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1章

晏風華就着半蹲的姿勢有一會兒了,扶思命宮娥将開的最盛的梅花從枝頭剪下來,她看着深紅的梅花臉上滿是笑意。

“沒想到今年的梅花開的如此好,好生的拿着,待回了朝鳳殿找個花瓶将它插起來。”

“是!”

宮娥小心翼翼将梅花枝接過,凍紅的手止不住在抖,晏風華見她險些将花枝掉在地上。

晏風華漸漸沒了耐心,輕聲道:“晏風華見過皇後娘娘。”

跟在扶思身旁的嬷嬷倒是先不樂意了,當着衆人的面訓斥起了她,“晏小姐……”

她轉過身從未正眼瞧過晏風華,只是微微颔首,冷聲道:“如今該喚您一聲齊夫人了,齊夫人在府學呆了那麽久,怎會不知宮規禮儀,貴人在前,你怎可出聲打擾。”

晏風華擡首一記冷眸盯上她,嬷嬷吓得險些後退一步。

“是我的不是,許是我離的遠聲音小了些,才讓皇後未曾聽到,嬷嬷您耳聰目明不說話,此時倒是想起教訓我了。”

晏風華站了一會兒覺得腿冰冷,腳踝處像是有螞蟻在啃咬略微有些麻癢,早知要在雪地裏站着,便多穿些了。

扶思嘆了一口氣,賞梅的心思全無,見遠處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向這邊走來,輕咳了兩聲,讓一旁的宮娥攙扶着自己,“本宮近日有些煩憂,有些耳鳴,未曾聽到你請安,莫要多禮快快起身。”

晏風華察覺她有異,頓時收斂鋒芒,變得十分乖巧,“謝皇後娘娘。”她一步上前頂替了宮娥,扶過皇後娘娘的手臂。

“嬷嬷年紀大了難免有些糊塗,幸得皇後娘娘寬容大度,我如今雖嫁給了齊傲,但将來還是太子妃!”

晏風華面帶笑容,扶思故作大度瞧了嬷嬷一眼,她的臉早已成了菜色。

“齊夫人教訓的是,是老奴不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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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周遭的宮人們還有侍衛聽得清清楚楚,反倒覺得這嬷嬷仗着是皇後身邊的人,一時失了分寸分不清尊卑。

齊翰玉整個人縮在明黃色的披風中,看着近在咫尺,依舊貌美如花的皇後,感慨道:“孤果然是老了,這才走了幾步路便覺疲倦,想當年,孤在衆多兄弟中,騎馬射術可是佼佼者,可得先帝贊賞的。

恒四通本欲開口,但察覺到了皇後便暫退到了一旁。

扶思握着他冰冷的手,“陛下正是壯年,什麽老不老的,您不過前段時間生病,現在還有些虛弱罷了,您可答應了臣妾,要一起白頭偕老的。”

齊翰玉怕自己身上的寒氣過給扶思,便松開了她的手,“皇後就會哄孤開心。”他瞧了一眼在旁行禮的晏風華,她臉色好像也不大好,便命衆人移駕偏殿。

這花園旁的偏殿更似花坊,裏面栽種的綠植生機盎然,未見取暖用的火盆,想來用上了地龍。

內侍恭敬的搬來了軟墊和茶桌,按位置依次落座,不過一陣的工夫,晏風華便覺沒那麽冷了,扶思在旁親手給齊翰玉奉茶。

他滿是愧疚,“孤已聽聞昨日的事,新婚之日齊傲吐血,想來是應了天意,出宮時便讓李禦醫再診治診治。”

晏風華垂首,恭恭敬敬回道:“謝陛下關心。”

“孤本是他的舅舅,只是這些年來疏于對他關心,還讓他替太子擋了災,心中多少有些愧疚,恒四通,去給齊世子将那些個靈芝人參拿來。”

恒四通身後跟着的內侍垂首而入,手中捧着紅色的匣子,上面系着綠繩的便是草藥,略數一下有七八件,剩下的幾個便是放在托盤上的玉如意之類的把件。

晏風華叩首謝恩收下了賞賜,才坐正了身子,一旁給齊翰玉捏肩的扶思,開口柔聲道:“齊傲是個命苦的孩子,在侯府時身子孱弱,臣妾聽聞他去邊塞便與普通人無異,又是騎馬射箭的,又是捉拿耶薩奇,依臣妾之見,待他病好的利索些了,不如去那邊歷練一番。”

齊翰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孤會考慮的,此事皇後便不必操心了。”

他用袖子遮住半張臉,淺淺打了一個哈欠,“孤覺得乏了,先回禦書房了。”

“恭送陛下!”

待齊翰玉的身影消失在偏殿門口,扶思率先起身,衆人才敢擡首,晏風華用餘光器瞧了一眼臉色陰沉的皇後,便知曉她要召自己去朝鳳殿訓話了。

扶思身旁的嬷嬷一副得意樣,上輩子她未曾留意過此人,自己早該想到有什麽樣的主子便該有什麽樣的下人,那個時候自己果然是太過天真了。

“晏風華,随本宮去朝鳳殿坐坐吧!”

