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童年記憶

童年記憶

真心話大冒險還在繼續。瓶子一直在轉動，這回，輪到了白日，他選真心話。

提問的人是貝冬，他玩了幾輪，已經很熟練了：“再給我們講一個韓導的故事。”

韓斯文靠着系列黑馬綜藝走紅，頗受年輕人的歡迎。他作為節目的靈魂卻很低調。

刻板印象裏，像他這種，手握好幾個爆款綜藝的導演，應該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可某期節目裏，韓斯文偶爾露了幾秒背影和側臉，被截屏了。寬肩窄腰的倒三角形身材，被棒球帽遮住，卻硬朗清晰的面部線條。狠狠擊碎了粉絲們的心靈。

于是，看Svian家的綜藝，主線任務是看綜藝節目，支線任務是大家拿出放大鏡：尋找韓斯文。

始于才華，陷于神秘，成了韓斯文粉絲群的入圈文案。

【程家月老民宿】這個綜藝，因為一開始的烏龍緋聞。讓韓斯文第一次高調展現在觀衆面前。

緊接着，先導花絮裏，韓斯文為數不多的露出，以及最後的機智救火畫面，都讓粉絲過年似的。

作為Svian的忠實粉絲之一，貝冬對神秘的韓導也很好奇。剛剛，白日說的八卦還沒聽夠，借此機會，繼續給粉絲創造福利！

白日看了一眼韓斯文，假裝無奈：“老大，你看了，我也是迫于無奈啊！”

雖然停電後，攝像機比之前少，但還都在拍着，韓斯文沒法打破自己節目追求真實的理念。再者，他看程暖也頗有興趣，只能低聲警告：“好好說！”

白日立刻拿出自己手機的備忘錄，選了半天，找到一個，開始娓娓道來。

“嗯，講這個吧！”

“有一回，節目要到深山，拍一個挺珍稀的食材。我們韓老大什麽都好，就是方向感差，不能單獨拍攝。可那時候人手不夠，只能請一個導游領着老大去山裏拍攝。”

“那導游是個少數民族的年輕男孩，很冷淡，不愛搭理人。”

“他們進山之後不久，就遇到了野豬。韓老大和導游被野豬撞傷了，導游腳傷得很嚴重，流了很多血。野豬通常是激情傷人，撞你一次之後，就會連續撞擊，直到你倒下不能動為止。那野豬看導游倒下，打算再撞一次！”

“幸好，韓老大機智，點燃了幾根樹枝，野豬怕火，才把野豬吓跑了……後來，韓老大給導游簡單包紮，背着他從山裏走了出來。”

不知道是停電後，氛圍正好适合專注聽故事。還是白日太會說故事，說到幾個驚險的地方，現場都傳來一陣驚呼。

“自從，韓老大把男孩救出來。那個男生對咱們态度180度大轉變。我們那會兒還要在當地逗留一個月，他還各種出謀劃策，哪些食材什麽時候拍，在哪兒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念着韓老大的恩呢！”

白日說得眉飛色舞，嘴上繼續往外吐字：“不止如此哦，後面還有一個小彩蛋，那男孩還說要……”

韓斯文立刻掐住他的話，聲音帶着怒意：“差不多得了！”

旁邊的貝冬正聽得起勁，扁嘴：“韓導，你急什麽呀，白日沒說完呢，還說要什麽呀……”

F4的幾個小年輕也八卦：“對啊，這彩蛋不說完，不許走。”

白日在韓斯文的死亡注視，和吃瓜群衆的熱情慫恿之間，左右為難。他眼睛咕嚕轉着，看向程暖。這個房間裏，能跟韓老大叫板的，首選程老板了。

笑容很狗腿：“程老板，您說，我要不要繼續？”

一直沉默寡言的程暖，突然被所有人的目光包圍。他瞟了一眼身旁的韓斯文，那人的表情藏在黑夜裏，他看不清。

其他旅客，只道程老板和韓導關系挺好的，以為會替他解圍。

結果，程暖想了幾秒，淡淡笑着：“我也不喜歡聽故事聽一半。”

衆人聽後，一陣歡呼。

白日清了清嗓子，一副我也沒辦法，程老板批準了的得意模樣，繼續說：“那個導游說，要努力學習，過兩年考上編導相關專業，争取到我們工作室工作！”

“還說，希望到時候，韓老大能考慮當他：男朋友！！！”

“自從那件事之後，韓老大也一直是單身哦！那是在等誰呢……你們懂得！”

