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那份藥粉的大多數成分都沒能檢測出來, 既然同事說這是“至尊”檢測分析機,不存在機器故障的可能,那就只有可能是現在大衆還未發現的新物質了。
哪個了不起的研究所能做到這種程度。
同事很好奇, 問她從哪兒拿來的藥粉,路岐敷衍過去, 看了眼天色不早,幹脆在診所裏過夜了。
第二天早上, 同事下班, 邀請路岐一起買杯咖啡再走。
咖啡店剛開門, 店裏還沒有多少人。
同事問:“你喝什麽?冰美式?”
路岐點頭:“我去外面打個電話。”
“OK。”
同事揮揮手, 轉頭去前臺跟服務機器人點單:“兩杯冰美式,打包。”
等待咖啡的時間,同事靠在一旁無所事事,目光一瞥,卻看見路岐從側邊的門走進來,轉身進了電梯。
“喂?路岐?點咖啡在一樓!”同事喊了她幾聲, 路岐頭也沒回。
她心想難道是急着去洗手間嗎,也就沒管了。反正咖啡在這,她總要來拿的吧。
“……是,我或許要下午才能過去。”
“沒事, 您來的時候通知我一聲, 我派車來莊園門口接您。”
電話另一頭的管家說。
路岐道了聲謝,挂了電話,轉身走進咖啡店。
“路岐??”
同事看見她,像看見什麽外星生物, 滿臉震驚:“你什麽時候下來的?”
路岐:“?”
“你剛不是去洗手間了嗎?”
“哦,是去洗了個手。”路岐道。
“難怪你那麽快……但我一直在這兒啊, 怎麽沒看見你下樓?”
“我走的外面的樓梯。”
正好她們的咖啡好了,路岐從咖啡袋子裏拿了一杯遞給同事,把錢轉給她。
“我還有事,先走了。”
“噢噢,你上班是吧,行,回頭見!”
路岐去路邊打了個車,給駕車AI報了一串地址。
二十分鐘後,車穿過中心區的大街,駛入一條安靜寬敞的大道,最後停在了一座靜谧的宅邸前。
宅子大門是類光影玻璃的材質,好看的未來風,關鍵是結構堅硬能接槍子,是貴族們現在很喜歡的一種裝修風格。
雖然占地面積不如賀家莊園,但考慮到這裏是中心區,這麽一塊地皮的價格,能頂上二十個賀家莊園了。
路岐下了車,站在溫家宅邸的門前看了一會,往前一步。
“滋!”
一道無形的牆壁閃爍着電流的光,擋在她面前,彈開了路岐的手,将後面的房子封鎖起來。
有什麽東西在禁止她靠近。
看來,空間的确給“溫家”加了一些限制。雖然不明白原因。
路岐坐回車內。
“去賀家莊園。”
……
昨晚,賀沉川答應要給溫斂送點打發時間的東西,今早,管家就叫了幾個機器人搬來了很多玩具。
因為是非電子産品類,所以基本就是溫斂想象中的那些,高爾夫、投靶之類的。
機器人在一邊安裝設置,管家則守在門口,估計是為了防他逃跑。
“她人呢?”
快中午了,溫斂看了眼時間,似乎是随口一問。
“先生是說路醫生嗎?”管家道,“路醫生今早打了電話請假,說是臨時有事,下午才能過來。”
有事。
溫斂想不到路岐能有什麽事,除非,是他早晚跟她提起的那件事。
他靠在櫃子旁邊,寬松的衣袍穿在身上松松軟軟,有種懶散優雅的氛圍。
管家不禁盯着溫斂多看了幾眼,心想,他之前在樓下聽到那些動靜,還以為這位溫少爺必然是個情緒暴躁的主,剛才上來時,他還擔心過機器人會不會遭殃報廢。
“看什麽?”他盯的時間長了點,溫斂轉過頭,沖他擡擡下巴,“你要跟我玩幾局?投靶?”