“是!”晏風華站起身時,故意将手腕上的玉镯露出,她上頭有人,這可是穆老太妃的東西,齊翰玉當舅舅的不寵愛齊傲,他自有另一個舅舅寵着。

到了朝鳳殿,人還未站穩,便有宮娥上來按着她的肩膀,讓自己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一直聽着嬷嬷的訓誡,教她宮規禮儀,如何做個出嫁從夫的女子。

雖跪的膝蓋疼,但皇後也不敢真的對自己下手,皇後早已爬上貴妃椅歇息去了,只留幾個宮人盯着自己,她聽得昏昏欲睡險些栽倒,得虧一旁的小宮女用膝蓋将自己頂了回去。

她跪了小半個時辰,皇後才發話将自己放了回去,扶思仗着在自己的寝宮,冷聲警告她,“權貴之下,便夾起尾巴好好做人,你若是落在了本宮的手裏,本宮便扒了你這層狗皮!”

晏風華輕輕嗤笑一聲仿若蚊蠅,這一笑正好落入了扶思的耳中,滿是嘲意。

“皇後娘娘的話風華謹記在心,只是太子遲遲未歸,我此刻便是與齊傲和離,一時半刻也嫁不到東宮來聽皇後娘娘訓話,倒是我那妹妹急得很……”

晏風華屈膝一禮,“風華提前在此要恭祝太子,喜得麟兒了。”

皇後正要發作,宮娥在殿外朗聲道:“皇後娘娘,方如令之女方容容求見!”

“允了。”

方容容容貌姣好,氣色與晏風華相比竟還好上幾分,明豔動人,這身上的彩衣宛若蝴蝶翅膀,甚是奪目,頭一回将晏風華給比了下去。

“方容容見過皇後娘娘。”

扶思也不好跟她發火,示意一旁的嬷嬷将她扶穩了,方才晏風華的話着是是往自己的心上插刀子,齊明德遲遲不歸,東宮乃至陛下一直瞞着朝臣,就說是病的厲害起不來身。

派出去的探子也尋不到,顯而易見他就是出了事,偌大京都都尋不到他的蹤跡,她是日夜憂思。

扶思索性将話一并挑明,任由她們姐妹鬥,“晏風華,你既已知曉方容容有了太子的骨肉,生下來便是本宮的親孫兒,只要你識趣,這太子妃之位還是你的。”

晏風華仿若未聞,她厭惡這個地方還來不及,怎又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到,再将自己搭進去。

她已與齊傲行過大禮,天地還有衆賓客見證了他們二人立了婚書的,齊傲護自己護的緊,是真情實意對自己好,委曲求全再嫁入東宮,人人都欺自己,那種滋味她畢生難忘。

“皇後娘娘說的是,只是眼下齊傲病得厲害,我若此刻與他和離,定要遭人诟病,也不利太子殿下的名聲。”

扶思點了點頭,定是因方容容有了身孕,晏風華未有太子的骨肉這才慌了的,扶思很是滿意她的反應,只道自己乏了,便讓二人自行離去。

方容容的軟墊還沒坐熱乎,便一并給逐了出來。

方容容摸着肚子,咬牙切齒道:“晏風華你休要得意,你不過是仗着自己家世好,歷代太子都要娶出身将門女子為太子妃,可如今時局不一樣。”

晏風華緊了緊肩上的披風,将更難聽的話悉數還給了她。

“雞毛當令箭,若非我當初大度,你怎麽會機會攀傷太子,方家治家不嚴有辱門風,若是季老将軍知曉,怕是要氣昏過去了,你還是回去好好養胎吧!”她視線移向方容容的肚子上,“說不準,這孩子還真是太子最後的子嗣了。”

“你什麽意思!”

晏風華矜持朝着階梯走了下去,哪管方容容如何生氣。

待她回到将軍府後,不過幾日的工夫,她克夫的壞名聲家喻戶曉。

她反而跟個沒事人一樣,打理着府中的事務,一心照料着尚在昏迷中的齊傲,他氣色好了不少,聽伯伯說,這幾日就要醒了。

清安在一旁碾着草藥,小聲道:“小姐,外面将你都說成了三頭六臂的怪物了,奴婢聽了都氣壞了。”

晏風華笑了一聲,“別人如何想,我自是不在乎,難道他們說我是怪物,我便真的是怪物?休要被他們壞了心情。”

她這幾日尋思了許多,他們可是奉旨成婚,但陛下要他們和離,那斷然是不可能的,摸了摸齊傲的臉頰,這幾日他又消瘦了許多,看着好生的心疼。

晏風華昨晚又做夢了,他見齊傲身披铠甲渾身是血,在戰場上厮殺,威風凜凜的,每每夜深人靜,他還站在帳篷外遙望京都,一直在思念一個人,口中不停的喚着自己的名字。

有時她分不清那是夢還是現實。

她微微俯身,貼在了齊傲的胸口上,“齊傲,你可要快些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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