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第二天上午的兩節課都是實戰演習, 溫斂上不了,懶洋洋地睡到了快中午才起。
昨晚洗澡的時候出了點狀況,浴室水霧彌漫, 溫斂又只能動單手,看不太清楚的情況下, 左手手腕不小心擡起來撞到了放毛巾的金屬架子的棱角,後來才發現, 有點紅了。
軍人平時多的是磕磕碰碰, 不影響正常活動, 他也沒在意。
下午的兩節課是理論課, 可以去聽聽,溫斂準備先去食堂吃個飯。
雖說這裏是虛假的模拟空間,但不得不承認,回到以往的時光這件事,是會讓人心情不錯的。
如果沒有那個惡趣味的任務,應該還能再好點。
“首席, 首席。”
去食堂的路上,有人從後叫住了他。
冬天的冷風正呼呼地吹,麗奇脖子上的圍巾往後直飛,她抓着手機, 跑到他身邊, 一臉的亢奮與不服。
“首席,你昨晚怎麽不回我消息呢!”
她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氣才發了那條消息,結果最後撐到淩晨三點,守着一個已讀但不會回複的聊天框入了睡。
她的勇氣都白費啦!
溫斂很不想理她, 腳步沒停,麗奇只能追着他進了食堂, 嘴裏還在念念叨叨,大致就是求他不要欺負路岐,首席要有首席的寬容之心。
路岐現在确實一躍成了學生間的大名人。
一戰滅了首席的黑馬,簡稱“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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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很擔心這匹黑馬會不會直接被報複心賊重的溫首席給掐死在搖籃裏。
麗奇尤為擔心。
然後就看見溫斂拿餐盤時,從袖子底下漏出的一小截手腕。
白的皮膚上,赫然有一塊紅紅的印子。
這,這不會是打人的時候留下的吧?
看着就很新。
果然,路岐私底下在被溫斂狠狠欺負。
看看這打得多用力啊,都反傷到自己了!
她敢怒不敢言,憋屈的表情看得溫斂很煩:“給你三秒鐘,有事說事。”
麗奇确實有事,她絞絞手指,一路跟着溫斂從取餐區到位置上坐下,才試探性地道:“我是想問首席,你知不知道……路岐人在哪兒?”
“她不是E組的?”
“是,但她們今天好像全天都是移動教室,我去了她們班,沒找到人。”
“發消息呢?”
“沒回我。”
麗奇剛才也是在找路岐的路上,偶然看見的溫斂,還想說如果是室友,應該知道點她的行蹤呢。
她肩膀聳拉下去:“她每天都很忙的樣子,回我消息都要隔個大半天。”
她把手機給溫斂看,是昨天的,路岐第一條回複在早上9點,第二條就到了晚上6點。
但,路岐怎麽可能忙。
就是單純的不想理人,回複的內容也很敷衍。
溫斂看得出來。
“人都這麽善變嗎……”麗奇眼神已經放空,“明明,考核上還對我那麽好……怎麽一下來就變了。”
溫斂知道為什麽,但懶得說,欣賞了一會她和路岐的聊天,無情評價:“你要是每天給我發早安晚安,我肯定直接屏蔽你。”
麗奇:?真假的?
“難道首席你就很懂怎麽聊天怎麽追人?”
“我對談戀愛沒興趣。”溫斂道。
簡單解決了午餐,準備去上課。
下午第一節 課是大課,A組和C組合并着在圖書館一樓的IT講廳裏上。
麗奇知道要和溫斂一起上課時還說“好巧”,一走進去,整個人就站住了。
溫斂順着她的目光,看見圖書室惡角落,路岐坐在桌子前,書星鹿在她旁邊。
兩個人的面前攤着幾本電子講義。
他們來得早,圖書室裏還一個人都沒有。
“是路岐!”麗奇兩眼放光,“首席,我們要不去打個招呼吧?”