“不不不,”管家連忙搖頭,“這怎麽行呢,我也不會玩這些……”
不愧是賀沉川的傭人,跟他的雇主一樣無趣。
“那你們不陪玩,前任夫人在這個宅子裏得多無聊。”溫斂道。
管家皺眉:“夫人喜歡旅游,常常和少将出去玩的。”
“哦,難怪賀沉川有段時間辭職了,結果是不務正業,回家陪老婆了。”
“先生,恕我直言,您不能在少将面前說這種話,我們少将辭職是因為要回家處理夫人的後事。那時,夫人就已經……”
他說着就說不下去,但什麽後事要處理三年?
溫斂輕描淡寫:“抱歉,是我失言了。”
管家:“……”總覺得很敷衍。
機器人們總算把設備安裝好,撤出去前,溫斂再次邀請管家和他來幾局,管家想着少将特意囑咐自己看好溫斂,搖頭跟撥浪鼓一樣。
“不了不了,您自個兒玩吧。晚飯我會叫人端上來。”
“是嗎。”溫斂失去興趣,又看了眼時間,“好無聊。”
管家:……
玩具不才剛裝上嗎!
溫斂覺得無聊是真的,這種在老一輩貴族裏掀起過狂潮的游戲,不如去射擊場打幾把真槍來得好玩。
可惜進了這個空間,溫斂也沒時間顧及自己的愛好。
算了,有總比沒有好。
他今早醒來,賀沉川又來守着他吃藥,完全忘了昨晚自己是怎麽又威脅又犯病的,深情溫柔地好一頓勸說,把溫斂惡心得想一口水吐他臉上。
那種矛盾的态度,其實想想就知道,只可能是因為他的前任。
但剛才那個管家說,賀沉川以前經常帶前任夫人出去旅游。看來,軟禁和威脅,都是只針對他的。
溫斂想着,手腕輕輕一動,箭镖就命中紅心。
站到房間最邊緣了再投還是一樣。
所以他說這游戲很無聊。
投第四發的時候,溫斂眼前忽然有些起霧,手一偏,投镖就歪在靶子外面。
不知道是因為犯困還是別的。
房間裏的無線傳聲器正好在這時響起。
“先生,路醫生來了,我已經讓她上樓了。”
路岐來的速度倒是很快,管家的這句話落下沒兩秒,房門就被人敲響,溫斂開門,淡淡的咖啡味飄上來萦繞在他鼻間。
“早上好,先生。”路岐提着個袋子,站在門口對他微笑。
“……不好,已經到吃晚飯的時間了。”溫斂往後退了一步讓她進來,低頭道,“咖啡?”
“是的,不過不是給您買的。”
“我又不會搶你的喝的。”
非要加一句冷淡的“不是給您買的”,顯得他像是什麽咖啡餓鬼、蠻不講理。自己倒也沒有那麽喜歡。
路岐看見了屋內的擺設,相比起昨天,只能說熱鬧很多。
連投籃框都有。
這個閣樓比普通房間小,一擺上這類大型的玩具,那就只能顯得擁擠。
“這是我昨晚跟賀沉川談的條件。畢竟不知道要在這個屋子裏待多久,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免得悶死。”溫斂跟她解釋。
路岐道:“什麽條件?”
“吃藥。”溫斂指了下櫃子,他昨天拿裏面的藥給路岐看過,“我随便威脅兩句他就答應了,看得出來,他很在乎我吃沒吃那些藥。”
“……”
路岐沒吭聲,從袋子裏拿出咖啡,冰塊早就融化,和褐色的液體融為一體。
就算溫斂剛才拿去喝了,肯定也只會嫌棄一句好難喝。
“您都不知道那些膠囊的成分是什麽,吃得倒挺勤快。”
那些膠囊肯定不可能是無害的保健品,這點心理預期溫斂還是有的。
但路岐這句話說得平淡飄忽,聽在耳裏,總覺得帶刺。
他看她一眼,走過去,裝咖啡的紙杯滴滴答答的都是水,路岐正抽了張紙巾在擦拭。
溫斂伸手按住紙杯,迎着她側過來的視線,漂亮的眼睛也直直望着她。
“你這是在擔心我嗎?路岐。”
他的嗓音很輕,眸中的微光正難以分辨情緒地慢慢閃爍。
路岐的反應是,微微冷了瞳孔,平靜而諷刺似地反問:“我擔心你?”
