平時的劑量。越是在短時間內起效的藥,副作用越大。
沈澤西懊惱地用拳頭不停砸太陽穴,希望能夠緩解疼痛。但似乎沒什麽用。
本想着早點休息,後面還有很多工作沒有做完。但是難以忍受的頭疼,雜亂無章的破碎夢境,一點一點地把他往絕路上逼。
拉開床頭櫃,拿出一瓶止痛藥,剛想擰開瓶子,突然又放了回去。拿出了另一瓶更小的藥,藥瓶上的字跟葉紅家垃圾桶裏的藥瓶上的字一模一樣。
倒出一顆小小的白色藥片,猶豫一下,又倒出了一片,頓了頓,又倒出一片。
一把揚起脖子,就着手邊玻璃杯裏的冷水,一口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