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1章

“昨日你不是纏着我想去金玉坊看歌舞嗎?今日天氣不錯,正好出去逛逛。”

方容容嬌羞道:“齊郎你真好!”

茶館閑坐的晏風華一身月白長裙,從二樓窗戶冷眼看着乘馬車一同離去的二人,又往自己杯中添了熱茶,剛放下茶壺,對面人影晃動。

齊傲一身粗布麻衣,身後還背着笠帽,風塵仆仆,時隔幾日,他曬黑了不少。

“方容容頂着你的名字,又仗太子在外作威作福,你當真不管管?”

晏風華眼簾微垂,“方容容做的不錯,她将我的名聲敗盡,我高興還來不及,皇後決不允他娶一個失德的太子妃。”她擡頭看着齊傲,“倒是多謝你這幾日的照拂。”

齊傲他又不是來向晏風華索要回報的,輕聲道:“那你可還記得耶薩奇?”

耶薩奇?

晏風華眉頭微皺,以前在國宴的時候似是聽過這個名字,苦思冥想一番,從記憶中尋到了這個人,

周邊的小國每隔兩年便要向大周獻上金銀牛馬布匹等貢品,以視對大周的臣服。

這耶薩奇為大域使臣,談吐不凡,長着中原人的相貌,就是那雙眼是杏褐色的,極為顯眼,晏風華不由得多瞧了他兩眼。

他當着衆人的面誇贊自己,私裏齊明德又對她發難,少不得挨上兩巴掌,他罵自己是丢人現眼的賤人。

她清澈的眼眸漸顯恨意,捏着茶盞的手關節泛白,語氣卻極為平靜,“聽聞過此人,他怎麽了?”

“大域不日進京都,想要将此人贖回,你猜陛下會不會放人?”

她嘲諷的笑一聲,“只要大域給的夠多,何愁陛下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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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二人将耶薩奇抓回京都,陛下只是讓皇後操辦了一下慶功宴,更別提有什麽賞賜,他們二人忙活了半天連個賞賜都未得到。

說是慶功宴,鴻門宴還差不多。

晏風華嘆息道:“只是可惜了,你未得一官半職。”

齊傲用手掌撐着腦袋,開着玩笑道:“大可不必為我如此惋惜,回頭我讓你當當世子妃。”

晏風華愣了一下,“什麽?”

“沒什麽,這段時間你可要照顧自己,最近我怕是不能來看你了。”他擡手揉了揉晏風華的腦瓜。

晏風華對他的接觸并不反感,只是說了一句“好”。

齊傲付了茶錢後,身影很快沒入了人群消失不見。

不久後方容容便讓自己的丫鬟遞了消息來,說陛下急诏,讓太子速速返回京都,她也不知為何,從旁打聽了一番,可能與大域使者進京都有關。

但太子明顯神情有些慌亂,連夜讓人護送他回了京都城。

清平用鐵針撥弄了一下燈芯,爾後用手擋着風,将燭臺放到了晏風華的床頭前,燭火微微跳躍,牆壁上的人影都跟着晃動。

清平搬着凳子坐在了她的身旁,整理着床旁散落的衣裳。

“小姐,聽聞明日他們就要啓程回京都了,咱們也跟着回去,但方容容頂着您的名,要是被人發現有兩個晏小姐怎麽辦?”

“誰說咱們要回京都了,不過就是搬家挪個窩兒罷了,此處無人叨擾,倒是個好地方。”

清平膽子倒是個大的,先前小姐便念叨着說要離開青烏鎮,要四處去瞧瞧,今日不過是在茶館見了一面齊世子便改變了主意,輕聲道:“小姐可是怕齊世子尋不到您?”

晏風華擡手戳了一下清平的腦門,“你個小丫頭懂什麽,我和齊世子真的沒什麽,只不過我留在這裏,自有我的用意。”

清平一時間也看不懂小姐與齊世子之間的關系,他們直接感覺隔着一張紙,只是……到如今,誰都未曾捅破這層紙,小姐對他若即若離。

她倒是更希望小姐能與齊世子成婚,這些時日他待小姐如何,清平都看在眼裏。

齊世子就為見她一眼,不辭辛苦連夜奔波到這青烏鎮,只為見自己小姐一面。

“那小姐,明日咱們要搬去哪裏啊?”清平起身将疊好的衣物放入了櫃中,又去收拾着桌上的書冊。

“去了你便知曉了。”

晏風華半夜是被雷雨聲驚醒的,風“呼啦”一下吹開了窗,雨水順着南風吹入屋中,再看睡在外間硬塌上的清平蓋着被子,蜷縮成一團睡的正香。

晏風華緊張的走到窗前,正要關窗,“咔嚓”一道驚雷聲乍起,閃電照亮一切時,一道黑影猛得立在窗外,她吓得驚叫一聲坐在了地上。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清平聽聞動靜坐起身來,就看到一道黑影從窗戶跳入屋內,抄起燭臺取下上面的蠟燭,鞋子都顧不上穿朝着小姐跑來,昏暗中一腳撞在了蹬腿上,忍着痛爬起來跌跌撞撞跑過去。

“來人吶!抓賊啊!”

