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籃球賽
籃球賽
遲熠然回到班裏，便受到了同學們的最高禮遇。
夏煜銘趾高氣昂地幫遲熠然排開衆人：“哎哎哎，都讓一讓，讓一讓啊，不接受合照，也不給簽名。”
邵晔直接摁着夏煜銘的腦袋，把他丢到一邊去：“兒子你閃一邊兒去。”然後他一個猛子紮到遲熠然身邊的人群裏，“遲哥你太厲害了！我們班這次開外挂了！”
楊梓萌眼看就要喜極而泣，一頓瘋狂點頭：“嗯，嗯，咱們班集體項目從來都沒拿過第一！”
“別說第一了，前三都沒進過！”
“揚眉吐氣，太爽了！”
遲熠然被周圍的一圈人堵得手足無措，只是垂着頭不說話。
夏煜銘：你們是不是忘了勞苦功高的我……
他重新殺入人群之中，像狗崽子護食一樣攬住遲熠然：“喂喂，幹什麽呢！你們都閃遠一點，這可是我同桌。”然後将遲熠然帶離人群密集區。
遲熠然暗自松了一口氣，又将視線落到夏煜銘攬住他胳膊的那只手上。
夏煜銘笑盈盈的：“早知道你這麽厲害，就讓你多報幾個項目了。你這麽深藏不露幹嘛？”
遲熠然的聲音沉沉的：“其實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跑。”
夏煜銘一愣，問：“為什麽？”
遲熠然勾起一邊嘴角，頗為無奈地搖搖頭。
夏煜銘便不再追問了，轉而笑道：“那你是不是用了我說的訣竅，才跑了第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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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熠然淡淡的眸光掃過夏煜銘。他突然低低地笑出了聲：“銘哥保佑，賜予我力量？”
夏煜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鼻子：“啧，為什麽這話從我嘴裏說出來感覺沒什麽，從你嘴裏說出來就那麽詭異呢？”
遲熠然垂着頭，脖頸彎曲成一個優美的弧度：“挺管用的。”
“你還真想這句話了啊！”夏煜銘震驚地歪着腦袋，目光正好落到遲熠然的後脖頸上。
“不只想了這句話。”遲熠然說。
夏煜銘便笑問：“還想什麽了？”
“想你這個人。”遲熠然沒有多想，就實話實說了。
夏煜銘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忽然感覺遲熠然露出來的那截修長脖頸白得有些紮眼，便有些不自在地別開了眼。
他笑了笑，聲音有些幹澀：“原來我不僅僅是人類歡樂的源泉，還是人類動力的源泉啊。”頓了頓，他還是遵循了他一貫的作風，神神叨叨地說，“那你就一直想着我好了，我在冥冥之中給你助力。我會保佑你，讓你接下來的兩個項目都拿第一名！”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遲熠然“嗯”了一聲，眼睛盯着塑膠跑道上的筆直延伸的白線。
接下來的兩個項目，遲熠然果然都拿了第一名。
一班同學陷入了狂歡之中——截至目前，夏煜銘拿了兩個第一，兩個第二，遲熠然拿了兩個第一，他們還有一個集體項目的第一名，女生那邊，米嘉拿了一個第一，一個第三，一班的總排名突飛猛進，成功跻身年級前五，這是他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一班的籃球賽進行得也頗為順利。夏煜銘帶人一路過關斬将，居然奇跡般地讓這支不被看好的球隊闖進了全校前六強，成了當之無愧的黑馬球隊。
六進三的比賽在第二天上午進行。六支球隊抽簽決定PK對手，夏煜銘哼着小曲兒悠哉游哉地去抽簽，卻意外地遇到了老熟人。
“楊洋？”夏煜銘先是驚喜地喊了一聲。
楊洋一看是夏煜銘，便“噠噠噠”小跑過來：“銘哥！”
“你也是來抽簽的？”夏煜銘和楊洋勾肩搭背。
“是啊。”楊洋回答，“銘哥，我聽說你們班的成績了，真的好厲害！果然我銘哥帶的隊就是不一樣。我只希望到時候咱倆別撞上。”
