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齊慎心虛的不敢面對他。
齊傲眼底滿是厭惡,警告說道:“齊慎,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若是再聽到有人來報說你絕食,我也讓那齊恒他們母子嘗嘗中毒的滋味。”
他未再看齊慎轉身離去,侍衛便将門又落了鎖,屋內傳來打砸和謾罵聲。
“齊傲你這白眼狼,當初我就應該掐死你以絕後患!”
“你這逆子不得好死!”
……
越行越遠,聲音也漸漸消失,齊傲面無表情走向齊慎的書房,小厮則神色肅穆跟在齊傲的身後,腰背挺直,已是習武人之态。
書房內,齊傲在燈火下看着書案上齊慎與別人的往來書信,一封“夫君親啓”的字樣吸引了他的目光,萬重青瞧着變了樣的世子,他從床榻爬起來的那一刻像是厲鬼從地獄歸來,用狠辣的手段控制了整個侯府,首先便奪了侯爺的令牌。
府上的下人仗責打死的,尋了牙婆賣出去的不少,侯府頓時空蕩了不少。
齊傲眼神幽暗,萬重青尋思被世子惦記的人怕是要遭殃了。
“重青,侯府裏多派出些高手,讓他們佩軟劍藏于市集,京都近日不太平,凡是有行為可疑之人都跟上,莫要打草驚蛇。”
萬重青領了命便出了書房。
齊傲将信件統統鎖進了鐵匣中,藏在了書房裏更為隐秘的地方,他擡頭看着挂在牆壁上美人的畫像,雙眸泛寒,厲色道:“宋姨娘你人不在京都還能摻和齊府的事,倒是個有本事的,只可惜……你要失算了。”
……
晏風華揉着跪疼的膝蓋,小心翼翼望着坐于正位上的雙親,心裏暗道:幸虧還不知我與齊公子喝酒的事,若是被知曉應不止罰跪這麽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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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陽拿起女兒帶回來的杏仁酥遞給了夫人,“娘子!華兒都跪了半個時辰了,也差不多了,這要是再跪下去她怎麽受得住啊!”
方豔君看了一眼不成器的晏陽,惱怒道:“你耳根子軟,這丫頭越大是越發的沒規矩了,她自己說要關禁閉抄書,我依她,你瞅瞅,她三更半夜翻窗跑了出去,但凡你這當父親的态度也能強硬一點,她至于跑出去嗎?”
她連晏陽都數落了一番,晏陽用眼神給晏風華示意了一番。
晏風華當即要站起身,捂臉哽咽道:“母親,女兒知道錯了,女兒不該跑出去,應該好好的在家呆着,做一個知書達理的女子!”
方豔君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給我跪好了,誰讓你起身了?”她看了一旁的晏陽也是愈發的來氣,“好啊!父女一個兩個的在我眼皮子底下演戲。”她大喊着站起身揪住了晏陽的耳朵。
“夫人疼疼疼!”
“你們父女情深,那就一塊去跪祠堂吧!”
當即将父女二人轟出了前堂,晏陽摸着發燙的耳朵同晏風華走向祠堂,覺得很委屈,自己在沙場上再厲害回家也招架不住自家婆娘的絕招。
他耐心解釋道:“華兒你莫要怪你母親罰的很,你跳窗逃跑之事确實有些出閣了,為父想替你想法子,可我兜不住,你母親太厲害了。”
晏風華卻搖着頭,站在長廊上行了一個萬福禮,“是女兒連累父親了,此事本就是我有錯在先,母親能容忍到現在也是極為大度。”
只不過,有些事她必須要去做。
晏陽看着女兒氣質不一樣,舉手投足間皆是別人學不來的貴女氣質,想起來早晨上朝的事。
“朝中有人提議,太子殿下已到了弱冠的年紀,要大選太子妃,凡是朝廷官員之女十四至十七尚未定親的,皇後要在郊外舉辦一場宴會,見見衆臣的女眷。”
晏風華着實想不透天命到底要她如何?
好不容易從禮儀考試避開了太子,她這一路是連跪帶罵躲了過去,但皇後便要以宴會的名頭見京都的貴女們,她到不如早早尋個人,假裝定親算了。
晏陽見女兒對此事興味索然,“華兒可是有意中人了?”
“父親莫要打趣女兒了,只不過女兒投胎運氣好,生來便是京都貴女,自不羨慕那太子妃頭銜,如今錦衣玉食更是不缺,生無憂倒也自在!”
她擡首凝視着父親。
前世齊明德說晏家功高蓋主目無天子,晏家除了自己還有跟在身旁的清平無一幸免,皆死在了大雪紛飛的冬日裏。
白雪皚皚,哀聲凄凄,她在冷宮那些年,真的好冷。
晏陽看着女兒眼裏的哀傷,擡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頂,“你既不喜,那便不入宮了,為父也想辦法幫你。”他可算知曉風華這些時日在鬧什麽了,轉身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去。
“父親?不是說好一起跪祠堂嗎?您為何回去了?”
