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儲臣那一腳, 正常人是受不了的。

他對儲旭使了個眼色,叫把人拎起來看看臉。儲旭有點激動,興沖沖上去把趴在地上的人翻了個面兒, 借着院子的光一看臉, 兩人都沉默了。

這人儲旭是認識的,以前來過奶奶家, 叫不出名字。

儲臣不怎麽熟, 但也略微有些印象。

儲旭愣神的時候放松了警惕,給那人反手的機會,一禿嚕從他手下逃脫了。儲旭又趕緊去抓,那人本想趁機溜掉,卻不想儲旭沒完沒了了,一着急彎腰撿起臺階上聳動的石塊,沖他腦袋砸過去。

儲臣的動作很快,在半空中就給他的手打掉了。他擋在儲旭的前面, 石塊砸落在他自己的手背上。

儲旭恍惚了一下, 回過神來時看見儲臣再次和那個男人扭打在一起。

那個男人個頭雖小,但看上去是個做力氣活的, 一時之間儲臣也無法立即把人制服。

他哥手背上流血了,儲旭想幫忙,被呵止了一聲:“退邊兒去!”

儲臣的眼底發了狠,一個硬拳揮過去, 男子口中有鐵鏽腥味,牙齒松動,他向地上啐一口血沫子, 膝蓋又被人從後踢彎,徹底跪了下去, 再無反手之力。

儲旭終于有眼見力,上前将他手反鎖在背後。

總算抓到了這個蹲點的人。

只是他們都不太明白這人是奶奶的親戚,搞這麽陰森的一出是幹什麽?

奶奶和梁晴聽見動靜出來,梁晴先反應過來這人是誰,何至于這麽大的恨?

儲旭眼裏冒着光,問:“奶奶,我把這人送派出所怎麽樣?”

奶奶瞥了一眼,不屑冷哼:“他要是違反亂紀,你就送,不需要問我,我可不會包庇違反犯罪。”

其實目前為止還沒做什麽實質性傷害的事,但人已經心虛了,“表嬸你看清,是我!”

“你是誰,在我家口幹什麽?”奶奶明白嚴重性,梁晴這幾天總往家裏跑,他在自己家門口蹲點幹嘛難道是想趁孩子們不在,進來為非作歹麽?

奶奶想起來也後怕,惱恨得想上去抽對方幾巴掌。

梁晴的眼皮還在痙攣,耳朵也有細微的轟鳴,那天聽到的東西再次回到腦海裏,精神緊張起來。

儲臣看了她一眼,問:“怎麽了?”

梁晴搖頭,“我沒事。”

儲旭不明所以地判斷道:“我管你是誰呢,想在人家門口幹什麽,偷東西?你去跟警察說吧。”

男子拼命掙脫,想要抓住奶奶的衣服,極力為自己辯解道:“我只是單純想吓唬你一下,沒想做壞事,況且你家裏有什麽值得我偷的麽?”

“這要問你自己了。”奶奶說:“但是無論你想偷走我的什麽東西,都不可能。因為這個家的一磚一瓦,都是我自己掙回來的 ,跟你們沒關系。”

奶奶當然知道,對方就是看自己一個勢單力薄的老太太好欺負,想趁自己死之前多撈點東西,總不能便宜一個撿來的小丫頭。

男子滿眼的怨恨,說道:“這房子有我叔叔的一份,也就有屬于我的份額,憑什麽我不能繼承?”

奶奶說:“你真是又蠢又壞,小旭,把他送去派出所吧,另外再告訴警察他都犯了什麽罪,不要輕饒了這種心腸歹毒的人。”

“你就是寧願把家産給外人,也不肯給自己的親人是吧?”

這個詞觸及了奶奶的底線。被梁晴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已經讓奶奶足夠自責,現在又在她的傷口上鞭撻,“你是瘋了嗎?給我住嘴!”

