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結局

大結局

可他沒告訴她,他可不是欺軟怕硬,所有人早晚都會付出代價,但是那些人,就不會死得這麽容易了。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比想象中容易。

上了初中,那些人不再滿足于嘲笑和起外號,他們對他進行霸淩,把他的頭按進馬桶裏,在廁所裏脫光他的衣服,往他背後潑墨水。

那些最惡劣的,最陰暗的,他們都對他做過,魏瓒洲一一記住了他們的名字。

盡管如此,他還是考上了省重點的高中,他終于可以逃離那個地方去住宿舍了。

他利用課餘的時間拼命的掙錢,甚至沾手了一些不太幹淨的交易。

高中的同學含蓄了很多,沒有人嘲笑他,給他起外號,也沒有人霸淩他,只是不約而同地孤立他。

直到……

那次換座位,他的同桌換成了一個女生,這個女生仿佛沒有看到他臉上的胎記和遮住眼睛的劉海,和他相處的時候絲毫沒有把他當成一個異類。

她叫周湘,她好開朗,見多識廣,跟他說過很多自己旅游時候的事情,也會講很多笑話,還會幫他帶早飯。

而他像是躲在陰暗角落的老鼠,隔着厚厚的劉海偷看她。

終于有一天,周湘又幫他帶了早飯,魏瓒洲沒忍住去問她“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我對你很好嗎?”周湘不解道。

她看了看魏瓒洲手裏的早飯,“啊,你說這個啊,沒什麽的啊,幫朋友帶個早飯很正常啊,而且我知道你在勤工儉學,同學之間幫扶一下也是應該的。”

魏瓒洲抿了抿唇“你不介意我臉上的胎記嗎?”

周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為什麽會在意,只是個胎記而已。”

魏瓒洲低下了眸子“他們說這是不祥的。”

周湘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想什麽呢小同學?這種想法都是封建殘留!作為新時代的青年,這種話是絕對不能信的,這只是你身體的一部分而已,如果你自己介意,以後可以通過醫美手段去除,如果你不介意,就這麽帶着一輩子也挺帥的。”

造物主自玫瑰誕生起,就計劃了這場名為救贖的邂逅。

周湘并沒有在意,并不知道自己簡單的話語,在魏瓒洲的心裏埋下了一顆種子,肆意生長。

高中之後,家裏沒錢供他上大學,他辍學了,獨自學習炒股,在大城市打拼,成為了最年輕的操盤手,後來創建了自己的公司。

可是他的靈魂病了,他為他的女孩兒建造了一座牢籠,他發起病來的時候會傷害她,即便如此,他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去獨享她。

把這些講完,魏瓒洲的身上就像籠罩了一層陰霾,無論他現在有多麽強大,他曾經弱小過,那時在他身上的一切傷痛終其一生也無法治愈。

周湘上前,把他擁入懷裏,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肩上。

有時她也很矛盾,在魏瓒洲身邊,她進退兩難。

這天魏瓒洲就連睡覺都是在周湘懷裏睡得,半夜周湘醒來,聽見抽抽搭搭的聲音,魏瓒洲在睡夢裏哭得很兇,周湘抹掉了他的眼淚,突然覺得地下室裏那些人不過就是罪有應得。

如果沒有在地下室看到那個人……那個在魏瓒洲口中“觊觎她的蠢貨”,她或許就真的一心軟留下來了。

魏瓒洲為了讓周湘放松心情,帶她來到了山頂的懸崖秋千。

周湘非常激動,她向來喜歡這種刺激的高空項目,魏瓒洲幫她穿戴好安全鎖,啓動了設備。

鋼絲繩拉着她慢慢向上,直到與地面平行,然後蒙的松開,她極速地下落,山風吹過鬓邊格外涼爽,向下一看就能看到重巒疊嶂,郁郁蔥蔥。

她忍不住朝着山谷呼喊,閉眼感受,只要她此刻打開安全扣她就自由了,她離自由好近。

魏瓒洲默默地看着周湘生動的表情,和她臉上張揚的笑,他突然……

周湘玩累了,兩人在山頂并肩坐下,周湘突然伸出手握住了魏瓒洲的手,十指相扣“魏瓒洲,我愛你。”

魏瓒洲的身體僵住,僵硬地轉過頭,他聽得出,周湘的語氣不像是在玩笑或是糊弄,她是認真的。

“湘、湘,你…你說……你愛我……”他幾乎在開口的一瞬間眼淚就流出來了,聲音無比顫抖。

周湘與他對視,點頭。

“湘湘……你真的……”魏瓒洲有些不敢相信。

周湘捧住他的臉,再一次堅定的開口“魏瓒洲,我說,我、愛、你。”

