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宿舍裏找不到人, 管理員打了個招呼準備走。
路岐叫住他:“申請表,能給我看看嗎?”
管理員點頭,把表格放在她面前, 提醒道:“同學,你也想跟朋友住一個宿舍?那得快點交申請, 明天中午就截止了。”
那張電子表上,已經有了溫斂室友的署名, 還差溫斂自己的。
她道:“能再給我一份新的嗎?”
管理員道:“行, 你手機拿出來。”
她拿電子表撞了撞路岐的手機, 全新的文檔就通過校園星網被傳送到路岐的手機數據庫。
溫斂早就被捂得難受, 等管理員一走,他掀開被角,從路岐懷裏出來。
眼睛沒有剛才那麽紅,就是一張臉還漲紅,手背擦了擦路岐沒抹幹淨的淚水,悶聲說:“……憋死我算了。”
路岐盯着表格, 沒答話。
他看她特意管人要了張新的,道:“幹嘛,你想跟誰一起住?書星鹿呀?”
這Omega剛剛還在哭,現在就笑起來, 語氣咬着戲谑:“他在考核裏好像很關心你嘛, 你已經睡過他了?”
路岐瞥了他一眼,倒是很佩服這人情緒調整得夠快,仿佛已經忘記剛才是誰還在委屈地掉眼淚。
“他是Alpha,先生。”她說。
“那又怎樣, 你不是ABO都可以?”他道,“還是你要跟麗奇一起住?她
Advertisement
這兩天好像到處在找人問你, 都問到我這兒來了。”
他擡了擡手機,聊天界面是麗奇在問他有沒有路岐的聯系方式。
“萬人迷呀,路岐。”
她面不改色道:“那您怎麽不回她?您有我的聯系方式吧。”
溫斂覺得她這句話意有所指,好像是他不願意給一樣:“我生病,懶得回而已。”
說完他當着路岐的面,把她的聯系方式推給了麗奇。
“行了吧?”
他摁滅手機,朝桌上的電子表勾了勾手指。
“給我簽字。你走的時候,順便幫我帶去給舍管。”
那是管理員剛才留在這裏的表格,讓路岐一會兒等溫斂從浴室出來了,讓他簽完字,早點提交過去。
路岐沒動,調出手機光幕,把自己的那份申請表移到他面前。
第一行已經寫好了她的簽名和學生ID。
“幹嘛?”溫斂不明所以,擡眼看向路岐,看她笑吟吟地把筆轉了個頭遞過來,點了點第二行的空位:“您不是問我,想和誰住嗎?”
不是書星鹿,也不是麗奇。
是誰當然也很明顯。
“……你想都別想。”溫斂立馬冷了臉,露骨地嫌惡:“不可能。”
“為什麽?”
“你自己知道為什麽。”
他撇開視線,往床裏挪了挪,連下颌都埋在被子裏的樣子是完全拒絕的姿态。
方天月的時候,雖然住在一起,但各有各的任務,加上他的假易感期根本不适合被*,這人渣才有所收斂。
看她最後在公園洗手間裏,搞了他多久,有多用力,就知道這人之前若無其事的,其實都是在裝罷了。
現在沒了這層限制,溫斂都不知道住一起後會被她怎麽樣。
“反正不行。你還是和你的書星鹿住去吧。這次的冠軍隊伍湊一起,豈不是正好了。”
路岐沒答話,靜靜看他,溫斂耷拉着眼睫,根本不和她對視。
椅子忽然一響,她站了起來。
溫斂擡眼就看見一只手從上往下伸過來,壓在了他枕頭上,路岐俯身看着他,有一股似有似無的壓迫感,偏偏這人笑眼彎彎的:“我聽說,發燒了,裏面會很燙。先生,真的嗎?”
溫斂一愣,反應過來,眼中有兇光,擡起膝蓋就要踹她:“假的。”
“我不信。”
“你敢!”
他動作一大,忍不住就開始喘,小腿被路岐抓着,竟然有點動彈不得。
人渣還跟他商量:“那讓我摸摸。”
“摸摸也不行,滾!”
“那就跟我一起住。”她又道。
“路岐,你是把折中這個詞學會了是吧?”溫斂笑着諷刺她。
路岐好像還挺自豪地嗯了聲:“那您要選哪個?今天不選,我就不走了。”
“你最好待着別走,我室友正好想揍你一頓。”
“你家男人這麽兇啊,夫人。”
“滾!”