“你奶奶還沒跟你講嗎?你是撿來的。”

梁晴和奶奶的感受一樣,接受是一回事,被人當衆揭開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臉上火辣辣的,沉默幾秒沒有接話,只是把手機拿出來,報了警。

儲臣和儲旭第一次聽到這件事,尤其是儲旭,他不會隐藏情緒,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什麽親人不親人的,我和你又有什麽關系?”奶奶終于忍不住道:“我的丈夫和你是親人,現在你來害我,欺負我們祖孫倆多少年了?”這幾個孩子都跟她沒關系,可是他們都把她放在心上。”

五分鐘後,警察就過來把人帶去派出所。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梁晴的爺爺是個善良的人,曾經資助這個外地來的侄子,幫助在他在本地找工作,安家立業,把他當親兒子一樣對待。

可這人不争氣也沒良心,在梁晴的爺爺過世後不僅不回報這份恩情,竟想繼續侵占他們家的家産,以為梁晴奶奶沒兒沒女,總會輪到他。

梁晴的奶奶也很善良,但善心卻并不泛濫。

*

處理完回到家裏已經是半夜。

儲旭的這頓生日晚餐終究沒能吃成。

梁晴盯着儲臣血跡早已幹涸的手看,儲臣卻直直盯着梁晴的眼睛。她的眼睛像一片汪洋,有發酵許久的悲傷和擔憂。

奶奶已經睡下了,門縫裏傳來她細微的呼嚕聲,想必是太累了。

“手疼嗎?”梁晴問他。

儲臣淡淡地說:“你有事麽?”

梁晴沒有回答,指着沙發讓他坐下來,自己則去電視櫃裏找藥箱。

儲旭站在門口自行“罰站”,百爪撓心。

在他心中,他哥其實近年來沒什麽人情味,脾氣很大,還總是一副老板派頭,使喚他。可是剛剛被人砸的一瞬間,儲臣竟然比他先反應過來,還擋在他前面。

哪有老板擋在保镖前的呢?

即使只是擋的那一個動作,儲旭能在心裏記很久。

小時候他哥把他揍得屁股開花,罵他是蠢蛋,也會在媽媽離家的時候盡心照顧他,抱着發燒的他去診所,用掉自己所有的錢給他買好吃的。

儲旭是個記吃不記打的人,突然間有些惱恨和悔意。儲臣在他這個年齡什麽都有了,他卻還是個不能擔事兒的小雛雞。

如果不是自己太菜,那麽他哥也不至于承受那麽一下子了。他慢吞吞挪到儲臣面前,小聲又慫包地道歉:“是我不好,哥。”

儲臣并不在意他的道歉,只是不耐煩看他,“你怎麽還沒走?”

“……我等你們啊。”

儲臣說:“這兒沒你的事了,先回去。”

“你手咋辦呢?”

“你嫂子可以處理,我今晚在這睡。”儲臣已經做出了安排,今晚奶奶受到了驚吓,他們應該陪着。

儲旭道歉也沒地兒,撓了撓頭,又看了眼梁晴,只好悻悻走了。

*

第二天儲旭早早就醒來了。

梁晴在早晨六點時給他發了兩條消息,一個是紅包轉賬,為昨晚未能給他過生日而感到抱歉,另外拜托他早上去接妞妞。

儲旭接了紅包,高興地答應了,把黑妞接上送去奶奶家。

他進門時奶奶正在掃院子,一地的落葉,被她掃到井邊,太陽還未升起來,院子裏也還沒有熱起來。

“奶奶,我來幫你!”儲旭忙不疊搶過奶奶手裏的掃把。

奶奶不給他,轉頭說:“拿個盆,接點水灑在院子裏。”

儲旭把黑妞的牽引繩解開,順便把大門關上,讓它自由活動。黑妞熟門熟路,蹿到奶奶的藤編椅子上,幽幽伸着舌頭沖奶奶傻樂。

奶奶摸黑妞的下巴:“還是你會享受。”

儲旭剛給院子裏灑好水,地面的磚濕濕的,透着黑卻很涼爽,他把後門打開,穿堂風吹過,很有小時候夏天的感覺,配上西瓜和冰棍就更好了。

梁晴也起床了,她穿着一件亞麻材質的襯衫,卡其色休閑褲,長長的頭發随意地紮了個丸子頭,問他:“小旭,你想吃什麽早餐?”

