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壓桃
第086章 壓桃
将二人發生之事, 一一記錄在案,裝訂成冊的話,豈不就成了一本厚厚的賬本。
樁樁件件, 皆是她欠下的債。
田桃腦袋不記事,無法将每件事映在腦海,可随便粗略一想, 貌似惹的禍的确不少。
但目前狀态下,誰承認誰傻。
她從床角扯過涼被,在唇上擦拭:“什麽舊不舊賬的,我都不記得了。”
素雅淡色床幔中,飄逸着栀子花香, 光線微白, 她眼角眉梢爬滿紅潤, 整個人溫度驟高, 要燒起來般。
她此刻樣子很無辜,軟軟躺在身下,烏黑的發絲鋪滿床, 像被人欺負了一樣。
實則此妖性子十分頑皮, 軟硬兼吃,被人逮住就道歉,事後卻不長記性。
譬如處處惹禍之後,現在假裝失憶, 他反而成了十惡不赦之人。
正好趁今夜慢慢提醒她。
“紫雲宗, 你爬房頂墜入我浴池, 可還記得?”江冷星拽了拽被角, 不讓她将臉藏起來。
“記得……一點吧。”
“那你可還記得當時說了什麽?”
田桃搖着頭:“這我真忘了。”
她一天要說幾百句話,從吃飯到睡覺, 無所不談,哪還會注意這麽久之前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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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那時,她正忙着幫白飛鷺追妻,腦子裏無暇顧及其它。
“要不師兄提醒兩句?”
江冷星停頓幾許,輕聲道:“你說,你是來偷看我……沐浴的。”
田桃想起了零星一點片段,她為了查探情況,不小心掉他洗澡桶,害他無法藥浴。
但她發誓,她行事光明磊落,絕不屑于偷看。
“師兄,我那是為了氣你瞎說的。”不這樣說,他哪能讓她滾。
氣他?
她真誠實,可她低估自己了,哪還用說什麽,單單泡在池裏時,就将他氣得不輕。
遠的忘了,那就說說近日之事。
被子隔在二人之間,像一道分界線,上為冷,下為熱,不讓彼此氣息融在一起。
江冷星手指輕輕一提,把被褥掀到一旁:“梵音谷那晚,你總記得吧?”
田桃愣了愣:“師兄具體點。”
“你喝了送春酒,诓我為你解酒。”
梵音谷的酒實乃“春”酒,勾起人欲|念,喝酒後必須與人交|合,否則一夜難熬。
她記起來了,當時小厮正好把江冷星送進房裏,她被酒沖昏了頭,哄了他兩句,将他推上床榻。
可他誓死不從,她啥也沒幹。
田桃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争辯道:“那最後不也沒成嘛。”
“你倒是想成?”
“我可沒說。”
說起這事,她也覺得自己膽挺肥的,邪念直沖腦門,連江冷星都想欺負。
當時酒效正盛,她渾身都要炸了,硬生生捱了大半宿,滋味一點都不好受。
但事後想想,還得感謝他正身清心,堅守防線。
不然,她這都成工傷了。
少年沉了沉身,背脊微曲,視線在她身上游走,一身粉裙将她臉頰襯得俏麗多姿。
他的嗓音低了幾分:“那晚還發生了一些事,可還記得?”
“啥事?”
“你裝睡,之後得寸進尺。”
這話比較隐晦,田桃一時半想不明白:“進什麽尺了?”
江冷星手指卷起她的衣帶,慢慢抽松,提了提她的衣邊,戳着她平坦的小腹:“這裏,是寸。”
随後,手指上移,點了點她起伏的心口:“這裏,也是寸。”
她得了寸。
這麽仔細一說,田桃記憶回閃,是了,當時他人怪好的,允許她饞點甜頭,解了點渴。
不過,這事經過雙方同意的,後來她很快入睡,邪惡的爪子自然熄火,也沒發生別的。
随着手指在身上指路,她眸光跟着瞄去,逐漸屏住呼吸。
她的身體軟得像一灘水,指腹輕輕一觸,水面仿佛蕩開一圈圈漣漪,驚擾了平靜。
長指倏地下滑,從衣裙上劃過,随即停在肚子上,接着手指擡了起來,隔空繼續往下。
他目光朝指尖下方掃去,明确指出:“這是尺。”
說完,回想起什麽似的,耳尖驀地泛紅,視線偏移,重新定格在她臉上。
從寸到尺,代表她觸碰過之處。
前兩處田桃是認的,可最後一處,在腹部下三寸,神秘隐諱的難以言喻之地。
此乃禁區,她不認。
她拂開上方的手:“胡說,我根本不可能這樣。”
那夜有點喝斷片,大多事她都想不起,可她相信自己,再如何也不會碰人寶貝的。
“你倒是忘得一幹二淨。”
江冷星并不意外她的反應,春酒催動下,亂人心智,是非不分,易被欲|念蠱惑。
可是,她的确做了,賴不了賬。
上方之人言之鑿鑿,由不得她不信,可田桃絕不會認:“總之沒幹過的事,休想污蔑我,你說我碰了我就真的碰了嗎?”
