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白景良自從看見父親身邊的沈晨,心就提了起來。
【小晨……你都幹了什麽。這樣太危險了……】
沈晨沒有回答他,反而死死的盯着白景良被殷齊抓着的胳膊。
他抿着嘴,臉因為憤怒而發紅,直接就想要上來拉開兩個人,完全是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
白景良吓了一跳。為了遮掩沈晨的ooc,他率先推開了殷齊,向着殷父走了過去。眼睛一眨,眼淚就掉了下來。
“爸爸。你讓我回國吧,我一定好好複讀,求您了。我再也不跟您要錢了。別讓我跟殷齊呆在一起了。”
白景良說着就幾乎要跪在地上,殷父心裏一疼,急忙把他拉了起來。
“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
本來就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孩子,跟上次殷父見到他比起來,白景良還明顯瘦了。
殷父的手輕易的就能夠環住他的手腕,只覺得他輕的像是一片羽毛。但這麽可憐的孩子現在卻又在他面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哪怕穿了高領,都沒法完全遮住他脖子上的紅痕。
殷父心裏的愧疚,簡直猶如山倒,轟隆隆的壓下來,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告訴爸爸,你為什麽不想跟殷齊待在一起。我給你做主。”
白景良直直的看着他。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可是當然什麽也說不出口。
旁邊的沈晨怎麽也看不下去,直接走了過來。“景良。”
他拉起了他的長袖,白景良白皙的手腕上仍舊能看出一點勒出來的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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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晨的目光定在那上面,眼睛都差點變紅,又去拉白景良的衣領。
“不要……”白景良想躲,可他皮膚生的白,衣服只要稍微一扯,就能讓人看見他脖子上紅色的痕跡連成了一片,格外的顯眼。也不知道是被親了多久。
白景良整張臉立刻就紅了,手都在抖。急忙把衣領扯了回來。
這是白景良絕對不想讓沈晨看見的一面。
本來已經幾乎要習以為常的事情,再次讓他感覺到無比的羞愧和惡心。
哪怕這裏發生的一切只是幻境,并不是真實的。羞恥感卻是真的爬上了白景良的皮膚,讓他根本不敢直視沈晨的眼睛。
他只感覺到沈晨猛的攥緊了他的胳膊,呼吸都在起伏。渾身緊繃像一張拉滿了的弓。
殷父更是臉色黑如鍋底。“殷齊,你告訴我,這都是你強迫他的?!”
殷齊像雕塑一樣立在那裏,一直看着白景良,嘴唇張開又合上,聲音像是吞下了一把沙子。
“是我……強迫的。”
殷父氣得渾身發抖,上前扇了他一個巴掌。
殷齊被打的搖晃了一下,表情卻沒怎麽變,轉而就直視了殷父。
“爸,我想和他在一起。”
“閉嘴,你個不孝子。你要氣死我嗎。我把你們兩個都當成兒子!”
“而且小良根本就沒同意,你怎麽能這麽混賬?”
殷父繼續說道:“我今天才知道,景良本來要和沈晨交往。”
“你非要阻礙他們,還要人家沈晨來親自找我,臉都被你丢盡了。”
什麽?白景良聞言完全呆住,一下看向了沈晨。
高大的男生平常總是對着他笑,就像是一個小太陽。今天卻死死的咬着牙根,嚴肅的樣子看起來幾乎有些駭人。
【現在我能名正言順的帶你走了嗎。哥。】
沈晨說着就要把白景良往懷裏拉,白景良并沒有配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頭都有點暈。
【小晨!這樣不行的。】屬性不是能随便加的。沈家長子的計劃必然是和哪個門當戶的Omega聯姻,他不可能做出這樣貿然的行為。
再說了,他們兩個什麽時候就要交往了?
【我們不可能走得了的。】
【怎麽就走不了了!】沈晨一下攥緊了白景良的胳膊,表情都扭曲了一瞬。【他都這麽對你了。哥你還不肯走,難道還想和他呆在一起嗎!】
眼看白景良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沈晨立刻有些後悔。
【對不起哥。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只是太着急了,我擔心你!】
沈晨說着就強行把白景良拉進了懷裏。
“和我走吧。”
白景良沒有站穩,纖細的身子一下就被沈晨圈在了懷裏。他還沒能回答,卻感覺到周圍突然起風了。
白景良微微一抖,側頭一看。
殷齊濃黑的眼睛正陰沉的盯着沈晨,看起來像是想要把他撕了。
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凝結出了一大片的烏雲,徹底遮住了陽光,黑壓壓的聚集在衆人的頭頂。不斷的将天地間的空間壓縮。
白景良莫名出了一點冷汗,下一秒另一個胳膊就被殷齊抓住。
“放開他。”
“你才是,不要碰他!”