溫斂本來喝完水感覺身體好點,現在被她一氣,胸膛起伏,臉和脖子一片緋紅,配上那雙霧蒙蒙的眼睛,簡直就像已經被人玩過一遍一樣。
路岐看着看着,真有點*了。
溫斂的一只小腿在她手裏,被子就滑落到他腰際,他感覺路岐的手順着他的腿,伸進了被子裏。
“你……這個……”牲口。
他咬唇,想動動不了,在路岐隔着衣物面料摁了摁,忍不住閉上眼,低低地喘氣,在心裏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
人渣說:“哦,真的好燙。”
“去、去死……!”
室友怎麽還不回來。
他不信這人渣敢在有人的地方*他。
溫斂睜開眼,冷冷瞪視路岐,眼睫往下擠壓着瞳仁,本就朦胧的眼睛好像又擠出了點微不可察的水汽。
人在生病時,似乎情緒化嚴重,不想哭的時候也會忍不住掉眼淚。
“誰準你……碰我了。”他嗓音變得有些低啞,但态度還是高高在上得很。
心裏知道,今天估計躲不過去。
人渣還沒為這種事讓步過。畢竟她是爛人。
幹脆偏過了頭,把臉埋進陰影裏,從鼻子裏嗤了聲,示意她想做趕緊做。
早點完事,室友回來之前他還能把床收拾幹淨。
“……”
路岐卻忽地抽手離開了,那只抓住他腿的手也松開。
溫斂一頓,轉頭,看見她正溫和地沖自己微笑:“開玩笑的,先生。”
“能看見您有這種反應,我就已經爽到了。”說完又擡起手,道:“不過您燒得太也厲害了吧,好燙。”
剛才她用哪幾根手指摸的他,他還記得清楚,惱羞成怒地罵:“知道還不趕緊給我滾?”
說完,翻過身去,白玉似的耳尖紅得一塌糊塗。
路岐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抽了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手指,道:“和我住的事,您可以再考慮考慮。”
“不考慮。”
“什麽時候改主意了告訴我。”
“不會改。”
“……”
背後的動靜漸漸響了一會,腳步聲就從他的床邊移到了門邊,門關上後,溫斂又等了幾秒才轉過身。
路岐走了,桌上放着重新蓋好的透明食盒,旁邊還多了一片退燒藥和一杯水。
溫斂:“……”
他伸手摸了摸杯壁,很好,又是冷水。
故意找茬是吧?
他下了床,坐上椅子,食堂打包的食盒裏都配了餐具,溫斂懶得再放到微波爐裏轉,就着一次性叉子往嘴裏送已經冷掉的薄煎餅。
奶油和草莓的黃金搭配在這個軍校成為熱門甜點也情有可原。
很甜。但不膩。
甚至比他想得還要甜一點。
他腦中不禁浮現起剛才,路岐在被子底下給他擦眼淚的畫面。
[試試讓路岐為你心軟吧?]
那個,大概也不算。
人渣向來擅長裝腔作勢,只是擦擦眼淚算什麽心軟。
況且,溫斂沒打算用這種方式完成這個任務。
裝可憐掉眼淚來博取同情?
那比直接羞辱他還讓他惡心。
他剛才就沒想過要哭。
溫斂瞥到旁邊的退燒藥和水,心煩意亂,取了片藥,就着水咽了就躺回去。
傍晚,室友大汗淋漓地回來了,看到溫斂還躺在床上,問他:“你好點沒?燒退了?”
溫斂頭也沒回道:“剛才測了,38°。”
“那可以啊,再睡一晚,明天不就好了嗎。”
室友擦着汗說:“對了,舍管今天是不是拿表來給你填了?就申請宿舍那個。”
“……”溫斂短暫地沉默,懶懶道:“讓我再想想。”
“想?想什麽?你不想跟哥們一起住了?!你想去跟誰住?”
“沒有誰。”溫斂的語氣變得很不耐煩,“急什麽?期限不是明天中午?我到時候自己去交。”
“哦哦,那也行,吓我一跳,我還以為我們的友誼破碎了呢!”
翌日上午。
早上的第一節 課上完,路岐去事務處領了前天考核的成績單。
雖然他們拿了第一,但隊伍總評分只有A+。
她又順便查了溫斂的,他們隊伍雖然是第二名,但因為沒有殺人分,只有B。
看來名次也不是最關鍵的。
她問:“我們只有A+?”