她放開紙杯,拿紙巾擦拭自己微濕的手指。
溫斂沒有為她的态度生氣,端起咖啡才發現,冰美式早就不冰了,揭開紙蓋一看,褐色的液體有些寡淡,看一眼就知道不會好喝。
“所以你喝不喝?”
路岐道:“不。”
她不喝,也不是給他買的,那是提回來澆花的?
溫斂輕輕揚了眉梢,貴族少爺平時肯定不會看這種咖啡一眼,但整天關在房子裏,屬實有些無聊過頭。
“那就給我嘗一口,別那麽小氣。路醫生。他們整天送飯都只給我倒清水,沒意思。”
他擡手,嘴唇要貼到杯壁的時候,咖啡被路岐伸手拿走了。
“那些藥粉,沒有檢測出具體成分。”她道,“所以,不排除會有某種物質會和咖啡.因相沖。您惜命的話,最好別喝。”
路岐也不是特意提回來的,半途沒時間喝而已,一個上午都在車裏來回。
她把咖啡往旁邊一放,拿出檢測報告給溫斂,裏面只檢測出苯二氮卓類成分,除此之外的,機器AI統統給畫了個大紅叉。
“你那臺機器出故障的可能呢?”
“很遺憾,先生,概率只有0.1%吧。”
路岐道。
“所以,就像我剛才說的,您不想死得太快的話,忌口。畢竟,為了任務,您也不能不吃藥。”
她是公事公辦的冷漠口吻,溫斂笑着點頭說好,我會盡量為了路醫生慢點死的,倒讓路岐沒答這話。
她把昨晚碰見賀沉川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賀沉川要路岐把他密碼箱的藥當成是她自己開的藥,喂給溫斂。
路岐剛才進門的時候,已經拿來看過,包裝同樣都被去了,黃黃紅紅的藥片膠囊,只讓人覺得不詳。
她各取了一顆準備帶回診
所做檢測,雖然也不一定就能查出有用的東西。
“……所以,你就這麽把這事告訴我了?”
溫斂拿起一瓶不知道是什麽的藥,看着藥片在塑料透明瓶子裏緩緩地滾動。
“不騙騙我嗎?這可是賀沉川交代給你的事。”
這話含着不明的情緒,好像是在指上一個空間路岐設計讓他喝的那三杯水。
她要是想,或許仍然可以騙過溫斂。
随便找個借口說這是在診所裏發現的解藥或者別的,依路岐的作風,她可以放很長的線來下這個網。
“他只交代了我,沒囑咐您。那這就不屬于您必須要做的任務。沒必要而已。”
路岐把藥瓶收進小箱子裏。
“……”溫斂看她,又收回目光:“行啊,我就當做是這樣了。”
“就是這樣,您不用‘當作’。”
那個飛镖機還開着,紅紅綠綠的燈點綴在靶子周圍,上面的光幕顯示着溫斂目前的分數。
4分。
是他剛才投歪的那一下。
路岐看了眼,溫斂問她要不要和自己來幾局,反正時間還早,閑着也是閑着。
“我時常羨慕您的悠哉,說不定您确實很适合做無所事事的人夫。”
“對啊,還要背着丈夫和他請的醫生時不時像這樣聯絡感情。”
溫斂把三個飛镖扔給路岐,被她接住,他挑釁似地笑:“你昨天弄髒了我的被子,今天不會不願意陪我玩會兒吧?路醫生。”
他是指的耦合劑。
路岐想了想:“但我記得,我應該是全射……”
“你能不能閉嘴。”
她想得屬實有點遠,溫斂想起昨天的事,覺得無語,耳朵又控制不住有點發熱。
誰會知道優秀的首席,聯邦上校,貴族的少爺,摸過機甲操縱杆,拿過爆能槍,優雅地打過高爾夫的那只手,還能用來給Alpha*呢。
還被她蹭得很疼。
“……爛人。”他拿起一個飛镖在手裏把玩,盯着前方的靶子低哼,“你真該給我磕一個。”
“你能贏我,我就給你磕一個吧。”路岐道。
她這口吻聽着好像溫斂一定會輸似的,他笑吟吟地扯起嘴角。
“好呀,三局兩勝。我贏了,你就腦門着地對我說‘溫斂大人,對不起,請您罰我’。”
其實,這對路岐而言,算不算懲罰還真不好說。
以前的路岐肯定就直接這麽說了。
她問:“那我要是贏了呢?”
