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驚喜

驚喜

唐故包下給程暖驚喜的餐廳，是洛城觀景最好的聖淘餐吧。

聖陶餐吧位置一絕，由百年宮殿改造而成，玻璃穹頂，餐廳內整面落地玻璃，能俯瞰洛城城市公園和洛城河，是洛城夕陽最佳打卡點之一。

餐廳內是高級複古美式風格裝修，墨綠色為主調，高貴又不俗氣。

晚餐邀請米其林大廚坐陣，紅酒，調酒，精釀免費暢飲，還請了樂隊現場演奏，氣氛相當好。

白天還在古裝武俠世界裏的【碧雲訣】劇組，晚上潛入一個美式餐吧，切牛排搖紅酒，有種穿越的錯覺。

劇組少說百來人，難得聚在一起放縱，大家手裏拿着五顏六色的雞尾酒，随着樂隊演奏的歌曲輕輕搖着，氣氛相當好。

蘇朗是劇組有名的交際花，他特意換上粉嫩的花襯衫，白色休閑短褲。紅酒搖了一路，才搖到躲在一角的韓斯文身邊。

韓斯文面前放着一罐零度可樂，手機吊着個充電寶，邊充電邊吃雞，一如既往地格格不入。

蘇朗拿起他的可樂瓶搖了搖，以自己為圓點，手臂為半徑畫圓，感概着。

“我打賭，全場也就你和朱導那7歲的兒子喝可樂了。”

韓斯文眼睛盯着手機，正準備和對面倉庫的孫子對槍。一梭子彈下去，又拿了一個人頭。

看他沒反應，蘇朗像早習慣似的，繼續自然自語：“朱導怎麽把你請來的？”

韓斯文眼睛還盯着手機，敷衍着：“想吃生日蛋糕。”

蘇朗先是一愣，認識韓斯文以來，他一直是個沉默寡言，無欲無求的毒舌男。

這還是頭一次，韓斯文朝他袒露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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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戲的蘇朗，腦補着韓斯文從小被父母抛棄，從沒過過生日。所以才來參加派對，想嘗嘗蛋糕的味道。

酒精放大了他的情緒，突如而來的信任，讓蘇朗忘掉了韓斯文過去種種，肩上擔子千斤重。

他拍了拍韓斯文的肩膀，聲音帶着哽咽：“放心，兄弟待會兒給你搶塊大的！”

韓斯文往後躲了躲，茫然地看着蘇朗莫名其妙紅了眼眶，繼續埋頭打游戲。

這時，制片拿着麥克風，站在舞臺上，吼了一嗓子：“大家安靜一下。”

餐廳裏的人，瞬間安靜，都朝舞臺看過去。

“今天是故哥的丈夫，程暖先生的生日。剛好他本人在劇組，故哥特意把大家聚在一起，想給程先生一個驚喜。”

“故哥的車已經到門口。我們先把現場燈光關掉，待會兒等故哥給信號，我們就一起喊生日快樂！然後樂隊奏樂，一起唱生日歌，這個流程大家明白了吧？”

韓斯文放下手機，喝了口可樂。眼睛留意到門口處，多了幾個人拿着相機，站在不同位置，調試角度，估計打算全程跟拍。

都是拍了多年電視劇的人，再狗血的驚喜派對，戲裏戲外也辦過不少。唐故人緣好，配合他辦個生日派對，大家還是願意的，百來號人靜得落針可聞。

這會兒，餐廳裏的燈全部熄滅。韓斯文難得配合連手機都不玩了。

他夜視非常好，不一會兒，就看着唐故用眼罩捂着程暖的眼睛，牽着他的手，慢慢走進餐廳。

程暖挺怕黑的，剛在車上戴眼罩，還能從邊緣看到光，走着走着，現在連光都沒有了。

他走得很謹慎，邊走邊問唐故：“還要走多久啊？”

唐故一直哄他說：“快了快了，還有幾步路。”

就這“幾步路”。程暖撞到了好幾次凳子，桌子。光聽響，韓斯文猜程暖身上能添多少淤青。

連續撞了不下十次，唐故終于牽着他走到餐廳中間。

他在程暖耳邊低聲說：“寶貝，你說三二一，我幫你摘下眼罩。”

程暖剛好站在韓斯文左側，他看到程暖因為黑暗中行走，手指緊張得蜷縮在一起。

不一會兒，程暖顫着數：“3、2、1！”

唐故把眼罩從他臉上摘下，所有人一起喊：“生日快樂！”

位置優勢，韓斯文能清楚看到，程暖摘下眼罩後，被那句上百人喊的“生日快樂”吓得往後退了一步。

沒來得及反應，又被噴薄而出的禮炮，從頭到腳噴了滿身金、銀色的彩帶。

他忙着把飄到嘴裏的彩帶吐出來。陳林小火箭似的竄上來，給他腦袋上套了一個生日帽。

慌亂還沒結束，現場樂隊如約奏起了“生日快樂歌”，唐故招呼全劇組人，給程暖唱歌。

百來人的合唱，轟動得吓人。

其中，數蘇朗唱得最起勁，等歌唱完，服務員也把預定的五層生日蛋糕，推到程暖面前。

韓斯文特別讨厭吵鬧的環境，可看着慣來淡定的程暖，笑容僵硬，突然覺得無比有趣。

心想，要不是現場那麽多人，還請了跟拍，程暖擡腳就跑了。

看程暖轉模作樣許了願，吹熄了蠟燭，全場跟着一起歡呼。

儀式結束，程暖稍稍松了口氣。

陳林拿一份包裝好的禮物，獻寶似的遞給程暖：“程哥，這是我陪故哥挑的禮物，你快看看。”

