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分離
第二十五章:分離
清晨。
沈客筠醒後,看到的正好看到白夜燼一雙熊貓眼般的黑眼圈,還有猩紅的雙眼。
他剛醒來,聲音帶着懶意,擡起手将白夜燼往身裏帶了帶,帶着困意道:“昨晚沒睡好?”
白夜燼暗啞的應了一聲,“頭疼。”
沈客筠從開始睜開了那麽一下,便閉了眼,聽到那一句我頭疼,沈客筠基本是下意識的擡手,放在了他的額間,手扶住他的後腦,自己則貼了上去。
他的額頭很燙很燙,就像要将自己燒壞了一般,他體質偏寒,身體溫度常常比尋常人低好幾度。
就算是平時,他碰到了白夜燼,感覺到的也都是暖意,可是這次卻很燙,就像是剛從烈火中跑出來的那般帶着烈火般的滾燙。
白夜燼一點都未動彈,眼神愣愣的看着他,直到了許久,他慌亂的将手從他腰上撤回,從床上滾了下去,支起身子站了起來。
“白夜燼。”
白夜燼将眼閉上,抵觸着他的接觸:“我先回去。”
可是,沈客筠怎麽可能讓他就這樣回去,從床上下來,衣冠不整的快速走了過去,将他滾燙的身軀抱在了懷裏,白夜燼現在的現象真的是太像了,太像要入魔的狀态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沈客筠盡量讓自己冷靜,表現着自己什麽也不懂的模樣。
白夜燼在他懷裏掙紮着:“昨夜窗棂忘關了,不小心染了風寒。弟子還是先行告退的好,否則怕是要傳給師尊。”
“無妨。”這種低級的謊言,沈客筠怎麽會不明白,他那時為他設下的那道封印結界已經被破了,現在他還在死死支撐着,若是此時放他回去,魔氣到時便會從他體內浸透出,灌滿整個離株峰。
若是這樣,不出半個時辰,長思卿安上下都會有鳴笛響起,紛紛絮絮的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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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入魔了。”沈客筠抱着他直接說了出來,不管懷裏的人身形一顫,将靈力往他身上灌入,緊緊的抱着他,不讓他掙脫。
靈力如冰山上的寒雪,寒冷刺骨,直沖他的腦海,可是他冰冷的外鋒裏面卻是從所未有的溫暖,将他的元丹護在中間,抵擋着魔氣的侵擾。
“你現在的身體承受不住太多的魔氣,先前設下的那道封印已經被破了,都怪我,若是我仔細觀察,也不會出現此等事,讓你受了苦。”
白夜燼抿着唇,魔氣不斷的在他體內靈脈之中亂竄的疼痛,幾乎讓他說不出話來,疼痛幾乎将他所有的理智奪去,可是這事明明不是他的錯。
沈客筠為他不斷的灌入靈力,直到白夜燼身上的魔氣制止住後,白夜燼昏睡了過去,過了許久,才緩緩将靈力收回。
沈客筠面色蒼白的抱着白夜燼,身體站不直“嘭”的一聲,往後倒了下去,他此時神智有些淩亂,但還是下意識牢牢的将白夜燼抱在懷裏,讓他趴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幾乎将身體中的一大半靈力都灌到了白夜燼的體中,靈力大部分的流失,使他虛弱無力,他沒想到,白夜燼此時已經到了元嬰初期的修為。
而他體內的魔氣卻在了化神期的修為,這裏不是魔族,他若是在魔族也不能這般,只有魔族,裏會讓他一瞬之間到達化神期的修為,再則一個便是,他的體內還有元丹,若是不将元丹從他體內刨出,修行魔修,後果不堪設想。
沈客筠靜靜的看着昏睡在自己身上的少年,眼裏滿是不舍:“還有二十多日,便是陰氣最重的時候,到時便是挖元丹的最好時期。”
兩人就這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午時,沈客筠靈力恢複了一些,才顫顫巍巍的扶起白夜燼,從地上站了起來,扶着他到了床邊。
看着他眉頭緊鎖,愁眉不展的模樣,再次為他灌入了一些靈力,只不過這次他及時收了起來,若是持續下去,他的靈力差不多全部都會耗盡,恢複靈力也要許久,對修煉的害處也是非常的大。
“這幾日你且一個人吧……”
沈客筠坐在床沿,手撐着腦子半嗑半睡的睡了過去。
醒來後發覺到了頭腦昏昏沉沉的,痛的要緊,靈力消耗過度,對他的身體自然是百害無一利。
而睜開眼睛後,眼裏所看到的卻是,白夜燼跪在床下,低頭不敢看沈客筠。
他沒想到魔氣會突然之間不受控制從他體內逃竄了出來,他也一向得知沈客筠最是讨厭被人蒙在鼓裏,被身旁親密之人騙的毫無防備。
“對不起師尊,我不是故意隐瞞的。”
沈客筠看着這般害怕的他,嘆了口氣:“不怪你,此事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現在再為你設下一道封印怕是不可能了,這魔氣對你無害,甚至有利。”
“師尊。”白夜燼錯愕的擡起了頭,看着他那柔和的眼眸,“師尊難道不怕徒弟最後真的修行了魔修?會給師尊蒙羞。”
“你是為師的驕傲,怎麽會蒙羞呢?趕緊起來,過來坐着,這般跪着像是什麽樣子?”最後一聲沈客筠幾乎有些倏然。
白夜燼上前直接抱住了沈客筠,軟軟的喊了一聲:“師尊。”
沈客筠清了清他淩亂的發絲:“等哪一天,一切事都做完了,我們便成親。”
沈客筠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發自內心的深處,确實是要等“一切事都做完後才能”,只不過,到了最後會有什麽變故,他們之間的信任會不會由此拉開,都可想而知。
白夜燼身體一僵:“師尊跟弟子成親,難道就不怕會被世人議論、笑話嗎?”
