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39章
“她刺殺太子妃未遂，便是藐視天家，我念及姐妹之情只是将人關了起來……”
方如令知曉自家姑娘德行，她平日裏是張狂了些，但她那麻雀膽子哪敢做這種事，一口斷定，“絕無可能！”
“我意也難平，若不然讓大理寺來審審。”
他見晏風華如此有底氣，八九不離十就是逆女行了愚蠢之事，若真捅到了大理寺，她名聲盡毀以後還怎麽嫁人，甩着袖子悻悻離去。
圍觀的人一哄而散。
日上三竿，皇後才傳喚晏風華，她腳步虛浮跟着宮娥一路走到朝鳳殿，看着門殿上挂着“有鳳來儀”四個大字，諷刺至極。
上輩子她便是葬身于此，她與這裏八字犯沖，火灼燒的痛感她現在還記得。
她提了一口氣，頂着一張慘白的臉擡步進了殿中，大殿中的擺設位置幾乎沒動，就是擺設之物變了樣式。
“臣女晏風華拜見皇後娘娘！”她跪在地上行着叩拜大禮。
扶思挪步打量着晏風華，捏起她的下巴強迫晏風華擡起頭來，“你既知曉禮數，竟還敢在慶功宴上給本宮難堪，如今拿着雞毛當令箭在宮外耍威風，真不知誰給你的膽子。”
晏風華被她這麽一吓當即眼中水霧朦胧，聲音發顫，“皇後娘娘，先前臣女不知太子龍章鳳姿，聽信了旁人的話，這才出此下策。”
扶思松開了手緩緩站直了身子，“如此拙劣的計策，到的确像是你們小女兒家的心思，不過……看在晏家的面上，本宮就原諒你了。”
她伸出手示意晏風華起身，她惶恐的将手搭在了扶思的掌心上，“謝皇後娘娘。”
扶思看她現在瑟瑟發抖的模樣很是滿意，“好孩子，你嫁給太子不會吃虧的。”
晏風華只敢十分順從，“是！能嫁給太子是我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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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思方才一直尋思，這晏風華怕是不好管教，本想着給她狠狠來一個下馬威的，不過是在宮外站的時間久了，便對自己言聽計從。
有了晏家，誰還敢觊觎東宮之位，太子之位只能是齊明德的。
“好孩子，等這麽久餓了吧？本宮已吩咐下去，給你備了銀耳燕窩粥。”
晏風華始終低着頭回話，“回皇後娘娘，臣女不餓！”肚子卻傳來“咕咕”的聲音。
扶思捂着嘴笑了，“你這孩子還跟本宮客氣什麽，以後見本宮也不必如此拘禮，哪有太子妃畏畏縮縮的，擡起頭停止腰來。”
晏風華“笨拙”的學着皇後的儀态，眼中閃過一絲厭煩，她便故意跌到坐在地上，立馬跪坐在地上，雙手交疊舉過頭微微俯下身，慌亂道：“皇後娘娘，臣女失儀了，還望皇後娘娘見諒。”
“沒想到你身子這麽嬌弱，以後如何能給皇家開枝散葉誕下子嗣，回頭本宮讓太醫好好給你瞧瞧。”
晏風華幽幽嘆了一口氣，“是臣女的不好！只是……臣女一路從關外回京都未曾好好歇息，昨日還被人……被人推下了水，擔驚受怕的。”
她局促不安，心中卻将扶思冷嘲了千百遍，當初她看到皇後第一面，覺得皇後溫婉和善，不過都是蛇蠍之人慣用的計量。
難道自己再看齊明德登上帝位再将晏家殺個幹淨嗎？
扶思貼心道：“你說是你那個表妹，當真是膽大妄為，但你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要如何處置她，便全依着你了。”
方容容若處置輕了，別人便會說自己不會做太子妃，會讓太子面上無光有損皇家威嚴，若處置重了，又說她太過心狠，不顧姐妹情誼。
她都能想到金嬷嬷從一旁跳出來，指着自己說她冷血無情，将禮儀教養逐條說給自己聽。
左右都是為難，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臣女謝皇後娘娘了，不過太子殿下好像不太喜歡臣女，臣女想跟在太子左右，好多親近親近。”
扶思很是滿意她選的這個太子妃，是個識大體的。
“好！你乖巧懂事總能讓太子收收心，本宮準了，他昨日上午離開的，近日落腳在一處小鎮中，本宮派人将你送過去陪着她。”
晏風華叩首謝恩之後，眉眼帶笑從朝鳳殿中緩緩退出，踏出殿門的那一刻，笑意皆化作陰郁，見到她的內侍宮娥紛紛退避。
她回頭望着朱紅色的拱門嗤笑一聲，想起吃下的燕窩粥便覺得胃裏泛酸，捂着嘴尋了角落幹嘔，心裏舒坦點才扶着牆緩緩站起身。
“齊明德，我來了！”
*
