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燒廚房

燒廚房

藍尊系好圍裙，把剛買的食材簡單處理，然後把要用的廚具有條不紊地擺好。過程中，大方跟攝影聊天，确認拍攝角度是否OK。

還擰開了燃氣竈，他們用的是四頭燃氣竈，是蘇朗拉來的贊助，能滿足同時烹饪四個菜肴。

後面正式拍攝，也會沿用同款燃氣竈，韓斯文擔心程暖用不習慣，所以在籌備階段，就讓品牌空運一臺過來，讓程暖早點适應。

調試好燃氣竈，轉頭看見有點拘謹的程暖，藍尊立刻上前，大方地打招呼。

藍尊朝程暖伸出手，藍眼睛很亮：“我叫藍尊，是你今天的烹饪老師。”

程暖伸出手跟他回握，一雙桃花眼明媚得能裝下星辰：“你好，我叫程暖，藍老師多多指教。”

知道程暖面對鏡頭機會少，藍尊拿出另一件圍裙，主動給程暖系上。邊系邊低聲不知說了幾句什麽，逗得程暖笑了。

鏡頭前，一個混血主廚，一個清冷少爺，兩人雖然第一次會面，光是站一起系圍裙，畫面和諧又好看。

鏡頭後，白日拿着手機拍監視器，滿眼星星，壓低聲音裏的激動：“青天，快來看！這兩人，是不是有種莫名其妙的CP感？”

青天那邊很快回複：“！！！！”

韓斯文雙手環胸，眼睛盯着監視器，目光兇得，仿佛要把屏幕戳穿兩個洞。

系好圍裙，藍尊開始教程暖做早餐，包括中式和西式。他細心地做了菜譜，每個步驟都非常詳細。

藍尊：“節目組說，你可能要負責10人份的早餐。所以，無論是西式還是中式，都選了簡單、易上手的菜式。西式有土豆雞蛋沙拉三明治、沙拉和手沖咖啡。中式有粥、炒面和小雲吞。”

“今天我會把這些菜式都展示一遍，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自己試着練手。”

聽到十人份的時候，程暖眼睛裏閃過一絲驚慌。

接着，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專注藍尊的教學示範。

他今天戴了一個黑框眼鏡，配着淺藍色衛衣，手裏拿着藍尊給他準備的菜譜，聽到難的地方往筆記上記上幾筆。這會兒，哪有什麽集團總裁的氣勢，活脫脫一個聽話乖學生。

正如藍尊說的，選的都是易上手的菜式。西式早餐的難點，在切絲和削皮。

看了一遍藍尊快速削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程暖，右手拿着土豆，左手拿着削皮刀，準備就緒。

藍尊挑眉，藍眼睛彎了彎：“你是左撇子？”

程暖“嗯”了聲：“除了寫字，日常都用左手。”

說完，挽起兩邊袖子，學着藍尊開始削皮。

第一下小刀，監視器後，傳來一陣吸氣聲，站在胖虎身後的楊貴妃更是沒忍住“啊”地尖叫。

普通人，包括藍尊，都是左手拿土豆，右手拿刀，削皮刀從內往外削。

程暖反過來，左手拿刀，右手拿土豆，削皮刀從外往內削，每削一次，感覺就要往動脈削去。

程暖的皮膚還格外白皙，手腕上的血管根根分明，一刀刀下去，旁人看着怪驚心動魄的。

藍尊嘗試扭轉他的削皮方向，讓他試着從內往外削。試了幾次，每次往外削程暖就使不出力氣。

旁邊看着的藍尊耐心告罄，伸手握着程暖的左手，拿着削皮刀往外削，身體貼着很近，幾乎在程暖耳邊說：“是這樣……往外的感覺。”

程暖皺着眉，稍微往前跟他隔開距離：“我再試試。”

接着試了幾次，力氣還是用不到土豆上，跟左手根本不是一個速度量級。

藍尊雙手環胸不再幫忙，一副看程暖笑話的樣子，嘴裏陰陽怪氣：“左撇子确實很難矯正。只能多練習了。”

楊貴妃扯着胖虎襯衫的衣角，又怕又想看，自言自語：“一定要有削土豆的鏡頭嗎，看着太讓人不安了。”

胖虎下意識站直了身體，都知道素人綜藝就是以真實示人，這種親自動手的畫面，自然是越多越好。否則，觀衆哪能感知到，一頓早飯的不易？

他手指戳了戳韓斯文的手臂：“斯文，咋搞？”

韓斯文面無表情，從烹饪教室挂圍裙的地方，找了一會兒，然後重回料理臺。

面無表情地說了句：“帶上試試。”

程暖垂眸一看，是一雙防水手套，韓斯文還特意選了跟他衛衣一樣的淺藍色。

他單手戴上手套，手套剛好遮住了血管的位置。依然是由外向內的方法。畫面，瞬間不那麽驚悚。

韓斯文看着他逐漸熟練的手法，安慰程暖說：“不用矯正，也可以。”

說完，刻意瞪了一眼藍尊，轉身回到監視器旁。

白日在一旁“啧啧”贊嘆：“不愧是老大。簡單實現左手自由。”

韓斯文繼續冷若冰霜：“這點小事還處理不好，回頭，我讓法務實現你的工作自由好不好？”

