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虎嘯
虎嘯
林老爹砍的樹不是很大，可燒成炭後四個背簍恰恰夠裝，林家四人背着燒好的炭從後山回家。
回到家，林老娘一放下背簍就拿出了一個早已經準備好的陶罐，着急地遞給林晚修：“修哥兒，陶罐備好了，你看看怎麽點燃？”
林晚修接過陶罐放在堂屋地上，從背簍裏拿出幾根長些的炭一一敲斷，而後在陶罐底墊了一些松毛，放上幾截炭，又鋪上一層松毛，掏出火折子點燃松毛。
只見松毛簌的被引燃了，火勢在陶罐裏快速蔓延開，火焰肆意在黑炭上蔓延，慢慢的，陶罐底部的松毛也被引着，上下夾擊中，黑炭逐步變了顏色。
火紅的、熾熱的、熱烈的溫度從陶罐中升騰而起，林家人甚至覺得這溫度慢慢蔓延開整個堂屋，連後背都能感受到溫暖。
林家人圍着陶罐都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呼出的氣吹滅了這堆火紅的炭。
“好了。”林晚修露出大事已成的笑，道：“爹娘、阿姐，這就是炭火。”
林家人有些不敢相信。
這一堆石頭似的黑炭，怎麽就燒起來了？怎麽溫度還如此的高？居然真的不冒煙！
“真的燒起來了！”林老娘小聲驚呼。
“太好了太好了，一下次屋裏就熱了！”林老爹喜得合不攏嘴。
“真的沒有冒煙！”林環更是興奮，“便是晚上睡覺也可以在裏屋燒了！”
看着幾人高興的模樣，林晚修笑着說：“這炭可經燒的很呢，一會兒咱們吃飯就圍在堂屋吃！”
等到吃飯還能燒？
林環和林老娘似是生怕火滅了一般，着急忙慌地去竈屋熱飯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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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爹則是樂呵呵地蹲在陶罐邊上，不舍得走啊！
林老爹是這坎兒村土生土長的人，他小時候的坎兒村比之現在更加窮苦，一到冬天就會凍死人。
那時候慘啊，七八歲的孩子穿着破破爛爛的衣裳冰天雪地裏跪在爺奶屍體旁，連哭都不敢——怕眼淚凍在臉上。
後來慢慢的太宗皇帝上位，大力發展民生，坎兒村村民雖依舊吃不飽穿不暖。可再不會發生冬天裏凍死的慘劇了。
想起那時候的日子，看着眼前熊熊的炭盆，林老爹嘴裏止不住地念叨：“好啊，真好……”
林晚修看老爹沉浸在炭盆上，也不打擾他，拿了背回來的炭，留下一背簍，剩下的拿進了竈屋。
竈屋裏有幾個林老爹編制的竹筐，拿了一個竹筐，林晚修就開始把炭裝進竹筐裏。
“阿弟，這炭這麽金貴，放在竈房多不安全！”
雖然坎兒村風氣好，可眼下的人還是習慣把珍貴的東西藏在裏屋。
“這東西做出來了就不是什麽稀罕物了，”林晚修蹲下身碼炭，慢慢道：“這炭既做出來了，我們也得早日讓鄉親們把大窯洞挖出來，早些開始做的多些，起碼咱們坎兒村戶戶都得有夠過冬的炭。”
剩下的炭就可以拿出去賣了。
這是林家人早就商量好的，制炭是個大事，若是能成，坎兒村便可改頭換面，再不像如今這般窮苦。
“也是。”林老娘掀起鍋蓋，升騰的霧氣滾滾上湧，“這事要早些跟村長說，只是現下村裏在忙着打虎，不知能不能抽出人手來。”
“打虎不需那麽多人，咱們女娘也可以上麽，早些把窯洞制起來才好呢！”感受了炭火的溫度後，林環說什麽都把制炭的事情放在了第一位，連虎頭鞋都不想做了，恨不得吃完飯就去挖窯洞。
“待會兒吃完飯咱就去請村長來！”
村長此時還不知道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在等着他，他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的男人，有些着急地問：“烈小子呢？”
無巧不成書，坎兒村這突如其來的秋雨不僅給林家帶來了炭，也給在山林裏搜尋了半月的獵人們帶來了好消息。
就在昨日，一場大雨沖洗了整片深林，木烈幾人看雨勢太大，怕淋雨生了風寒，便窩在平日休息的山洞裏養精蓄銳，探讨接下來去哪裏找虎跡。
就在幾人打算午憩時，叢林深處傳來一聲巨大的吼聲。
是老虎的吼聲！
幾人頓時清醒，互相看了看，神情凝重，幾息之間不敢說話。
老虎不知遇上了什麽，一直在吼叫，地動山搖，即便是下着雨，也驚擾地鳥雀呼啦啦全部飛走。
木烈示意幾人拿好武器，蹑手蹑腳走到洞口邊，在洞口撒上一圈藥粉。
這是掩蓋氣味的草藥，可以很好地躲過山裏鳥獸的
幾人僵在原地，不敢動也不敢說話，那老虎的吼叫就像從他們身邊發出一樣，如同咫尺之間。
不知過了多久，虎聲逐漸消匿，木烈道：“走了。”
其他幾人瞬間放松身體，有人竟控制不住癱倒在地，心有餘悸道：“這大蟲威力果真不凡，不怕大家笑話，剛才聽到老虎叫聲，我連我婆娘續嫁給哪個漢子都想到了。”
一句話讓氣氛緊張的山洞緩和下來。
“你小子倒是大方！”一個眉目粗犷的大漢嘲笑，“不過這老虎果真厲害，光靠咱們幾人怕是制不住。”
“木小子，依你看，咱們下一步咋打算？”
木烈雖然年輕，可确實這堆人裏唯一一個獵戶世家，對山上的事情比其他人還是要了解得多，而且木烈雖然年輕，性子卻沉穩得很，這幾天尋虎的過程徹底讓這些人拜服了。
木烈心裏本就有些計劃，開口：“剛剛這虎嘯聲我聽着不太對勁，這大蟲該是出了什麽事情。”
“你們雨停就下山去找上二十個人，我這幾天去查探一番，還是在這山洞彙合。”
“不行，”一個劍眉星目的漢子皺着眉，出聲反對：“我留下來，給你搭個手。”
“我也留下來！”
木烈搖搖頭，道：“這次老虎發狂暴露了它的位置，我心裏有了方向，一個人還方便行動些，人太多反倒不方便行事。”
“諸位哥哥沒做過獵戶，在山上打獵最忌諱氣味暴露。”木烈慢慢說，“這場大雨把許多氣味洗掉了，如果我們再這麽多人一起行動反倒容易暴露。”
聽到自己不僅不能幫上忙，還可能成為拖累，這群漢子也想明白了，與其在這裏磨着，不如早些下山喊人上來幫忙。
這就有了村長着急問人的那一幕。
待胡子拉碴的漢子将事情細細說清，抹了一把臉，催促：“村長，咱們得趕緊找些人去接應木家小子。”
村長聽了這些話心裏倒是稍稍安心，烈小子一直是個有分寸的，說不準他自己都比這一大幫子厲害！
只是老虎畢竟還是兇猛惡獸，還是要早些找人上山去接應。
“我馬上去通知他們做好準備，明天早上就走！”
打虎的人是早早就定下來的，他們也都做好了準備，只等找到老虎蹤跡就一擁而上。
無巧不成書，村長要通知的其中一戶人家就在林家那一圈，路上就和找村長的林老爹撞上了。
“村長，咱們村要發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