沈晨看見這個人就已經快要氣瘋了,一定要把白景良從他手裏搶過來。
兩個頂級Alpha猶如兩堵牆一樣立在白景良的左右,全都緊緊的抓着他,看向對方的目光劍拔弩張,簡直宛如兩個急于争奪配偶的雄性動物,全然失去了平時的風度。
他們繃緊了肌肉,露出了獠牙,周身可怕的氣息毫無保留的擴散出來,恨不得下一秒就将他們的對手置于死地。
殷齊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是、你。”
白景良身上的檀香木氣息從一開始就是沈晨留下的。他居然現在才反應過來。
一旦想到白景良親口說過喜歡這個味道,讨厭他的味道。嫉妒就如同一鍋油全數潑在了殷齊的怒火上面。
他恨不得扭斷沈晨的脖子,把他的腺體挖出來。
白景良看到他的動作就吓的一下掙脫了殷齊的手,張開了雙臂,死死的護在了沈晨面前。聲音緊張的都變了調子。“不行!”
“你不許傷他!”
沈晨對上的并不是真的人類,而是怪物的化身。只要怪物想,沈晨的性命可以在瞬間消失。
在這種危機的時刻,白景良的心髒咚咚直跳,根本沒法壓抑自己內心的偏向。只能做出了本能的反應。
在這麽做之後,他才意識到他的反應有些過激了。
殷齊被他兇的定在了原地,直直的看着他。
但是天空上的烏雲卻突然像是滾水一般不斷的翻湧,越壓越低,轟隆隆的雷聲不斷的逼近。仿佛想要吞噬掉一切,看起來十分可怕。
白景良臉色發白的看着殷齊,心裏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怎麽也沒想到殷齊眼睛一紅,直接掉下了眼淚來。
“你兇我……”
白景良都愣了一下。
“為什麽。”
殷齊看着白景良,眼眶發紅的指着沈晨,整個人的神色都變的可憐,委屈到有些語無倫次。
“為什麽啊。他又可以?他也可以的嗎。那我呢。”
“你為什麽不拒絕他,你也拒絕他啊。為什麽這麽對我,你就只這樣對我!”
“你從一開始就總是故意不理我。”
“對我好的時候,從來都是在騙我。”
“每次一個看不住,就不見了。”
“白景良。”
白景良愣愣的看着他,幾乎以為他要說出什麽絕交的狠話來。
但殷齊下一秒就向他撲了過來,像個小孩子一樣抱着他大哭起來。語氣可憐的像是因為争寵而被主人打了一棒子的狗,
“你怎麽這麽壞啊,你別離開我……”
“???”白景良都被他弄蒙了。
這下連殷父都看出來,殷齊是易感期到了。他頓時感到分外的頭疼。
Alpha在易感期都會變得格外的情緒化,對外人充滿攻擊性,而對配偶又極度依賴。
而高階Alpha的易感期又格外難纏,一方面是因為症狀嚴重,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實力太強,而極難控制。有時候抑制劑都不太奏效。
易感期因為配偶不在身邊而上了社會新聞的高階Alpha不在少數,甚至有的最後警方不得不出動了好幾個高壓水槍才能控制住。本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結果最後一定要自家的配偶着急的趕過來,才能夠安撫的領回家去。
殷家可丢不起那個人。
接下來的事情鬧得很難看,殷齊怎麽也不肯放開白景良,最後殷父不得不叫來好幾個保镖。
但是保镖也打不過殷齊,反而把他徹底惹毛了,他們還得叫來了醫生給他打鎮定。
在一片混亂之中,沈晨直接拉着白景良就走。
事已至此,白景良只能抓住了沈晨的手。
他坐上車之前還一直能夠聽見殷齊在叫他。
周圍風突然大了起來,緊緊的貼着白景良吹。天空越發烏雲密布,幾乎在他關上車門的瞬間,再次嘩啦一下,下起了瓢潑的雨來。
白景良愣愣的看向窗外,但是又很快被沈晨抱住了肩膀。
【哥。】
他把手蓋在了白景良剛才被殷齊抓過的手腕上。把白景良拉進了他自己的懷裏。
“不然今天晚上先找個地方住。明天我們一起回國。”
白景良沉吟了一下,眼底滿是擔憂。
【不。小晨,幻境要撐不住了。走吧。我們立刻就走。】
兩個人直接趕去了機場,本來打算不顧價格,買最近出發的航班,怎麽也要先離開這個城市。
但是很多航班卻都因為突如其來的極端天氣而延誤了。他們想要購票的時候,航空公司卻直接說沒有可以出發的航班。
沈晨對此表示不可理喻,但是對方卻對他這個大客戶卻顯得态度生硬,一副直接趕客的樣子。
白景良都有些看不下去,終于從沈晨背後探出了頭來。
“一張票都沒有了嗎。只要是離開C州的就行。”
銷售員直愣愣的看着白景良,微微張開了嘴,整張臉的表情突然就從冷硬轉化成驚豔,變得比翻書還快。
“有,有的。”
“之前一定是我看錯了!”
