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玄學

玄學

吉他王子王一霖報道之後。緊接着，月老民宿裏又來了4個男生，4個男生看着都是剛出來工作，租了輛紅色的敞篷車，聽着Rap歡呼了一路，從承喜山的山腳，一直飙到月老廟門口。

出場方式太深刻，四個男生又不約而同地穿了花襯衫，程暖腦子裏瞬間蹦出那部偶像劇鼻祖，把這四個男生簡稱為“F4”。

再稍晚，還來了一對姓周的中年夫妻，夫妻兩人都是老師，适逢結婚40周年結念日，他們正好想去方市旅行，女兒看到節目招募，特意給他們報名。

程暖看着這對夫妻，心中感慨。要是他的父母健在，估計也是這個年紀。

他站的位置在角落，羨慕的表情也只一閃而過。可韓斯文還是捕捉到了，他撚了撚手指，忍住了想揉他腦袋的沖動。

一個上午，旅客紮堆入住，瞬間讓月老民宿旅客人數直接爆了。其中，四個人的F4，還得有人打地鋪。

程暖沒預想過這種情況，眼下得立刻去市中心的商場買一些睡袋，以防還會有新游客入住。

節目組也考慮到了，于是給了程暖采購資金，以及采購清單。

月老民宿開業以來，程老板第一次出門采購！

程暖拎着車鑰匙去取車，準備開車去市區。

碰巧，楊貴妃拿着一疊文件，從正門進來，正巧看見程暖拿着車鑰匙，立刻警惕：“小幺！你……去哪兒啊？”

程暖笑着搖了搖手上的鑰匙：“去市區大采購，你去哪兒？要送你嗎？”

楊貴妃表情僵硬，全身都在拒絕，她尴尬笑着：“不用了，我待會兒跟他們還有電話會議。”

程暖點頭，揚了揚下颚：“去吧，我很快回來。”

楊貴妃揮揮手，背後吓得冒了一層薄汗：“哎，你開車小心啊。”

程暖轉身離開不到1分鐘，楊貴妃立刻走到韓斯文身邊：“韓導，小幺出門，你不跟着？”

節目組早在他們常用的車上安裝了跟拍的攝像機，程暖自己身上也帶着攝影設備，可以不派人上車。

而且，今天游客紮堆到店，攝制組分了好幾個小組跟拍游客，剩下的人手不多。程暖出去超市買個菜，沒必要找人跟。

但楊貴妃神情鮮有的擔憂，韓斯文嗅到不對，好奇問：“怎麽了？”

楊貴妃看了看四周，确認沒有旁人，壓低聲音：“小幺……他雖然有駕照吧，但開起來……很玄學。我建議你們最好，找個人跟一下車。”

玄學？韓斯文還是第一次聽人，用玄學形容開車的。語文不大好的樣子，跟老打錯別字的胖虎挺般配的。

思緒不知怎麽飛遠了，他回過神，接着問：“怎麽玄學了？”

楊貴妃語重心長地拍了拍韓斯文的肩膀：“有的事情，無法用語言解釋，等你見着了，就有體感了。反正，還是找人跟一下吧。”

最後，可能是好奇心驅使，韓斯文決定親自拿着手持攝像，找到了剛上車的程暖。

程暖停在月老廟有三輛車，商務車和轎車都是接送、工作用，有專門司機。他今天開的那輛，是輛線條硬朗的越野車。

這車太狂野，更适合韓斯文這樣的糙漢開，可高冷的程暖坐在上面，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挺性感的。

這會兒，他正在調整倒後鏡的角度，神情淡定，操作也挺熟練的。

看韓斯文走來，程暖還分了個眼神給他：“居然勞煩韓大導演給我跟拍啊？”

韓斯文挑眉，裝着一臉無奈：“沒辦法，人手不夠，只能我上了。”

他開了車門，上了副駕駛位置。系上安全帶，順便把車上的攝像頭都确認一遍。

等他檢查完，程暖也調好了兩邊的後視鏡。

接着，他從抽屜掏出一副小羊皮黑手套，左撇子先給右手戴上，黑手套跟他白皙的手指形成鮮明的對比。給右手戴好了，換左手，皮手套把從指尖到腕間，慢慢覆蓋。

剩下一點距離，程暖張嘴，咬住手套下沿，往下拽了拽。這個動作，看得韓斯文瞬間血壓上湧，他伸手把前排的排風方向對準自己，不露聲色看向窗外，輕籲幾口氣降燥。

準備的半天，程老板總算開始開車，他單腳試了試剎車和油門，突然冷靜地問韓斯文。

“左邊是剎車，右邊是油門，對吧？”

