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醫院
醫院
程暖成功“燒廚房”後，烹饪教室宛如災難現場。
着火的鍋基本報廢，燃氣爐也燒毀了一個爐竈，還有旁邊已經做好的菜肴，被韓斯文用滅火器一噴，完全不能吃。
白日領着工作人員收拾殘局。韓斯文領着程暖去醫院收拾傷處。
程暖的商務車上，胖虎在前排開車，副駕駛位上，坐着剛補完妝的楊貴妃。
她手裏拿着手機，一路尖叫導航。
楊貴妃美甲往前指：“前面紅綠燈左轉！左轉！左轉！你是不懂中文，還是耳背啊？”
胖虎腳踩剎車，停在紅綠燈前，一本正經：“小姐，那麽大一個紅燈呢！你是色盲，還是眼瞎啊？等轉綠燈咱們就左轉，行不行？”
楊貴妃持續尖叫：“都賴你車速太慢！你就不能加加油，踩着綠燈線過去？非要耽誤十來秒……%……&*”
跟前排的聒噪相比，後排就安靜多了。
桃寶被放在最後一排，那有它的專屬座位，上車不久就開始打呼。
坐第二排的程暖頭抵着車窗玻璃，他用左手托着右手，被燙傷的位置依然辣辣地疼。
上車前，韓斯文在教室冰箱找到了制冰格，幸好裏面有冰。他用保鮮袋把冰包好，輕輕敷在程暖的傷口上。
路上，程暖沒坑聲，但眉頭緊皺，嘴唇緊閉。忍疼的樣子，讓韓斯文覺得更疼。
冰袋很冰，韓斯文卻連衣服都沒隔着，直接用手拿着冰袋按在程暖的傷口上。
程暖左手用力碰了碰冰袋：“太冰了，換我拿着吧。”
韓斯文卻絲毫未動，緊緊抓着冰袋，像一只護崽的獅子。執着地給眼前的傷員療傷。
幸好，烹饪教室跟醫院的距離不遠，開車大概十五分鐘就到了。
車沒停穩，楊貴妃飛快解開安全帶下車，踩着高跟鞋，飛奔去挂號。
下午的醫院人流密集，韓斯文如一堵牆般擋在程暖身前，默默為他開路。
一路上，韓斯文都沒說過話，臉色巨差。程暖以為，韓斯文在擔心楊貴妃讓他負責的事。
兩個小孩在醫院走廊打鬧，一時沒留意腳下，繞過韓斯文，直直撞在程暖身上。
韓斯文反應快，手往後扶了扶程暖的腰，讓他站穩，才不至于摔倒地上。
但這一撞，扯到了程暖的傷口，發出“嘶”的一聲。
韓斯文把冰袋松開，燙傷的部位現在已經非常清晰，從右手虎口一直到手腕，一條猩紅。
醫院走廊的路人聽到騷動，視線都都往他們身上看。韓斯文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脫下自己的棒球帽，按到程暖的頭上，遮住他的臉。
雖然可能多此一舉，但他不想程暖受傷送醫院的新聞，成為熱搜。
韓斯文帶程暖繼續往前走，為了轉移手上的疼痛，也為了緩解氣氛，程暖開始找話題。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麽不能用水。”
他能聽到韓斯文輕輕嘆了口氣，聲音無奈又克制。
“滅火的一個重要原理，是讓火接觸不到氧氣。但油比水輕，水倒入油之後，會沉到油底部。”
被韓斯文提醒，程暖這才恍然大悟：“所以，用水，不但起不到隔絕氧氣的作用，還增加了油接觸空氣的面積，讓火燃燒更旺。”
意識到自己差點做了很沒常識的示範，他聲音裏滿是內疚：“哎，我應該想起來的。”
轉念看着韓斯文：“還好，韓導反應夠快。不然，今晚不止上娛樂新聞，估計得上社會新聞……”
韓斯文嘴巴張了張，半天說了句：“應該的。”
保護現場所有拍攝人員的安全，是他作為項目負責人的職責所在。他并不虛。
說話的空隙，小前鋒楊貴妃領着挂號單和病歷找到他們。
靠着程家的關系，醫院給程暖安排了VIP診療室。去的路上，韓斯文接到蘇朗的電話，他把冰袋留給程暖，自己站在走廊接電話。
韓斯文：“讓師傅好好檢查一下，到底是燃氣竈的問題，還是我們使用不當。如果是使用不當還好說，但如果是産品本身的問題，得更換廣告主。”
蘇朗知道燃氣竈着火，第一時間也是考慮這個問題，聲音難得認真：“我知道，已經讓師傅去烹饪教室檢查了，白日在那邊候着。等有結果了，再作打算。”
走廊突然有人猛跑找人，左閃右避之時，碰到了韓斯文。韓斯文被撞得轉了個身。他朝那人看了一眼，一頭金發特別醒目。
藍尊怎麽來了？看着，是往VIP診療室的方向跑。什麽事那麽着急？
這些問題，在韓斯文腦海裏不停地冒出。電話那邊，蘇朗重複“喂”了好幾聲，他才回過神。
韓斯文惦記着程暖的傷勢，聊了大概15分鐘，就挂了電話。
這家醫院的VIP病患，設有單獨的VIP住院大樓，而VIP診療室設置在VIP住院大樓的一樓盡頭。
韓斯文腿長，邁了十幾步，就到VIP診療室的門口。剛要進去，楊貴妃就風風火火出來。
