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傅一洲沒有宋晚寧走的順利。
難得回一趟國,被無數人盯着,都想搭上兩句話。
特別是今天這種活動,導演和投資人多,傅一洲五年前一部電視劇後就息影不再拍戲,引得不少人都想再誘一誘他。
有演技的頂流,是大導和投資人都最愛的完美選擇。
只不過傅一洲話少,每每問起來怎麽不再拍戲,也只是低眸随意的應了一句,“我不适合的,沒什麽演技。”
這話說的絕對是自謙。
《渭起晁頤》裏,他吊着威亞從竹林密雨而過,回眸望向宋晚寧的那個片段,眼眸中辨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的,蘊藏着毅然和無盡悲傷的情緒,是至今都被人津津樂道的場面。
太過細膩,哪裏像是一個網劇的質感,投射到大熒幕上,也絕對會是封神的存在。
今天開了口子來電視劇盛典做海外推廣大使,無異于放出了一個信號。
他有心再拍攝作品。
彭寬逸笑的一張臉僵硬,聯系方式和名片收的手都軟,傅一洲表情淡淡的半是随意的坐在身後的沙發裏,偶爾有大導過來,則起身點頭寒暄一下,宛如一個精致完美的吉祥物。
這個場子裏所有的人,都要給傅一洲幾分薄面。
他這幾年的地位卓越,不是一般資本可以撼動的水平。
娛樂圈這個名利場,比旁的更要現實。
哪些是靠水軍捧起來的,哪些是真的跺跺腳圈內可以動一動的,他們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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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越發對傅一洲客氣着。
是以好難得彭寬逸把人全部打發走,坐回到車上準備去機場時,嗓子都啞的說不出話來,倒着聲音,沙沙的難聽。
“你說你,咳咳,折騰這麽一出,有什麽結果,這不把宋宋往那人懷裏推。”
彭寬逸之前對宋晚寧和許兆骞的關系不以為意。
圈子裏誰人不知,許兆骞之前有過一段婚史,對方是現在圈內還數得上數的女演員沈桐,當年真金白銀砸下的時候,不次于宋晚寧如今的陣仗。
兩個人孩子現在算下來都已經六七歲的年紀,宋晚寧除非是傻子,才能看不出來,這不過都是有錢人擺弄的玩樂罷了。
可今天眼見着,看着許公子那眉目帶笑,眼眸就沒挪了地方的架勢,彭寬逸反倒是有些拿不準了。
許兆骞認真了。
傅一洲半響沒有說話,彭寬逸等了幾分鐘,把身子探到了後面,就看到傅一洲在浏覽今晚的視頻新聞。
畫面裏,不知道宋晚寧說了些什麽,許兆骞輕佻了個眉,笑的燦爛。
配文是:百城銳沙新任老板娘,宋晚寧能走到最後還是成為沈桐2.0?
傅一洲劃過屏幕,低聲說了句,“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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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熱熱鬧鬧的榮膺盛典,足足霸榜了三天。
來來回回的細節被扒,還有人一幀幀放慢了速度,想去辨別這些男男女女們嘴裏到底說了些什麽。
熱度最高的,無異于是宋晚寧。
粉絲數漲了四五百萬,連帶着護送夫婦的超話都多了數萬人。
聽說還起了個新的超話,叫“魂謙夢寧”,是她跟許兆骞的cp。
簡直讓人捧腹大笑。
陳瑾樂的這個結果。
拿捏着,把最近的幾個工作做完後,看似是給宋晚寧放了個假,其實是吊着對方。
“你現在的地位,露面多了價值就低,少出現最好。”
“下部戲還是确定《永寧傳》?”
宋晚寧把平板立在桌子上,人半靠在沙發裏給自己選着新的手機殼,開着視頻會議,聽着陳瑾在那邊跟她巴巴的說着未來的工作計劃。
“你不是說這部目前看起來最好嗎?我缺一部既有市場也有成績的大女主。”
“男主角至今未定,所以我還沒跟那邊敲,我聽着那意思是有想法讓你帶個當紅的。”
“不帶。”宋晚寧毫不猶豫的應着,順便從最新買的十幾個手機殼裏選了個“莫挨老子”的放了上去。
想都不用想,這手機殼被拍到,肯定又有人會胡亂聯想。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宋晚寧《渭起晁頤》之後的幾部作品,成績都頗為不錯,雖然不能再有超越當年的巅峰,但小爆、熱播都是常态,是以圈內不少的公司盯着,總想讓宋晚寧給他們看好的新人提提咖。
宋晚寧那時候冷笑,頭靠在會議室的椅子上,跟分管項目的副總調侃,“能不能爆看的是臉,而不是搭檔,現如今這一個個的新人,是越發沒意思了。”
明明不過二十五歲,說起話來倒是有種久經滄桑的世故感。
孫副總被她這話逗得哭笑不得,只差喊句姑奶奶,“你以為誰都有傅一洲那張臉啊,內娛近十年也才出了那麽一個傅一洲。”
宋晚寧不以為意的敷衍應付他,一邊說着也是,一邊感嘆着,當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這十年難得一見的傅一洲讓她見了,以後還怎麽能有旁人入得了眼。
“對了,我聽付瑜綠說最近新出了一檔綜藝,主打的就是一個随心所欲,你給我遞個話呗。”
前兩天和付瑜綠吃飯的時候,她這個娛樂圈小雷達給宋晚寧透了個信。
檸檬臺最近搞了個新綜藝,主打的就是一個以“嘉賓”為主。
給所有嘉賓提供一個曝光平臺,沒有任何任務卡,發展情況全憑嘉賓自己決定。
比如拟邀請的幾個嘉賓目前所知的多是想要翻紅的或是小衆的。
“聽那變态導演的意思是,想紅的就想辦法自己玩出花來,誰玩的花,主推誰。”
“那我去了幹嘛,給他們拉架?”宋晚寧怎麽聽都覺得是個不靠譜的項目。
“對啊!”付瑜綠一拍宋晚寧的腿,疼得她咧着嘴就想打人,“所有人都卯着頭想出頭,你就擺爛,睡覺,小綠江全是這種文,什麽我在戀綜擺爛後爆紅全網什麽的。”
宋晚寧白眼翻給她。
“地方還蠻好的,定在了松霧山,那地方我們之前去拍過戲,霧濃人少,适合睡覺。”
宋晚寧嘴上說着她出的狗屁主意,回來後卻越想越覺得未嘗不是個好辦法。
她最近狀态不佳,實在不适合進組,去綜藝裏感受一下生活,或許會更好的投入下一個項目。
演員做到她這個地步,感受生活的方式就越發的匮乏,平日裏衣食住行總有人打點着,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公主,演起戲來,懸浮的很。
卻沒想到陳瑾那頭冷哼了一聲,“你知道目前簽約的嘉賓有誰嗎?”