魏瓒洲想朝她笑一笑,可眼淚就是控制不住的溢出,周湘把他擁入懷裏,他全身痙攣的起伏着,後頸骨忽高忽低。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停了下來。

“湘湘……湘湘不會是因為可憐我,所以才……”魏瓒洲小心翼翼地開口。

“哎呀媽呀,你這有錢,有勢,還有美人作陪,我作為給你作陪的美人,我可憐你?”她又恢複了平時那個樣子。

魏瓒洲沒說話,顯然是不相信。

周湘只得像是摸小狗一樣,摸了摸他的頭發,“好了,昨天你跟我說完,我确實覺得你有點兒可憐。”

魏瓒洲的心一沉。

“但是!這并不是可憐你,我更喜歡用另一個詞,疼惜,或是心疼,但我絕不會因此而對你表白,相信我,我是認真的。”

魏瓒洲這才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魏瓒洲和她十指相扣,扣得很緊,也很沉默。

正走着,魏瓒洲開口“湘湘,我後悔了。”

周湘沒回答,似乎沒有聽到。

之後他們像是正常的熱戀期情侶那樣相處,每天如膠似漆,但是魏瓒洲總是很沒有安全感,每天要向她确認好幾遍她還愛他。

“湘湘,我總是覺得很不真實,我們真的在一起了吧。”

周湘失笑“我們當然在一起了,不然哥們兒天天陪你玩兒過家家呢。”

周湘拉過魏瓒洲的手,“你知道你為什麽會覺得不真實嗎?”

魏瓒洲搖頭。

“因為你把我鎖在這裏,你覺得只要始終只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我早晚會愛上你,所以我現在真的愛你了你就會覺得不真實,甚至懷疑我是為了出去,故意迷惑你的。”

“不,不是……”魏瓒洲急着辯解。

周湘打斷他“魏瓒洲,如果你當時沒有選擇把我囚禁起來,在外面認識我,追求我,而我,在千千萬萬的人當中堅定的選擇了你,你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

魏瓒洲無從辯解,因為這就是事實。

“魏瓒洲,那天你說你後悔了,現在還不晚,我們一起出去吧,我們一輩子都不分開。”周湘說道。

魏瓒洲思考了兩秒鐘,然後自嘲地笑了,“湘湘,太晚了,我脖子上的項圈用的是最新的航天材料,連子彈都打不穿,摘不掉的。”

周湘沒再說什麽。

“湘湘,自由對你來說真的那麽重要嗎?”

周湘不太想聊這個話題,吊兒郎當的回答“你這不廢話嗎,你看誰樂意蹲監獄啊。”

“那我和自由哪個更重要。”

周湘沒有回答,這就是最好的回答。

這天半夜,魏瓒洲睡得正安穩,周湘輕輕的坐起身,光着腳走了出去,她剛離開,那個熟睡的男人就睜開了眼睛,卻沒跟上去。

或許等上那麽一會兒,就要被炸死了。

卻沒想到半個小時後,卧室門再次被打開,随後是周湘一深一淺的腳步聲,魏瓒洲察覺到不對,坐起身來。

周湘拿一塊幹淨毛巾捂着後頸,撲到床邊,“魏…瓒洲,我們……可以離開了。”

魏瓒洲翻身下床去查看,發現周湘的後頸生生被剜下來一塊肉,周湘擡起頭蒼白地對他笑“走啊,我們……”話還沒說完,便疼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魏瓒洲守在她旁邊,雙目猩紅。

周湘撐着身子坐起來“吓到了?”她的語氣中還帶着戲谑。

魏瓒洲氣得不理她。

周湘從床上起身去換了身衣服,顯然是已經準備好出門了。

“湘湘”他叫她,“湘湘下去吧,山下有車來接湘湘,湘湘去車裏等我好嗎,我還要打掃一下地下室。”

“我已經打掃過了。”周湘有些意味深長地道。

魏瓒洲愣了兩秒,低低地笑了“湘湘,我調查過你的。”

周湘瞟了他一眼,“洲洲,其實我也調查過你的,深、入、調、查,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對嗎?”