溫斂沒興趣:“要去你自己去。”
他在遠處找了個座位坐下,麗奇已經蹦上前去搭話。
說了什麽聽不大清楚,但路岐忽然擡頭朝他這邊看了一眼。
溫斂低頭看着星腦,假裝沒感覺到。
路岐和書星鹿當然是來圖書館學習的。
她今早看過書星鹿拿來的成績單,大多是B,零星幾個A,和精神力一樣差到了D的,還有一門課,叫“機械理論與實戰知識”
說白了就是背書沒背好,這種理論課其實才是最簡單的。
對此,書星鹿的解釋是,他易感期熱潮不定期又不定時,有時一來能持續好幾天,用了抑制劑都沒用,等徹底清醒過來時,易感期前的記憶就會變得格外朦胧。
別人一天裏清醒的時間如果有15個小時,那他估計只有一半。
這種例子其實不少,嚴重的可以稱之為易感期失憶症,甚至要去醫院接受專門的治療。
但書星鹿的這種狀況,單純的是他易感期太過頻繁的緣故。
“我以前是覺得無所謂,因為在學校,沒有朋友,沒有特別需要記住的事。但,既然我下定決心要學……”
書星鹿擡起胳膊,給她展示自己手上的武裝護具。
這是從學校的裝備庫裏借來的,外殼是堅硬的納米金屬材質,就算有人碰到他,他也不會有觸感有感覺,應該可以大大地降低易感期發作的頻率。
麗奇不知道他戴這個的原因,哈哈笑着說還挺酷的,眼睛就往路岐身上瞟。
“所以,你們是在這裏學習?”
書星鹿不好跟她說真正的原因:“馬上不就是校園機甲聯賽了。”
奧斯軍校的傳統,大考過後必有活動。
未來軍人的能力很重要,熱血積極的情緒更重要。
往常的聯賽都辦得熱火朝天,路岐他們作為上次的冠軍隊伍,從現在就開始準備也不奇怪。
麗奇點點頭,腦子裏有了某種絕妙的想法。
路岐問她:“你是跟溫斂一起來的?”
“對,我們都在旁邊上課。”
麗奇回頭看了看溫斂,見他神情漠然,對這邊毫不關心,更覺得他和路岐的關系果然十分險惡。
“我會保護你的!”她對路岐說。
路岐微笑:“?”
之後,學生們陸陸續續進了講廳,圖書室和講廳中間用靜音玻璃做了隔斷,他們那邊上課也影響不了裏面的人。
等麗奇一走,只剩他們兩個,書星鹿緊繃的肩膀才緩緩放松。
這有點像是一種本能。
“你怕她嗎?”路岐問。
書星鹿搖頭:“我只是怕她那種看起來很好動的人。”
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蹦過來碰碰你。書星鹿吃過好幾次這種虧,自那以後,他看見類似的人都會躲遠點。
就像食草動物無時無刻不為随時會來臨的危險提起警惕。
成績、校園生活、名次,都不是書星鹿有功夫去在意的事。
坐在圖書室和朋友一起學習,對他來說就跟美好的幻想一樣。本來是不可能的。
“這樣啊。”路岐看着麗奇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道。
兩個人之後又學了一會,讓書星鹿驚訝的是,路岐不僅精神力等級高,對課本上的理論知識竟然也了如指掌。
就像這書是她寫的一樣,精通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性格和體質的原因,書星鹿就算不懂也不敢去問教官和老師。
他怕對方下一秒就會拍他的肩膀。
這樣做錯了題,還有人給自己指出來解釋的體驗,從未有過。
少年眨眨眼,眼眶裏突然就控制不住滲出點水光,被他飛速地拿手背抹了。
“你這麽教我……仔細想想,我卻沒有什麽可以報答你的。”他說。
“我沒有錢,沒有家世,什麽都沒有。”
他沉默地拿着筆,盯着光幕上自己記下的筆記,那上面有很多路岐的删删改改,他們今天一上午都在這裏,他其實錯了很多地方,但她什麽也沒說。
他怕被人聽見,音量很輕地道。
“說來,我
唯一的可取之處,也只有這具身體了。”
路岐翻着講義,禮貌溫和的口吻:“但這種事,還是去對你喜歡的人做吧。”
溫斂要是在這,聽到這句話,大概會被人渣的道貌岸然惡心得想吐。
“我……”書星鹿卻僵住,一張臉因為窘迫泛起微紅,語氣裏有隐隐的低落,“嗯……對不起,這明明是你的好意,我不該說這種話。”
“是曾經有過什麽事嗎?”路岐問他。
他眼中有畏縮閃過,悶聲道:“沒……什麽都沒有。”
一節課結束,和專心學習的兩個人相反,坐在外面的麗奇基本沒有知識進腦子。
她在大群裏四處問了陳刺頭的情況,總算從他的一個同伴口中得知,他确實受了重傷,而且打的石膏沒三四個月肯定拆不下來。
但機甲聯賽就在一星期後了,路岐的隊伍肯定還差人。
這是一個機會!
結果,沒等她站起來主動出擊,路岐先走過來跟她搭話。
“如果還沒找到人,你要不要來我們隊?”