下人打開柴房的鎖，晏風華緩緩推開門，方容容下意識眯了眼，待适應光線後還是惡狠狠看向晏風華，扭曲着身子想要站起來，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晏風華蹲下身又将她推倒在了地上，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你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哪裏有半點大家閨秀之姿了，還癡心妄想想做京都第一才女，皇後說了，你随我處置。”
她撫摸着方容容髒兮兮的小臉蛋，又撩起她鬓角垂落的發絲，“瞧瞧這眼睛紅的跟個兔子似的，怕是一宿都沒合眼。”她露出不壞好意的笑容，“你只要乖乖聽話，我便讓你日日都見到太子殿下，如何？”
她猛地點着頭。
“那你便好好睡一覺！”
方容容天旋地轉便昏睡了過去。
清平借小姐想吃方月齋的點心為由，拎着籃子從後門離去，小心着防止人跟蹤，逛了好幾個攤子，才兜兜轉轉将紙條交給了齊世子的侍衛手中。
萬重青收了字條便火速離去。
“世子，消息屬下收到了，還請過目。”
齊傲淡淡應了一聲接過字條。
“偷梁換柱，人已帶到！”
他看到八個字時便覺她不一般，膽大妄為敢在皇後眼皮下演戲。
捏着字條負手而立，望着園子中漸漸凋零的樹葉若有所思，手握重兵的将軍一直是大周的刀鋒，只要陛下一聲令下，哪管前面是刀山火海他們都會義無反顧沖上去。
晏風華一生下來便是做太子妃的命，只是他一直不解，為何晏風華敢冒殺頭之罪，甚至賭上晏家也死活不想嫁入東宮。
她看到太子更是厭惡至極。
單只手将字條揉成一團丢入了池水中。
“依照計劃行事。”
方容容再醒來，外面天色已是傍晚，她昏昏沉沉的坐起身，屋內陳設陳舊樸素，椅子還有美人榻上雕刻的精美花紋已随歲月磨去了棱角，表面泛着光亮。
晏風華一身月白色素雅長裙，頭上就戴着一支梨木簪，将一碗湯藥遞到了她的面前。
方容容有些驚慌緩緩後退，人縮到了床角處，“你……你要做什麽？”
“補藥，大夫說你氣血虛，我怕你紅顏薄命死在這鎮上。”
晏風華将碗遞了過去，她始終不肯接。
“萬一是毒藥怎麽辦？晏風華，你為何如此惡毒！”
她沒了耐性，掰着方容容的嘴巴将藥一股氣灌了進去，方容容擦着嘴猛地咳嗽着。
“呵！方容容，我若是真的想殺你，你在沁陽樓時便死了。”她眸中帶着不屑，“太子在此，你若想與他朝夕相處，便乖乖聽表姐的話！”
方容容噤了聲，藥入口後便覺得額前微微發癢，擡手一抹感覺有東西微微凸起，拿過鏡子一瞧，竟是與晏風華一模一樣的朱砂痣。
“晏風華，你這是做什麽？”
她慢條斯理道：“給你點了一個朱砂，你以我的身份陪在太子左右，名正言順，皇後那邊也好交代，難道……你不想與太子在一起？”
方容容也尋思了一下，以假亂真也未嘗不可，有朝一日太子若納了自己，她便有把握坐上太子妃之位，滿是算計的神情皆落入了晏風華眼中。
“方容容，我勸你最好聽話，這藥既是補藥也是毒藥，你若說漏了嘴是知曉後果的。”
晏風華轉身離去，門“咣當”合上落了鎖，窗戶從外面被木條封死，門口又有兩個壯漢把守，她是插翅難飛。
在湯藥的作用下，她緩緩入了夢境中。
長廊拐角陰暗的角落中出現一道白色身影，今日齊傲一襲月白長衫，布料上的銀色竹葉花紋随在光亮下若隐若現，晏風華看着十分紮眼。
“小娘子，去哪裏？”他雙手抱臂倚靠着牆壁，擡手撩了了一下鬓角垂落的頭發。
晏風華掃了他一眼，徑直向前走去，腰間環佩叮鈴作響，走過竹木搭建的小橋，人已随斜陽沒入了竹林中。
齊傲見她臉色不佳，擡步追上前去詢問道：“可是有心事？”
晏風華回了自己的卧房，洗着沾滿藥汁的手，着實不喜這藥味，用巾帕擦過手後，便讓清安又重新換了新的。
“你一路從京都追我至此，就是為了問我有心事？”她跪坐在茶幾前，喝着冷掉的茶水。
齊傲見狀上前點爐要為她烹茶，“自不是了。”他旁側敲擊，“你可聽過靈魂轉世之說？”
晏風華舉杯的手微不可察頓了一下，“什麽靈魂轉世之說，我從未聽聞過，你那樁問魂将大域之人唬的一愣一愣的，才真真的厲害。”
許是他多心了，才覺得晏風華也是重生而來。
“你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你讓方容容假扮成你，也不怕她壞了你的名聲。”
“正合我意。”她舉杯輕碰齊傲手中的紫砂壺，“太子妃根本不需要賢良淑德。”
*
按照約定，方容容吃了幾日的藥便被放了出來，晏風華戴着輕紗鬥笠遮着面容跟在她的身旁，指着路将人帶到了一處府衙。
三皇子的人透露了太子行蹤，他表面是在體察民情，吃喝玩樂到了這小縣城處處不落。
“什麽人？”
門口的衙役攔住了她們二人，晏風華從腰間拿出皇後給她的令牌，“大膽！這是未來的太子妃。”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太子妃見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