他甚至因為白景良突然的湊近而變得滿臉通紅,立刻低下頭去看電腦,伸出的手指卻十分的僵硬,鍵盤都要不會敲了。
哪怕銷售員肯配合,但整個航空公司的系統都好像被鬼上身了一樣。哪怕本來有的機票,只要白景良試圖購買,也會突然變得客滿,過了一會兒,電腦系統幹脆出了故障。
這明顯不對勁兒。
銷售員顯得十分的愧疚,眼睛直直的看着白景良,不斷的道歉,還想懇請他再等待一會兒。
沈晨卻将白景良拉到了一邊。“我定個私人飛機吧。”
白景良咬住了嘴唇,搖了搖頭。
怪物意識對幻境的影響越來越離譜了。現在強行坐飛機的話,飛機真的能順利的到達目的地嗎?
他嚴重懷疑飛機會出事。
白景良不能帶着沈晨冒這個風險。
【還是開車吧,先開車遠離這個城市。】
【好。】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
沈晨脫下了外套,蓋在了白景良身上,帶着一些敵意的看向周圍早就一直在盯着白景良看的路人,将他又帶出了機場。
兩個人上了車,開出這一段之後,雨勢稍歇,烏雲也似乎變少了一些。
白景良的緊繃的心情這才稍微松弛下來
他昨天晚上就沒有休息好,今天又太累了,不自覺的在座椅上睡了過去。
沈晨側頭看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白景良垂下的眼睫,睡的微粉的臉頰,毫無防備的臉。
白景良心裏裝着事兒,這一覺本就睡得不安穩,快醒過來的時候,還感覺有人緊貼着他。
他的上衣似乎被扯了起來,有人的目光不斷的在他身上流連,如有實質一般的纏着他,反複的落在他被殷齊捏的發青的腰間和咬的發紅的胸口。
這目光讓白景良宛如被觸手纏住了撚弄一般難受,他皺起了眉頭,輕輕的掙紮。但對方不僅不放開他,還越貼越近,呼出的氣息急促又滾燙。
白景良幾乎以為他又被殷齊抓住了。但睜開了眼睛,卻看見了沈晨的臉。
沈晨和他對上了目光,耳根立刻變得通紅。
他似乎因為不小心靠在了他身上而有些窘迫,立刻拉開了距離,整個腰都彎着,輕聲解釋。“我,在給你解開安全帶。”
“哦……”
白景良的腦子還有一些卡頓。睡的整張臉都紅撲撲的,有些朦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沈晨的喉結快速的滾動了一下,然後很快屈起膝蓋,遮掩的半蹲了下來,從袋子裏給他拿了一瓶水,甚至不敢看他的臉。
“喝點水吧。”
剛睡醒的白景良乖乖的接過來。
之前他都沒有感覺到,但此時他确實聞到了一股檀香木的味道。
是車裏的熏香嗎,濃的有些嗆人了。
白景良擡眼看去。本來以為放晴的天,現在又烏雲密布。
“為什麽停下來了。”
“之前的路封了,說是有山體滑坡,不能通行。我不得不繞回來,去另一條路離開。現在停下來加油。”
沈晨說着就擡起了頭,關注的看着白景良。“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白景良揉了揉額頭,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搖了搖頭。
說白了,耽誤了這麽久,他們還是沒有出城。
果然還是不行嗎。
沈晨自己蹲着冷靜了一會兒,然後看着白景良手上的擦傷,到底往他身邊湊了一下。【哥,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白景良低頭看了一眼。是因為從窗戶跳下來的時候,手撐了地面而已。
他本來想要拒絕,但是看着沈晨已經做好了準備,只好乖乖的向他伸出了手。
沈晨小心的将白景良的手捧在了懷裏,偷偷捏着白景良柔軟的指尖,給他清洗了一下。
但他的目光卻又一直落在白景良手腕的淤青上,然後又去看白景良的脖子。
【哥。他每次都綁着你嗎……】
白景良聽見這問題就渾身僵住,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但是沈晨卻越發向他湊了過來。他表情似乎有些痛苦,擡起的臉卻突然變得很紅,喉結上下滾動。【會疼嗎?】
【什麽?】
【我也幫你處理一下吧。】
眼看沈晨還想要扯開他的衣領。
白景良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急忙往後躲。
“這個沒事的,不,不用處理。”
【哥。】
突然又被沈晨扯了衣服,白景良的臉更紅了,還有點生氣。“不可以!”