這話說出口後,她突然信了一半,一來那夜記憶已經模糊,自己前科不少,真獸性大發是有一定概率的,二來江冷星沒必要騙她。
但是,她怎樣碰的,具體碰到哪處,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江冷星阻止她繼續往下細想:“你膽大妄為,我自然不會讓你得逞。”
這件事,他不知如何解釋。
她的手探了過去,雖只觸碰到臨界點,可行徑途中,亦是難以啓齒。
二人都在打啞謎,可加害人不敢詢問具體情況,被害人不想吐露更多細節。
床帳內仿佛被猛地抽走聲音,十分安靜。
少年四肢修長,雙腿跪床,架在她身上,宛如一座随時會傾覆的大山。
人還有點神志不清,雙瞳染紅,毒藥還未散去。
田桃粗略思索,心之錯事惹了不少,處于劣勢情況下,她唯有認錯。
“我知道錯了,我道歉。”
江冷星:“好,那我也做完再道歉。”
“你……要做什麽?”
她話音剛落,黑影壓下,在她頸窩呵了一口冷氣,和她身上的暖意相撞,激蕩出一絲涼意。
随後頸部傳來刺痛感,好像被咬了一口,疼痛感在加深,牙齒幾乎陷入皮肉中。
田桃一拳打在他背上:“你屬狗的嗎?”
少年将她當做一個塞滿棉絮的枕頭一般,渾身放松枕了上去:“你不也是麽。”
白日禦劍時,她也咬了他。
察覺到她疼得發顫時,他才松了口。
“雞毛蒜皮的小事,師兄怎麽還記得?”
身上如壓着一塊冰石,田桃說話有氣無力的,想要平移挪走,雙肩卻被按住了。
好在他無進一步動作,她暫且忍下。
随後悶悶的聲音響在耳畔:“我也想忘。”
田桃:“那就別放在心上了呗。”
大概因真身緣故,她身上總是有一股桃子香氣,他呼吸之間,滿是她的氣息。
別放在心上?
他從未有意要記住什麽,自以為一路清醒走來,無念無欲,可到頭來,竟還是旁人點醒了他。
引玉劍承載了過去他所追求的一切,毫無疑問,他想要劍。
可是,劍裂了,蝕心蠱也發作了,他騙得了自己,劍和蠱不會說假話。
蠱毒如啃食心髒,不眠不休,讓他成了瘋子一般,妖尊也無線索,大仇未報,罪孽難消。
他覺得自己好沒用。
真的好沒用……
許久,田桃打了個盹,身上之人還未起來,于是拍了拍他的腦袋。
“師兄,你毒解了嗎?”
其實她是想說,毒解了趕緊起身,她快成扁桃了。
“還是很疼。”
少年輕吟了幾聲,仿佛溺水之人,剛被撈到岸上一般,呼吸微弱,聲音十分沙啞。
田桃:“可是,我也好疼啊。”
她都要喘不過氣來了,彼此無一絲縫隙,她又不是菩薩,總不能忍他一夜。
“嗯……”
江冷星聽到了,但無動于衷。
說她沒心沒肺,她卻總惦記着陸師弟,為他準備許多禮物,兩人從紫雲宗嘻嘻哈哈到濁心涯,無話不談。
對祝師妹她亦是如此,還有塗山堯,她似乎将最溫柔一面,給了那個人。
田桃推了推他:“起來了。”
少年毫無反應,像是枕着她睡着了。
別無她法,她只好龜速挪動,慢慢從大山底下逃離。
身體無意間的摩挲,如暗流湧動般,逐漸生出了一些變化。
她渾然未覺,努力遷移了半晌,也只是讓自己一條腿重獲自由。
正當她想繼續動作時,身體倏地一輕,少年兩手撐起,從軟團上下來,躺在了一旁。
他紅着臉,将被子蓋在腹部。
田桃領口有些亂,她一把扯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誰知下一秒被子又被奪走。
二人争争搶搶,她突然覺得火大,一把将被子呼到他臉上。
“你冷,你蓋吧。”
她也不打算宿在這,山間的雞都要打鳴了,她準備回去歇息一會。
畢竟次日,要去飛天澗給陸師弟尋找解藥了。
然而她剛起身,就被人按回原位:“睡吧。”
江冷星扯過身上被子,将她嚴嚴實實蓋住,随後曲起一條腿,聲音有些不自然。
田桃側身望去,視線在他身上繞了一圈:“你很冷嗎?”
“不冷。”
“不冷你幹嘛搶被子?”
“……”
見他行為古怪,田桃探頭瞄去,什麽也沒發現,突然把人吓了一跳般。
江冷星:“你做什麽?”
“我瞧瞧師兄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睡吧,不用你管。”
衣衫微隆,即将藏不住之際,少年手指一拂,卧室內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