白日瑟瑟發抖，縮在胖虎身邊，給青天發消息：青天，救我，嘤嘤嘤……

……

程暖學東西很快，把削好的土豆和雞蛋放到水上蒸20分鐘。

蒸熟後，添加少許海鹽、黑胡椒、牛奶，壓碎攪拌在一起。攪拌均勻後，放置到冰箱裏放涼。

等待過程中，藍尊開始教程暖做手沖咖啡。

藍尊擺弄着手沖咖啡的工具：“今天先學圓錐形濾杯的咖啡沖煮方式。首先，我們要先把咖啡豆磨成粉，通常15g左右的咖啡粉，沖煮一人份的咖啡，後面沒加一個人增加10g咖啡粉。”

程暖在藍尊的指導下，把咖啡豆放到電子秤上，确認好克數，倒入磨豆機。

藍尊拿着磨豆機，快速磨了幾圈：“咖啡粉的顆粒度大概到白砂糖大小，如果豆子磨太粗，水流會很快，萃取不足，咖啡味道會寡淡，比較酸；如果豆子磨太細，水流會過慢，導致過度萃取，咖啡會比較苦。”

“第一次磨，可能比較吃力。你先練練，争取有個肌肉記憶。”

左撇子選手程暖，右手緊握磨豆機，左手發力打圈研磨。剛開始不太懂，藍尊抓着他的手，轉了幾圈。眼神确定他真的懂了，才放開。

這動作太親密，白日絲毫沒有察覺，旁邊的韓斯文臉色多難看，還不知死活地主動獻策。

白日：“老大，這個節目要不拉上藍尊？讓他當廚師，程老板就不用那麽累了。民宿老板和廚師的CP，這檔綜藝的流量密碼有了。”

韓斯文咬着後牙槽，煩躁得很，半天蹦出一個：“滾！”

白日被罵莫名委屈，哭唧唧給青天發消息：青天，韓老大讓我滾……

程暖自己磨了幾圈，還比較順暢，十圈之後，向來沒什麽表情的程暖，五官逐漸縮成一團，手上的速度也慢了許多，一圈，得卡三次才繞得回來。

白日從監視器看着，低聲笑着吐槽：“程老板的痛苦面具，太可愛了。”

楊貴妃努力給自己老板挽尊：“我說，你們就不能直接買咖啡粉，或者買個帶磨豆機的咖啡機嗎？怎麽還要自己手磨……費手又費時。”

一旁的胖虎，給楊貴妃科普：“直接買咖啡粉，保質期很短，等喝的時候就不新鮮了。至于帶磨豆機的咖啡機……斯文覺得親力親為是素人綜藝的看點……”

白日偷偷壓低聲音：“但我聽蘇哥說，是因為沒拉到咖啡機的贊助！”

鏡頭前，程暖連續磨了五分鐘，又換成右手磨了幾分鐘，才磨到藍尊滿意的咖啡粉。

煮咖啡的水還在煮，藍尊想趁着間隙，教程暖炒面。

程暖往鍋裏倒入生油，等了半天，發現油遲遲沒燒開。藍尊和現場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在努力忍笑，想知道程暖什麽時候能反應過來。

程暖懵了很久，過了5分鐘，眼睛往下看，才發現燃氣竈根本沒打開。

這輩子沒用過燃氣竈，程暖紅着臉，試着扭開開關。不出所料，火沒打着。

藍尊示意他，先按下去，再扭動。

程暖按着藍尊的教導，手很快往下按，扭動的時候沒注意力度，轉到最大檔位，火突然冒起。

程暖被火吓一跳，手往炒鍋一拉，整個鍋偏移傾倒，裏面的油接觸到火源，瞬間竄得恨天高。

經驗最豐富的藍尊，此刻卻遲疑了，站在程暖身後，手扯着他的衣袖，往後躲。

旁邊的工作人員親眼目睹“燒廚房”，也愣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程暖看着眼前的火光，吓得手足無措，想起旁邊還在燒的水壺，打算用水滅火。

一只大手拍開他的，聲音很兇地警告：“油鍋着火，還用水？真想燒廚房？”

那人說完，拿起廚房旁的滅火器，拔開保險栓，朝火源偏了偏，按壓把手，漫天的白色粉末随着氣壓，瞬間噴射而出，覆蓋在火源上。

藍尊拍了拍身上的白色泡沫屑，碧藍的眼睛，朝攝像頭後面的一群工作人員看一眼。

“行吧，這個花絮能當正片播了。”

韓斯文放下滅火器，走到程暖旁邊，擡手撥了撥他頭上的白屑。程暖還呆着，驚魂未定的樣子。

大手朝他面前，晃了晃：“嗨，吓傻了？”

程暖抓着他的手，呆呆問：“為什麽不能用水？”

韓斯文沒想到，他的腦回路還在思考這件事。剛想開口解釋，楊貴妃一群人哭喊着跑上來。

“我的老天爺！老板！！！！小幺！！！你沒事吧？”

楊貴妃比程暖大幾歲，是何仙姑專門找來當程暖秘書的。平日是工作關系，私下更像姐弟。

楊貴妃飛奔到案發現場，掰過程暖的上半身，左看右看，當發現右手有條被燙傷的紅色印子後，嚎啕大哭，妝都哭花了。

“我的媽呀！！造孽啊！！！小幺，燙傷了呀！紅了那麽大一條！！！”

舉着程暖的傷口，朝韓斯文控訴：“韓斯文！你看！你看看呀！我們家小幺，傷成這樣，怎麽辦？？！”

見慣大場面的韓斯文，此刻看着程暖手上的燙傷，以及楊貴妃眼妝全花，流下兩行黑淚，也吓得不輕。

他舉起雙手到胸前，一改往日的淡定：“我……我負責……負全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