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打破
打破
程暖醒來的時候，醫生剛好來巡房。他的情況比昨天好很多，頭暈和嘔吐的情況也少了。
上午探視的家屬，依然是楊貴妃。等程暖吃完飯後，楊貴妃走出病房，唐故和韓斯文面對面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唐故依然拿着手機在打游戲，韓斯文在微信群裏，催工作室那群兔崽子的進度。
宛如兩個對立的陣營，沉默不語，但蓄勢待發。
楊貴妃走到他們之間，站定，轉頭朝唐故看了一眼：“小幺讓你進去。”
唐故幾乎是“蹭”一下站了起來，表情得意地盯着韓斯文，咧着嘴，猙獰笑着。
“韓導，說我什麽來着……”他摸了摸鼻子，假裝思考。
韓斯文漠然看着他，臉色陰沉。
唐故臉幾乎貼着韓斯文，異常興奮：“不重要，反正，我贏了。”
說完，以勝利者的姿态，大步走向程暖病房。
……
就像平日拍戲時，導演喊了“Action！”
邁進病房的那一刻，唐故全身的肌肉都變了形态，他要演一個深情追夫的浪子。
拿的是，追夫火葬場的腳本。
程暖剛吃完飯，上身坐着，後背靠着醫院枕頭，虛弱地看着他。
“寶貝，感覺怎麽樣了？”
他走到程暖身旁，握起他的右手，雙眼含情脈脈。
幾天熬下來，須根長出來不少，多了些憔悴，自以為很有男人味。
但程暖的回複，卻沒什麽溫度：“你這幾天一直待在醫院？”
唐故把程暖的手，貼着自己的臉頰，自诩深情：“你還病着，我怎麽能走？”
唐故當然不想走，他的算盤打得鬼精。
借着【程家月老民宿】熱播，程暖熱度高漲。因為車禍入院，唐故作為前夫，立刻放下工作，到醫院陪伴。
這讓，#程暖車禍唐故探視#的話題，瞬間上了熱搜。
唐故知道，這是跟程暖複合的最好時機。
他的綜藝首秀成績太差，大IP電視劇看不上他，離婚後收入減半，這一切打擊，讓唐故備受折磨。
人在不如意的時候，總會想起過去。
程暖是他的人生高光，離開程暖的日子，太難熬了。
這段日子，他給程暖發消息，但他都沒回，真愁沒機會接近。
這下可好，天助他也！突發車禍，天賜良機。
誰不愛看破鏡重圓呢？
“唐故，我車禍的消息，是你告訴記者的吧？”
為了不影響鵬程集團，楊貴妃拼命找公關壓下程暖車禍的新聞。但卻有人雇了水軍，把這件事爆了出來。
一查源頭，就查到了唐故工作室。
唐故背部一僵，演繹深情的臉上，多了一絲遲疑，他解釋：“寶貝，你說什麽……”
不見證據死不承認，是唐故慣來的套路。
程暖不打算逼他承認什麽，只是冷冷提醒：“換個稱呼吧，寶貝不太合适。”
程暖把手抽回，很平靜：“我很感謝你這幾天的陪伴。但如果你有別的想法，就算了吧。”
“我讓菲姐給你訂回去的機票。”
逐客的意思相當明确。可唐故還是不死心，試探：“你喜歡上那個綜藝導演了？”
程暖輕舒一口氣，睡了幾天，他心裏的混亂被慢慢理清。
他輕聲糾正：“那個綜藝導演叫韓斯文，我喜歡他。”
唐故了然地點點頭，還在垂死掙紮：“程暖，一起那麽多年，我太了解你了。我們離婚之後，他剛好出現在你身邊，你想拿他療傷。”
“他到底是怎麽樣的人，你知道嗎？他……”
程暖打斷他的話：“昨晚你們在走廊說的話，我全聽見了。”
昨晚淩晨，止疼藥效過了之後，他被疼醒。硬生生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韓斯文打人，是因為他和唐故結婚。
這個人，居然喜歡自己那麽久，這讓他覺得驚訝。這人也真能忍，相處那麽久，居然前幾天才敢透露一點自己的喜歡。
他還一直奇怪，韓斯文為什麽總對他特別關照，原來默默關照只是冰山一角。冰山之下，是無望又熱烈的暗戀。
想到這，程暖既為他心疼，又替自己慶幸。
可唐故說的那些話，讓他一個病人聽了都拳頭硬。
他本來都不想提，結果唐故非要問他跟韓斯文的關系。
那行，大家把話說清楚。
“我能平心靜氣跟你說話這些，是因為我還病着。再讓我聽到你說韓斯文一句不是，我能讓整個娛樂圈封殺你。”
唐故沒想到，程暖能為了韓斯文，說這樣的狠話。
他被那句“封殺”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心裏清楚，以程暖在娛樂圈的影響力，加上他之前做的爛糟事，程暖要搞他，輕而易舉。
心裏一陣寒意湧上心頭。
……
楊貴妃再次走進病房，都驚了。
“你跟唐故說什麽了？剛進來還意氣風發，出去的時候，臉色慘白慘白的。”
程暖冷着臉：“跟黃律說一下，過去那些緊急聯系人，寫了他名字的都改過來。不想再看見這個人。”
楊貴妃不清楚他們之間的來龍去脈，以為他們要複合了，沒想到居然峰回路轉。
他朝門外看了看：“韓斯文還在外面麽？讓他進來。”
楊貴妃手裏拿着蘋果，正準備給他削，一臉愕然：“他？早走了！”
程暖一雙桃花眼瞪得很大：“走了？什麽時候？”
楊貴妃不以為然，眼睛盯着蘋果：“唐故進來沒多久，他就走了。看着背影挺落魄的。”
程暖整個心像被一只手揪住似的，立刻朝楊貴妃說：“手機給我！”
他搶過楊貴妃的手機，給韓斯文撥通了語音。
對方遲遲沒接聽，看來獅子傷心了。
他接着又撥通了一次語音，這回韓斯文倒是接聽了，環境音很吵雜。
程暖耳朵緊貼手機，盡量大聲：“韓斯文，是我。”
他像是快走了幾步，到了安靜的地方，聲音啞啞的，聽不出情緒：“怎麽？”
“你在哪兒？”
“山腳民宿，洗澡換身衣服，你……”
程暖快速說：“我想見你。”
楊貴妃削蘋果的動作一滞，蘋果皮斷開，掉落到地上，她驚訝地看着程暖。反複思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電話那邊的韓斯文同樣呆了。他沉默了一陣，電話裏只聽見他欲言又止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他才用啞啞的，帶着顫的聲音說：“我很快回去。”
程暖不經意笑了，心想，獅子真好哄啊。
不知道想到什麽，鼻尖突然酸了酸，他低聲說：“嗯，我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