事務處的人道:“這是教官們綜合評判的。路同學,你很優秀,但其他四人稍微遜色,也沒為隊伍做什麽太大的貢獻,尤其是書星鹿。唉,要不是他最後開槍拿了人頭分,教官其實是想給你們打A的。”
“明白了。謝謝。”
拿了成績單,從教務處出來,路岐準備去給書星鹿看一眼,剛走到C組門口,聽見聲音。
“……聽說你家很窮?那我給你錢行不?你要多少?出個價,我現在就給你。”
“書星鹿,真拜托你,你把位置讓出來吧。”
“這次考核我是看出來了,你原來也不咋強嘛,路岐和陳刺頭怎麽就選上你了。”
遠離燈光的走廊角落,幾個人正把書星鹿團團圍住在中央。
他面無表情,凜冽的單眼皮有股殺意,蒼白的皮膚上還帶着疤痕。
要不是知道他成績其實不太好,他們真要被這副外表給唬住了。
“這麽多行
了嗎,夠不夠?”
那個說要掏錢買他主動離隊的人摸出電子錢包,輸了個數字進去,抓住他手腕,要讓他自己點确定。
書星鹿幾乎是立刻甩開了他。
踉跄着退後幾步,緊貼着牆,他咬牙切齒,深深呼吸,那模樣看上去多少有些吓人。
幾個人互看一眼,想再跟他說幾句話,路岐在身後說:“這是幹什麽呢?霸淩?”
“哇,吓我一跳!”
他們回頭道:“什麽霸淩,我們這是在跟他好好商……等等,你不是路岐嗎?路岐,我們正找你呢!你有沒有興趣加入……”
“我想,我之前應該拒絕過你們。”路岐笑道,“怎麽現在改成騷擾我的隊友了?”
她的笑容在白熾燈下,給人一種高深的冷酷感,幾個人莫名心裏發怵,說:“我們真就跟他商量商量而已。你不願意的話,就算了呗……”
幾個人自讨沒趣,很快散去,一旁的書星鹿早就忍不住了,轉身沖進教室。
教室裏還留有三三兩兩休息的學生,他的腺體又燥熱得厲害,沒辦法,抓起包,又跑出教室,顧不上和路岐說話,他跌跌撞撞朝宿舍跑。
可惜沒能撐到上電梯,他捂住後頸,跪倒在地上。
膝蓋軟得要沒了骨頭,渾身上下都燙,視野也暈暈乎乎。
“攙着我吧。”路岐走到了他身旁。
他搖頭,捂住嘴,出口的聲音顫抖不止:“不行……我碰了你,會更……”
“但你現在也站不起來,一會兒還會有人下來。”
她的手往他面前伸了伸。
最終,書星鹿還是選擇被路岐攙着上了電梯,他靠在她身上,聽見她問:“幾樓?”
“……十二。”
進了宿舍,他幾步沖到床邊。
這段距離就已經耗盡他的體力,易感期的熱潮陣陣都來得無比兇猛。
這才一會,書星鹿合不上的嘴已經流了一下巴的津液。
路岐關上門,看見Alpha躺在床上,急躁地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又脫褲子,好像看不見她在旁邊。
她就站在一邊看。
看少年瘦骨嶙峋又遍布疤痕的身體,看他意識空虛地擡起下巴,慢慢吐出舌頭,手只是在機械地動,并不是為了追尋某種歡愉,只是重複,像一種被迫的本能。
但即便如此,還是沒法讓身上的燥熱消退,他垂着眉,帶着痛苦的哭腔:“為什麽……為什麽……”
路岐說:“抑制劑呢?”
他道:“不先……出來一次……抑制劑沒用。”
說完,他忽然想到什麽,指向櫃子。
路岐走過去打開,裏面有個盒子,盒子再打開,是商店裏賣的那種會噴人造信息素的道具。
但這是Omega用的。
她拿起來遞給他,書星鹿顯然已經用過很多次,熟練地摁了開關,抓緊被子,繃直了四肢。
室內很快充滿了Alpha的信息素味道,還有完全壓抑不住的聲音。
路岐不确定這屋子的隔音質量,不過大白天的,一般也沒有學生會回宿舍。
她看着床上不停顫抖的蒼白細瘦的身體,那些微微凸起的傷疤像一只猙獰的蛇蜿蜒其上,從肩胛骨到胯骨,數量不少。
直到Alpha弓起腰腹,從喉嚨裏發出哭叫,人造信息素便噴灑出來。
但Alpha的信息素,又能安撫到一個Alpha什麽?
