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0章
誰成想,做太子妃竟是這般派頭,見到她方容容的人無一不俯首行禮,将人呼來喚去好生威風。
“起來吧!”方容容笑着道:“我也并非不講道理之人,不過你們要記住我這張臉,可是聽明白了?”
“是!”
方容容扶着身側丫鬟的手,拖着曳地長裙緩緩入了府衙,她走在長廊下時不時側目打量着氣派的園子。
溪水繞池,石頭砌成高臺隐于一片綠藤中,花依舊嬌豔綻放,這個時節,京都的花已凋零草木漸衰。
府衙上丫鬟邁着碎步在前引路,将她們引到了廂房中。
“還請晏小姐稍坐,主子一會兒便來了。”
方容容應了一聲轉身坐在了放着矮桌的榻上,她身後曳地的裙擺還需丫鬟小心翼翼鋪展,方容容興致大好,拿起棋盒中的棋子與自己下起棋來了。
晏風華擺手讓丫鬟們退到門外。
“方容容,你想與太子朝夕相處我可以成全你,但你記住了,我能将你帶到這裏來,你的生死亦在在我手中。”
方容容對上她的眼神心裏發憷,她站起身行着萬福禮道:“表姐說的是,容容記住了。”
晏風華揣着皇後的令牌離去,身後傳來中年女子的聲音,想來便是府衙徐青之的夫人了。
晏風華拐入長廊,摘下鬥笠打量着進入廂房的婦人。
華服美飾,那張臉不見歲月的痕跡,裙裳在太陽下似是如水般流動泛着光芒,價值千兩的綢緞應為皇家貢品送入宮中,怪不得太子南下選了這麽個地方。
一處小小的府衙園子布景用心不說,都趕上行宮別院了,用的都是名貴花草,嬌弱的很,若無花匠精心打理,怕是都根莖枯萎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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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天地,寸草寸金,人才從府衙出來剛走到鬧市中,便被牆根等她的人,握着手腕拽到了人跡罕至的巷口中,晏風華一路掙紮,那人才松開了手。
他質問道:“你知不知你在做什麽?”
晏風華揉着攥疼的手腕,冷眼看着扶容珩,反問道:“我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麽?”
“從你出京都我便一直跟着你,沒想到你竟将方容容關了起來,還讓她冒名頂替你去靠近太子,一旦被發現,你可能會死!”
晏風華惱怒道:“你居然跟蹤我?”
扶容珩心虛的避開了她的眼睛,勸道:“我都是為了你好,你将方容容換回來,然後再去皇後娘娘那裏低頭認個錯,一切都還來得及。”
晏風華不可置信的看着扶容珩,“你說什麽?讓我去認錯?”
“是!只要你肯認錯,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定會原諒你的,回頭吧!”
晏風華卻被他這一番話給氣的肺腑疼。
大周太子非要娶虎将之女為太子妃,天下人昭然若揭,皆是為了能穩住朝堂安撫人心,她于官家而言,不過是一枚棋子。
上輩子心思單純才遭了算計,扶思并非傳聞中那般和善,先皇後因何而死,扶思最是心知肚明的那一個。
“扶容珩,若我如先皇後那般英年早逝,你可還會這麽說?”
扶容珩一時語塞,但還是固執己見道:“不會的!先皇後她本有疾病,沒熬住罷了。”
“皇後娘娘是你姑姑,太子是你表弟,血濃于水,你自是會這麽說,我只是不甘心,也不願做他們手中的棋子。”
她冷眼瞧着扶容珩,本以為他會像前世那般果敢,現在是她想多了。
“扶容珩,此事與你無關,你莫要再多管閑事。”
“晏風華!你若不回頭,我只能阻止你了。”
晏風華不想與他再多說,擡手将鬥笠戴上,轉身就要離去,手腕被他緊緊拽住。
“晏風華!聽我一句勸,你鬥不過東宮的。”
“是生是死是我選的路,與你無關。”風吹拂撩起鬥笠上的輕紗,只是一瞬露出那雙狠絕的眼睛,她警告道:“你若再糾纏,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扶容珩正要開口,只見齊傲從隔壁翻牆而下,手化為鈍刃朝着扶容珩的面門劈去,他後退閃躲,齊傲已掰開扶容珩的手,将晏風華護在了身後。
扶容珩看情形已知曉他們的關系非比尋常,“一個侯門世子,一個将軍之女,若陛下知曉,那便是謀反的罪名!”
齊傲笑如春風,“我與晏小姐兩情相悅,已是互許了終身,奈何官家無情,非要拆散我們這對鴛鴦,此事便不撈扶公子費心了。”
扶容珩見齊傲身手不凡,本以為他就是個快要死的病秧子,沒想到他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見晏風華帶不走,他還是改日再勸導勸導她吧!
