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
蘇曉起床後，先是收拾好自己整理好床鋪，接着去廚房做早餐。然而她沒有想到，梁自得也在廚房裏。看樣子，他正要煮方便面。
“梁大哥，說好了我做飯的。”蘇曉拿開那方便面，“你再去睡會，飯好了我再叫你。”
“不用那麽麻煩我吃方便面就行了。”梁自得舍不得讓蘇曉幹活。
“梁大哥，我是做給自己吃的，只是順帶分點給你。”
這體貼的溫言軟語，誰能拒絕得了？
梁自得只好乖乖聽話。但是他沒有回去睡覺，而是站在廚房門口，雙手抱胸看蘇曉忙活，美其名曰：“打下手”。
不得不說，梁自得雖然不做飯，廚房裏的家夥什卻很齊全，冰箱的存貨也夠多。蘇曉知道他不愛吃面包牛奶這些洋玩意，所以她做的是中式早餐。她用空氣炸鍋烤了兩個小蜜薯，烤蜜薯需要一個小時，在這個期間，她炸了一些花生米，和焯熟的黑木耳與芹菜做了一個涼菜。接着她煎了兩個雞蛋，最後再煮馄饨。馄饨煮好的時候，蜜薯剛剛烤好。
這一切都是蘇曉自己完成的，梁自得根本沒有機會打下手。他只是在一旁看着她，心中湧起一股甜柔的悸動。雖然他認識蘇曉多年，但他從未像現在這般親近她——
蘇曉在他的家中，專心地為他做早餐。她那及腰的烏亮長發紮成馬尾，身上穿着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她的個子雖然不高，但是身段十分玲珑有致。這樣的她好似一個鄰家女孩，而非那位遙不可及的貴婦。
不知為何，梁自得的心疼了……
蘇曉端起餐盤，“梁大哥，吃早飯啦！來，幫我拿一下。”
梁自得這才回過神來，接過了盤子。
兩個人吃起了早餐。
梁自得發現，蘇曉的食量很小，只吃了一點馄饨和一個煎蛋，她就不想吃其他東西了。難道，涼菜和蜜薯是她專門為他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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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曉，你怎麽吃得這麽少？難道你還要減肥？”
“我一向吃得不多，你是知道的啊！”
“我記得從前沒吃這麽少啊？”
“差不多啦！”
梁自得知道她對那個人癡心一片，便問：“是因為想念秦複和天愛嗎？你不放心他們。”
“沒有啦！”為了讓他寬心，蘇曉掰了一截蜜薯，“你想想，他們有一堆人伺候，能有什麽事呢？”
梁自得想想也有道理，接着問：“臉頰好點了嗎，還疼嗎？”
“好多了，上了藥就不疼了。”
“謝美麟也太狠心了，脾氣比思楠還大。”
“我倒覺得她氣呼呼的模樣很可愛呢！”蘇曉笑了，“如果能解除誤會做朋友，那該多好？”
梁自得問：“你真的不生她的氣？”
“不生氣。當然委屈是有的，不過現在全消了。”
“曉曉，你真是天使女孩。”
“梁大哥，別吹捧我了。快點吃早飯，否則要涼啦！”
梁自得乖乖聽話。為了不浪費蘇曉的勞動成果，他把早飯都吃光了。最後，他由衷說：“曉曉，沒想到你的手藝這麽好。”
“你呀，淨說瞎話。”蘇曉失笑，“馄饨是速凍的，蜜薯是空氣炸鍋烤的，煎雞蛋又有什麽難度呢？”
梁自得馬上說：“可是這道涼菜不錯，至少我做不出來。”
“原來你對美食的要求這樣低。”蘇曉俏皮地看着他，“虧你還在王霖家吃過那麽多好飯菜呢！”
梁自得的頓時不自在了。
蘇曉看在眼裏，“梁大哥，照片的事情，你和王霖解釋了嗎？”
“還沒有，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梁自得別扭起來，“我突然發現，這件事挺尴尬的。”