程暖接下禮物，看了一眼唐故，微笑問：“挑個禮物還讓人陪？”

唐故目光從陳林身上，掃回程暖，撓頭：“你知道我不會挑禮物，特意跟她請教的。”

程暖沒多說，拆開包裝紙，是某個奢侈品的首飾盒，裏面裝着限量款全鑽釘子狀手镯。

唐故還沒開口，陳林就非常雀躍地搶先安利。

“你知道我最喜歡這牌子吧，這個手環的全鑽款，全球限量才100個。故哥買的時候眼睛都不眨。”

程暖記得陳林有買過同牌子的手環，但具體是哪款他沒留意。

唐故沒好氣地瞪了陳林一眼，取出手環，牽起程暖的手腕，給他帶上。

程暖皮膚白皙，手臂纖細，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習慣的。那圈碎鑽，在他手腕上，把他的優雅貴氣展現得淋漓盡致。連身為女人的陳林，眼裏也閃過一絲羨慕。

唐故也覺得好看：“我早說了，我寶貝戴着就是比別人好看。”

不知是不是程暖多疑，他察覺到陳林眼裏閃過一絲不悅。

……

生日派對還進行着，樂隊剛在臺上唱完一首，唐故被大家拱到臺上，給大家唱歌助興。

唐故已經喝多了，他步履蹒跚着走上舞臺，從點歌機上選了首情歌，朝麥克風一湊，瞬間激起一陣“嗡鳴”聲。

他坐在高腳凳上，手持麥克風，眼神迷離朝臺下說：“寶貝，給你唱首我們的定情歌。”

【If I Ain't Got You】音樂聲響起，臺下頓時爆發出一陣口哨歡呼聲。

舞臺背後霓虹燈閃亮，一束光打在唐故身上，聲音特別深情。

拍戲之後，他還唱了幾首電視劇主題曲，甚至出過唱片，只是反應平平。他聲線單薄，唱黑人R&B風格的歌，低音勉強能聽，到高音部分根本唱不上去。

但耐不住唐故人菜瘾大，為了面子，出了吃奶的勁，差點把麥克風吃了，試圖把高音憋出來。

程暖全程在臺下看着，嘴上露出不失禮貌的微笑。好不容易唱完了，還被大家起哄上臺表演親親。

看着唐故在舞臺上，雙臂張開，眼睛閃爍等着，程暖只能硬着頭皮上了舞臺。

唐故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單手摟着程暖，低頭想接吻。結果被程暖側臉擋了擋。

他不喜歡當着那麽多人面前親熱，上舞臺已經是很大讓步。唐故也識趣，只親了親程暖臉頰。

現場觀衆不過瘾，噓聲一片，他拿麥克諧谑：“我跟我家寶貝，限制級的畫面，能給你們看嗎？”

看到唐故摟着程暖親的時候，韓斯文直接退出了游戲，自顧自地喝完最後一口冰可樂，用力把鋁罐捏得不似罐形。

他嘴裏叼着根煙，走出餐吧，想透透氣。

從喧鬧的餐吧出來，站在廊下，夏風習習，不知哪兒飄來的陣陣桂花香，沖淡了韓斯文內心的煩躁。

廊下沒有燈，他一個人站在那裏，出入的人也沒察覺。

不一會兒，餐吧外停了輛商務車。接着，一個胖姑娘從車上下來，匆匆走進餐吧。

別看胖姑娘穿着裙子還穿高跟，走路“咯噠咯噠”還挺快。

韓斯文想起，這個胖姑娘就是程暖的秘書：楊貴妃。

果然，過了十來分鐘，楊貴妃再從餐吧出來，後面還跟着唐故，以及推着行李的程暖。

原來，程暖打算聚餐後，趕晚機飛走。

……

楊貴妃和司機，給程暖搬好行李後，自覺避嫌，先上了商務車。

在商務車旁，唐故右手牽着程暖的手，晃了又晃，耍賴似的不願松開。

唐故喝了酒，聲音很大，一直在問程暖，今晚開不開心，覺得驚不驚喜，禮物喜不喜歡。

程暖都耐心回了，說：開心，驚喜，很喜歡。

最後，楊貴妃估計催促了，唐故才放開程暖，依依不舍地告了別。

等車走遠，唐故踉踉跄跄回了餐吧，要不是醉了，他估計能發現廊下，有一點微弱的火光。

煙從韓斯文嘴裏緩緩呼出，眼睛一直盯着那輛遠處的商務車，長長嘆了一口氣。

比起程暖跟唐故結婚的那段時間，如今，他已經釋然不少。

從電視劇導演，轉成網綜導演後，他幾乎遇不到唐故。也更忙，沒空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要不是這回，朱導找不到執行導演，而他剛好欠朱導一個人情，他是絕不會答應拍【碧雲訣】。

偏偏遇上了程暖過來探班，雖然，他并沒認出自己。

韓斯文就這樣，在門外呆站了半小時。

看時間差不多，轉身回餐吧。突然開來了一輛車，他一眼認出，是剛剛開走的商務車。

商務車停好，程暖從車上下來，快步走進了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