沈晨頓了一下,然後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的委屈。他整個人再次蹲了下去,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哥不相信我嗎。】
白景良愣了一下。【當然不是了。】
【哥覺得我和那個混賬一樣。對你圖謀不軌?】
【怎麽可能!】
沈晨一下擡起了臉。【那為什麽不給我看呢。】
白景良低下了頭。捂着脖子的手關節都變成了粉色。
【這種,怎麽能讓你看到呢……】
【都不是真的。出去了就好了。】
沈晨看着他,周身陰郁的氣場突然消散,呼吸都急促了一點。【是因為我很重要嗎。我對哥哥很重要。】
白景良點頭。【當然了。】
【哥害怕我會生氣,只想把最好的給我看,所以才不想讓我看的。】
白景良愣了一下,還沒能太理解。沈晨已經突然撲過來,摟住了他的腰,把他抱得很緊。
【沒關系的,我不在乎。對。都不是真的。出去就好了。我們快點出去吧。哥。】
貼着他的男人肩寬腿長,比白景良要高的多,有力的臂彎緊緊的圈住了他,将白景良的腰都勒得有一點疼。
白景良心裏卻還是将他當成小孩子。聽他說想出去,以為他是害怕了。
他任由沈晨緊緊的貼着他,把頭埋進了他的懷裏,臉就貼在他的胸口磨蹭,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他身上。
白景良還安慰的摸他的背。
【嗯。會出去的。】
沈晨抱了他許久才臉紅的松開。兩個人再次啓程。然而換一條路,還是并不順利。
本來很通暢的道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堵車,等了好久才能明白情況,是前面來了警車攔路,正強迫每個人停車檢查。
白景良沒由來的心慌,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天空黑壓壓的一片,看不到盡頭,雨又下了起來。
他明明已經關機了的手機還突兀響了起來。
白景良突然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眼睛的餘光裏,全街上的人好想都在用黝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用唇形默默的念着他的名字。
但如果認真的看過去,卻又是他的幻覺。
白景良捏緊了手機,把它靜音。然後掏出來看了一眼。顯示是殷父。
白景良沉吟再三,還是對沈晨說道:“我們下去吧。”
“今天晚上還是先找個地方住。”
整個幻境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一點點的在走向崩壞,之前的山體滑坡就像是一個警告。此時的檢查更是詭異。
幻境估計打定了主意,要把他困在這裏。
如果他和沈晨在一起,沈晨也沒法離開。
這樣不行。
他們下了高速,找了一個最近的酒店。
“你去開房吧,我在這等你。”
“好。”沈晨低下頭,不知道為什麽嘴角往上挑了一下,然後才點頭。
等沈晨離開,白景良卻呼出一口氣,接通了一直在響的電話。
“小良啊,你去哪了。”
裏面是殷父有些崩潰的聲音。中年的男人似乎被強烈的道德危機拉鋸着,背景是一片喧嘩的聲音。
“是爸爸對不起你啊,爸爸一定想辦法補償你。但是爸爸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殷父的聲音都在顫抖,最終下定了決心。
“爸爸得求你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