他不死心回過頭,遠遠瞧着,他們站在一處果然般配,最後消失在了街頭處。
“多謝你出手相救,若他真的将我拉到皇後面前,我怕是要死無全屍了。”
齊傲将她帶到了自己的落腳點,拿出玉膏正要親自上藥,她不好意思的拿過瓷瓶,“我自己來。”
他眼裏帶着淺淺笑意,心疼道:“這點小事我還是可以代勞的,左右手腕都傷了,你糊得滿手是藥,不難受嗎?”
掀開袖子手腕上的淤青觸目心驚,“沒想到扶容珩欺軟怕硬,回頭我定要讓他見見血。”
晏風華看齊傲給自己抹個藥都小心翼翼的,便歪了心思打量起他的側顏,睫毛濃密,可見小小一片陰影。
“看着是傷得重了些,其實一點都不疼。”
晏風華說着不疼,沒忍住倒吸一口冷氣,扶容珩手勁大,拉扯間竟擦破了皮。
齊傲擡頭二人四目相對,她有些驚慌的避開了他的眼。
晏風華偷看自己的事,他全當不知曉,女兒家喜歡盯着公子瞧,無非是公子生的樣貌俊俏,或者公子是女子的心上人。
或許這兩樣,他都占了。
口吻帶着責備,卻滿是關懷,“現在知道疼了?”
她撩下袖子,輕聲道:“無妨,這點小傷過幾日便好了。”
晏風華還是有些擔憂,若扶容珩跑到皇宮告狀,就算是她将方容容捏在手,還是不放心,難保她不會為了齊明德做出犧牲。
屋外傳來重重的落地腳步聲,晏風華已拔了簪子攥在手中,腳步聲輕緩許多慢慢朝着屋子靠近,影子從窗戶上掠過,馬上就要進到屋中。
她拽了拽齊傲的袖角。
門開了一條縫,萬重青探進半個身子,世子果然是和晏小姐在一塊,他嘿嘿一笑扛着麻袋入了屋中。
“世子,您交代的事,屬下已完成!”
晏風華看那袋子又大又沉,萬重青解開繩索,捆成粽子的扶容珩耷拉着腦袋不省人事。
晏風華不解,“你怎麽将他給抓來了?”
“他若回到京都将方容容假扮你的事告訴皇後,只會壞了事,他孤身離京都,只有他身旁的小厮知曉,待事情結束了,再将他放出了也不遲。”
晏風華尋思了一下,法子雖不妥,但扶容珩确實礙事。
“你放心,我自有法子讓他們主動退掉這門親事。”
*
到了明月高懸時,晏風華正吃着酒釀圓子,已是夜深卻有人叩響了門,小厮小心推開門,一個腰間紮着淺藍色腰帶的女子,将一張字條遞給了小厮,看她打扮是徐青之府上的丫鬟。
“主子命奴婢将字條交給這園子的姑娘,勞煩這位小哥了。”
園子內看家護院的大多是齊傲屬下扮做的小厮,方豔君不放心,又挑了府上身手好的護院送到了晏風華的身邊。
她擔憂晏風華忽然親近太子殿下已生了別的心思,但願她此行能平平安安的。
李淩儒從女子手中接過字條,一路直奔廂房,隔着門将字條遞了進去。
“吾已接近太子殿下,還望表姐高擡貴手放過容容!”
晏風華被賜婚一事壓得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将他們湊成一對,豈能輕易放過。
這方容容果然有些手段,才将她送到府衙半日,她便能靠近齊明德,若她心思成熟,怕是自己都不是她的對手。
“勞煩你将字條再送回去。”
“是!”
不過幾日的光景,齊明德靠着財大氣粗在鎮上揚名,他是花樓酒肆的財神爺,人人都知他出手闊綽,一擲千金。
走在鬧市中便有不少東家圍上來,邀他去自己的坊間,齊明德後來覺得厭煩,便讓府衙上的衙役打了他們二十大板,東家們因害怕府衙這才收斂了些。
方容容擡手戴上朱釵,拿起鏡子照了照,自己果然明媚嬌豔,瞧着屋中堆的滿滿當當的金銀首飾和衣裳,一時間不知該選哪條裙子。
丫鬟走到屋中屈膝一禮,“晏小姐,齊公子催您趕緊過去。”
方容容一聽到“晏”字,心中的歡喜便少了幾分,但一想到對自己好的太子殿下,便将自己是晏風華影子的事望之腦後。
選了一套藕粉色的長裙配上披帛,手握着團扇快步朝前堂走去,她見齊明德用團扇半遮容貌嬌羞笑了一下。
齊明德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嬌羞的“晏風華”。
這女人就是欲情故縱,非要在慶功宴上用跋扈的性子吸引自己,如今成了太子妃,倒是老老實實的乖的跟個貓兒一樣。
“齊郎,今日我們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