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豈弟君子，莫不令儀

豈弟君子，莫不令儀

一聲絲弦的铮铮之聲從侯府的大殿穿出，劃破了冀州整個冬天冰封的寂靜。屋頂的冰雪聞聲消融，琴聲仿佛劃破了灰暗的天空，初春的暖陽從蒼白的縫隙裏傾瀉，冬眠的蟲蛇仿佛感應到了春天的召喚，開始蠢蠢欲動，最早北歸的大雁玄鳥聞聲也開始繞着冀州侯府飛翔。琴聲過後，随着空靈的竹篪之聲，百獸出動，群鳥起舞，似乎樹木都因此生出了新翠的枝丫。

冀州侯和賓客們聽聞仙樂，一時都呆住了，仿佛靈魂出竅。連深居簡出的冀州侯小女兒妲己也忍不住前來窺視。一曲作罷，妲己才看清方才吹篪之人，是一位身着黃衣黃裙的垂髫少女，而撫琴之人卻是一位身長玉立的年輕公子。那年輕公子離妲己太遠，看得不甚清晰，妲己看了許久，輕聲問身旁的侍女道：“撫琴之人可是西伯侯家的大公子？”

“是呀，你是誰？”一個清脆的女聲驀地從身後響起，妲己一驚，轉頭卻見方才吹篪的垂髫少女不知何時已悄然出現在身後。少女一見妲己，突然愣住了，臉上泛起紅暈，直直地看着妲己，喃喃道：“你好美啊，天地之間怎麽會有你這麽漂亮的女子。”

妲己見少女天真可愛，也不免莞爾，笑道：“小妹妹怎生如此可愛，你可是西伯侯的女兒？”

聽得妲己說話，少女才收斂神思，臉上依舊笑意盈盈：“我哪有福氣做侯爺的女兒，我叫季姜，父親是侯爺的道友，自我出生之後便去昆侖山修道去了，再未回來，侯爺寬容，收養我罷了。”

季姜說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妲己，見她身着紅衣，長發及腰，梳着精致的發髻，膚色雪白，眼神深邃而淡漠，問道：“你可是冀州侯的女兒？你叫妲己嗎？”

妲己點頭默認，季姜拉住她的手，開心道：“真的是！天下第一的美女應該像你這樣才是。那咱們就是朋友啦！”

見季姜如此熱情可愛，妲己心中也願意和她親近，便道：“那就是朋友了。”随即又問道：“大公子與你來冀州有什麽要事？要住多久？”

“這些年年景越來越差了，到處都是天災，冀州也越來越冷，大家只能守望相助了。”季姜說起天災，不免有些落寞，“侯爺讓大公子和我帶物資和種子給冀州，要等今年春耕結束才走呢。”

方才撫琴之人正是西伯侯遣來冀州協助農桑的長子伯邑考，如今冬天剛剛結束，要到春耕結束，伯邑考和季姜至少還要在冀州待上三個月，念及此處，妲己心中不免開心。

“妲己姐姐你笑什麽，你是不是喜歡大公子？”季姜年紀尚小，見妲己面露喜色，便直接問她。

“你不要胡說。”妲己被看穿心事，臉上一紅，“我也喜歡彈琴，想跟大公子請教琴藝。”

“那自然是可以的，季姜會的所有樂器都是大公子親自教會的，妲己姐姐要是除了琴藝還想學習別的，就跟我們回西岐，我有好多好東西想給你看。姐姐這麽美麗可愛，大公子一定也會非常喜歡你。”

妲己聽了季姜的一番話，才知道她說的“喜歡”不過是小孩子理解的親近，更加覺得她單純可愛。妲己眼光往大殿上望去，伯邑考正與父兄賓客宴飲，一舉一動端莊貴氣，氣質舉止與冀州尚武男子更是不同，心中更是又好奇又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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