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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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國忠只好帶大家去宿舍樓，掏了鑰匙開了門。打開門的那一刻，大家随之呼出“哇，真好看！”

“這衣櫃……這電視……還有這收音機，都是最新款的吧？郝主任，這得多少錢啊？”

“喲，這是……沙發嗎，看電視裏是這麽叫的。”有幾個人說着就坐上去試試，這沙發軟中帶硬，坐着可無舒服了。

“郝主任，這套沙發多少錢啊？”

郝國忠聽了這些話一律笑笑，沒說錢的事，只說：“這都是鄭洋爸媽買的，我沒過問。”

不僅大件家具氣派，讓大家大開眼界，心生羨慕，就連桌上的擺件和梳妝臺上的雪花膏都讓人眼前一亮，每一樣都是精品，畢竟大家用的大多是雅霜，這種新品雪花膏見都沒見過。

陳運發見郝主任臉上有幾分尴尬之色，意識到這些本該明天吃了喜席後再來看的，提前看似乎很不禮貌，忙說：“郝主任得趕緊回家忙事情，咱們散了吧，明天再來看。反正就在咱單位裏，以後啥時候都可以來看。”

大家聞言趕緊退了出去，這時才發現蔣進是站在門口看的，他都沒有踩進去。不過他的神色倒是自然得很，微微帶着笑。

大家也不好問他啥感受，只是讪讪笑着，各自回家去了。

這時周永華買了三瓶汽水回來，“蔣進，走，咱們去找小晚。”

蔣進猶疑地說：“她這會兒在擺攤，不好打擾吧？”

“打擾啥呀，咱倆正好幫她多吆喝幾句，招呼一下客人。”

蔣進見周永華并不計較他見顧小晚，自然是想跟着一起去的。

當他們倆出現在顧小晚面前時，她還真沒時間搭理他們。

因為快過年了，買東西的人真的是太多了，雖然已經有三個人在與她競争，她的生意仍然好得忙不過來。

簡單地打了聲招呼，給顧小晚遞上一瓶汽水，周永華和蔣進就幫着一起招待顧客，遞衣服啥的。周永華賣過這麽多次，自然手到拈來。蔣進上手就有點費勁了，顧客說拿哪個號的來試試，他半天找不到。

周永華一邊忙一邊瞧着蔣進發笑，“瞧，賣衣服不比你上班容易吧。就每天擺兩個多小時的攤，這大冬天的小晚經常是累得一身汗。”

蔣進這一體驗，可不是嘛，一會兒遞衣服，一會兒找貨，還要讨價還價。顧客們還價起來那叫一個口沫橫飛，顧小晚倒是應對自如，就連周永華也賣得有聲有色。

當一位姑娘叫蔣進給她遞一副大紅色的彎鈎耳環時，蔣進懵了，撥弄了半天，給人家遞上了一條大紅色手鏈，可把大家笑得不行。後來那位姑娘只好自己擠進來，直接上手拿。

周永華見勢就說：“蔣進，你只需看着誰拿貨沒付錢就行，可別叫人白拿了貨。”

好吧，蔣進不忙活了，就認真地盯着一個個顧客的手，看誰有沒有付錢就行。可別說，就盯這麽兩個小時，他是真累啊。

顧小晚趁喝汽水時，偶爾朝蔣進這邊瞅了兩眼，見他那模樣，也忍不住發笑。可是顧客這麽多，她沒辦法收手啊。

今天收攤比平時晚一些，平時八點準時收攤，今天顧客多，直到八點半還有不少人流。

但為了不讓周永華和蔣進兩人餓着，顧小晚還是收了攤，讓顧客到另外三個攤上去。

三人還是去了國營飯店吃飯。蔣進邊吃邊說：“明天郝麗麗和鄭洋要在這裏辦喜宴了。你看，他們在那兒紮彩紙呢。”

周永華擡頭瞧了瞧蔣進，見他很淡定，便點頭道：“可不是，聽說鄭家那邊就有十二桌客人，郝家這邊有八桌客人，總共二十桌呢！”

顧小晚突然想起一事，“你們送禮了嗎，我……應該不需要送吧？”

周永華撲哧一笑，“你送什麽禮呀，人家跟你又不熟，你和郝麗麗都沒見過面吧？”

顧小晚與蔣進情不自禁對了一眼，之前碰面的事顧小晚沒跟周永華講過，看來蔣進也沒有說過。

顧小晚夾着菜吃，說：“那我就不送了。周永華你肯定送了，明天也要來這裏喝喜酒，蔣進你呢？”

蔣進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雖然我沒有收到請柬，明天我還是打算過來當面給郝麗麗送上賀禮，順便喝上幾杯她的喜酒。”