喲哦！！本來，小男生努力高考，到Svian工作室報恩，是一個正能量的成長故事。

可按白日這麽一說，居然是個“雙向奔赴”的愛情故事！

對于程暖來說，這個結局挺出乎意料的。

韓斯文喜歡男的、一直相親不成功、條件不差但一直單身的原因。

關于韓斯文感情的線索，過去總差一個原因。白日說的這個故事，似乎恰好把缺的這一環給補上了。

韓斯文一直有喜歡的人，因為一些原因暫時沒辦法在一起，他在等那個人。

經歷過唯利是圖的，居心叵測的感情，就沒法不向往這種，默默等待，不求回報的。

程暖心裏羨慕那個小孩，手肘碰了碰韓斯文的小臂，低聲說：“原來，韓導那麽深情啊。”

黑暗中，韓斯文深邃的眼睛閃爍着幽幽光亮，他盯着程暖的臉，心裏消化着他剛說的話。

深情很累，無望的付出更累。遺憾的是，韓斯文兩樣都占着。

而那個人，對此一無所知。當着他的面，誇他深情。

心裏像被擰了一下，不說點什麽，不舒服。

他嚴肅地解釋：“我一直單身是因為在忙節目，你不要帶節奏，誤導觀衆。”

吉他王子王一霖，除了會抓拍子，還很會抓重點：“所以，你只是忙工作，沒在等誰？”

老同事的問題太直球，韓斯文深看了他一眼，沒法說出否認的話來。

旁邊的氛圍組，又開始起哄，串掇韓斯文給解釋解釋。

這時，耳邊傳來“滋滋”電流聲，接着，會客廳的燈全部亮起，突然的亮光，讓眼睛适應了一會兒。

來電了！！

老天，莫名救了韓斯文。

……

恢複供電後，大家在手忙腳亂，收拾着會客廳。鬧了那麽久，大家也累了，紛紛回房間休息。

韓斯文站在檐下，垂眸攏着手，點燃了一根香煙。

“還有煙嘛？”

王一霖揣着口袋，痞裏痞氣地朝他走來。韓斯文給他遞了一根，他熟練地點煙，兩人看向夜色中的庭院，吞雲吐霧。

“沒想過我會來吧。”

韓斯文彈了彈煙灰，腳在煙灰上劃了劃，嗓子發緊：“嗯……最近還好？”

王一霖垂頭低聲笑笑，慘然：“孤家寡人，得過且過。”

“夏姐走了有三年了吧。”

王一霖點點頭：“三年五個月。”

韓斯文剛認識王一霖的時候，他跟夏姐剛結婚，兩人是工作裏相遇相戀，是電視臺很恩愛的一對。

韓斯文：“還以為你不會來。”

王一霖無奈道：“還不是你非要跟我媽說，這家月老廟很靈。逼着我來。沒看出來，你還挺三八！”

韓斯文拍了拍他肩膀：“哥，我們不會怪你喜歡上別人。夏姐更不會，你別有心裏負擔。”

王一霖自嘲：“是哥悲觀，我純粹覺得，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愛我的人。”

“要說最後悔的，就是當初在劇組的時候，我拖了半年才告白。明明，可以更早在一起的。”

王一霖擡頭看天：“都說離開的人，會成為天上的星。我來月老廟，純粹想看看月老廟夜空中的星。”

他拍了拍韓斯文的手：“你呢？人都送你面前了，還磨蹭？”

沒想到話鋒轉得那麽快，一口煙沒吐完，卡在嗓子眼，一個勁地爆咳。

好不容易平複了，吞了口口水，解釋：“人剛離婚，慢慢看吧……”

王一霖嘲笑：“嗯，我看他啥都不知道，跟你當朋友處呢。你就慢慢看吧，看被別人搶了，又找我哭。”

被戳到痛處的韓斯文“啧”一聲，煩躁地擡腿踢他。

王一霖靈活躲開，舔着臉：“兄弟一場，哥給你支招！”

……

忙了一天民宿的事，通電了之後，程暖回房間，跟鵬程的高管開了幾小時電話會議。再看時間已經12點了。

他拖着疲憊的身體，洗了個澡。突然，聽見有人敲門。

打開房門，韓斯文抱着枕頭，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外。

“韓導，有事？”

程暖剛洗完澡，穿着浴袍就出來開門了，氤氲的熱氣，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熏出了一片紅雲，從兩頰蔓延到胸前。頭發沒幹，水珠從發梢沿着脖頸，一直流入胸前那片紅雲。

