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掉馬
掉馬
謝依這一架打得生猛,身處一對多的劣勢地位,還愣是打趴了兩個。
張歌憤怒至極,氣急敗壞對路淩大喊:“你他.媽的還個債扯這麽多事,我兄弟要是有個好歹老子先廢了你!”
路淩臉上的慌亂早已消失不見,道:“我們說好了,你們把謝依送進醫院,欠你們的錢連本帶利再加五千。”
“五千這錢還不夠買酒精消毒,路大少當我們是做慈善的”
這明擺着是要加錢,路淩清楚自己要是不同意,眼前這人八成會立馬跑開,獨留他和謝依大眼瞪小眼,那到時候進醫院的指不定就是誰了。
路淩道:“那再加五千,一萬,你們五個人要是都打不過他,那我就報警把我們都送進去。”
張歌啐了一口,暗道眼前這位也是一個瘋批玩意兒,他方才一直沒出手,見路淩加了籌碼,樂呵呵地往謝依的方向走。
謝依雖然能打,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寡不敵衆氣勢漸弱,手臂被利器刮傷,鮮血順着手臂流下,在指尖蜿蜒纏繞,滴落在髒污的地面上。
張歌比劃着手裏的武器,挪到謝依身後,趁其不備,直沖他後腦勺揮去。
還沒等張歌開始一展身手,就聽見路淩略帶驚恐地叫了聲“哥”,他下意識要回頭看,面前一陣微風掃過,還沒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麽,身體就被外力推了出去,直接撞在對面的牆上。
甩過去的力度不小,如果不是牆擋着,他能擦着地面飛出去,但這也不是件好事,後背撞在牆上震得五髒六腑都要碎了一般,倒地時嘴裏已是含着一口血。
沐尋面色森冷,整張臉都顯得陰沉可怖,沒打石膏的那只手抓住其中一個人的頭發,直接就往地上砸。
唯一一個還站着的混混面露懼色,腳尖朝着巷子口,猶猶豫豫打算棄組織逃跑。
沐尋見謝依手臂流着血,眸光閃了閃,轉而看向那個混混,眼神陰鸷,黑沉沉的瞳孔陰冷森寒,猛地一腳踹向他的小腹,把人踹出去老遠。
謝依慶幸沐尋的及時出現,喚了句“沐尋”。
沐尋“嗯”了一聲,轉頭再度看向他的手臂,皺了皺眉,想檢查一下傷口又怕把他弄疼。
五個人全軍覆沒,張歌沒想到自己狂拽了大半輩子,愣是在兩個高中生這裏吃了兩次癟,洩憤般錘了地面一拳,好漢不吃眼前虧準備帶人離開。
走之前不忘還撂下狠話:“沐尋、謝依,來日方長,我們走着瞧!”
"走着瞧?"沐尋走到小巷中間,擋住他們的去路,雖然一只手吊着石膏,但氣勢半分不減,看架勢倒像是他承擔了惡霸的角色。
“我們是該走着瞧,不過就別來日方長了,你們傷到了我的朋友,欠一債就還一債,還完再走。”
張歌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兇狠地道:“老子現在都內出血了,還什麽債誰還債?你弟弟欠我多少錢你沒點數,你是他哥哥還想撇清關系?”
沐尋看了一眼謝依,沒把那句“你們把路淩砍死都和我沒關系”給說出來,道:“他的事他自己解決,我只管我要管的事,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麽向我朋友道歉,直到他原諒,然後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要麽現在清一下場子,我慢慢教你怎麽道歉。”
鬼知道沐尋要怎麽教,張歌放着高利貸到處拉幫結派,表面上風光無限,但實際沒見過什麽實打實的硬仗,今天算是吃力不讨好,也不想再和他們耗下去,踢了一腳面前的人,惡聲惡氣道:“快點,道歉。”
那小混混剛挨了沐尋一腳,此時正疼得龇牙咧嘴,他跟着張歌不過是想混口飯吃,也沒什麽骨氣,一句卑躬屈膝的“對不起”張口就來。
謝依還沒表态,沐尋卻不甚滿意,面無表情道:“忘了告訴你,我學過兩年散打,路淩他爸也出得起這個醫藥費。”
他十一歲那年跟着路淩一起報的班,路小少爺把他當陪打,結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反倒是沐尋真的學有所成,從此往後能動手就絕不多說一句。
要不是謝依還在這裏,他早就把這五個渣渣外加路淩送進醫院了,只是他不想讓謝依看到自己過于暴力的一面,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處事方式顯得柔和一點。
張歌拎得清輕重,眼下再顧忌臉面也沒什麽用,甩出一句黏糊不清的“對不起”,帶着十足十的心不甘情不願。
謝依假意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麽?”