儲旭說:“我平時都不吃早飯的。”說完有點不好意思,又問:“我哥起來了麽?”

“在屋裏打電話。”

儲旭又撓了撓頭,“哦。”

他暗戳戳去觀察梁晴,發現她的臉上幾乎沒有什麽異樣的表情,眉目淡淡的,婉約又漂亮。

儲旭的肚子裏沒有多少墨水,不知道怎麽要去形容梁晴,對梁晴也沒有任何狎昵的心思,和面對喜歡的女孩時心髒咚咚亂跳完全不一樣,但就是覺得她很好。

儲臣果然站在陽臺打電話,半開着窗戶,手上纏着白紗布。

儲旭覺得茫然,再次像個傻子一樣撓撓頭,按照昨晚搞成那樣的情形,今天也不該如此平靜。

他這會兒想想,他哥竟然打架了?還有梁晴竟然不是親生……!

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容量不夠了,他們果然很會消化情緒,或者做表面功夫。

儲臣打完電話從樓上下來,把奶奶那張古董八仙桌擡了出來,放在院子的正中央。地面不平,他找了張報紙墊腳,奶奶切了西瓜,沏了一壺碧螺春。

梁晴也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是鮮肉馄饨。

馄饨是上周奶奶包的,梁晴調味做湯底。蔥花,蝦皮,紫菜和雞蛋絲鋪在碗底,一勺豬油,半勺雞精,還有少量醬油,再淋上開水,一碗鮮掉眉毛,滿滿都是煙火氣。

馄饨管夠,她特地給儲旭煮了一碗長壽面。

一家四口,整整齊齊坐在院子裏吃早餐,黑妞趴在桌底偷偷咬一顆奶奶給它的大肉馄饨,在媽媽低頭看它的時候,毛孩子心機滿滿,裝作無事發生,下巴貼着地面,輕輕搖尾巴。

待梁晴不再看它,又恬不知恥蹭蹭奶奶的腿,它還想吃。

本來說了不吃早餐的人,這會面條吸溜得比狗都響。在院子裏吃早餐的感覺很好,樹蔭下的風也特別清爽舒服。

吃完早餐,把碗筷收進去,奶奶拿了一牙西瓜遞給儲旭,順便在西瓜下面塞過去一只紅包,錢不算多,只是幾百塊,是生日紅包。

這個動作雖然隐秘,但是儲臣也能看見,儲旭左右為難,又看看他哥,等儲臣點了下頭表示同意,他才乖乖收進自己的褲兜裏。

只是叫奶奶開心而已。

“祝咱們小旭天天開心,越長越帥!”奶奶說,小帥哥在她的臉上“啵”了一口,老太太喜笑顏開。

“小旭生日快樂呀。”梁晴也笑着對他說。

儲旭挺不好意思的,還有點難為情,莫名有種他哥入贅了嫂子家,自己也來當拖油瓶的感覺。

不過八仙過海各憑本事,他哥有完美肉|體,他有一點可愛。

儲臣也發了話,但比另外兩人嚴肅,“本命年,是真的長大了,該有擔當了。”

待太陽光穿透樹蔭,真正照到院子裏的時候,空氣裏終于浮動着一絲熱氣。

梁晴和奶奶進屋了,儲臣把桌子搬進去,又叫儲旭去廚房洗碗打掃衛生,儲旭磨磨唧唧不肯,儲臣看他一眼,“做飯不洗碗,是咱們家的規矩。”

“那好吧。”

*

梁晴看這奶奶把高血壓的藥吃了,卻并沒有立即離開她的房間,奶奶說:“你和小臣今天回自己家去吧,別在我這守着了。”

“不好吧。”梁晴不太放心。

奶奶說:“那個人不是已經被抓住了麽?我量他再也不敢來了,再來我就親手剁了他。”

梁晴又問奶奶:“他什麽時候想打房子的主意的?”