蘇曉說：“那就由我來說，免得夜長夢多，好嗎？”
梁自得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但是他也要面子，于是說：“曉曉，這個事情除了王霖，你不要告訴其他人，好嗎？”
蘇曉了然，“放心吧，我知道的。”
梁自得松了口氣。
吃完早飯，兩個人打掃房子。
梁自得雖然不會做家務，但是他聽指揮，蘇曉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這時候，梁自得才發現，兩個人有說有笑地一起做飯做家務，這種感覺很踏實，很幸福。為什麽他之前會那麽排斥婚姻呢？為什麽他要用“之前”這個詞呢？
梁自得迷惘了……
男女搭配，效率加倍，房子很快就打掃完了。為了避嫌，蘇曉回到房間處理自己的事情，梁自得也去了書房居家辦公。
到得房內，蘇曉首先給李秀齡打電話。
李秀齡興奮地問：“曉曉，昨晚豔驚四座吧？”
不，是雞飛狗跳。
“秀齡姐，昨晚的宴會多虧有你幫忙。”
蘇曉不想給李秀齡添麻煩，便把那場風波藏了起來。
“是你條件好，換個人就沒有這個效果啦！”
“秀齡姐，我這邊出了點狀況，你的衣服鞋子首飾，得過兩個星期才能還給你了。”
李秀齡聽出端倪，“出什麽事了？”
蘇曉無奈地說：“昨晚的宴會結束後，我去了一個朋友家，剛好他的小區出現确診，我就被隔離在這裏了。”
“天哪！”李秀齡驚呼，“你且管好自己，可不要被感染了。衣服不着急還，我不缺那點東西。”
“謝謝你，秀齡姐。”
“傻丫頭，跟我客氣什麽？對了，我畫好了一些稿子，發到你的郵箱吧？你手上有電腦嗎？”
“放心，都有。”
“待會兒我把稿子發過來。”
“秀齡姐，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哈哈，看完再作評價。”
通話很快結束了。
蘇曉接着給周思楠的母親梁自如打電話，把梁自得收藏她的照片因而讓王霖産生誤會的事情和盤托出。
“我就知道他對你不死心！”梁自如氣上心頭，“你和秦複孩子都有了，這個臭小子還在瞎想什麽？”
蘇曉趕忙解釋：“梁大哥只是一時迷惘而已。再說他都想不起來自己有那張照片，那就說明他對我沒有那個意思。”
梁自如是過來人，看得明白，“也許他原本是對你死了心的，可是現在你們隔離在一個房子裏，孤男寡女朝夕相處，說不定他的那點心思又死灰複燃了呢？”
“梁大哥不會的，但是我想請您和王霖解釋一下，免得她傷心。”
“好說。對了，思楠和秦濤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聽傭人說，他們兩個是分開睡的？”
“這個事情您可以問王霖，她會告訴您的。”
梁自如心領神會，“曉曉，你真是個可人兒。”
“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好啦！”蘇曉笑了，“梁阿姨，梁大哥收藏照片的事情，您只能跟王霖講，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好嗎？”
“明白，你放心。”
打完電話，蘇曉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不出五分鐘，周思楠的電話來了：“曉曉，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見她來勢洶洶，蘇曉只得将那點破事複述了一遍。
“謝美麟這個八婆，她就是看你好欺負！不過你也太好說話了，何必那麽維護她？”
