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彼時,身後傳來一聲驚喜的叫聲:“塔塔!”
我一看——是陸羽澤。
他看着穿着和服木屐,頭上頂着一座小山,上面還插着一把叉子的我,噗哧一聲笑出來。
“如花……”
我是不是接下來配合他摳一下鼻孔?
“你怎麽來這?”他問。
“和舉辦PARTY的少爺認識所以……”
“哦……”
“诶第一次看見你穿西裝!”我給了他胸口一拳,“還真不是一般醜!”
其實不是醜,還算好看,只是這樣正式的場合那麽正式的服裝和他這種妖媚之男非常之不匹配。
“我也舉得還是穿T恤比較舒服。”
心渙在身邊附和道:“他還是穿T恤比較漂亮,或者以後穿唐裝,或者婚紗。”
“行了!我要穿比基尼。”他記起來了什麽,對着我說道,“給你介紹個人。”
我這才發現,他旁邊不僅帶着孫心渙,竟然還有另外的女生。
雖然還是叫自己不要太介意,但是還是不得不介意!
我看着那個陌生女人,她也對着我點點頭微笑。
那女生十七八歲,比我高半個頭,比我瘦半圈,比我身材好N倍,至于那臉蛋——別人說我美得像二奶,但是眼前這個女生比我更勝一籌,簡直就是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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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記了,這個女生,就是前天在YORRY相機看到的那個女生。
難怪覃覃說見過這個女生,原來還一直和陸羽澤在一起?
“這位是sharpey,夏小姐。”“這位是賴小姐,我的同學。”
“怎麽你也來了?”
Sharpey?沒聽錯的話,這應該是《歌舞青春》裏面的那小反派的名字吧?用了一個fashion的名字還真的以為自己很那個?而且,我怎麽聽怎麽覺得這個名字很“三陪”。
“Hi。”那長得像三陪一樣的女人微微颔首,耳垂上的耳墜輕輕搖了一下,配上她夢牽魂繞的眼神,很漂亮。
還真是有種“三陪”風範。
“你好。”我微笑道。
那女生輕挑了一下眉毛,直接用英語來了一句“Today's clothes are very attractive(你今天的衣服好漂亮)”,在末尾一個單詞特地用了假聲,可謂做作到了極致。
我在心底輕哼了一聲。
她算是向我發了挑戰書,熟不知英語這東西可是我的強項,考試我什麽都怕,就是不怕英語,語法不用說,最拿手的還是這種口語式的對話。
于是我用極其輕佻的口氣小聲道:“謝謝。”(以下對話全用英語)
“你今天應該有準備了一番了吧。”
“嗯對,我特地選了這套和服。”
“漂亮是漂亮,只是在這裏顯得太出衆了”
我囧……
我問道:“小姐今天是特地為了慶祝的?”
“沒有,只是來助個興罷了,是爸爸,要談一些合作。”
我這才發現,原來她也姓夏,這麽說來,她也是這個夏氏酒店的主人了,和那個夏少爺夏宇天是一夥的,不愧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娃,英語口語那麽流利标準,很有紐約客的風範,卒之,紐約三陪的風範。
“哦?那小姐在這裏,是為了請羽澤跳舞的?”這句話純屬亂問的,完全不搭調。
“不不不,是羽澤邀請我來的哦。”
這句話算是激怒我了。
“呵,it’s nice!那小姐可否與主辦PATRTY的少爺認識?”
“不認識但也算是認識吧。”她也學着我開始講起普通話。
“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這次完全的普通話。
“和弟弟只見過一次面,邀請我做了一次模特,倒是哥哥沒見過,這算是不認識,但是互相聽說就是認識。”這句話英文來說,簡直就是火星語。
“那到底是沒見過呢?”我捂着嘴,故意用一種“哇你今天到底穿內褲了沒有”的眼神來問她。
“沒見過。”她抱歉道。
“沒見過還算認識就是——心有靈犀了呢!Perfect(完美)!”
“呵呵,那賴小姐和這裏的主辦人很熟悉?”
“沒有,只是和羅少爺很熟罷了?”我做出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
“很熟?相處很久了?Perfect——多久了?”
“幾年了。”我說道,“羅夏和弟弟羅森感情很好呢。”
我胡說的——實際上才見面兩次而已。
“據我所知,弟弟叫做羅夏才對吧?你這樣……”她一臉的疑惑,然後望向陸羽澤。陸羽澤笑。
“啊,對不起!”我道歉道。
我輸了。
陸羽澤大概是看不下去我的扭捏樣了,說了一句“我們先到那邊一會”,然後挽着夏三陪走開了,邊走邊親昵地耳語,很紳士的樣子。
我呸!這兩個膩什麽膩,當這裏是肥皂劇場?