清平這麽一喊,巡邏的小厮破門而入,正要去捉拿賊人,借着閃電才看清那賊人的臉。

晏風華失聲道:“齊……齊傲?”

他宛若從湖中爬出來的水鬼,渾身濕噠噠的滴着水,木讷的盯着晏風華,爾後向前倒去。

他渾身冰涼,晏風華想要扶他起身,觸碰到他的後背,再看自己掌心一片腥紅。

她嘗試的喚了一聲“齊傲”,朗聲道:“快去請大夫!”

雨夜又有人叩響了門,來者身披蓑衣頭戴,雨水凝成一道道水柱從蓑衣隙間落下,神色凝重直入園子,在小厮的引路下去了竹屋。

晏風華在外間焦急的來回踱步,看到門口出現的人影,當即要屈膝一禮,“晏風華見過三……”

齊墨虛扶了她一把,“此處不在京都,晏小姐不必多禮,你喚我齊三公子便好。”

二人眉頭緊鎖,隔着屏風看着裏面忙碌的大夫,晏風華渾身冰涼,清平遞了一個暖手爐來。

“齊……齊三公子,他為何會受這麽重的傷?”

齊墨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是為了一本賬冊。”

青烏鎮看起來百姓安居樂業,但只要去偏遠的村子去瞧瞧,那裏的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全憑靠挖野菜和狩獵才活下去,仔細打問一番,才知曉他們本是青烏鎮的居民。

因交不起賦稅慘遭驅逐,只要他們敢說自己是青烏鎮來的,輕則一頓毒打,重則便是要了半條命。

還有富商為了霸占桑田和養魚的池塘,暗中給府衙送去了不少銀子。

太子如今與這徐青之走的近,一擲千金的事也沒少做,齊明德也收了不少的好處。

只要将這本賬冊拿到手,便可重創太子。

晏風華眼神晦暗不明,竟是徐青之下的手,看着他面色慘白躺在床榻上,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呼吸都覺得困難。

大夫突然朗聲道:“快!壓住他!拿麻沸散和針線來!”

候在門外的侍衛入了屋中,四個人按住了他的手腳,一旁的小童手忙腳亂,給大夫遞銀針,藥童将麻沸散倒在了巾帕上,還要去拿針線,一時間手忙腳亂。

大夫催促道:“你快些!”

晏風華在外間備受煎熬,咬着牙道:“我來!”她當即用巾帕捂住了他的口鼻,指尖觸碰到他的滾燙的額頭。

他忍不住抽搐,鬓角和脖頸間青筋暴起,看起來十分痛苦。

她看着大夫捏着針在縫合齊傲的傷口,紅着眼眶輕聲道:“齊傲,你可千萬不要有事,你先前不是還說要娶我做世子夫人嗎?我應你了。”

“你定要好好的活着。”

大夫一邊用布擦着他傷口不斷滲血的傷,一邊還要縫合傷處,晏風華擡頭就看到大夫滿手是血,只覺得眼前一片殷紅,她真的怕了。

不到一刻鐘,大夫才收了手,齊傲也已不再抽搐,額頭頂着豆大的汗,立馬給了方子讓人去煎藥。

晏風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夫,他如何了?”

“只要這高熱能退了,便無大礙。”

齊墨給了大夫一筆封口費,“還望你能守口如瓶,全當今日的事未曾發生過,若不然你應是知曉後果的。”

大夫應了一聲,被暫留在了園中。

齊墨繞過屏風,看着齊傲胸口前宛若蜈蚣的傷處,沒忍住将目光移向了別處,“早些時我便聽聞了的晏姑娘是大名,可謂風華絕代才貌出衆,不過……”

晏風華給齊傲擦汗的手一頓,“不過什麽?”

“不過你與才女根本挂不上鈎,我以為你空有其表。”他鳳眸中映着她嬌小的身影,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确有膽識,但齊傲他是個良人。”

“我知曉齊三公子的意思。”

齊墨轉身離去,萬重青走上前擰着盆中的帕子,輕聲道:“晏小姐,讓屬下來吧!”

晏風華取過他手中的帕子,“不必了,我親自照顧他。”

她命所有人都出去,親手用帕子擦拭着他的身子,時不時去摸額頭上的溫度,高熱好不容易降下去,沒過多久便又熱了起來。

晏風華不由自主的握住了他的手,輕聲道:“齊傲,你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青平慌張的入了屋中,“小姐,不好了,外面來了許多官差,說是要搜查嫌犯,人都快到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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