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不帶辣椒的烤串看起來很沒有食欲,簿實抿了抿唇,難得沒有反駁的接過。

他沒開口,陳貴連忙舉手抗議:“我不是小孩子,而且我吃辣自由,這根本沒有可比性。”

簿實生怕他再說出些廢話,手一擡,烤串直接塞到陳貴嘴裏。

陳貴嗚咽幾聲,乖乖的将烤肉吞了下去。

再擡頭,發現簿實已經遠離他們,站在了天臺欄杆邊上,他兩手撐在欄杆上,幾乎半個身子探了出去,欄杆正輕微搖晃,秋日裏的午風帶着一絲涼意,鑽入他的衣領。

陳貴吓得不敢動,他緊攥着何适衣袖,顫顫巍巍道:“實哥他要做什麽?”

何适掃了一眼被攥住的胳膊,不露痕跡的抽身,向簿實邁出一步。

像是感受到他的靠近,簿實回過頭,揚起一絲笑容。

“何适同學。”他低聲道,聲音裏透着一絲緊張。

何适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等待他下一步動作。

簿實忽然伸出一只手,掌心攤開,在白皙的骨指之間,躺着一塊糖。

“這麽僵着也沒什麽意思,吃了這個糖,我以後當你老大。”

何适:“……?”

他在那塊糖和簿實的臉之間來回掃視,面無表情的臉終于繃不住了,閃過一絲無法理解簿實行為的疑惑。

簿實遲遲等不到何适的下一步動作,他舉着糖的手都僵硬了,悻悻縮回去,小聲道:“老二也行……”

何适:“?”

沒有什麽比上一秒還算正常的舍友,忽然站在欄杆面前面部猙獰的說要當自己老大這件事還離譜的事情,他一時間想不出對策。

這是什麽新的整人技能嗎?

陳貴慢慢放下烤串,看着實哥泛紅的耳垂,他恍然大悟:“實哥你是在主動求和嗎?”

簿實腳下一個趔趄向前滑,一手脫離欄杆,直接在何适面前下了個撇叉。

他頓時感到腰部的撕裂疼痛,倒吸一口冷氣。

何适沉默了一會,嘆口氣:“你到底想做什麽?”

又是跑欄杆邊上,又是奇異的舞蹈動作。

虧這個舍友能想的出來。

簿實尴尬道:“你先扶我起來,我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很疼。”

他不管何适幫不幫忙,直接勾住他的手腕,慢慢起身,嘴裏不停嘟囔:“我聽說這個場景會讓人感覺很帥啊,不是說男人當氛圍帥哥刷好感度很容易嗎?”

何适被他拽的有點疼,皺了下眉,倒也沒追究:“你聽誰說的,這種不要命的帥法?”

簿實聽到帥字,眼睛都亮了:“所以,剛剛那個動作場景真的讓人眼前一亮嗎?”

何适:“……”

他點點頭,嘲諷道:“畢竟我十八年裏沒有見過如此蠢笨之人,親愛的舍友,你是第一個。”

他話鋒一轉,終于露出笑容:“不過,我同意了。”

簿實愣了下:“什麽?”

何适拎起一瓶水,慢悠悠向樓梯走去:“我話只說一遍,時間不早了,該去上課了。”

他走的很慢,順着鐵鏽的樓梯而下,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鐵扶手,在空蕩的空間裏,聲音傳的細且長。

簿實連忙跟了上去,只顧着回頭看了眼陳貴:“你記得把垃圾丢了,別讓學生會看見了扣分。”

陳貴茫然的看着倆人消失在樓道,下一秒氣憤的站起身,手裏的叉子掰成兩半,往地上一摔。

“有沒有王法了?有沒有天理了!你倆跑了剩我一個?”

“你不要搞的我好像不是人。”

空曠的天臺後面,忽然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石頭後面擡起一個腦袋,半眯着眼向他看來。

陶瑜揉着被硌着生疼的脖頸,帶着一點鼻音:“怎麽,這一袋子全讓你吃了?你是什麽品種的豬?這麽能吃?”

陳貴早就忘了還有這麽個人,腦海裏閃過的靈異事件再對上陶瑜的臉,身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連陶榆罵人都忘了回擊。

陶榆晃了晃手指:“傻了?”

陶榆的掌心有一片睡覺被壓紅的紅印,在陳貴面前晃來晃去,惹的陳貴頭疼,一把按下了他的手腕。

陳貴指着地上垃圾袋:“看見了嗎?實哥剛剛說了,你一會把他丢垃圾桶裏去。”

他頓了下,繼續道:“是學校大門口那個垃圾車天天拉走的那個垃圾桶,不然會被扣分的懂嗎?”

陶榆笑了一聲:“我剛剛怎麽聽見實哥讓你去來着。”

陳貴理直氣壯道:“你聽錯了吧,大白天做什麽夢,實哥舍得讓我去嗎?”