“我相信她是有苦衷的，而且謝小姐受傷了，我不應該計較了。”
“昨晚我拷問了秦濤，他這才說了謝美麟的家事。”周思楠嘆了口氣，“曉曉，你想知道謝美麟為何會遷怒于你嗎？”
“不想。因為秦複答應我，待隔離結束，他自己跟我講。”
周思楠意外了，“不是吧，你這麽能等？”
“這有什麽好着急的？對了，你可不能為這個事去找美麟吵架。”
周思楠心虛地答應了。
蘇曉問她：“謝小姐怎麽樣了？”
“她出院了，秦濤還去看望她了。竟然被縫了兩針，少不得要留疤。”
“……都怪我昨晚那身裝扮！”蘇曉自責不已。
“拜托，你穿什麽是你的自由！”周思楠義憤填膺，“難道穿個衣服還要先調查周圍人祖宗十八代的故事？那還活不活了？”
蘇曉不置可否，“思楠，昨天晚上，美麟質問我為何當初沒有對耿冰川一查到底，而且态度極其悲憤。”
“這是什麽意思？耿冰川關她什麽事？”
“我想，美麟喜歡上耿冰川了。”
“什麽？”周思楠跳起來了，“耿冰川已經不在了，她見都沒見過，喜歡個什麽勁啊？”
蘇曉分析說：“我想，美麟應該是從超哥那裏知道耿冰川的故事的。耿冰川确實是一個悲劇人物，美麟對他由憐生愛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還有人愛上書中的人物呢！”
“不行！”周思楠這是本能反應，“耿冰川是我的，豈能容她亵渎？”
蘇曉苦笑着說：“他都不在了，美麟又能如何亵渎呢？而且美麟是把他當成類型看待，也就是說，美麟喜歡耿冰川這種類型的人。”
“還會有耿冰川出現嗎？”周思楠心疼了，“他走得那樣可憐！”
“也許，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希望如此。”
“是的。”
兩個人都為那可憐的年輕人沉默了。
突然，周思楠問：“上回王霖在梁自得家裏看到了什麽？你心細，能幫忙找找嗎？”
蘇曉牢記梁自得的囑托，“我剛剛找過了，可是沒有找到。也許王霖并不是因為這個事情而對梁大哥轉變态度的。”
“那是因為什麽呢？”周思楠不疑有它。
蘇曉只能說：“不得而知。”
“你給秦複打電話沒有？天愛見不到媽媽怎麽辦？”
“我還沒打電話回去呢。”
“為什麽？”
“我發現，隔離也有好處。”蘇曉俏皮起來，“你可能不知道，秦濤小的時候，秦複很少有時間帶孩子，秦濤幾乎是宋晚雲一手帶大的。因此，我想借我在外隔離的這段時間，讓秦複體驗一下當奶爸的滋味，好好感受宋晚雲當年的不易。”
“秦複能搞定嗎？”周思楠沒底，“他自己還有好多事情要忙呢！”
“不用說，開始肯定是手忙腳亂的。”
豈止是手忙腳亂？這個早上，秦家別墅可謂是雞飛狗跳。
由于昨天晚上見不到媽媽，今天早上也見不到媽媽，秦天愛憤怒了。不到十個月的她雖然不會說話，但這并不代表她沒有想法。早上起來換好紙尿褲穿上漂亮裙子後，她拒絕喝奶粉。何存知剛要把奶瓶湊近她，她就用小胖手啪地一下拍掉了奶瓶。
何存知愣住了，“天愛，你怎麽了？你不餓嗎？”
秦天愛哇哇地哭鬧着，小手小腳胡亂撲騰。女傭光速沖好另一瓶奶粉遞給何存知，何存知正要拿來喂秦天愛，不想又被她一手拍開。好在這回何存知有了預警，奶瓶沒掉。
“天愛，你到底怎麽了？”何存知慌了，“你怎能不喝奶粉呢？”
育嬰師摸摸下巴，“天愛應該是想媽媽了。”
“她媽媽在外隔離呢，這可怎麽辦？”
“讓她爸爸來？”
“啊，對。”何存知恍然大悟，“天愛最親他。”
一行人趕到了餐廳。
此時秦複正在用早餐，粥還沒喝上兩口，他就看到何存知抱着他的寶貝女兒趕過來，後面跟着育嬰師和傭人們。他放下湯匙，納悶地問：“這是什麽情況？天愛怎麽哭了？”
何存知抱着秦天愛趕他到面前，“天愛因為想媽媽不肯喝奶粉，您能喂她嗎？”