“哈哈，撞上也沒關系啊，放開打就行了。不過，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哦。”夏煜銘爽朗地笑。
沒想到，夏煜銘一語成谶。兩人看着夏煜銘手上的號碼牌，皆是一言難盡。
“高二一班對陣高一六班。”工作人員公事公辦的語調毫無波瀾。
“加油！一會兒見。”夏煜銘輕松地拍拍楊洋的肩膀，後者表情如遭雷轟。
楊洋憂心忡忡地回到自己班的隊伍裏，迎面走向隊友。
“怎麽樣？和哪個班打？”一個穿亮粉色球鞋的男生問道。
楊洋看向場地的另一邊：“高二一班。”
“高二一班？”又有一道聲音響起。楊洋回過頭，見是夏則安，心裏不免“咯噔”一聲，暗叫不妙，竟然把這茬給忘了。
夏則安手搭涼棚，朝場地另一側望去，輕而易舉地注意到了那個顯眼的身影。他哼笑道：“有意思。”
楊洋看看夏則安，又望望遠處的夏煜銘，糾結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麽。
六進三的比賽決定了球隊是否有緣冠亞軍，算是非常重要的一場比賽了，因此來觀戰的人不在少數，高二一班幾乎全員出動，為自家球隊加油打氣，見證黑馬的橫空出世。
兩支球隊一上場，底下的觀衆就開始互放狠話。
“高二一班？應該不怎麽樣吧。聽說高二最強的是二班啊。”
“我聽我表哥說，去年前六強裏都沒有一班。”
“喂，我們班去年沒參加籃球賽好吧。”
“我們去年這時候在忙着學競賽。”
“哦，是高二的競賽班啊，那更沒什麽好怕的了。他們平時光學習了，運動細胞都不怎麽發達。”
“你看那個戴眼鏡的，這樣的居然也能上球場，可見他們班有多缺人。”
“文星航！讓他們長長見識！教給他們人不可貌相！”
“幹他們！”
……
夏煜銘和夏則安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夏則安沖着夏煜銘做了一個挑釁的口型。夏煜銘不欲與他糾纏，僅僅一瞬便将目光移向了別處。
夏則安見夏煜銘對他愛答不理，一點都不上套，不禁沉下臉來，顯出幾分陰鸷的神色。
夏煜銘和楊洋經常在一起打籃球，算是從小到大的球友，對彼此的水平和習慣都知根知底，對戰楊洋，夏煜銘還是有十足的把握的。然而夏則安是個變數。
平心而論，夏煜銘并不覺得他和夏則安有什麽不共戴天之仇。他四歲就跟着夏雲曦搬離了夏家，這些年除了争耀華這套房子和他媽媽的遺産的時候和夏哲桓起過沖突外，基本上就相當于和夏家斷絕了關系。自始至終，夏雲曦怨恨的就只有夏哲桓，或許夏則安的媽媽也勉強算上一個。
可能是因為那時候年紀太小，夏煜銘對這些事的情感并沒有夏雲曦那麽強烈。他在乎的只有一個夏雲曦，只要夏雲曦好好的，他就很滿足了。無論是夏哲桓還是夏則安，對于他來說，都是陌生人而已。他既不想和夏則安有什麽龃龉，也無意于夏哲桓那點家産。
但身份使然，即便是這樣，夏則安還是看他不順眼，一見面就明裏暗裏對他陰陽怪氣。
“六班的隊長叫楊洋，是他們的後衛，老鄭多注意防他，他控球能力比較強，遠投也挺準的。”夏煜銘說，“其他人我不認識，也沒對上過。一會兒咱們先打打看，随機應變。”
“加油！”夏煜銘吼了一嗓子。
“加油！”男生們喊道。
“一班一班，佛系參戰。輸贏不管，打完就算！”腦回路清奇的一班人民将中二口號喊得震天響，不禁震懾了對手，也震懾了姍姍來遲的老熊。
老熊心血來潮要去看籃球賽，還興致勃勃地邀請老張一起，被老張一口回絕。
老張到是有自知之明：“我去幹什麽？我去了不是給他們加油的，是給他們壓力的。你幫我帶個話就行，讓他們好好打，打贏了給他們買好吃的。”
于是，老熊帶着老張的祝福來到了籃球場，便聽到了一班同學們震耳欲聾的加油口號。
老熊覺得，老張這回可以省錢了。
高二一班照樣是夏煜銘跳球。
高一六班跳球的人叫李鑫垚，名字挺有特色，但夏煜銘記住他不是因為他的名字，而是因為他那一雙奪人眼球的騷粉色球鞋。
粉球鞋身高占了優勢，彈跳力也頗為出色，但夏煜銘起跳還是比他高了一截，一巴掌拍下去，球應聲飛向文星航。
文星航伸手接球。不料楊洋高高躍起，橫裏殺出，搶在文星航之前将球截了下來。球被拍向夏則安。