“挺早就跟我提了。”奶奶回憶道:“人啊,不割開肚皮你還真不知道是人是妖還是鬼,但是想在我這裏占到便宜,沒門。”

梁晴想,那天他來找奶奶說些不中聽的話,大概也是打了房子的主意,所以奶奶才拎着菜刀。梁晴退了一步,“你想一個人住也可以,我每周回來兩次,你有事一定要告訴我。”

她頓了頓,又說:“當然,我并不想打你的房子主意,我自己有房子。”

奶奶笑她傻,“我就你一個孩子了,等我死了不給你給誰?”

一句話 ,梁晴忽然紅了眼圈,怕被奶奶嘲笑,她快速擦掉眼淚。

奶奶招手讓梁晴過來,梁晴一走近,奶奶就抓住看了她,握在自己的掌心,“還記得你爸剛把你抱回來的時候,渾身紅彤彤的,像個小老鼠,估計才出生幾天。我一點點把你養大,怎麽可能不心疼你?你也不要總說這話來陰陽怪氣。”

“可是我養你,從來就沒有指望過你能怎麽樣。”她把自己紅透的眼眶展示給梁晴看,叫她知道,自己并不是鐵石心腸,“我希望你健康快樂就夠了,最好是能有美好的一生。”

奶奶的這一生受了很多苦,唯一不舍丢下的就是體面,她希望梁晴的生活美滿,不用拘泥于所謂缺失。

梁晴擦掉眼淚,“是你先傷我的心的。”

奶奶說:“和小臣好好過日子,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

“他哪裏好了?”梁晴不服這話。

“不好你還跟人結婚?”

*

梁晴先帶黑妞回家,儲臣說去趟公司。

昨晚事發到現在,儲臣一句都沒有問梁晴,關于她不是奶奶的親生孫女的問題。

又在早上熱熱鬧鬧給儲旭過了生日。

梁晴是有點心虛的。

晚上八點,梁晴洗了澡,護完膚,儲臣回來了。她穿着睡裙出來看一眼他,這人手裏拿着車鑰匙,“你的手可以開車嗎?”

早上是她送他去公司的。

儲臣說:“老陳送我回來的。”

“哦。”梁晴沒什麽好說的,叮囑他早點洗澡,然後進屋了。

儲臣穿的還是昨天的那件衣服,襯衣已經皺巴,被健碩的肌肉撐起,不算難看。他進到浴室,單手脫掉了襯衫。

梁晴靠在床頭看手機,聽見儲臣在浴室裏叫自己,手包紮了紗布,沒法洗澡。

她把手機放下,心中奇怪,昨天在奶奶家不還是能洗的麽,怎麽又不能了?她推開浴室的門,看見站在淋浴間裏的男人,已經不着寸縷。

精壯的胸膛赫然展現在她面前,不可否認,這個男人是具有無法忽視的美色的,梁晴的臉有些紅,視線卻不由自主向下,看見整齊硬朗的腹肌,還有下面一片駭人的暗影。

儲臣慢條斯理側過身,“愣着幹什麽,過來幫我。”

梁晴覺得自己的腎上腺素水平不太穩定,緩慢走過去,問:“怎麽洗?”

他的個子太高,身材又過于健碩,梁晴無從下手。

“你怎麽洗方便?”他面不改色地反問。

梁晴指指浴缸,“你坐着吧,我幫你沖。”

于是儲臣坐過去,只是一坐下,某個地方更…梁晴從頭上摘了花灑,在他身上沖了沖。

她自己坐在浴缸的邊緣,兩個人幾乎沒有對視,她仔細盯着他淺蜜色的背後肌膚,每一道肌理都暗藏力量,又恍然想起昨晚,。

其實她看見他打架了,不減當年。

儲臣濕漉漉的大手攥住她的手腕,突然問:“你不想罵我?”

“為什麽罵你?”