沒等魏瓒洲回答,周湘已經轉頭離開,“一會見咯~”留下這一句,她關上了門。

周湘走下山,心裏卻莫名的不安,她知道魏瓒洲有很多東西要處理幹淨才能安心下山,但是卻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這種不安在看到警車的那一刻達到了頂峰,她想轉頭跑回去,可一名警察已經看到她了。

“周小姐!終于找到您了,您沒有受傷吧。”

周湘只得搖了搖頭“我沒事。”

“您放心,您現在已經安全了,這裏已經完全被我們包圍了,很快就能抓到歹徒,還您和那數十名失蹤者一個公道。”

周湘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異常,可她實在疑惑,是誰報的警,他們怎麽會知道,明明自己還沒把證據交出去啊。

那魏瓒洲呢,他怎麽辦,他……

正這樣想着,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周警官!?真的是你!?”

“楊祿?你也在這?”這人是周湘在警校的學長。

剛剛那個小警察有些驚訝,“警官?周小姐也是警察?”

“是啊,她去年十二月份剛通過了公安聯考考試,已經是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了,為了調查這起失蹤案,她可是潛伏了幾個月之久,這次案件的破獲和抓捕都有她的一份功勞!”

那個小警察驚訝道“周警官,看不出來啊!女中豪傑!佩服佩服!”

而周湘只能僵硬地笑了笑,“過獎了,都是大家的功勞。”

“周警官,在這這麽久,你也累了,快上車歇歇吧。”

周湘點點頭,轉身朝那倆警車走去,她坐進去,車門關上的一瞬間,一聲巨響在山頂響起。

周湘不可置信地轉頭,那座她生活了幾個月的別墅燃起了熊熊大火,同時她的手機傳來了消息提示音,是魏瓒洲發來的消息。

她趕緊打開查看,祈禱着是魏瓒洲告訴她他還活着,他已經離開了。

可事實卻不是這樣的,那是一條語音。

[親愛的湘湘,當你聽到這條語音的時候,我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我知道你所希望的,但是請你原諒。

無論如何,我還是無法和這個世界共享你,我不願任何人把視線放在你身上,不願任何人觸碰你,甚至觊觎你,我知道你不願放棄這個世界,你還有你的夢想,所以我離開了。

我看到地下室裏你為我做的一切,我很開心,很感動,可是我不想讓你為難。

我已經把湘湘在別墅裏面喜歡的東西都分批運到了我在市中心的別墅,出去之後湘湘可以住在那裏,我在公司的股份也全部轉讓給湘湘,湘湘可以随便處置。

在發病期間強迫湘湘做過很多事,那絕非我的本意,不知道現在說抱歉會不會太晚了,湘湘我愛你。

真遺憾啊,為了不讓你起疑心,我甚至沒有和你吻別。]

周湘我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她握着手機的手劇烈顫抖着,眼淚一滴滴落在屏幕上。

“魏瓒洲……魏瓒洲……”她呢喃着他的名字,臉上的血色褪盡,後頸也開始隐隐發痛,她昏了過去。

生命中很多人來了又走,他們在原本白紙一張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同的痕跡,有些人的離開像是一陣無聲無息的風,有些人卻像是隕石墜落,帶來了火焰,洪水,和一個永遠無法恢複的隕石坑。

#心理診療室#

“你是故意接近他的嗎?”

“不是,當時我正在調查那起失蹤案,但是他把我帶到那座別墅之前我并不知情,後來才想起來他是嫌疑人之一,所以就留在那裏收集證據。”

“你愛他嗎?”

“可能吧,我對他說過我愛他。”

“你明知他犯的是死罪,依舊愛他?”

“可能吧。”

“警方到的時候,地下室已經被燒成了一片灰燼,那些證據是什麽時候拍攝的?”

“之前他帶我去過地下室,我偷拍的。”

“你有想過不把那些證據交給警方,包庇他嗎?”

“想過,但我不會那麽做。”

“他欺騙過你嗎?”

“騙過他對他童年的往事有所隐瞞,他說地下室囚禁的都是曾經欺負過他的人,但實際上還有我的追求者。他跟我說我的父親已經放棄尋找我,試圖對我實行精神控制,包括……最後一場爆炸。”

“最後一場爆炸,他騙了你什麽?”

“沒有騙我,但他是故意的,我完全确定我已經把芯片從我的後頸剜出去了,可還是爆炸了,說明他可以□□,他完全可以等我離開了再引爆,他故意讓我看到。”

“讓你看到的目的是什麽?”

“讓我記住他,一輩子記住。”

“周小姐還在繼續做警察嗎?”

“不,我現在是一名飛行員,我想離天空近一點。”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周小姐,那天半夜在地下室,你到底做了什麽?”

周湘看了他一眼,向後靠在椅子上,緩緩說出一句話:“那天,我把欺負他的人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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