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簿實連忙擋在倆人面前:“不不不,成哥,比賽已經報名了吧,你之前也沒說要和別人組隊啊。”
成安語解釋:“我忘了跟你說,我作為你導師,是不能作為你隊友參加比賽,也就是說,可能會有空缺。”
他看了一眼陰着臉的何适,低頭小聲道:“雖然一個人也能參賽,但你不是早就想要個隊友了嗎?”
簿實連忙搖頭:“不,我現在不想。”
成安語戳了戳他腰窩,弄得他腰身一癢,倆人把頭彎的更低。
“我剛剛在門口可是聽見你倆愛恨情仇。”成安語沉思了下,問道,“小孩子哪有隔夜仇,你們不是握手和言了嗎?都是誤會。”
簿實嫌棄道:“還沒隔夜呢,現在還是有仇。”
他蜷縮着指尖,已經将伸出去握手言和的手收回褲兜裏。
剛剛他那麽主動,何适都沒有握手言和。
現在想進隊參賽,就能進來?
他不要面子的嗎?
簿實堅定道:“這個隊伍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成安語沒想到他這麽認真,眉梢一皺,多少拿出了點老師的威嚴:“簿實同學,大賽在即,由不得你任性。”
簿實大拇指往何适那邊一指:“不是我任性,是情況根本不允許。”
他掰着指頭給成安語算:“第一,參賽內容是沿用你的基礎上,我的創意,沒理由分給他,他什麽都沒做。”
“第二,我們關系也沒你想的那麽好,更何況前段時間你不是還要我遠離他嗎?”
“第三,”簿實瞟了何适一眼,語氣頗為認真,“保送資格只有一位,我和他如果得獎,是需要指導老師擇優推薦,你能保證會給我留着嗎?”
這一兩年心血都是為了最後的獎項。
半路殺出來一個新生,還帶着愛恨情仇的新生,簿實沒辦法從他身上保證自己未來的定數。
成安語怎麽想的,他多少也能猜到。
能參加比賽,通過預賽進入初賽的人,已經很少了,更何況簿實已經進入了決賽。
如果沒有“抄襲”禁賽,何适很有可能是他一大競争對手。
官方政策上說過,雖然禁止個人參賽,但是可以給個機會,從寬處理,給予協助隊友的名額。
一般被判禁賽的人都放棄了後續,像何适這種,又是少數。
這得多厚的臉皮才能同意啊。
簿實略有不甘。
倆人僵着,成安語微微嘆了口氣。
他撓了撓頭,對何适表示抱歉:“确實,如果讓你參賽,我沒辦法保證你們兩個人都得到保送名額。”
何适關注了一會,忽然起身,與簿實擦肩而過。
簿實緊張地移開眼,生怕何适看出自己的顧慮。
他企圖張嘴為自己辯解什麽。
比如我是擔心你的高考,跟着我很有可能落榜。
比如你應該好好融入新的班級,不該和我混在一起。
再比如……
本應擦肩而過的人停了下來,何适視線與他齊平,透着身後的光,看見何适眼裏動了動。
簿實微微垂頭,将目光錯開,正巧看見何适微露的鎖骨,形成一道溝。
他愣了下,還沒說話,何适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我不會阻礙你拿獎。”何适的語氣平靜,沒有絲毫波瀾,“相反,我會給你提供新的知識理論。”
“以我個人名義。”
簿實抿了下唇:“那你想要什麽。”
如果不想要名額,不想要保送資格,那來趟這個渾水做什麽。
以他本身,如果高三時間好好利用,應該能考上重點大學。
何适眸光一轉,黑暗中,聽得見他低聲輕促的一笑,仿佛帶着一層隔膜,空洞悠遠。
“我要你,當我的誘餌。”
……
“他這是什麽意思?”
下了晚自習,陳貴含着一顆糖,口齒不清地詢問着簿實。
簿實接過他手裏的練習冊,看着上面畫的奇奇怪怪的各種小人物,一時間忘記了陳貴的問題。
“什麽?”
陳貴撇了眼正批改作業的陶榆,頭一扭,整個人轉了過來。
“你不是說,何适那家夥要你當他誘餌嗎?引誘誰?”陳貴的八卦之魂在燃燒。
簿實拿着筆在紙上圈了一個圈,筆尖點了下,沉思道:“暗地裏的人?”
他遺憾地攤開手,那支筆落在了下來:“不清楚。”
陳貴穩穩地抓住了那根筆,遞了過去:“咱們學校的?還是咱們班的?”