我原地不停呼吸吐納,把一口口怨氣化掉。
現在就剩下我和心渙面對面。
心渙走過來,好整以暇,小聲說:“吃醋了?”
“沒有,只是不太爽他,還有那個女的。”
“加油。”她輕拍我的手,然後說,“我幫你搞定她!”
“謝謝。”
我雖然很謝她,但是她真的可以麽?
她說着,轉身也要走進稀疏的人群中去。
我叫住了她,順便誇了一聲:“你今天很漂亮!”
——真的,她今天穿着一套白色的公主裙,手上戴着銀色的SX石英手表,更加襯托出一張白淨的臉上黑瑪瑙一般的眼睛,很漂亮很深邃,就像精靈。
比夏三陪漂亮多了。
“謝謝!”她笑了一下,踏着高跟鞋走了。
我嘆了口氣。
出師不利……
第11章 雖然羅森說是“日式”PARTY,但是這裏除了食物和擺設按照日本宴會的形式之外,其他都是西式的高檔PARTY來辦,比如大家拿着高腳杯,喝着紅酒,也會伴随悠揚的西式小提琴在悠悠地舞蹈,無不透着《傲慢與偏見》中的西方氣韻,大家宛然都成了西方的伯爵和公主,只是混有像我這樣萬花叢中一點(怪胎的)紅,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別扭得很啊。
舞池上,大家成雙成對,手挽着對方的手,或手挽着對方的腰,或手捏着對方的屁股,跳着舞,盡情地享受着這一悠揚婉轉的時刻。
至于我這樣的壁花小姐,只能在一邊吃着壽司托着下巴看的份。
這時候,我看到了讓我豔羨和怨恨的一幕。
舞群中,陸羽澤和夏培手挽手,一邊輕聲耳語一邊跳,暧昧之至。
在跳舞的過程中,三陪小姐絲毫沒有看我一眼,自始至終望着陸羽澤,兩人一步一步動作優雅娴熟,默契得很。
我想要吐。
不過那陸羽澤,怎麽看都覺得不太熱衷于跳舞的樣子,他看看夏三陪笑一下,然後又看看我這邊。
我望着他,見他用下巴指着我。
我“額”一聲,疑惑他要傳達給我什麽訊息來着。
他晃着腦袋,示意我做着什麽,但是動作幅度又不大,不知道其所雲……
我搖搖頭,示意聽不懂。
他“嗨”了一聲表示無奈,然後又開始搖着頭,努力把訊息表達出來。
我也搖頭。咱倆就像吃了□□一樣搖了幾分鐘。
他終于認輸了,開始做口型。
我看那嘴唇一張一合的,終于知道了什麽意思了:“我也要吃壽司。”
我“嘿!”,才不給你吃。他怨恨地瞪了我一眼。
我拿起一個壽司,以十分調侃的姿勢來引誘他。誰叫他只會享受美色?還要我幫忙送吃的,去死好了。
最後實在忍不住,他做了個罵髒話的口型,腳上立馬變了步法,動作并不明顯,大家并不注意,但是在他不紊地踩着節奏中,已漸漸向這邊挪過來。
你來啊來啊!我心裏想,更加放肆地調侃。
看他那欲罷不能的表情,想來應該恨不得把我給吃了。
就在我以為他要放棄跳舞來到我這邊時,就在他一步步優雅地逼過來時,與他相持的另一個步子卻把他硬掰了回去。
我恨!
那三陪女利用自己久經沙場的舞蹈技術,竟然能在若無其事之間,把陸羽澤又帶動到了一米之外。
太賤了太賤了這女子。
陸羽澤滿臉的無奈,笑着看看她,又轉過頭好死不死地瞪過來,做了個“回頭再來收拾你”的口型。
三陪女也看向我,顯出贏者的笑容。
我手裏拿着握卷對吧?我沒拿着寶劍吧?冷靜冷靜……
但是,我實在看不慣這種只會利用自己優勢而來睥睨大衆的人,特別是女人!
我當下想的,就是要怎麽捉弄他而已。
彼時,一只白皙的手向我攤開來。
來者微低着頭,紳士度一百分,正是羅森,他露出一個笑容,問我道:“請問小姐,能否邀你跳一段美麗的舞蹈?”
我擺擺手:“不用不用。”
老娘穿着和服呢,跟一個日本賢婦跳一段西方舞蹈,你不覺得別扭我還覺得難為情呢……
羅森一張俊臉是調侃:“真的不用?”
“不用不用。”
“真的不用?本少爺的PARTY,作為被本少爺相中的女子,你難道不覺得,拒絕是一種冒昧?”