讓人好奇水滴流入的陰影裏，有着怎樣的讓人血脈噴張的景色。

韓斯文強行把自己的流氓想法壓下，解釋：“霖哥，睡覺打呼太厲害了，我睡不着，你這兒不是有個空睡袋，能不能借我打個地鋪，在這兒睡一晚？”

程暖記得，王一霖自願把自己的房間換給F4，自己睡書房，也就是攝制組的臨時辦公點。他有多累，韓斯文也一樣。他也不扭捏。側過身，讓韓斯文進去。

進房後，他看了一圈，沒發現睡袋。程暖知道他在找什麽：“別睡睡袋了，睡床吧，床挺大的。”

韓斯文抱着枕頭，愣了愣，嘴上說：“不好吧……”

程暖搖頭：“沒事。”說完又往浴室走，很快吹風筒的聲音傳了過來。

韓斯文朝浴室看了看，心裏樂開了花。他把自己的枕頭放到程暖的旁邊，嘴角不覺彎了彎。

等程暖吹幹頭發，從浴室走出來，沒看到韓斯文。他疑惑地走出房間，在開放式廚房看見了韓斯文。

“你在幹嘛？”

韓斯文被程暖吓了一跳，怕吵到主卧的中年夫妻，故意壓低聲音：“晚上沒吃東西，餓了，做點吃的。你也來。”

程暖沒有吃夜宵的習慣，那麽晚了，他只想早點睡覺。

可他一眼看出，韓斯文身旁放着兩盒自熱火鍋！！

他走到韓斯文身邊，拿起一盒自熱火鍋，眼睛閃着光：“哪兒來的？”

韓斯文在他耳邊低聲說：“從白日行李裏面偷的，讓他今天亂說話。”

程暖“噗”地笑着，捧着自熱火鍋，要當幫手：“這要怎麽弄？”

“按着說明書，先把主食包、肉包都取出來，放到上層的餐盒上。接着注入飲用水。”

他們每人弄一盒，很快就把兩個小火鍋的食材擺滿了。

“然後，加常溫水，放入發熱包，再把上層盒子放上去，蓋上蓋子，就可以了。”

程暖沉浸式跟着韓斯文說的步驟，一步一步，把水注入底層，最後把蓋子蓋上。

不一會兒，自熱火鍋蓋子上的出氣孔，就開始冒出縷縷白煙。

他驚奇地看着白煙，拉着韓斯文的衣擺：“斯文，你看！在加熱了！”

生石灰加水，那麽簡單的化學反應，居然能讓見慣大場面的程老板興奮不已。

他們距離很近，韓斯文能看見他的長睫毛，一眨一眨的，太可愛了。

韓斯文給他翻了翻袖子：“嗯，這下開心了吧？”

程暖雙手抱在胸前，嘴硬：“我一直挺開心的。”

韓斯文挑眉：“是誰看見我拿着雪糕上車，臉都垮了？”

程暖抿了抿嘴，沒想到韓斯文全看在眼裏。

“節目裏，不好壞規矩。”他看了看四周，攝像機都用紙巾蓋住。“節目外，給你補。”

不知道是火鍋的蒸汽熏人，還是韓斯文的聲音太蠱太溫柔，他的破例，讓程暖耳朵通紅。

不一會兒，廚房裏開始飄散着火鍋的香味。程暖肚子突然“咕嚕”叫了聲。

他尴尬地跟韓斯文對視：“我……今晚沒吃東西。”

韓斯文當然知道，從超市氣鼓鼓回來，又遇到停電，一直忙到剛剛。所以，他才大半夜去偷白日的自熱火鍋。

自熱火鍋還得等10分鐘，韓斯文打開Ipad，程暖腦袋湊過來：“找什麽？”

“給你補補童年記憶。”

韓斯文熟練地找到那部經典偶像劇，點開第一集。

經典的片頭曲自動播放，讓程暖瞬間回到了小時候。

有段時間，班裏的男男女女都在讨論這部偶像劇，女生們在讨論F4裏誰最帥。男生們都在讨論F4家裏開的什麽車。程暖沒法加入，他都沒看過。

那時，他還在上小學，司機把他放到小學的巷子口，汽車開不進巷子。程小少爺下車後，還得在巷子裏步行一段路。

放學的時候，經過巷子，家家戶戶都在看這部劇。而程暖最常聽到的，就是他的片頭曲。

沒想到，他還有機會，能補全童年的缺失。他很慶幸，陪他的人，是韓斯文。

10分鐘後，韓大導演帶着程大老板，兩人擠在餐桌上，邊“嘶哈嘶哈”吃着自熱火鍋，邊吐槽大衆的童年記憶。

溫馨又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