晏陽招了招手,“傻閨女,我和你母親聯起手來套你的話,祠堂你自己跪吧!哈哈哈哈!”
晏風華一時語塞,雙親果然是夫妻同心,如今都學會聯手騙自家姑娘了,自己身後的婆子還跟着甩是甩不掉,只能故技重施了。
天快放明時,正是下人們睡的最沉的時候,晏風華蹑手蹑腳打開了祠堂的門,小心翼翼捏着裙擺從門口昏睡婆子身上跨了過去,借着草叢藏身摸回到了自己的園子。
“清平?”
清平被床頭前的黑影吓了一跳,“小姐?”
“長話短說,給我備一套男裝,再将我攢的私房錢拿出來!”
清平起身拿了火折子,從櫃子裏翻出幾套男裝,拿了不少的碎銀放進了錢袋裏,“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麽?”
“出去過兩天逍遙公子的生活。”
清平用布打包成了行李,給小姐戴在了身上,不舍得看着她,“小姐……您可一定要早些回來,外面不太平,您可要照顧好自己。”
晏風華抱了一下清平轉身離去,這回她翻起牆來更是熟能生巧,随着“哎呀”一聲,她摔在了牆外,清平心裏揪了一下。
天漸漸放亮,打更人的響鑼在巷口裏響起。
萬重青看着世子眼下的黑青,恐怕是一夜未眠,開口道:“世子,晏姑娘女扮男裝半夜爬牆而出……”
齊傲取下肩膀上的披風,擰着眉頭,“她人在何處?”
“在雲來客棧落了腳,看樣子着幾日她是不會回府了。”
齊傲擺擺手讓萬重青退下,領着另一個扮做小厮的屬下去了雲來客棧,一眼就看到還在角落裏吃着早茶的晏風華。
“晏公子,可願給我分一半位置?”
晏風華擡頭瞧着不請自來的齊傲,她是真覺着被人監視了,大大咧咧的咬了餅,“您随意!”将油手擦在了自己的袖子上,徒手去抓甜點。
齊傲:“……”
“你既看不慣便去別處坐,既嫌棄為何偏要坐我對面。”
齊傲無奈的笑了笑,讓小二取來碗筷,慢條斯理的吃起了桌上的小籠包,小口小口咬着包子,一看教養便是極好的,晏風華頓時沒了興趣。
齊傲吃了七分飽,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才說道:“多謝晏公子款待。”
“我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一大早便将我堵在了這裏,若曾有過節,我在此先賠個不是!”
晏風華站起身沖他作揖一禮,齊傲又返還一禮,一旁的小厮打趣道:“公子,您別再和晏公子互拜了,這周圍好些人瞧着呢!”
齊傲站直了身看着晏風華想到了拜天地,自己先不好意思了,“今日天氣不錯,不知晏公子可願賞臉與我一道游湖?”
晏風華看着外面來來回回尋自己的小厮,去游湖的話他們便尋不到自己,索性答應了他的邀約,一同坐着齊傲的馬車去了太明湖。
畫舫華美,船身繪着神女反抱琵琶飛天像,甲板上已聚集了不少年輕男女,都是一對一對的,看的晏風華好生別扭,莫不是自己上了齊傲的賊船。
齊傲順着樓梯向上走去,招呼着晏風華走到最高層處的亭子裏,此處視野開闊,空間也大,擺了十幾張茶桌,在此喝茶的人十分少。
晏風華當即選了靠近欄杆的位置。
身姿窈窕的女子端着三碟精致的點心擺在了桌子,輕聲道:“客官可要煮茶?”
齊傲,“不必了,若有需再喚。”
晏風華咬了一口點心,一股淡淡的茶味在口中擴散散開,先是微苦爾後微甜,并沒有那麽甜膩,三道點心挨個嘗了一遍,都适合她的口味。
齊傲往壺中到了泉水,放在了炭火上。
晏風華很是好奇,“你是如何知曉我的口味?”
齊傲攆着茶葉,淡淡道:“昨天夜裏夢到過,你說你不愛吃魚,是因刺多。”
晏風華往嘴裏塞點心的手一頓,絕對是巧合,“八成是你蒙對了。”
齊傲用水沖洗着紫砂茶盞,又道:“你愛吃辣。”
晏風華這個口味只有自己親近的人知曉,小時候嗜辣鬧了肚子,就差住茅房了,自打那之後,母親就不許自己貪食辛辣之物,自己的喜好他怎全知?
晏風華用指甲扣着袖口上凸起來的刺繡,緊張道:“那你還夢到了什麽?”
“未曾!只夢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