張歌瞪了他一眼,正想要發火,瞅見站在他身後的沐尋,在他的眼神施壓下不得不擺正态度,一字一句道:“對不起,我不該來找你的麻煩,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謝依“哼”了一聲,不想再和他們浪費時間,道:“滾吧滾吧,以後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
待張歌等人離開,謝依一臉崇拜地看向沐尋,笑着道:“沐尋,你太酷了。”
虧他之前還擔心沐尋的性格容易吃虧,現在看來倒是沒必要有這份莫須有的擔憂,哪怕沒有他的出現,沐尋也會保護好自己。
可就是這個有足夠能力保護自己的人,卻在未來的某一天死于他人的謀殺之中,謝依突然想起小說的原劇情,心猛然跳動了一下。
沐尋沒回應他的話,舒展的眉頭再度皺起,攬住他的肩膀把人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沒發現其他傷,這才道:“走吧,回去塗藥,小心傷口感染。”
兩個人直接忽略掉一直站在原地的路淩,眼下局勢一邊倒,路淩卻跟沒事人似的,一臉乖巧地向沐尋打招呼:“哥,我聽說你出車禍了沒事吧?我還打算去看你呢。”
謝依心裏一陣惡寒,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把沐尋擋在身後,胸膛因生氣劇烈起伏,雙手握緊,差點就要控制不住沖上去揮他一拳。
前一秒雇人撞自己的哥哥,後一秒又裝糊塗假關心,路淩這人簡直是人間極品。
還沒等謝依控制好情緒,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肩膀上,在他耳邊道:“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謝依搖頭,回複說:“不用向我道歉,你是你。”
不管小說設定是怎樣的,反正他不承認沐尋有這麽一個混賬弟弟。
沐尋道:“你先回去塗藥,藥箱還是在原來那個電視櫃裏,我和他談談,好嗎”
謝依出租房沒藥,沐尋就備了兩人份的藥,以備不時之需。
這情況一如謝依第一次見路淩,沐尋也是把他支開,但這次路淩卻不從,指着謝依道:“為什麽要讓他走哥你知道他是誰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引起謝依心裏一顫,路淩在堵他之前想必已經調查了他,他不怕在沐尋面前暴露身份,但不想以這種被人揭穿的方式。
沐尋對路淩說的話絲毫不感興趣,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胡說八道和危言聳聽,只道:“走,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聽起來倒像是一個哥哥苦口婆心地準備勸導弟弟,但路淩卻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今天發生這麽一出,以沐尋的性格,折斷他一條胳膊都算輕的。
路淩咬牙切齒:“走可以,但是是你跟我回B市,不要再和這個人有來往了。”
他們認識不到一個月,憑什麽謝依可以得到沐尋的關心,沒有他的允許,沐尋又有什麽資格交朋友。
路淩的指甲陷進肉裏,恨不得讓謝依現在就消失,在他眼裏,沐尋不過就是個私生子,是他爹生給他的玩物,只要他不同意,沐尋這輩子都休想擺脫路家。
沐尋自動忽略掉路淩的話,甚至都不想看他一眼,只對謝依道:“你先回去,我等會就來找你。”
他現在很想做點什麽,比如把路淩的腿打到骨折,讓他永遠不要再出現在自己面前,棍子、刀、甚至是石頭,無論什麽都可以,只要能讓路淩消失,他不介意同歸于盡。
就像十歲剛到路家那年,路淩把他推進游泳池,和身邊的狐朋狗友在岸上看他的笑話,沐尋把他拽進池內,捂着他的嘴往水裏按,無視岸上人的驚呼和辱罵,任由路淩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小。
當時如果沒有仆人制止,路淩這個人早就不複存在,他也不會再不得安寧。
謝依還沒回話,路淩不知是觸碰到了哪根神經,撒潑道:“不準走,沐尋你有什麽藏着掩着的,背着他和我說什麽說你媽是小三,和我爸未婚先育帶球跑路嗎?”
他完全喪失了理智,逮到哪句話就往外說,嘴上越惡毒心裏就越痛快。
沐尋驀地擡眼望向他,黑眸淩厲冰冷,面色陰沉,看向他的眼神已然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要不是謝依還在,路淩現在八成已是倒地不起了。
謝依握住沐尋垂下的手,攥在手心裏,開口道:“你弟弟不介意給我半分鐘讓我和他溝通一下吧?”
沐尋有些猶豫,謝依卻已經松開了他的手,一拳砸向路淩的臉,在他這不興什麽扇耳光,揮拳到肉,一定要給對方留下點刻骨銘心的痕跡。
路淩另一邊臉肉眼可見的紅腫了起來,下意識撲上來就要還手,謝依回頭看了一眼沐尋,飛快道:“我不管他是你哪門子的弟弟,打殘了我負責。”
說完,謝依擋住路淩揮上來的拳頭,一腳踢向他的膝蓋,用了巧勁,只是讓路淩單膝跪下,随後又是一腳,直接把路淩踢趴下。
論力量對比,路淩都不及謝依一個手指頭,謝依也不想欺負弱小,但奈何路淩太過氣人,做的每一件缺德事、說的每一句混賬話都在挑戰他底線。
在路淩掙紮着爬起來,惡狠狠地盯着謝依的時候,謝依想的是:沐尋攤上這個弟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路淩心知打不過,不敢還手,怒目圓睜道:“你還真是有種,我說你一大少爺,不在上流圈好好呆着,跑到這旮旯裏來,是不是對我哥有意思”
謝依臉色微變,想制止他,但現在制止又怕沐尋覺得他心裏有鬼。
路淩又對沐尋陰陽怪氣道:“哥你還真是命犯桃花,到哪裏都有人追,現在把謝氏集團太子爺都弄到手了,是不是覺得這樣就可以擺脫你路家私生子的身份我告訴你,休想!”
這下是把兩個人的過去都暴露個底朝天,兩人對視一眼,眼裏沒有疑惑和質問,都在想着該怎麽向對方解釋。
路淩見謝依握拳的手緩慢松開,譏諷道:“怎麽?謝少,您不打算解釋清楚接近我哥的真實目的嗎?”
謝依轉頭看向沐尋,沐尋此時也在看他,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