她指了指身後的圖書館自習室,笑吟吟的好像很真誠:“我們可以一起學習。”
這個邀請,麗奇當然不可能拒絕。
書星鹿知道後遲疑了一秒,也說自己無所謂。他以為路岐是想在機甲聯賽上贏下不錯的名次。
反正自己帶了防護,就算好動的Alpha不小心碰到他,應該……也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到了晚上,按照昨天通知過溫斂的那樣,路岐搬進了他的宿舍。
她來的時候,溫斂剛好在洗漱,叼着牙刷瞥她一眼,意思是:你行李呢?
路岐道:“我好心的室友說一會兒幫我搬過來。”
人渣的臉其實還行,加上她平時的措辭給人一種彬彬有禮的假象,不穿那身又皺又可疑的寬大外套後,在學校裏混得開也算在溫斂意料之中。
但預想是預想,不等于可以理解。
他上下打量一遍路岐,不懂麗奇看上了這爛人的哪裏,嗤了聲,又慢悠悠轉回去刷牙。
“你昨天說的那個,就是跟書星鹿一起手拉手開學習會?”
他還以為路岐能有什麽不得了的大動作。
路岐道:“先生原來都看見了啊?”
“沒多看,就看了一眼。”
福祉中心的資料确實很難查,都是些官方的說辭,找遍全星網都沒有負面新聞。
路岐要想知道點什麽,只能從書星鹿身上下手。
但,下手的方式是拉着人家一起學習,溫斂覺得有夠滑稽。
“你還不如申請出校,去福祉中心看看呢。”
路岐模棱兩可地回答:“也是。”
奧斯軍校是封閉式學校,每年的大假才能回一次家,平時出學校都得申請,審批時間通常需要三到五天。
反正弄起來挺麻煩。
溫斂很事不關己,樂意看人渣被反反複複地折騰。
室友的東西在今早已經被管理員叫了機器人收拾起來搬走了。
路岐掃了眼幹淨的桌子和床板,回頭就看見溫斂彎腰,在水龍頭下沖了手上的泡沫。
室內是穩定的恒溫供暖系統,他穿得少,白的T恤,寬松的黑色短褲,被洗手間的燈照着,露出來的皮膚像白得能發光一樣。
除了左手手腕那一截,有一小塊紅的印子。
之前住在他家,溫斂不讓路岐進房間,進浴室也是關着門,她倒沒怎麽見過他日常起居的樣子。
很新鮮。
她走過去,抓住人家的手腕:“這是什麽?”
溫斂手指尖還滴着水,幾滴落到路岐手心裏,他不解其意:“撞了一下。”
“哦。”她道,“洗澡的時候撞的?”
“怎麽?不準人洗澡撞到手?”
溫斂又沒用單手洗過,第一次不熟練也很正常,他心想人渣連這也要管,甩開她:“你又沒拿換洗衣服,等你室友過來了再說。讓我先進去洗。”
路岐點頭,給他讓了一步:“您請。”
她今天意外的沒太糾纏自己,溫斂反而皺起眉多看了她兩眼。
走進浴室,鎖了門,衣服脫了一半時發現,洗發水沒了。
容器光幕上,指示燈亮着紅燈。
溫斂靜靜思考了兩秒要怎麽辦。
要是宿舍沒人,直接出去倒是可以。重新穿衣服,說實話,很麻煩。尤其右手還被固定着。
想了想,他解了鎖,探出半個腦袋叫人:“過來。”
他這既沒前綴又沒稱謂的,路岐倒來得很快,本來低頭在看手機,擡眼就發現他脖頸以下一片胸膛從門縫後面隐隐露出來。
溫斂知道自己現在在她眼裏是什麽樣子,但人渣敢幹什麽,他就敢踹她,所以眯起眼睛笑道:“洗發水沒了,我櫃子裏有備用的,幫我拿來。”
路岐應了聲,很快去而複返。
溫斂只有左手能動,要伸手去拿她手裏的東西就抵不住門,他沒在意,拿到盒子,門縫也已經被路岐用腳卡住了。
他頓了一下,眉梢就擡起來,Alpha像看不見他的警告,冠冕堂皇的體貼語氣:“浴室那個放洗發水的容器,您單手應該打不開吧?”