溫斂道:“随便,你有什麽想要我做的嗎?”
“随便什麽都行?”
“過分的不行。”
路岐道:“那就等我贏了再想吧。”
一輪每人十五個镖,最後按命中靶心遠近的總分來計算勝負。
這種靶子,是溫斂進軍校前就能熟練掌握的一種訓練方法,就算連投四十五個镖,能偏一個的概率都很小。
“滴、滴”
房間裏一時安靜,只有飛镖一次又一次命中時,飛镖機發出來的浮誇慶祝音效。
溫斂是第一個,一輪下來,十五個镖,一個沒偏,全是十分。
意料之中。
路岐眼睛上還挂着單邊鏡,她也沒取下來,接上溫斂的下一位。
“滴、滴”
十分。
十分。
十分。
路岐的動作其實并不标準,站得太随意,發力的點反而會不穩。
她之前說自己“并沒有經過訓練”,看來不止是精神力。
溫斂就這麽走神了一秒,路岐的十五枚飛镖就已經投完了,同樣的,也全是十分。
“看來誰要給誰磕頭,還不一定呢,先生。”路岐跟他換位置的時候說。
溫斂道:“這才第一輪,急什麽。”
第二輪難度加強,靶心會變成一個光點,在靶子上随機移動,有點像軍校訓練場的射擊練習。
溫斂的前十四個镖都是滿分命中,投最後一個時,他眼前忽然又開始晃,一股像是困意,又像是麻醉一樣的感覺在瞬間襲上他的大腦。
“滴!”
他想收手已經來不及,擡頭去看,最後一個镖落在了8分,稍稍偏離靶心的位置。
“……”
又是剛才那種感覺。
是因為鎮靜藥?
“先生?”
路岐在旁邊當然也看見他微微歪掉的飛镖。
溫斂腹诽這爛人又想挖苦什麽,額頭就被她的手背抵住。
冰冷的溫度,路岐盯着他的臉,面色如常道:“不是發燒,看來是那個膠囊的一些副作用。除了意識恍惚,好像還會手抖心悸。”
溫斂一頓,沒說話。
她道:“怎麽?”
“沒……什麽。”溫斂磕絆了下,撇開視線,嘴唇慢慢地動,“好熱。你一摸我就更熱了,你怎麽賠我。”
“那就開空調。”
人渣Alpha在這種時候就正人君子了起來。
走過去,摁開空調,雖然還有一局,但其實勝負已分。路岐不失誤的話。
她也沒理由失誤,除非癖好特殊,真的想在地上被他俯視。
“滴滴滴”
空調冷氣呼呼地吹着,溫斂靠在一邊,體溫降下來了一點。
而飛镖機上,路岐的總分也出來了,二十個十分滿分,當然比溫斂高一點。
“這麽不高興?”路岐看他,“要重新比嗎?”
溫斂的表情是不怎麽高興,但不是因為在投靶上輸了。
“不用,我是個願賭服輸的人。而且,”
他沒接着往下說,招招手讓她把飛镖還給自己,從她手裏拿走飛镖時,路岐五指收攏,抓住了他的手。
力氣其實不大,溫斂一滞,沒動,眼睫微微一掀看着她。
“…幹嘛?”
“您把話說完。”她道。
她自己就經常說話說一半,對別人倒是要求不一樣。
“沒什麽,我就是突然想到,這應該算是我們堂堂正正的第二次比什麽。”他随意道。
“但您不是說,我已經沒資格再做您的對手了嗎?”
是有這麽一回事。
溫斂抿了唇。
“算了,起碼你這次認真跟我比了。”
話落,他感覺到路岐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微微用了些力,抓緊,但并不疼。
短暫的安靜,路岐道:“剛才提到的要求。雖然我還沒想好,但過分的,和很過分的,您可以選一個。”
她一重新開口就是這個。
溫斂道:“…你就不能想點不過分的嗎。”
“實在抱歉,畢竟我性格很爛,您不要期待我會溫柔待人。”
溫柔這兩個字,放在路岐身上确實只有怪異感。
昨天的那個,要是沒有後半截,可能還能稱得上溫柔。雖然是溫斂自己拉着路岐不讓她走的。
他想着,垂眸看她抓住自己的手,輕輕掙了一下,誰知,她馬上就松開了。
“可惜了,我性格也不好,等你想好了具體的再來問,我可能可以考慮考慮。”他道。
“不是願賭服輸嗎?”
