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花秋月，何時了？
春花秋月，何時了？
北書和朝景終是分道揚镳。
朝景帶着回信回北樑，而北書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浪。
朝景也管不着，拴不住。
離勤王的時間還長着的，無需快馬加鞭，朝景便一路走的慢，每到一處便四處轉。
邊走邊數着日子，還有一個月。
雪山巍巍，通天路，牦牛茫茫，摘草花。
這便是平疆。
高原雪山，還有那異族女子。
朝景聽說這平疆的異族女子，那是長的一個比一個妖豔。
春香樓裏，朝景吃着飯。
倒不是他想來這種花天酒地的地方，主要是當地人說，這飯菜好吃。
朝景就吃在一樓，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正中央，一群女的在舞。個個穿的細紗，帶着耳環腳環，濃妝豔抹。
打實在話，朝景并不喜歡，便悶頭吃飯，再喝上二兩竹葉青。
‘還不如看北書...’
樓上有一陣騷動，勸架聲，吆喝聲，朝景忍不住擡頭。
這不擡還好，一擡頭，正對面竟是範亦騰。
朝景猛的一下愣住，這家夥不應該在北樑嗎？
不過好在，範亦騰在二樓跟着一穿藏袍的男子談着，沒往下注意。
朝景腦袋悶的更深，生怕被認出來，卻又偷看着。
穿着藏袍的，應當是平疆侯謝南風。朝景不太确定，但他能确定的是，範亦騰和藏袍男子來這裏絕對是花天酒地風流逍遙。
想到這，朝景不禁的氣憤，擱着家裏的鎮北侯不要，跑到平疆來耍。
範亦騰似乎和藏袍男子吵起來。先姑且把這藏袍男子認定為謝南風。
範亦騰向後退一步，整個身子被柱子掩埋住。謝南風聲音不大，這樓也是吵，唱歌跳舞的。反正朝景是聽不清他倆在說啥。但看着謝南風的不愉神色，準沒什麽好事。
謝南風大概是怒了，揮揮袖子，轉身就走。範亦騰身體前傾，似乎想勸住他。
朝景喝下一口竹葉青，‘人渣。’
朝景的腦子裏面已經完善了所有劇情。範亦騰抛下官鼎銘來到平疆，然後與謝南風整日花天酒地，接着謝南風頓時醒悟，準備離開，而範亦騰卻相勸。
謝南風下樓後，沒有一絲留戀，摔門離開。範亦騰倒是在二樓站了半晌，進屋裏了。
‘還真的是有臉進去。’
見人離開，朝景也是把臉擡起來，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樓上的房間。
範亦騰這人暗騷，朝景那也是深有體會。若今日抓到他和某個女人，那豈不是立了功。
朝景卻又轉念一想，不太可能。
就範亦騰這慫，天天粘着官鼎銘，怎麽敢來這種地方？
朝景越想越不對，幹脆上樓看看。
他三兩口都把飯吃完，再一口喝掉剩下的竹葉青。
朝景上樓，又覺得這麽去太唐突了，樓梯走一半準備折返。從樓上下來了個小二，朝景一把抓住人家，指着範亦騰那間，‘那裏面的人，你可曉得？’
這春香樓，人多魚雜，還是盡量不惹事好。
小二端着碟子，‘不曉得。’
朝景大抵也是懂他的意思，向小二的碟子裏塞了點銀兩。
‘曉得，那當然是曉得。’
朝景抛出一連串問題，‘什麽時候來？一天來幾次？跟他喝酒那人是誰？剛剛吵的是什麽？’
‘你先別急。’小二見錢眼開，‘那是從北方來的範公子。來了五六天，每日都會和謝大人喝酒，一喝就是......’
‘哪個謝大人？’
‘平疆侯咯。’
朝景略微點頭，看來自己猜的沒錯。
‘範公子是住在這兒的，謝大人早上來，下午走。這兩個人每天都喝的很高，但獨有一事奇怪......’
小二眨眨眼睛，看着朝景。
‘你說便是。’朝景又往碟子裏塞了些錢財。
‘他們只喝酒，不要舞姬，不要歌姬，也不睡人。’
朝景道，‘我知道了。’
接着，朝景繼續上樓。
小二嘟囔一聲，‘有錢人就是事多。’
朝景一腳踹開房門。
範亦騰酒量甚好，若真是喝高了，那怕得喝不少。果不其然，房間裏酒味甚濃。若是一般人，恐怕聞都能聞醉。
範亦騰坐在正對面，見有人踹門而進，懶洋洋的擡起腦袋。
‘朝景？’
‘嗯。’朝景關上門，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範亦騰對面。
‘你為何在這？’
範亦騰口齒清晰，腦袋正常。
‘我倒是想問你。’朝景看着範亦騰，‘在這種地方厮混五六天了吧？’
‘我來吃飯。’範亦騰随便扯了句話。
‘那我便也是來吃飯的。’
範亦騰歪着腦袋，打量着朝景，‘來這種地方吃飯？’
朝景哼了一聲，‘五十步笑百步。’
‘我是來讨論國家大事。’
‘在這種地方讨論？’朝景十分不滿。
‘花柳之地，無眼線。’範亦騰看着朝景，一副我聰明置頂的樣子，‘學着點。’
‘那結果如何？’
範亦騰想了想，沒必要對他有所隐瞞，‘你在樓下，不是一直在偷聽嗎？’
‘看見了？’
範亦騰點點頭，又覺得不對，‘你什麽口氣在跟我說話？’
‘......’
毋庸置疑，謝南風拒絕了範亦騰，還當場大罵範亦騰，狼子野心，毫無忠誠可言。
範亦騰與朝景一同回了北樑。
一月後，勤王。
果不其然，謝南風在朝堂之上，公然起訴官鼎銘，說他有謀反之意。
這話很明顯是說重了，但皇上是聽進去了。
皇上年幼，太後掌權，宰相死後，重用宦官。
這小太監給出的建議是，削弱北方。
這下，把兩大同姓王高興壞了。
唯獨永樂侯皺着個眉頭，他曉得，若真是削弱了北方，指不定會出什麽幺蛾子。
沈氏之死，四大國侯被削弱，這下又要削弱北方，最終得益者恐怕是兩個同姓王和長安的世家。
聖旨最終定論，鎮北侯所屬兩萬鐵浮屠皆歸朝廷。
可惜了，官鼎銘連夜逃回北樑。鐵浮屠是來了，有官鼎銘的親信，吳非晚帶領攻打而來。
長城沿岸，防守嚴密，攻不進來。
官鼎銘便占領長城以北所有地方，雙方陷入持久戰中。
但如果真的這麽下去，北方耗不過朝廷。
同年十一月，平疆侯來信。
犯賊範亦騰勾結沈氏舊部，試圖從西南方攻來，并私下聯合秦國。
次年一月。
謝南風的情報被證實了，範亦騰與秦辭安聯手，一邊入侵雲貴四川等地，占領城池，一邊進攻湘潭一帶，攻打南方主力。
永樂侯在四年前遭遇江南慘案之後，元氣大傷，實力并未恢複。
方安盡可能的調兵幫助，但如同杯水車薪。
次年九月。
反賊似乎是放棄了湘潭江南。但穿過橫斷山脈，進入四川，從西往東攻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