這倒是真的。
估計是為了防止誤操作和誤開啓,智能容器的解鎖需要同時按住頂端和底部的感應按鈕。
而備用的盒子又沒有開口,只能放進容器裏用。
反正現在的溫斂,不管怎麽操作都不可能打開。
“……”
他無聲和她僵持了幾秒,最後往後一退,把她放了進來。
“弄完趕緊走。”
溫斂上半身沒穿衣服,被路岐掃一眼就渾身不自在,大概是察覺到他不悅表情的背後,其實有些別扭,她一邊打開容器一邊說:“我又不是沒看過,先生不用這麽害羞吧。”
“閉嘴。你才害羞了。”
操作不需要什麽技術,幾秒鐘就弄完了。
他擡擡下巴,示意路岐出去,她卻沒動,看着指示燈從紅色變成綠色,道:“其實,我還有兩件事,想拜托您。”
溫斂心裏有不好的預感了,忍着不耐煩,笑說:“我還沒見過在別人洗澡的時候拜托別人什麽事的。”
“您現在不就見到了。”
路岐轉過身,也微笑地看他:“反正,我的心也不是很誠。”
“你——”
路岐把門關了,鎖了。
軍校的浴室設備齊全,但空間屬實不大,放了些雜七雜八的雜物,就更小了。
溫斂右手動不了,被人一逼近到後背靠牆,就沒地方能躲了。
“我就不該放你進來……”他咬唇罵道,“人渣。變态。”
說這話時,路岐已經一只手撐到他腰側,掌控似地把他禁锢在這小片地方。
Omega咬着下唇,雪白的胸膛微微起伏,勁瘦的腰腹覆着薄薄的一層肌肉,掐上去手感很好。
“您怎麽罵人呢?”路岐一邊掐一邊捏,“我還沒說要拜托您什麽事吧。”
“你拜托什麽都沒……唔…!”
花灑被她擰開,智能AI調節了熱水沖在二人頭上。
溫斂一時說不出話,被她掐得膝蓋發軟,地板又很滑,被人順勢勾住腿彎,抱進了懷裏。
他背後就是冰涼的牆,路岐想了想,覺得站着挺費力氣的,幹脆蹲下身,把他抱着坐在她腿上。
對溫斂而言,這無疑是一個相當羞恥的姿勢。
這個姿勢被迫讓他和她貼得很緊。
溫斂一張臉驀地微微紅了,抵住她的肩膀往後推,比起害羞,更像是被冒犯了的不快:“我給你三秒鐘松開我。”
路岐充耳不聞,就着沖下來的熱水撫摸他的臉頰:“這裏沒有服務機器人,您不用客氣,我可以代勞的。不然您又笨手笨腳撞傷了怎麽辦?”
“你罵誰笨手笨腳。”
溫斂挑眉,覺得她聽不懂人話,那只慢慢摸他臉的拇指,又像真的只是在清洗。
起碼,這個動作是不摻雜任何欲和情的。
但溫斂還是擰緊眉梢,別開臉,躲開了。
機器人是機器人,不代表他習慣活人對自己做一樣的事。哪怕在家裏,溫斂也不可能接受被下人這麽
做。
“看來你是真的喜歡當傭人,不去我家應聘可惜了。”他低說。
路岐道:“那等我們從這裏出去了,您不要出爾反爾。”
她聽起來像要來真的,家裏要是被放進來這種傭人,溫斂睡覺都得鎖門,不用等出去,他現在立馬出爾反爾:“當我沒說,你怎麽配。”
路岐笑而不答:“拜托您的第一件事是,您也來加入我們的友好學習會吧。”
“為什麽?”溫斂把臉轉回來。
路岐沒理他,自顧自地說:“第二件事,等我的假批下來,您和我一起去一趟福祉中心。”
聽這意思,她早就已經把請假的申請交上去了。
“我就知道……你辦起這種事是不用我來提醒。”
“這是誇獎嗎?”
“你現在放開我就是。”
路岐洗完了他的半張臉,手順着下颌往下,去洗他的脖頸:“那可不行。”
青年修長冷白的脖頸正抗拒地往後仰着,自然而然地顯出了優美的弧度。
那看她的目光頗有些居高臨下的蔑視。
“趁人之危的混蛋。”
“不錯,再罵幾句。愛聽死了。”
溫斂擡起左手,照臉狠狠給她一拳,被她抓住,她捏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接着往下摸到胸前:“您還沒回答我的請求呢。”
“請求?”他譏诮地重重咬了這兩個字的音。
然後就被報複地掐了下,溫斂抑制不住地低嗯了聲,等反應過來自己發出了什麽聲音,咬牙,耳朵燒得通紅。
“滾,去死!”
他想把腿從她腰側抽回來,給她一腳,浴室外面,忽然傳來聲音。
“路岐,我來給你……咦,人呢?”