簿實還沒說話,陳貴自顧自笑了起來:“像不像現實版宮鬥。”
“?”簿實愣了下,卷起卷子往陳貴臉上戳,“就你想的離譜。”
“真的,”陳貴說,“你看那種後宮劇裏都這麽演的,誰誰誰抛棄了前任,然後又被抛棄,最後為了找到真相,将幕後黑手一網打盡,結果發現就是自己造的孽。”
簿實:“……”
他一臉求助的看向陶榆。
陶榆餘光裏接收道信號,迅速抓住了陳貴後衣領,往後一拽。
“行了,沒見實哥正愁着,你就跟抓小三似的,問個沒完了。”
陳貴不服氣道:“那是關愛,你懂個錘子。”
“好好好,你什麽時候也關愛我下,陳貴同學。”陶榆甩了下紅筆,一臉愁容,“你的化學作業我批改了好長時間,基本沒什麽對的,你下次能饒了我嗎?”
陳貴:“……”
忽然間,他看見試卷上露出的一個數字零,猛地掐住陶榆脖子。
“你放屁,我剛剛偷偷見你往我卷子上畫了個零。”
陶榆被搖晃的坐不穩:“那是因為你只有十分啊,親愛的。”
整個教室,留下來刷題的人并不多,包括陳貴和陶榆也就十個人,簿實也沒打算刷題,他收拾好書包,走的時候敲了兩下桌子。
“請保持安靜,兩位。”簿實面無表情道,“打情罵俏請去外面。”
陳貴臉一紅,瞬間閉上了嘴。
陶榆點點頭,投了一個贊許的目光。
簿實沒理他們,掃視一圈,正好對上同一時間起身的何适。
何适走了過來,托着一個巨大的背包。
看他那陣仗,似乎不像來談話的,像是來約架的。
陳貴緊張的拍了拍簿實,在何适一步步緊逼中,他憂愁的問道:“實哥,大晚上,忍着點。”
簿實:“……”
他忍什麽?
陳貴連忙道:“別再打架了,都一個宿舍的,傷和氣。”
“夫妻打架都能床尾合,你倆這都好幾天了,該放下恩怨,快樂快樂的玩耍。”
簿實掃了眼陶榆,沒等陶榆出聲,陳貴自覺的閉上了嘴。
何适停在與簿實不遠處,他颠了下背包,指了指門口。
簿實跟了過去,剛剛邁過門框,何适忽然停了下來。
“今天不去實驗室。”何适道,“我給你請假了。”
簿實的視線被背包吸引:“這是什麽。”
“我之前的課題資料。”
何适說着,拉開了拉鏈,裏面白紙露了出來。
他随便抓起幾張,便是整整齊齊的一套講義。
這些資料比簿實的多了好幾倍,甚至有些簿實找不到的資料文獻,他也有點複制後的盜版。
簿實眼都看酸了。
何适卻将資料收了回去。
“回宿舍。”
他的語氣已經是這幾天最好的一次了,雖然略有侵略性警告,但簿實頭一次沒有反感。
他緊跟在何适身後,伸出手:“這包挺重的吧……”
沒等他說完,何适手一松,将背包甩給了他。
簿實一肩一個背包,走的異常緩慢。
剛剛下樓梯,何适嫌棄的轉過身,迅速将兩個背包都攔在自己身上。
看着一只手端着兩個背包的何适,簿實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這人,有這麽大力氣,是真的不會打架嗎?
難不成秦昊那家夥,放水了?
何适看着他探究的目光,長嘆一聲。
“秦昊他,找了好幾個人堵我。”
一句話,幾個字,重塑了簿實對何适的認知。
何适繼續道:“我練過跆拳道,只是綠帶,但不習慣有人耍陰招。”
簿實:“……”
懂了。
為秦昊默哀。
“我聽說,你把那家夥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何适走在前面,漫不經心地詢問道,“你也練過?”
簿實頭一點:“嗯,黑紅。”
“在南陽俱樂部裏?”
何适腳步一停,不可思議的擡頭。
簿實還沒注意到事情嚴重性:“…是,從小就去,最近沒時間。”
何适瞬間踢了過來,腳擦過簿實鼻尖。
簿實愣了下,稍稍向後躲。
何适丢下背包,将外套褪去,舉起了手腕,上面露出的舊傷疤。
“小時候,教練讓我跟着一個學員一起練習,那個學員已經是教練內定的驕子,結果稍不注意,那個學員便拿我當沙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簿實站在樹下,路燈掃過一片陰影,他隐藏在陰影處,一時間陷入沉思之中。
何适說的那件事,好像并沒有那麽嚴重。
他作為教練的學的最快的學員,按理來說,接納新的成員,算不上違規。
至于當沙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簿實辯解的聲音都弱了,畢竟他什麽也沒回憶起來。
何适骨節分明的手在燈光下更顯瓷白,他轉動的很随意,卻飛快地身法湊到簿實身前。
簿實沒躲,硬生生地挨了一拳。
何适直起腰:“算了。”
打完人,然後說算了?
簿實一點也不想算了。
但是腦海裏響想起陳貴的叮囑,他剛剛升起的怒火又被澆滅了。
他做出投降姿勢。
“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反正,當完誘餌,他們就兩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