韓斯文突然明白了楊貴妃說的“玄學”：程暖會不會開車，是個問題。

那麽問題來了，油門剎車分不清的選手，能不能順利開車到市區完成采購呢？

綜藝人第六感告訴韓斯文，親自出來記錄這一趟，是值得的。就是有的廢命。

程暖醞釀了半天，打了方向盤，踩油門出發。可只聽見車內“呼呼”聲，車并沒有動。

韓斯文努力壓抑住了眼裏的慌亂，像駕考教練似的，手指點了點座位中間：“放手剎，換擋……”

“哦，對的。”程暖自嘲地輕笑，戴着皮手套的手按在操作杆上，按下手剎，換擋，車開始動。

剛開到月老廟門口，程暖突然一個急踩剎車。韓斯文下意識緊抓身上的安全帶，攝像機差點往前飛到車頭風擋玻璃上。

韓斯文滿臉詫異看向程暖，說話的時候，嘴有點抖：“怎……怎麽了？”

程暖從亞麻藍色短褲口袋裏，翻出手機。手指在手機上飛快地點着，稀松平常地說：“忘記導航了。”

韓斯文等心跳平緩了，才低聲詢問：“要不，我來開？”

程暖片刻沒猶豫，斬釘截鐵說：“不用。”

說完，他把襯衫中央卡着的墨鏡拿起帶上，桃花眼被遮住，也遮住了程暖半張臉，瞬間看不見情緒。

韓斯文心裏暗嘲：差生文具多。

導航顯示到市區商場大概需要30分鐘，程暖打着方向盤，開始下山。

諾大的車廂裏，除了導航的聲音，只剩韓斯文的心跳聲。

“下山路段注意減速行駛，目前時速60，限速40，您已超速。”

“下山路段注意減速行駛，目前時速80，限速40，您已超速。”

程暖像是聽不到導航的提示音，腳一直踩着油門，絲毫沒減速。這速度下迎面來了一個急彎，方向盤一轉，整輛車絲滑地拐進下個彎。

韓斯文整個人僵直，一個“啊”字落到嘴邊，硬是沒發出聲音。

過彎前，車幾乎要飛出去的畫面，甚至讓他腦海裏出現了人生跑馬燈。

只是沒想到，程暖居然會甩尾……而且整個過程，面無表情，反應很快，他藤原拓海麽？

車速度飛快地一路前行，韓斯文連山腳民宿的店面招牌都沒見着，“唰”一下，留下一個殘影，朝着通往市區的路，一路狂飙。

等紅燈的檔口，程暖像是意識到車裏反常的韓斯文，轉頭問：“韓導，今天很安靜啊。”

一手按緊安全帶，一手拉着車門上的扶手，心裏默默念經的韓斯文，呼吸都怕幹擾程暖開車，哪敢說話。

他緊繃着臉，指着前方黃轉綠的交通燈：“沒，你好好開車。”

像是沒感覺到要轉燈，程暖還有富裕時間問韓斯文：“要不要聽歌？”

韓斯文沒拒絕，程暖按開音響，車裏音響極好，一句聲嘶力竭：F**K The World！！！！

同時，黃燈轉綠，程暖一腳油門，沖出重重車流，韓斯文差點以為程暖要帶他一起去/死。

導航原本30分鐘的車程，随着程暖一個甩尾入庫，15分34秒，結束。

一路驚魂，讓韓斯文深刻認知到，程暖會不會開車，确實很玄學。

說他不會吧，分不清油門剎車，說他會吧，他又能下山路段甩尾。

等程暖停好車，韓斯文開門下車，一腳踩在停車場地面，感覺到大地的踏實，還感覺到了腿軟。

他确實，經歷了驚心動魄的半小時。

程暖摘下墨鏡，走到他面前，臉色帶着擔憂：“怎麽了？你臉色不太好。”

死裏逃生的韓斯文，眼裏閃過一個念頭，他擡手大膽搭在程暖肩上，身體倚着程暖，聲音悶悶：“嗯，暈車。”

一米九的韓斯文壓迫感很強，聲音從耳邊掃過，程暖半邊身體瞬間麻了。

他頭稍稍偏了點，離韓斯文的呼吸遠一點，低聲問：“我開車太快了？”

有的人，心裏都罵翻天了，表面卻在裝堅強。

韓斯文搖頭，吞了口口水，嘴硬：“早餐吃太多。走走就沒事了。”

說完，大臂半摟着程暖的肩膀，推着他往商場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