溫斂的嘴被捂住,路岐靠近他,好像能從朦胧的水霧中看見她眼底安撫似的情緒。
“我室友來了,先生。不想被發現的話,您最好別說話。”
你放開我不就得了?
他瞪着她的眼神裏透着這樣的意思。
路岐低說:“那怎麽行,先生的反應這麽可愛,我還沒看夠。”
她還是第一次說這種詞。
溫斂愣了下,聽出這話裏的戲谑,紅着耳朵掙開她的手,無聲的口型大概是在讓她滾。
人渣當然不會滾,摁着他的背脊,把他抱得更緊,更深,一只手伸到腿彎,摸到他的短褲,溫斂感受到她的某種變化,抓住她衣服的手倏地緊了。
“你,不能……”
他不知道自己冷着聲音警告她的樣子,不禁沒有威懾力,只會讓人更興奮。
“我就蹭蹭。”她說着一些很流氓的話,手就開始動。
“不,不行。蹭蹭,也不行……”他推她的肩膀,但被抱得太緊,根本推不動。
動作間,路岐的室友已經從卧室走到了隔着一道門的浴室走廊,地上還有水珠,明顯是才有人用過。
順着水珠的痕跡一看,浴室正亮着燈,有花灑沖洗的聲音。
“原來在洗澡……”腳步聲靠過來,敲了敲門,問,“路岐?你在裏面嗎?”
溫斂的一點聲音立刻被他咬着舌尖咽下去了,弓起的腰背朝後抵住了牆,映在視網膜裏,眼前這具身體有種脆弱而充滿力量的美感。
“在。怎麽了?”
路岐聲音平穩得完全看不出身上還坐了個人。
“哦,沒事,我把你的幾件換洗的軍服,床單啥的,還有日用品都拿來了。我放你床上嗎?”
“行,謝謝。”
“沒事沒事。”室友猶豫了下,說,“不過,我怎麽沒看見溫斂呢?我還以為他也在,想跟他打個招呼來着。”
路岐看了眼溫斂,他淺淺地喘氣,咬着手背沒吭聲。她故意貼在他耳邊說:“不跟人家打個招呼?”說完就被他兇惡地掃了眼。
“溫斂出去了。”路岐這才對門外道。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那我先走了。”
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開關門的聲音響起。
溫斂抓住她的手臂。
“快點……”他不耐煩地軟着聲音催她,“你到底蹭完了沒有,你是24小時都在發*嗎,怎麽還沒有……”
“您急什麽。”路岐很不急。
他翻了個白眼,不知道這人平時到底憋了多久,不會自己手動解決的嗎。
溫斂腿都開始疼了。
“不過您答應我的請求的話,我應該可以快點。”路岐又慢悠悠添加了一句。
溫斂根本不想被扯進她的任務裏,也不想在旁邊看她和書星鹿裝模作樣地過家家,回答的時間就拖了那麽一秒,人渣又托起他的腿彎。
“行,我答應你。”他氣得想咬人,“答應你,行了吧?”
“您聽起來不太樂意啊。”
“你,這個……!”
他罵了句髒話,把路岐罵得狗血淋頭。
人渣滿臉笑容地聽完,手上動作這才停下來,往旁邊一伸,洗發水落在她掌中。
她把手和溫斂的手貼在一起,強迫他揉搓洗發水,看它慢慢軟化起泡,配上浴室裏熱騰騰的水霧,真的像只是在洗澡。
“那個金屬架子,我找個工具把它卸下來吧。”她忽然道。
溫斂還沉浸在不爽裏,一頓,沒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麽。
路岐往上給他示意了一下。
每個浴室都标配有一個放毛巾的镂空架子,溫斂宿舍的這個,說實話,位置有點反人體工學,在花灑的旁邊。
長得高點,一擡手就得被棱角撞到。
溫斂難得沉默:“關你什麽事。”
路岐說:“從今以後,我就是您的室友,這個架子的位置,好像還真和我有關系。”
她抓起他的手,因為剛才一通折騰,溫斂白的皮膚被水氣蒸得粉紅粉紅的,那塊被撞紅的地方其實已經看不太清楚了。
“還是說,您想再被撞一次?”
“我又不是受虐狂。”
溫斂只是不懂她這話背後的真意,路岐雖然一直給人難以捉摸的感覺,但最近,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溫斂不由想起昨天,在洗手間裏被這人吻了傷疤。
哪有人剛在浴室裏對他做完那種過分的事,現在又來說這個的。
溫斂撇開視線,低說:“…随你。”
他心想,蹭爽了再來說這種話,我可不會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