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叫好了車,好說歹說的求師傅在路邊多停一會兒,我小跑着下樓叫服務生,上來一起把楊昊攙了下去,又匆匆忙忙的回包廂裏拿了他的電腦和其他東西,和在座雲亞的領導們道了個歉。

要是說楊哥喝多了我先送他回酒店,其他人還是會有借機把我留下來的可能。我忽然想起來之前聚餐的時候林媛媛說的,楊昊為了談下這個項目喝去了醫院的事兒。

推開包廂的門我擺出來滿臉急迫的表情,說抱歉各位領導實在不好意思,楊哥和我就先撤了,我得送他去趟醫院。他實在喝太多了,可能有點酒精中毒。打擾各位的興致了,真的抱歉。

話一出口,一下封住了在座所有人想要阻攔的口。這年頭,誰也不想真惹上事兒。坐在裏面的那個孫總連忙開口,說讓我趕緊去。他雖然喝大了,口齒都有些不清,但腦子還是清楚的。雖然看似熱心的勸我趕緊去,也絕口不提說要幫忙。

楊昊執拗的不去醫院,我只好盼他真的對自己的身體心裏有數。把人折騰回了酒店的房間裏,我累得胳膊都擡不起來,只想一頭栽在床上。

不過已經栽在了床上的楊昊看起來也挺痛苦,他來回來去的翻身,發出細碎的呻吟聲。

我很想放下他就跑,但這個時候把他一個人丢在房間裏,我又真怕出什麽事情。別是我他媽烏鴉嘴,丫真的酒精中毒了吧。我心裏咯噔一下,趕緊走上前去蹲在床邊查看。

酒精中毒應該是什麽樣的症狀啊?我一臉茫然,只能掏出手機百度。

臉色蒼白,皮膚濕冷。

我瞅了瞅楊昊的臉色,心裏拔涼。

他臉色白的像鬼,嘴唇倒是挺紅,是被他自己咬出來的紫紅色。皮膚,不用看我就知道是濕的。他出了好多虛汗,剛才扶他的時候我感覺他整件襯衫好像都濕透了。

手抖、惡心、出汗。

都吐了,能不惡心嗎。手,我低頭仔細看了看。楊昊人蜷縮在床上,手抵在胃上,半只手掌都陷了進去,好像是在抖。

完犢子,不會真的酒精中毒了吧。

楊哥?楊哥?要不我還是送您去醫院吧。

房間裏除了他只有我一個人,也沒人能幫我出個主意。我俯下身問他,靠近他的時候可以感覺到他急促的、帶着酒氣的喘息。

蒼天吶,誰來告訴我到底該怎麽辦啊。

意識不清的楊昊聽到醫院兩個字,猛的搖起頭來,掙紮着吐出兩個字。

不去。

好的,不去。我甚至想要錄下音來,證明明天如果他出了事情,不去醫院是他本人的意願。

不過我也确實不想去醫院。我太累了,只想趕緊解決好他,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您還好吧?

我又開口問道,心存希望。雖然楊昊看起來不是很好,但他要是利索的給我回答沒事兩個字,說不定我也可以昧着良心、心安理得的離開。

這次他的回答沒那麽迅速了。我蹲在一旁等了好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了的時候,聽到了他低低的回答聲。

胃疼。

操,真要命。

胃疼怎麽辦,是我在搜索完酒精中毒後的下一個百度詞條。這次蹦出來的信息太多,再加上我心裏着急,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好的答案。

你有藥嗎?

雖然沒什麽相關經驗,但常識告訴我,一般哪兒疼的話應該都可以吃止疼藥吧?而且楊昊又不是第一天出來喝酒了,低血糖都随身帶糖的人,應該也會給自己提前準備好胃藥吧?

楊昊重重的出了兩口氣,攢出來力氣回答我。

包裏。

我連忙翻開他的背包,到處找長得像藥的東西。找了半天,我終于在背包裏側的夾層裏,翻出來一板白色的小藥片。我拿了房間裏的礦泉水,和藥片一起遞到楊昊的面前。估計他可能此刻沒力氣,我還貼心的幫他擰開了礦泉水的蓋子。

楊昊掙紮着坐起來,輕車熟路的掰出來三四粒藥,就着水皺眉咽了下去。

藥效多久會上來,我也不太清楚。楊昊看上去是真的很痛苦,他在竭力忍耐了半晌還是無果之後,伸手在附近摸索了一會兒,抓起手機豎起來抵在肚子上。

這對自己也太狠了點兒,我看着都覺得害怕。再這麽由着他折騰恐怕還是得去醫院,我上前從他手裏摳走了手機,思索着怎麽才能讓他吃下去的藥趕緊發揮作用。

當然,事實證明,是我想多了。我還沒想出來怎麽辦法,一旁的楊昊已經一翻身把剛才咽下去的連水帶藥都吐了出來。

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我的控制範圍,我掏出手機打林媛媛的電話。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那邊都沒有人接。不知道是手機沒在身邊,還是不想接我的電話。我扒來開楊昊的手機,也撥了個語音過去。

這次,電話響了兩聲被接了起來,我忍不住在心裏啧了一聲。

九分鐘後,林媛媛按響了房間的門鈴。

她也是剛洗完澡就被薅了出來,頭發甚至都沒來得及吹幹,半濕着系在了後面。

楊哥怎麽喝成這樣了?