她語速極快，幹脆又利落：“我去繳費，小幺跟藍老師在裏面。”
VIP診療室裏的人不多，路過兩間診療室都沒有人，估計程暖在最裏面那間。
診療室的門沒拉緊，韓斯文能聽到藍尊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藍尊：“怪我一個外國人不太了解國內動态。第一眼看見你，還以為你是剛出道的明星呢。”
程暖客氣回應：“恩，我不是圈內人。”
藍尊：“後來被他們科普了一下，才多了解你一點……”
他剛開始，真以為程暖是長得比較好看的小明星，于是，打算教人，順便占點小便宜。
後來，他偷聽工作人員閑聊，才知道，程暖是唐故的前任，甚至是鵬程集團的總裁。藍主廚腸子都悔青了，恨自己，起火的時候，沒擋在程暖面前。
藍尊：“顏值高，家世好，能力強，百忙中還抽空來參加綜藝，實在太辛苦了。本來，節目組只是邀請我今天做示範，但如果你後面還有不了解，我可以免費過來指導。”
程暖一個生意人，自然聽出了藍尊的言外之意。
程暖：“我都聽節目組的安排。後續練習，大概率選在家裏，家裏有廚師，有問題解決起來也方便。”
程暖的言下之意很明确，私下安排不合規矩。也并非必須要你這個名廚指導不可。
藍尊在國內呆的時間很久，上節目火了之後，更是以國內作為事業發展核心，長期駐紮。多少能領會程暖話裏的意思。
他心裏猶豫，自己以後可能沒機會看見程暖。這會兒也豁出去了。
他半蹲在程暖身旁，一雙碧藍的眼睛盯着他，聲音莫名地溫柔：“程先生，今天很多突發狀況，你可能對我有些誤解，所以我想跟你多相處，讓你更了解我。也希望我們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一個混血直球，殺得程暖措手不及。
站在門外的韓斯文捏了捏手指，冰冰涼的，跟他心裏溫度一樣。可除了在心裏痛罵胖虎，也沒有別的方法。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叼了一根到嘴裏，手往口袋翻打火機的時候，擡眼看到“禁止抽煙”的标語。
更煩心了。
診療室裏，傳出程暖的聲音，跟過去一樣，不疾不徐：“我剛離婚，還沒從上一段婚姻走出來。暫時不考慮開展新戀情。”
藍尊不依不饒：“沒關系，我可以等。”
程暖燙傷的位置又開始疼，皺着眉朝診療室門外看，低頭在手機上按了按，擡頭跟藍尊對視。
“有關系的，藍老師，我不需要。”
門外的韓斯文，手機突然震動，屏幕彈出一條消息提醒。
程暖：電話打完了嗎？能找到診療室嗎？
韓斯文用力咬折了那根香煙，他手指把煙從嘴上取下，揉碎丢旁邊的垃圾桶。
一絲猶豫也無，大步流星走進診療室，斷絕了藍尊說騷話的機會。
藍尊看韓斯文來了，發現自己還半蹲着，立刻站起來。收斂了表情，自然地跟韓斯文打招呼。
韓斯文冷漠地點頭，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直接走到程暖身邊，觀察他手上的傷。
白皙的手背塗上了消毒用的碘酒，預防感染，醫生又在上患處塗上了燙傷膏藥。那條紅色燙傷依然明顯。
韓斯文皺眉問：“還疼？”
程暖點頭，舉起手機：“我手機沒電了，你幫我找找菲姐，她去繳費，去了很久。”
韓斯文沒有楊貴妃的聯系方式，他第一時間想起還在車上的胖虎，他有楊貴妃的聯系方式。
韓斯文：幫我找找楊貴妃，讓她盡快到VIP診療室，跟我們會合。
胖虎：她也路癡？
啧，太難得了，4個字居然能全對。不對，韓斯文覺得胖虎在內涵他。
韓斯文：反正你趕緊找人！
胖虎：擠什麽……成老板怎麽養？
韓斯文：上好藥了，順便還收獲一個表白。
胖虎：？？？？？水表白？
韓斯文熄掉手機，話說一半最氣人。
韓斯文心裏窩火，沒處撒，這會兒心裏全是壞心思，氣死這個胖子。
楊貴妃繳費跑回來，手裏還拿着一雙高跟鞋，看來是路走多了，有點狼狽。
進門看到三個人，搖了搖剛取的藥，整個樓道都回蕩着她洪亮的聲音。
“聊什麽呢？都好了，走吧……”
……
一行人上了商務車，藍尊也想上車，跟程暖再說幾句。
剛想上車，先他一步的韓斯文，右手撐着車門，整個身子往外。
那張兇死人的臉，直怼在藍尊面前：“藍老師，沒你位置了，你自己打車吧。”
藍尊明明看到後排還有位置，剛想張嘴反駁，被韓斯文一句話壓制回去。
“我說，沒你位置了！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