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魔族邪陣
魔族邪陣
一行人很快進入林中。
出乎鳳傾芸意料的是,除了外圍的白煙和陷阱,林中如同世外桃源,一片祥和。
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林下,是郁郁蔥蔥的各類花草,相互映襯,落英缤紛。
眼前突兀出現了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
鳳傾芸覺得有些不妥當,遂吩咐谷中諸人保持警惕。
尺素和尚向來老奸巨猾。天璇門能有如今地位,他居功甚偉。
他亦早早囑咐了手下。
而言恺向來自以為是。他只道此間唯有雕蟲小技,不必在意。又譏笑璀錯谷與天璇門太過膽小,在此丢人現眼,還不如早日家去。
尺素轉動着手裏的佛珠不理會他。
鳳傾芸壓根就沒聽他說什麽。
言恺被無視得徹底。
他欲出口氣,遂令霜飔閣之人加快速度尋玄澧令。然而始終沒有收獲。
言恺氣急,自己提了劍在周邊找尋。
他突然察覺到附近有靈力波動,很快在附近發現了一塊大青石。
林中怎會有如此大的青石?定然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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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喜過望,一劍擊碎了青石。
但青石之下并無玄澧令,只有一道血畫的符咒。
言恺仔細一看,大驚失色。
沒等他邁出一步,一個陣法平地而起,将他及不遠處的衆人困住。
鳳傾芸頭有些疼了:“言閣主,你這是做什麽?”
言恺狡辯道:“這只是個普通陣仗罷了,我破開就是。”
鳳傾芸冷聲道:“是嗎,還請閣主盡快破開。”
一旁尺素将手中的佛珠投向面前黑紅的屏障,佛珠穿透屏障,落在了外面的地上。
他念了個咒召喚佛珠,佛珠又穿過屏障回到了他手中。
言恺見此,以為此陣不過爾爾,遂聚集靈力欲直接破陣。
鳳傾芸默默退了一步。
須臾間,言恺施加的靈力盡數被那道屏障彈回,落在了他自己身上。
他連退幾步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尺素看着他的慘狀念了句佛,轉頭問鳳傾芸:“鳳仙尊可是識得此陣?”
鳳傾芸答道:“識得。此陣是由魔族之陣衍生而來,不可以靈力強破,否則會遭反噬。”
言恺聞此,罵道:“那你為何不早說?是不是誠心想讓老子受傷!”
鳳傾芸答:“閣主未曾問我。”
“你——”
尺素打斷他:“言閣主,你還是先請療傷吧。”他又道,“如此說來,此陣需魔力可破?”
鳳傾芸颔首:“正是。不過還有一法。方才言閣主擊碎的青石,正是陣眼所在,只要将相同重量的物品重新壓回陣眼,此陣可解。”
尺素便欲開始傳訊:“既如此,那貧僧即刻聯絡留守縣中的人。”
鳳傾芸卻道:“大師不必白費力氣,此陣中任何需靈氣的物事都不可用。”
“貧僧的佛珠……”
“大師的佛珠是一等的靈器,故可破開一條縫隙而出。但此陣修複能力甚強,須臾便得複原。若要破開足夠人通過的縫隙,就必須以靈力驅動靈器,然陣中不可使用靈力,此為悖論。”
尺素嘆口氣:“那我們該如何是好?總不能在此坐以待斃。”
他們為此陣所困,設陣之人定然很快會知曉。
他們在明,那人在暗。
如今似又與魔族扯上關系,局勢愈來愈看不清了。
每個人都成了棋盤上的棋子,被人算計好了該如何去用。
衆人皆緊張不已,鳳傾芸卻有些輕松。
她緩緩打開一個黑色匣子,裏頭的母蠱躁動不安,在狹小的空間內來回打轉。
“很快,就有人來救我們了。”
汐裳跳下大鳶,被揚起的塵土嗆得咳嗽幾聲。
她回頭看了眼大鳶上睡得正熟的師姐。
這麽好用的瞌睡蟲,鳳傾芸居然随便扔在院子裏?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她捏着手中的子蠱,吹了聲口哨:“小東西,帶我尋你娘親去罷。”
“南大人,他們已盡被您設的陣仗困住了。”
南書問:“鳳傾芸也在其中?”
“在其中。”
南書得意地大笑起來,像是有報複成功的快感。
片刻,她又問:“那……那個汐裳可在其中?”
“回南大人,她先前乘璀錯谷的大鳶回去了。”
南書啧一聲,有些可惜。
“不過,她現下偷偷跑了回來,正往林中去,很快便會到陣仗前了。”
南書眯了眯眼:“哦?那倒正好。”
她勾唇一笑,嘴角的弧度帶着幾分諷刺,雙眸赤紅,充斥着暴戾的氣息。
汐裳覺得自己倒黴極了,一路上不知遇到多少大大小小的妖獸。
她靈力不足,能躲的盡量躲,實在躲不過也只能硬上。
好在她走之前,鳳傾芸還算有良心,總算把那雪靈芝給她了。
她有了這麽個寶貝傍身,心裏才算有底。
否則她也不敢獨自進這個陰森森的地方,若是不小心把自己交代了可不值當。
不遠處一條冒着黑氣的大蟒蛇吐着信子而來,汐裳趕緊爬上附近一棵榕樹上。
樹葉茂盛,把她擋得嚴嚴實實。
她屏息等着那蛇過去。
奇也怪哉,何處來這麽多妖獸。
按理說,開了靈智的動植物大多會吸收天地靈氣而修仙,即便少數修魔,也不會變成這般仙不仙不魔的妖獸。
——除非是有人刻意豢養的。
汐裳正在心裏怒罵這背後之人實在狼心狗肺,忽發覺自己顫動起來。
她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下一秒,面前的氣根開始僵硬地扭動。
汐裳:“……”
她這什麽運氣!