秦複馬上說：“把她給我。”
何存知把秦天愛交到他的手中。
果然，秦天愛一到父親的懷中就安穩了。秦複見女兒這麽親近自己，很是高興。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奶瓶小心翼翼地喂她。小家夥胃口好，三百毫升的奶粉幾下就喝完了。
這時候，傭人搬來嬰兒椅，想讓秦天愛坐在一邊好讓秦複吃完早餐。可是秦天愛不幹，一定要秦複抱她。秦複沒辦法，只好抱着她吃早餐。在這個過程中，秦天愛還時不時地抓抓這個拿拿那個，甚至想吃父親的糟鹵，秦複這頓飯吃得別提有多艱辛了。
原以為吃完早餐秦天愛會放了自己，哪曉得她還是不肯撒手。秦複沒辦法，只好抱着她在餐廳內轉來轉去。然而不出五分鐘，秦天愛向窗外的花園伸出了手。
何存知忙問：“天愛想逛花園嗎？何阿姨帶你去，讓爸爸去忙工作。”
可是秦天愛根本不理會何存知，她只跟秦複鬧騰。秦複只好抱着她從餐廳的玻璃門直接進入花園，何存知和女傭跟了出去。
早晨的天氣十分涼爽。花園裏綠樹成蔭，鳥語花香，水池中的噴泉正嘩嘩地湧動着。秦複抱着寶貝女兒走在池邊的樹蔭下，開始還真是頗為享受。然而沒過多久，他感到女兒屁股一熱，接着她就哭了起來。
秦複問一旁的何存知：“天愛是不是該換紙尿褲了？”
何存知點點頭，“她肯定是小便了，她可是忍不得一點點濕的。”
沒辦法，秦複只好抱着秦天愛返回室內。好在他有先見之明，沒有溜達得太遠，加上腿長，很快就回到室內，只是苦了何存知和女傭跟着他跑。
換好紙尿褲，秦天愛還是要秦複抱她。
何存知哀求：“天愛，我來抱你，讓爸爸去忙，好不好？”
秦天愛不買帳，還是只要秦複。秦複毫無辦法，只好又抱着她到外面溜達。于是乎，一行人又來到了花園裏。
“難怪曉曉要轉戰幕後了。”秦複邊走邊跟何存知抱怨，“天愛也太粘人了，根本放不開，曉曉哪裏還有時間搞創作呢？”
何存知苦笑着說：“秦先生，能否讓我說句風涼話？”
“嗯，你說。”
“蘇曉隔離也是好事，起碼她能休息半個月。”
“提到這個我就氣不打一處來。”秦複咬牙切齒，“都是美麟這死丫頭搞出來的好事，我非要跟她好好算帳不可。”
何存知接着添柴火：“是，害得您見不到蘇曉，天愛見不到媽。”
秦天愛好像聽懂了似的，嘴裏伊伊呀呀地說着嬰兒話。
秦複看着她這憨态可掬的模樣，心中十分愛憐。他吻着女兒的面頰，寵溺地說：“天愛乖，媽媽不在家，爸爸來陪你。爸爸帶你去月季園看看好不好？你媽媽最喜歡月季了。”
秦天咯咯地笑了。
不要小看嬰兒，人家有自己的辦法。
秦複看到女兒笑了，自己也樂了。他高高興興地抱着心愛的女兒朝月季園走去。花園占地很大，步行至月季園需要一點時間。
沒走多遠，秦天愛又哭了。
秦複忙問：“天愛，怎麽了？你不想去月季園嗎？”
何存知已經有了一定經驗，她算了算時間，接着說：“天愛應該是餓了，現在離她喝上一頓奶也有一個多小時了。”
“這麽快就餓？”秦複還真是沒想到。
何存知驕傲地說：“天愛胃口好着呢！否則怎麽長得如此白白胖胖？”
秦複立刻敗下陣來。
其實他還真有興致到月季園逛逛，看看蘇曉的月季們長得如何了。可是寶貝女兒餓了，他能怎麽辦呢？看看懷裏的這個小家夥，圓乎乎，粉撲撲，軟綿綿，香噴噴，不但是自己和心愛的女人所生的，模樣還像極了自己。他能怎麽辦呢？當然是慣着她啊！
秦複一邊哄着秦天愛，一邊耐着性子問何存知：“曉曉還有多少天才能隔離結束？”
“不算今天，還有十三天呢！”何存知嘆氣，“咱們都受着吧！”
秦複咬牙切齒，“我這就去找謝美麟。”
謝美麟正在辦公室忙碌。
不知怎的，忙着忙着，她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