“誰?蘇南青?”
當年宋晚寧出道的時候,是跟蘇南青同期同公司的,《渭起晁頤》那個項目最初接觸的就是蘇南青,只是最後怎麽落到宋晚寧頭上的。
所以蘇南青一直記恨着,把這幾年的郁郁不得志全部推到了她身上,算是圈子裏捅破窗戶紙的最大敵對分子了。
陳瑾嘆了口氣,“如果是她我就讓你去了,是沈桐。”
聽到這個名字,剛剛還半癱在沙發上的宋晚寧背脊都不由得挺直了幾分。
她其實沒有見過沈桐。
這個圈子不大。宋晚寧剛剛混出頭的時候,恰好是沈桐息影生子的那年。
絕美驚豔的年輕影後為愛生子,對方是百城銳沙的少公子許兆骞。
誰不稱贊一句男才女貌,甚是相配。
只不過因了那遲遲沒有兌現的婚禮,兩個人這場雖然領了證,卻并不勢均力敵的婚姻,在産後不足兩年就岌岌可危。
傳聞亂七八糟,大多是說沈桐不得許家認可,饒是許公子許了名分也不作數,還有更過分的,說兩個人婚前早已做了公證,許公子不過是想要個兒子,生了孩子,母親也就不重要了。
離了婚,也分不得多少錢財。
港澳商人,慣是喜歡這種套路。
可不論外面傳成什麽樣,那一本離婚證是真,沈桐從澳門回到北青市是真,媒體拍到她陡然消瘦,搏了一片憐惜。
後來,沈桐複出,但到底不是從前,沒了人砸錢拍戲,班底一般,成績自然一般。
但她閉口不談許兆骞,就像是生命中從未有過這一段婚姻似的。
孩子養在澳門許家,偶爾有人會拍到,她飛往澳門的航班。
不頻繁,一年左不過一兩次。
再後來,許公子力捧宋晚寧,這路數和當年沈桐一模一樣,任誰都會說一句,男人無情。
宋晚寧跟許兆骞從來不聊私事。
比起所謂的暧昧追求,宋晚寧更覺得兩個人之間像是上下級。
許兆骞給她投錢,她好好拍戲讓他獲益,僅此而已。
只不過偶爾有幾個喝多了的夜晚,許兆骞也會給她打電話,話語裏少了些平日裏的不正形,多了幾分感傷。
會跟她叨叨着,說其實家族壓力頗大,他最近幾日酒喝得多了,傷心傷腎,說想讓她說兩句好聽的哄一哄他。
宋晚寧會順着他說兩句無傷大雅的軟乎話,再多的膩歪的詞也就說不出了。
有幾次想勸他換個追求對象,話到嘴邊也忍住了。
她跟許兆骞的關系,點到為止。
她其實也見過許兆骞的那個小兒子,五六歲的樣子,一雙眼眸帶着幾分沈桐的影子。
聰明、內斂、穩重。
怎麽看都不像這個年齡的小孩子。
許兆骞帶着他出來和她吃飯。
小朋友聰明,一眼就明白了什麽,在許兆骞出去打電話時,跟她說了兩句話。
“你是我爸爸帶我見得第一個女朋友,他應該很喜歡你。”
“我不讨厭你,你只要老老實實待在內地,我不會幹涉你們兩個。”
宋晚寧被他小男人的模樣逗笑,可也沒有說什麽逾矩的內容,只應了他一句,“我不是你的爸爸的女朋友,你誤會了。”
小家夥有幾分驚訝,反問了句,“我爸還沒追上你?”
而後嘟囔了句,“他退步了。”
這話說完,許兆骞也就回來了,看着兩個人笑嘻嘻的眼眸,大概猜到了許鶴晏說了些什麽,伸手拍了下兒子的頭,這個話題也就這樣過去了。
既然陳瑾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宋晚寧就了然的點了點頭。
這綜藝是不能上了,雖說她坦坦蕩蕩,但外面傳的熱熱鬧鬧。
她跑到沈桐面前去晃悠,那就主打一個專門惡心人了。
因而一段時間內,也只能繼續在家窩着休養生息。
但她後來怎麽也不會想到,這檔綜藝,竟然是沈桐親自來邀請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