看到床上蜷縮成一團的楊昊,她快步走上前來,蹲在了他的身邊。

剛才他執意不去醫院,我就把他弄回來了。但我看着好像不太行,要不咱們還是送他去醫院吧。

行。林媛媛一口答應下來,完全沒有遲疑。

多了個人一起,我松了一口氣。那我打電話叫服務生幫忙。

林媛媛照顧人的水平比起我來真是強上了不知道多少倍。

臨時接到電話被叫過來,她居然還想得起來帶了個暖貼在身上。等服務生過來的時候,她撕開暖貼搓熱,貼在了楊昊上腹的襯衫外面。

服務生上來之後,她和服務生兩個人一起攙着楊昊,手還不忘護着他的腦袋,免得撞在門上。

我叫來車之後給他們打開車門,她扶楊昊上了車,和楊昊一起坐在了後排,甚至還摟着他、允許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林媛媛可是剛洗過澡過來的啊,進門的時候我甚至還聞到了她身上身體乳的花香。我不由得感嘆這可真是個勇士,自覺的坐在了網約車的前排。

雖然說楊昊都醉成這樣了,照顧他是理所應當。但跟着他倆一起看急診直到輸上了點滴液,我卻開始覺得哪裏不對,自己在昏暗的走廊裏閃閃發亮,仿佛一顆明亮的電燈泡。

林媛媛的着急和擔憂超出了一般下屬,也就是我,的水平,倒像是發自內心的緊張。明明都在醫院裏了,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我在一旁的座椅上昏昏欲睡,她每隔一會兒就貼心的幫楊昊擦一擦額頭上的汗珠,披好蓋在他身上的衣服。我此刻的存在屬實多餘,但是又不好意思離開。

進診室是她扶着楊昊進去的,我秉持着不窺探他人隐私的良好習慣沒跟進去,所以到最後也不知道楊昊是不是酒精中毒。反正輸了半瓶藥水之後他像是緩過來了,直起來身體跟林媛媛和我說了感謝,讓我們兩個先回去,他自己一個人接着把藥輸完就行。

林媛媛自然是不應的。沒事楊哥,我不着急回去,在這兒陪你一會兒吧。

她這個我用得微妙,搞得我也不好意思先走了。

對對對,楊哥,我們陪您輸完液吧。我只好附和道。

楊昊也沒什麽力氣争辯,只是又重複了一邊感謝,頭靠着牆閉目養神。

可能為占用了我們大半夜的時間感到抱歉,也可能是他自己的身體确實需要休息,第二天楊昊給林媛媛和我放了半天假,允許我們下午再去雲亞。

接下來的幾天我大多時候都在雲亞的辦公樓裏面辦公,負責和甲方公司裏的員工對接,對照着模板寫檢測分析報告。林媛媛有時候跟楊昊一起出去談事兒,有時候也留在這邊的辦公樓裏,處理一些其他的事情。至于楊昊,他行蹤不定,但僅有幾次在樓裏撞見他我都感覺他的臉色不太好,也不知道後面幾天有沒有再去類似的酒局。

在廣州出差的第二個周末,我終于不需要再去公司加班,可以過上正常的雙休。連續工作了十二天之後,曾經再平常不過的周末顯得彌足珍貴。

我拉開房間裏的窗簾後重新躺回床上曬太陽,盤算着美好的周末做點什麽好。上次在廣州隔離結束的時候因為趕上疫情,匆匆忙忙就離開了,哪兒也沒來得及去。地标性建築廣州塔,這次說什麽也得去一趟吧。還有太古彙,之前打算一出隔離就去逛的地方,幹脆今天也一起去了。

正想着呢,手機裏收到了新消息。我打開一看,意外的發現是來自高中時候的班主任張雯老師。

譚嘉柚,最近工作忙嗎?

和張老師的上次對話,還停留在兩年前我祝她教師節快樂。要不是她在這句話前面輸了我的名字,我真的懷疑她是發錯了人。

張老師好!工作還行,不是很忙。

我想了想,回複她道。

看你朋友圈,是去永聯上班了?假期出去玩嗎?有沒有空回母校做個演講?10月5號。

我這才猛然發覺,下周就是十一假期了。也就是說,我的周末雙休,又飛了。

10月5號……我捏着手機的手指不自覺收緊。

10月5號,正好是傅瑜之的生日。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