說着,他悄然向樓梯口邁出一步,頭也不回的往下蹦了八個臺階,整個樓道都充斥着他慘烈的叫聲。

陶榆剛想下去看看,就看見陳貴一瘸一拐的消失在拐角處,生怕他追上一般,把自己隐藏在黑暗裏。

陶榆:“……”

他收回了邁出去的腳,手捏着口袋裏的鑰匙,摩挲不停。

門口的垃圾桶,離這個教學樓天臺,整整隔了半個學校的距離。

就算飛奔過去再回來,也要遲到了。

陶榆嘆了口氣,拎起袋子,側身下了樓梯。

上課臨近,只有他一個學生在向校門口靠近,那邊除了一兩個被捉住不穿校服的學生,剩下一堆圍在校門口的學生會幹部。

還沒走到門口,學生會幹部率先回過頭,速度極快的扯過為首的脖子。

“頭,你看,是不是你仇家。”

學生會幹部調侃了一聲,後面的人一起發出爆笑,只有錢文思皺了下眉。

“你來做什麽?”錢文思擋在陶瑜面前。

陶榆沒理他,側了側身,找到了門口垃圾箱。

垃圾箱蓋子剛一打開,裏面的味道刺激着他鼻尖,陶榆手裏的塑料袋團成一團,直接丢了進去。

“看不見嗎?丢垃圾。”

做完這些,陶榆才擡頭掃了錢文思一眼。

錢文思輕笑:“學校裏有很多垃圾桶,非要跨半個學校來這裏丢,陶瑜同學,你不會是想逃課吧?”

陶榆盯了他一會,忽然手一揚,一個金屬制品飛了過去,砸在錢文思腳邊。

“還你。”

“還有,不該現得殷勤別現,你覺得這樣,他就能和你親近了嗎?”陶榆冷笑道。

錢文思臉黑了一個度:“真該讓他看看你這副嘴臉的樣子,平時沒少裝吧?”

“多謝提醒,但這和你沒有關系。”陶榆挑起眉梢,“你只是個局外人。”

錢文思撿起鑰匙,順手塞進衣兜:“還有一分鐘,你确定要在這裏站着被記過?”

陶榆低頭看了下手表,分針慢慢指向二,身後的秒針比平常走的還快,他慢悠悠的鑽進樹林,頭也沒回,只留下一個背影。

學生會幹部頓時松了口氣,他湊過去:“會長,為什麽不記他,我還沒見過有誰在咱們面前這麽嚣張。”

錢文思撕掉他本上的名單,揉成一團,丢進了垃圾桶。

“不用理他。”

……

平日裏的教室因為沒有午休充足,總會籠罩一層困倦的氛圍。

通常情況下,還未進教室,就能看見有些人的幾根頭發在門邊翹着,頭都快埋進卷子裏睡着了。

但今日,還沒靠近門口,簿實就聽見一群人的吵鬧聲。

“班長,這種跑步項目全交給咱班不合适吧,雖然咱們學生都很能跑,但是這…幾千米什麽的,為什麽不讓體育生來?”

“別吵,咱班哪來的體育生。”

班長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靜。

何适的位置邊上圍滿了人,他不得不向後走了幾步,扯過小胖子的衣袖問道:“這是做什麽。”

小胖子剛從抗議中回過神,說:“運動會啊,今年運動會提前報名,并且咱班每個人都要報名,這是老師提前指定的,說是什麽不能廢物利用什麽,還要求我們在開幕式上表演節目,班長也忒死板了,老師順嘴一說,她就真相信了。”

何适心頭一震:“每個人?”

簿實剛好走進教室,被門口的人擠出去三次,無奈下從後門走了過來。

“什麽每個人?”簿實靠近,周圍人忽然安靜了下來。

幾乎班裏每個人都上下打量着他,盯得他發毛。

班長笑得意味深長:“簿實,我記得上回體育課,老師指定讓你參加的長跑吧?”

何适下意識往人群裏躲,還未隐藏好,小胖子連忙抓住他:“還有他,還有他!”

何适下意識掃了簿實一眼,後者一臉無奈。

“他…就算了吧,上回就是個僥幸,估計連三千米是什麽概念都不知道。”簿實擺手,“班長你就別欺負新生了。”

班長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那作為交換,你需要跑三千米和八百米,簿實同學,班裏同學都相信你可以,畢竟上回體育課你超過了班裏所有學生。”

“……”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簿實覺得自己腳很痛。

他張着嘴,還未發出抗議,何适忽然走上講臺,拿走了班長手裏的花名冊,在所有人奇怪的目光下,他整整齊齊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三千米和八百米。

參賽者,何适。

他一句話沒說,只是寫完後将名單還給了班長。

班長顫顫巍巍道:“何适同學,我剛剛在開玩笑,你确定真的報名嗎?”

何适嗯了一聲:“确定。”

“八百米和三千米是連在一起的,也就是說你要一塊跑三千八,中間只能休息十分鐘……”班長認真講述道。

何适擡眼:“他能,我就不行?”

班長愣了下,才知道他何适口中的“他”是誰,尴尬的看了眼簿實。

簿實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對着班長笑了笑:“……我也報吧。”

何适坐在自己椅子上,筆在草稿紙上劃來劃去,聽了他的話,心不在焉地畫了一個跑道。

唯一能夠辨認的是,跑道上分成的兩個極端,他和簿實的火柴人,站的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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