“路岐……求求你……”書星鹿果然沒受影響,虛無的表情,含着眼淚喃喃,“你摸摸我……好不好?”
這是易感期常見的症狀。
想要和人親密接觸,以尋求安全感。
但他看起來也只是本能地想要抓住什麽。
所以路岐走過去,讓他握住自己的手,問:“你的抑制劑放哪兒了?”
“櫃子裏……”
她轉身,被他輕輕往回拽,他聲音細細地說:“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沒用?”
她挑眉不答。
書星鹿接着道:“隊伍分……我上午去查過了,因為我,你們沒有拿到S。”
路岐道:“個體間是有差距的。我查過你去年的成績,除了精神力,其他科目基本不是A就是B。其實不算差。”
“但溫斂每一科都是S。我離他,差遠了……”
這句沉沉的話被他壓得極低,但路岐還是聽見了。
“你想贏過溫斂嗎?”她道,“你想做首席?”
這才是書星鹿想都沒想過的事。
首席。
……怎麽可能?
他眼底有自嘲劃過:“我只是,不想再拖你的後腿。別的,我不敢想,也不配想。但就算這樣,我也不知道要怎麽才能變強……”
他試探性地往她那邊靠了靠,遍布淚水的臉頰尋求溫暖似地湊過去,貼了貼路岐的手背,她沒動,也沒抽開。
因為手機在這時響了。
摸出來一看,是溫斂發來的消息。
“你在幹嘛?”
路岐回:“在看Alpha**,你要一起看嗎?”
溫斂:“?”
趁對面沒有回複,她瞥了眼床上默不作聲的書星鹿:“那我教你吧。”
書星鹿一愣,倏地望向她,沒能理解她的意思。
路岐把手抽回來,拿了抑制劑遞過去。
“如果,你真的想變強的話。”她說。
滴滴。
手機又響了,溫斂接着發來了一條:“其實,我剛把你的隊友打進醫務室了,你不會怪我吧?”
這事要從早上說起。
溫斂大病初愈,心情本來就不大好,在訓練場拉練發洩,結果碰上陳刺頭來找茬。
他具體嘲諷了什麽溫斂記不大清楚了,反正就是狗仗人勢那一套。
是他最後說了句“陪我睡一覺,我下次可以放過你”,然後溫斂就一拳揍在了他臉上。
他身體其實還沒完全好透,雖然把陳刺頭的鼻梁打斷了,但自己身上也挂了彩。
現在正在醫務室坐着。
隔壁的隔壁床躺着陳刺頭。
要不是他在痛叫“我要讓路老大來收拾你”,溫斂還想不起來要通知路岐。
他心想你的路老大昨天還在我床邊想睡我呢,一邊摸出手機打字過去:“來醫務室看看你的小弟,吵死了。”
“哎呀,年輕人真有活力。”校醫笑呵呵地給陳刺頭做着檢查。
他不止被打斷了鼻梁,小腿和膝蓋都被踹了好幾腳,之前挑釁溫斂時可能僥幸沒有骨折,但這次肯定是骨折了,還骨了好幾處。
不打幾個月石膏怕是搞不定。
溫斂比他好一點,但臉上也是傷,額頭破了,眼角有血痕,右手手腕也扭了下。不過是被他自己扭的。
溫斂只覺得好笑,看來自己确實沒完全康複,揍個人居然還把自己給扭傷了。
路岐來時,就看見陳刺頭已經被石膏大裹小裹了起來。
溫斂還沒來得及處理,躺在另一張床上拿左手玩手機。
看她來了,招呼也不打,沖另一邊擡擡下巴:“好慢。這麽不關心你小弟的?”
陳刺頭在另一邊哎喲連天的,路岐沒理,走到他床邊說:“您呢?”
“…我還好,就他那孬種,打得過我?”他看了眼自己的右手,顯然很不悅,“就是這只手估計也得打石膏。”
雖然最近沒有什麽大考,但右手傷了,日常生活都很麻煩。
有些課也上不了了。
早知道剛才該多踹陳刺頭幾腳。
“對了,那邊有個枕頭,你幫我拿下。”
他坐着不太舒服,指了指另一張床上的枕頭。
路岐轉身拿了,順手就要墊在他腰後,靠近時,溫斂忽然
一頓,抵住她的肩膀,眯起眼睛道:“好臭。”
路岐:“哦?”
她一副沒事人的表情,溫斂揚揚眉梢,笑說:“你身上,有一股別的Alpha的味道。你這是剛跟誰搞完回來?”
“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