幾條氣根飛速向她襲來,她一面躲一面跳下了樹。
沒等落地,又有氣根向她伸來。
汐裳忙不疊躲開,不料重心不穩,在地上滾了兩下。
她擡起頭,吐掉嘴裏的土。
一片陰影砸下,蛇信子在她頭上發出嘶嘶聲。
她又迅速滾了回去。
那榕樹的氣根又朝她而來,蟒蛇也一點點靠近她。
汐裳向左瞄一眼榕樹,向右瞥一眼蟒蛇,咬牙切齒:“都什麽東西,敢欺負我?”
鳳傾芸緊緊盯着母蠱。
她一早就發現汐裳的位置變了,正逐漸靠近自己。
位蠱母蠱可知子蠱位置,相反的,子蠱施加特定術法後,也能尋得母蠱的位置。
但是這種術法鮮為人知。
這術法鳳傾芸曾聽一位故友提及過,此蠱亦為其所贈。
汐裳修行不足三年,了解易儡術确實可能為其書中所知。
然而蠱術,為魔族所擅長。她定然不可能看過相關書籍。何況是在魔族都極為少見的位蠱。
鳳傾芸此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要見汐裳。
她要好生問問她。
如今,汐裳的位置就在這處陣仗正西不遠處。
“西邊是出什麽事了?”
“那可是樹妖?”
“好大一條蟒蛇!”
鳳傾芸望向西面,呼吸加快了幾分。
擔憂而又無能為力的焦急自心中冉冉升起,熟悉而又陌生。
不多時,一個碩大的蛇頭從西側飛了過來。
蟒蛇大睜着眼睛,格外驚悚,斷口處還有血緩緩流出。
鳳傾芸稍稍放了心。
還好,先前把雪靈芝交給了她。她靈力充裕,想必不會有事。
片刻,又一個蛇頭飛了過來。
若禹看着蛇頭,不禁打了個寒顫:“此間怎會有如此妖獸?”
尺素也驚奇道:“三頭蛇已絕跡多年,如今竟在此重現。看來此地果真兇險。不知鳳仙尊所言之人,可有足夠實力?”
鳳傾芸指了指地上的蛇頭:“大師以為呢?”
汐裳擦了擦手上的污血,反倒越擦越髒。
她想起方才臉上似乎也沾了血,惱火不已。
不遠處又一個不知什麽妖獸過來,它見了地上被連根拔起的榕樹及四分五裂的蛇殘軀,灰溜溜轉身跑了。
汐裳一腳踹開擋在她面前的又一個蛇頭。
踹完她又覺髒了她的鞋履。
她把子蠱取出,找到鳳傾芸的方向。
一路上她碰到好幾個方才被她踹飛的蛇頭。
撥開灌木叢,她瞧見許多人站着不遠處直愣愣地看着她。
她一眼瞥見鳳傾芸的位置,自然也同時瞧見了那一道黑紅的陣仗。
汐裳又看向旁邊地上的符咒。
原是被此陣所困,怪道一直一動不動。
哼,這下還得靠她吧。
汐裳慢悠悠走到鳳傾芸身邊:“看來這是需要我幫忙了?”
鳳傾芸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她額間沾了一絲血跡,鮮紅奪目。
遠處看來,竟與陌伊無異。
“你怎麽了?”
鳳傾芸回過神:“無事。”
汐裳有些莫名其妙。
鳳傾芸問道:“你方才可是遇到了三頭蛇?”
“不是,那蛇只一個頭,卻古怪得很,砍下頭它便又長出一個。”汐裳也覺得十分蹊跷,皺眉道。
鳳傾芸從未聽聞此等妖物,愈發覺得這林子詭異。
尺素走近,向汐裳施了一禮:“還請這位施主幫忙解此陣仗。”
汐裳還了一禮:“好說好說。”
她走到符咒旁打量着。
尺素見此問道:“施主識得此陣嗎?”
汐裳眼珠轉轉:“鳳傾芸教我的。”
鳳傾芸配合道:“是我告訴她的。”
尺素點點頭:“原來如此。”
汐裳撥動着符咒旁的碎石,頭疼不已:“哪個蠢貨破了這青石?”
霜飔閣一人道:“大膽,竟敢對我們閣主不敬!”
汐裳瞥他一眼:“你閣主哪位?地下癱着那個老頭?”
她指着言恺道:“你這老頭莫不是傻?那青石重達千斤,憑空出現于此定然有異。你不待細察便破開青石,把你自己拘住就算了,還連累這一幹人。
“如今,你讓我去何處尋那麽重的物事放在符咒之上解陣?以你這等智力,憑什麽當的一閣之主?匹夫之勇?看你這反噬程度,修為倒确實夠高。”
言恺氣罵:“你這乳臭未幹的……”
汐裳才不慣着他:“要我救你就給我閉嘴!”
尺素迅速接道:“言閣主傷尚未愈,不如且休息片刻,何必逞口舌之快。”
“你——”
“今日天璇門一衆因言閣主而遭困,貧僧自會向門主如實禀報,到時還請言閣主與門主洽談賠償事宜。”
鳳傾芸緊接:“風谷主屆時也會尋言閣主會面。”
言恺閉嘴了。
汐裳四下張望,周圍除了草木別無他物。
也就那兩個蛇頭還算重。
她正想何處會有重物,忽而地面略微顫動起來。
鳳傾芸變了臉色:“汐裳快走!”
汐裳還沒來得及邁步,一個巨大的身軀擋在她面前。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梼杌老兄,經年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