夏則安接到球，立刻拔腿就沖，直搶籃板。一班立刻回防，張啓明試圖截下夏則安，夏則安把球傳給了粉球鞋。
高一六班的實力不容小觑，粉球鞋拿到球後躲過劉浩，六班迅速組織了一次快攻，夏則安像是攢足了勁頭，故意要和夏煜銘争鋒，一路橫沖直撞，異常生猛，率先扣進了第一個球。
高一六班先下一城，氣勢大漲，在場邊歡呼雀躍。
“不行，咱們氣勢上不能輸！”米嘉把書卷成個喇叭，大聲吼道，“大家跟我一起喊！一班一班NO.1！”
“一班、一班、NO.1！”同學們扯着嗓子，整齊劃一地喊道，硬是把高一那邊的歡呼聲給壓了下去。
“沒事，看到那個粉球鞋了沒，還有剛才進球的那個人，你和張啓明纏住他倆。”夏煜銘對離他最近的劉浩說。
文星航眉頭緊皺，心痛不已。夏煜銘跑過他身邊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背：“加油！”
“加油！”一班的幾個人重整旗鼓。
這一次，劉浩拿到了球，卻被高一六班一個瘦高個封堵了路線。他眼看夏煜銘跑到了左側的三分線附近，右手一勾，做了個假動作晃過瘦高個，把球扔給夏煜銘。
夏煜銘接到球後馬上往籃下壓過去。六班回防速度極快，夏煜銘的路線立刻就被夏則安封堵了。
夏煜銘大吼一聲“老鄭”，瞬間發力，将球擲向鄭義。鄭義被楊洋防着，好歹搶在楊洋之前截下了球，不敢多做停留，閉着眼就直接把球投了出去。
籃球在空中劃了一道長長的弧線，一班同學的心也随之騰空，尖叫聲馬上就要噴薄而出。
球撞在籃板上，發出“砰”的聲響，彈了回來。
一班同學的尖叫被卡在了嗓子眼。
下一秒，彈回來的球被夏煜銘一把撈過，狠狠地砸向了籃筐！
“啊啊啊啊啊——”尖叫聲破空而出。一班觀衆席燃燒起來。
“好球！”文星航一揮拳。
高二一班士氣大振。夏則安搶了一次籃板，球被劉浩大喝一聲，一巴掌呼了下來，旋即又被掃向夏煜銘的方向。
夏煜銘接到了球，立刻直切籃下，粉球鞋轉身回防。夏煜銘把球從左手拍向右手，又從右手拍回左手，左腳向前探一步，肩膀随之一晃。
粉球鞋伸着胳膊去攔，夏煜銘立刻将球拉回右手，一招crossover過掉粉球鞋，又接連閃過左右夾擊的兩個人，飛身跳投。
球筐下的瘦高個和文星航同時躍起。籃球擦過瘦高個的指尖飛過，被文星航補上一記，在球筐沿上轉了幾圈，伴着嗡鳴入筐。
一班再下一城。觀衆席上沸反盈天，激動的喊聲直沖雲霄。
夏煜銘落地，攥拳一揮，低聲喝了個彩：“Yes！”
這兩個進球點燃了一班所有人的鬥志，一班勢頭大好，每個人的狀态都沖上了頂峰。
鄭義的技術和楊洋差不了多少，但楊洋多多少少被他銘哥震懾到了，鄭義則是越戰越勇，接連兩個遠投都正中靶心。
就連文星航都跟嗑了藥似的，瘦胳膊瘦腿的小身板爆發出驚世之力，将籃球發射成了旋轉的炮彈。
高一六班眼看比分被落開，氣勢上弱了一大截，開始亂了節奏。
夏則安攻勢迅猛，但疏于與隊友配合接應，總是單刀直入，接連兩次上籃不得，越發急躁。
夏煜銘拿着球拍了兩下，沖向對面的粉球鞋，粉球鞋上來斷球，夏煜銘回身一勾，将球從身後甩出去，球擦着粉球鞋的胳膊飛向了鄭義。
鄭義在三分線外，接到球，晃了兩晃，沒辦法躲過楊洋的阻攔，眼看劉浩飛奔向對面籃下，便略一猶豫，喊道：“耗子！”将球遠遠地投給劉浩。
劉浩奪命狂奔，卻被夏則安死死咬着，兩人同時起跳。夏則安發了狠勁去搶，猛地用肩膀撞開劉浩。
裁判示意犯規。
夏則安擡手抹了抹臉上的汗水，狠狠地啐了一口：“操！”
原本犯規沒有什麽，但接下來，夏則安卻像是和夏煜銘杠上了，眼看分數拉開了差距，便開始處處刁鑽，暗地裏使陰招耍手段。
“他犯規了！”
“你幹什麽！”
“想找事啊！”
……
“你們注意對面三號，這小子想使壞心眼。”夏煜銘用護腕擦着額頭上沁出的汗珠，喘着氣說。
“靠，剛才我就覺得他不幹淨！”張啓明甩甩頭發。
文星航在底線撤步勾射，粉球鞋一下子蹿得老高，揮手蓋了帽，籃球落地迅速彈起，文星航撲過去，誰料夏則安突然從斜裏殺出，衆人只看到兩個人的身影交錯在一起。
緊接着，文星航重重地摔倒在地，眼鏡飛出去三米遠。
看臺上一片嘩然。一班同學全部起身，面露急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