看他認真的樣子,我還挺感動的。
不過捉弄的興致生出來,我故意對他說道:“呵呵,但是我真的不想跳。”
“真的不跳?”男生動動眉毛,“真的不跳嗎?我是來幫你的,死B!想不想洗一洗剛才的奇恥之仇,我幫你報複她……”
我立馬挽着他:“跳!”
“诶!這才乖……”
男生一只手挽着我的水桶腰,一只手輕拈我的手腕,緩緩帶動我邁下步子。
雖然我沒上過什麽時尚Party,但是這些最基本的東西我還是略知一二的,才女的封號可不是白戴的!
“你會跳?”他看着我。
“當然……”我答道,不敢看他,因為擡起頭就會很他的臉貼在一起,我這種淑女,平常可不敢和男生貼那麽近的。
“那好,現在我們加緊步子,追上他們。”他對我說,然後握住我手腕加緊,速度加了一倍。
天啊,我穿的是木屐好否?!我的步子開始亂了起來,木屐在地板上“噠噠噠”作響,引起旁邊的人士的不少側目。
我估計他們看着兩個跳着踢踏舞的人從身邊擦過,只會覺得兩個人是神經病罷?
“你太快了……”
“沒關系,跟我來。”他語氣溫柔,有一口清香的薄荷味。
在他有條不紊的指揮下,情況好多了,我的腳開始跟上他的節奏,這不僅歸功于他的指導,還有我與生俱來的舞蹈天分。是以,我們現在所持的舞蹈,技術含量更加了一分。
“你編舞的能力很強啊。”我汗顏。
“謝謝!”他說,露出兩排貝齒。
只見旁邊的女賓們皆投來豔羨的眼神,望着我不停地誇贊。
少頃,咱倆交換了一個眼神,向敵人靠近。
我們來到陸羽澤的身邊,只見他看到我,眼睛裏面寫着驚訝。
——估計是沒想到,我還能找到別人和我跳舞,而且竟然是Party的少爺!
而陸羽澤身邊的三陪女也開始驚奇地望過來。
我心下得意。
但是随後她卻“切”了一聲,一臉鄙夷地轉回去。
“我幫你教訓她。”羅森在我耳邊說,一股輕風撲到我的耳邊,才發現他的動作竟然如此暧昧。
“拜托了。”我心裏邪惡的暗湧欲待噴出。
但是羅森并沒有采取下一步行動,而是跟我親密起來。
他的手舉過我的頭頂,以至于我的手也被擡起來。
我随機應變,一個優美的三百六十度旋轉,跟他來了個天衣無縫的配合,就像童話中的王子和公主一樣。
旁邊陸羽澤看在眼裏,直想要拍手,但是手裏還有一個夏培,怎麽也活動不了。
這下來了——只見那三陪女展現出一個“你那個動作算什麽”的笑,然後異常優雅的,也把陸羽澤的手擡過頭頂,開始旋轉——
就在這個時候——
就在陸羽澤好整以暇的注視下,在我以輸者的眼神仰視三陪女時——
羅森竟然帶着我轉過去,在來到三陪女一步之遙處,在倏忽間,他擡起皮鞋,直接往那夏三陪的屁股上一踹!
天啊……
其實羅森這個動作挺講究啊,時機抓得恰恰好,在三陪女的手與陸羽澤沒有牽連的時候把她踢飛,既不會殃及陸羽澤,還能把三陪女直接踢個狗吃屎——就是這動作要是被人看到,就顯得有點過意不去了。
我還沒有來得及看好戲,他再次帶着我一起旋轉着,旋轉着,在衆賓客沒有發覺的情況下轉走了……如一匹抛錨而脫離軌道的旋轉木馬……
那邊正傳來三陪女的驚叫聲,我在這邊笑到臉抽經。
就在那一刻,二樓的高座處,YORRY早已準備好了相機,按下閃光燈拍下了這美好的一幕。
我看向樓上,見YORRY拿着相機對我們揮揮手,然後向比了一個V的手勢。
——這下三陪女有苦說不出了吧,只見她摔倒在地上,陸羽澤早已經被孫心渙牽走了,她一個人保持着極似于舞臺上落寞公主的姿勢,在尴尬的關頭想要盡力維持自己的形象,但是就算是張曼玉,在現在這種場合也掩蓋不了窘态了。
我情不自禁地說了一聲:“完璧です(完美)”
我說完,就被身邊的羅森掰了過來。
他抓住我的雙肩,盯着我說道:“你欠我一個人情,記住了!”然後放開手,後退,紳士般的鞠了個躬,走開了。
我意猶未盡地看着他,心裏多了一份不知道是感謝還是興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