“我動手了。”原來他也在想這件事,昨晚完全是一時腦熱,卻也激發了久違的血性,像個做事不經大腦思考的少年。

他當然可以不把人打得那麽慘,也知道梁晴以前最痛恨他的某些行徑。

梁晴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想起很多年以前,儲臣去外省參加摩托車比賽,在暑假,他們确認關系才一個月。

兩個人膩得分不開,白天他去訓練,梁晴在酒店乖乖待着,晚上他回來帶她出去玩。

梁晴不知道他和一個叫宗虎的人混在一起,是車場隔壁開修理店的,染着一頭的白毛,整條手臂都是紋身,前科累累。

某天晚上,梁晴等到淩晨還不見人,電話打不通,後半夜人總算回來了,帶着一身的傷。

她從小又乖又膽小,吓得要死。

儲臣不在乎地扯扯嘴角,他一笑嘴唇上的傷口崩開又流血了,更駭人。梁晴雖然膽小,卻不是個軟柿子,倒在床上不理他。

他身上的T恤都已經破了,擰擰巴巴,穿了還不如不穿,幹脆把衣服脫了,只穿着牛仔褲,半跪在床邊哄她。

自卑與可憐,是男人最好的僞裝。

他說很多甜言蜜語,說:“晴晴,我以後都不打架。”又下流地說:“小乖,我好疼,親親我呗?”“什麽都聽大小姐的,你讓逗狗我絕不攆雞,成麽。”

肉麻死了。

梁晴看他這殘破樣兒,和菜市場的破魚爛蝦有什麽區別?

她不是不明白儲臣,他沒有好的成長環境,沒人教他如何做個循規蹈矩的人,有自己的生存法則。

給他額頭擦血污的時候,儲臣坐在地上,攬住她的腰,兩個少年人以崎岖的姿勢依偎在一起。相依為命的感覺到達了頂峰。

他仰頭,一點點親吻她,呼吸熾熱又強悍,二十歲的女孩承受不住這樣的熱情。

梁晴在不清不楚的狀況下,把自己的第一次交出去,儲臣也是第一次,但他像個貪婪而不知收斂的餓狼,恨不能吃幹抹淨。

梁晴後來知道儲臣是幫宗虎打架的,他們的比賽都沒比成,宗虎接連犯事。她跟儲臣說,離那個人遠一點,他心不在焉地說他心裏有數。

梁晴覺得他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再後來宗虎賭博欠債,因為敲詐儲旭的同學锒铛入獄,梁晴怕儲臣也走到那一步。

但談戀愛這件事,最忌諱的是一方開始企圖,改變另一方。

*

此時此刻,熱氣氤氲的浴室裏。

梁晴不願意回憶過去,戀愛談到最後,是吵不完的架,和好唯一的方式是上床,現在想想就窒息。

她避開他的眼神,冷淡地說:“我有什麽資格罵你?我自己都是撿來的,沒有我奶奶,還不知道混成什麽樣。”

儲臣手抓住她的腕子,往自己的胸口貼。

梁晴眼神固執,“松開我。”

他的手指又濕又硬,攥得她很疼,男人半眯着眸子,“我以為是自己不願意正視過去,梁晴,你是覺得曾經和我在一起恥辱嗎?”

梁晴就用空出來的那只手擠沐浴露,給他身上打泡泡,動作機械,做着這樣親密的事,又不看他的眼睛,“往事不堪回首罷了。”

“維護自己的利益,和保護自己的家人,是我作為一個男人的底線,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他說。

這是雄性動物的本性。

梁晴不懂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是說他以前就沒有錯麽?還是在彰顯此時的權威。

她的手還搭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半晌都沒有動,秀眉輕皺,打算糊弄過去,浴花又往下搓,泡沫落在窄窄的腰上。

儲臣卻用受傷的那只手,擰住她的肩膀,輕而易舉地往自己的身上托,紗布沾了水,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很可惡,他根本就可以自如行動,只是騙她來服務的。

他是個大爺麽?

當她是什麽?

梁晴惱了,把浴花往他身上一砸,轉身就要出去,卻又被人以蠻橫之力拽了回來,他說:“我還沒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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