“那也不是什麽都能讓你幹……”
“都偷情了,夫人還真是有原則。”
“?你再叫一遍試試。”
時間差不多了,到了醫生該下班的時間,她準備離開,走出房門時偏過頭,看見溫斂站在門邊,神色有些懶散地目送自己。
“賀沉川對他前任夫人應該有真情,他在我身上,像是在找他夫人的影子。這是我目前的感覺。”
他說。
“我出不去,你最好自己查一下他前任夫人的信息。軍事處……”
頓了下,想起自己的軍人證件,什麽都被賀沉川收走了。既然如此,也就沒法讓路岐用他的名義進警察的終端找人。
“你自己想辦法吧,路醫生這麽聰明,什麽事都不在話下對吧。”他笑道,“我會乖乖做個‘好妻子’,賀沉川早晚得放我出去。”
“……”路岐道,“也不用勉強,我會抽時間查一下。”
說完,她卻沒走,溫斂不解地跟她對視,三秒後,就聽路岐自言自語了句“算了,反正去了也沒找到什麽”。
溫斂:“?”
“哦,還有一件事,先生。”
她看向了他,目光忽然變得有些不真切了。
在走廊下昏暗的暖色燈光裏,顯得距離遙遠,神秘莫測。
“在這個空間裏,不要相信除了你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包括我。”
“這是我可以給你的唯一忠告。”
不等溫斂回答,她轉身下樓。
入夜,賀沉川打了電話回來說今晚有事加班,要管家監督溫斂
把藥吃了,還問了句密碼箱裏的藥少沒少。
等管家回答溫斂吃了藥,那些藥也少了,才放心地挂斷。
最惡心的人不回來了,溫斂難得一整天心情都還不錯。
房間裏有紙筆,他憑着記憶寫了幾個自己在首都警察署認識的幾個高層警官的名字和電話號碼。
路岐忽悠人的技術一流,自己出不了面的情況下,她總得給他想想辦法。
寫完了,他把紙放到一邊,準備明早給她。
“叮叮叮”
無線傳聲器又再次響起,這管家今天格外的吵。
溫斂接起來,就聽他說:“路醫生又回來了,好像有什麽事要跟先生您說。您還沒睡就好。”
“……”
這人怎麽還敢回來,不怕碰到賀沉川?
剛挂了傳聲器,房門就被人打開了。
外面似乎下起了大雨,路岐披了身黑色的雨衣,雨絲唰唰地從她的衣角往下,在地板上彙聚成一小灘水。
“你怎麽回來了?”他問。
路岐原本冷酷的神情微微緩和了一下,出口的聲音有些低沉:“這個房子,門雖然有電子鎖,但窗子沒有。”
“所以呢?”
“我剛才突然想到……你可以從窗子逃出去。”
這話有些突然,溫斂聞言,眉梢緩緩一擰:“逃出去的辦法多得是,我的任務不能逃而已。”
“不用了,已經。”
路岐邁進房間,雨水在她腳下一路滴答滴答,有股濃郁陰暗的濕氣。
“我剛才突然想到了能讓我的任務完成的辦法。所以,你不用再待在這了。”
溫斂從椅子上站起來,那張紙條被他裝進自己口袋裏:“你又有十成十的把握了?”
路岐點頭。
“但今天不方便,外面下了雨,選一天賀沉川不在的晚上,我來帶你走。”
“你……”
溫斂剛要說話,那陣強烈的困倦感再次沖上來遮蓋視野,回過神時,他扶住桌子,倒下去的身體被路岐摟進懷裏。
女人身上的Alpha氣息極其濃郁,雨水冰冷的味道和觸感,刺激着溫斂的皮膚和鼻腔,她的手環在他身後,安撫似地順了順他的背脊。
“別怕,一切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