在周永華看來，畢竟是蔣進對不起郝麗麗，蔣進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的。

周永華點頭道：“你這樣做就對了，以後還是朋友也是同事，又不是仇人。我送了三塊，你也送三塊吧，明天你跟我坐一桌，咱倆正好拼個幾杯。”

周永華平時挺想喝酒，可是沒遇到想跟他一起喝的，因為平時蔣進不是喝水就是喝汽水，酒都沒沾過，他自認為蔣進是沒酒量的。

“蔣進明天你也得敞着喝，喜宴上可都是好酒，你別擔心，喝醉了有我來伺候你。”

蔣進笑而不語，心想到時候還不知道誰伺候誰呢。

他轉而看向顧小晚，“下周是不是要期末考了？”

顧小晚點頭道：“可不，最近我瘋狂做題和背書，為了保持第二名我可是拼了。”

“要不今晚……”蔣進與周永華異口同聲！然後兩人兩兩相望。

蔣進趕緊解釋，“我是想說，給小晚輔導一下數學。”

周永華大笑起來，“我也是想說這個。”

顧小晚吓得不輕，“你們知道嗎，我最怕有人跟我說‘我幫你輔導數學’這句話了，我真的不需要，有曾老師足夠了！期中考試後他給我講了整整一個下午，後來我去拿成績時他又給我講了一整天。還有，他上回就跟我說了，讓我期末考試前兩天就去學校，他要給我講題！”

顧小晚雖然說得看似很痛苦，其實她內心是幸福又滿足的，有曾老師這麽用心給她講數學題，她還真不擔心高考時的數學了，只是對歷史、政治、地理不是很有信心。

周永華和蔣進聽了直笑，看來想和顧小晚相處可不能再以給她輔導數學這個借口了，指不定人家數學比他們倆厲害多了。

周永華之前約過顧小晚爬秀山，一直沒成功，想來有蔣進在，她應該不會拒絕吧。

“小晚，明天我和蔣進吃過喜宴就去找你，咱們三人一起去爬秀山如何？都說過好多次了，你每次都有事。”

顧小晚這回還真沒有啥事，“你們明天中午不是要多喝酒嗎，要是醉倒了怎麽爬山？”

周永華拍着胸膛說：“憑我這酒量，怎麽可能會醉？蔣進，你要是醉了，就爬一段然後倒地上睡一會兒，再起來爬一段，我給你拍照，哈哈……”

蔣進和顧小晚也跟着笑了起來，然後商量去哪兒借照相機。最後周永華決定去舅舅家借，舅舅家遠是遠了點，他明天上午騎自行車來回還是能趕上的。

星期日上午，蔣進包好了禮金，還特意去買了幾本書當賀禮。當他十一點半到達國營飯店門前時，顧小晚竟然也趕了過來，她可不是來吃喜酒的。

她拿了一盒飾品遞給蔣進，“這是我精心挑選的幾樣飾品，可比你手上的那幾本書更中她的意。”

顧小晚多少覺得有些對不起郝麗麗，因為郝麗麗沒有故意插足，得知蔣進與顧小晚的過去，她又立馬抽了身。所以顧小晚特意挑了六樣時興的飾品，這要是擺攤賣也能值個十塊錢呢。

蔣進沒想到顧小晚這麽用心，他接過來打開一看，“這些飾品都很好看，你自己都沒舍得戴吧？”

顧小晚溫婉一笑，“我要是想戴還不容易嗎，就是戴着這些幹活不方便。”

“謝謝你。”蔣進道了謝，自己卻又覺得別扭，他與顧小晚之間本不該這麽客氣的。

可他是真的感謝，還有一事，他更要好好道謝。

“小晚，謝謝你寫給我的那封信。就是看了你的信，我才有靈感寫出十一萬字的規劃方案，如果我的方案被采用，将來古麗鎮的建設與規劃就有你一半的功勞了。”

“十……一……萬……字的方案？”顧小晚聽傻了，但蔣進肯定地點着頭，看來她沒有聽錯。

“我那信頂多兩三千字，怎麽能占一半的功勞？其實我最初對改革開放也一無所知，得益于那次去廣州見識不少，聽說你為這事而煩惱就忍不住給你寫了那封信。”

“你在廣州只待一個星期，就能見識到那麽多還會分析與總結，真的是讓我佩服不已。”

這話叫顧小晚聽了很不好意思，“什麽佩服不佩服的，我就是喜歡亂想而已。”

她不想在這裏被郝麗麗撞見，就急忙回去，“中午你和周永華還是少喝點，說好的要去爬秀山，邊爬邊吐就麻煩了。”

蔣進點頭，目光柔和又溫暖，他就那麽帶着笑意看着顧小晚離開的背影。

陸陸續續有客人來國營飯店了，但周永華還沒趕過來，蔣進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眼見着還有五分鐘就要到十二點了，周永華還沒趕過來，但是婚車已然開到了飯店門口，帥氣的新郞牽着漂亮的新娘從車上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