“噗。”沈客筠輕聲一笑,敲了一下他的腦門,“我們成親又不拜他們,只行夫妻之禮就好。”
“好了好了,怎麽大的人了,還這麽一直抱着師尊,若是被外人瞧見了,成什麽樣子。”
“不松開,離株峰裏就只有我和師尊,怎麽會被人看見。”白夜燼臉朝他身上蹭了蹭。
沈客筠嘆了口氣:“說不過你。”
可就抱了一會兒,白夜燼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松開了手,端正的坐在床沿:“師尊可否應允弟子下山幾日。”
沈客筠點了點頭:“嗯,好。”
沈客筠什麽也沒問,直接答應了他。
這是有始以來白夜燼第一次一個人下山,他一路禦劍而行去了洄游城,和上面兩次一樣,他一踏入那道城門,路人的目光都朝着他看了過來。
只不過白夜燼沒有理會,一直往前走着,他此次下山來,是想挑些梨花白帶回去給師尊嘗嘗,他對小時候的記憶很似模糊,卻記得其中一人格外的清晰,那便是沈客筠。
他七歲那年,被寧府的那些下人從門外趕到了別處,可就是那一下,他正好看見了一個身穿一身白衣男子從天而降,将兩眼傻愣的自己從地上抱了起來。
“摔疼了?小娃娃。”
白夜燼擡上了頭,對上了那滿眼都是溫柔的眼眸,就那樣盯着看了很久,原來是因為前面有一輛馬車直直的朝着他沖了過來,若不是被他救了,說不定自己還會成殘疾。
那親密的接觸當中,他的臉色稍微有些偏紅,還聞到了一股從他身上傳來的奇怪香味。帶着絲微的苦,但是卻很好聞。
當時自己還緊緊抱住了他,不肯撒手,現在回到了洄游,那些記憶飛快般的湧入到了他的腦海。
自從那以後,他就開始想方設法的去打聽,打聽了三年才知道,原來那白衣男子既然是長思卿安的久卿仙師。
論道大會那年,白夜燼畏畏縮縮的跟在那群世家公子後面,一路上還不免被他們欺負,他都忍了。
想起當初的往事,如果自己沒有遇到師尊,那他現在又會是什麽樣子,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白夜燼在這裏待了三四天,在販酒之處買了五罐梨花白,正當準備回去,可是卻被一個小孩的哭聲,給制止住了。
那小孩坐在馬路邊,衣服破爛不堪,手裏還牢牢的抱着一個已經髒的不行了的饅頭。
白夜燼還沒來得及反應,一輛馬車突然出現,失去了控制,直沖沖的往男孩那個方向跑去,男孩受了驚吓,手裏的饅頭頓時從手裏掉了下去。
白夜燼運用靈力,一躍而起,将小男孩抱在了懷裏,帶到了一旁,将他臉色髒髒的污漬用錦帕擦了擦,唇角上揚,摸了摸他的頭:“別怕,沒事了。”
男孩眼裏帶着淚水,往後退了幾步,十分警惕的看着他,想要去撿掉在地上的饅頭。
白夜燼瞧見,伸手拉住了他的小手,語氣比先前更加的放低了些,柔聲問道:“竟然都已經髒了,便扔了吧,我帶你吃好吃的。”
聽到這裏,小男孩猶豫了起來,終究抵擋不過美食的誘惑,擡起那張髒兮兮的腦袋望向了他,滿是遲疑的問:“真的嗎?”
白夜燼點了點頭:“真的。”
白夜燼帶着小男孩去換了一身衣服後,去了客棧飯館中。
将菜譜遞給了他,“想吃什麽便點什麽。”
白夜燼坐在一旁看着小男孩吃着,不知不覺中笑了起來,腦海裏突然之間就浮現了師尊那溫柔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