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周末的時候，卓嘉回了一趟家。
卓父和卓母經營一家飯店，收入還不錯，但也忙碌，哪怕他們是老板和老板娘，也很少休息。卓嘉總是讓父母注意身體，但卓父卓母總覺得自己還年輕，還可以多熬幾年，多賺點養老的存款和兒子的老婆本。
但卓嘉回家的話，二老都會從飯店回來，在家給兒子做許多好吃的。
卓嘉這趟回家，除了想陪陪父母之外，還要參加大學同學聚會，他的大學也是在溪城讀的，當初去北城讀中學，是因為父母那個時候還在北城打工。
飯桌上，卓父問：“找到合租的室友了嗎？”
卓嘉還沒說話，卓母就說：“你表弟大學畢業了，也想來溪城工作，你要是還沒找到室友，可以讓你表弟住進去，都是一家人，知根知底，一起住也挺好的。”
“我已經找到室友了，要是表弟想租房子，我可以給他推薦別的。”
卓父問：“什麽時候找到的？怎麽沒告訴我們。”
卓嘉說：“就前兩天的事。”他回家的原因還有一個，他想離開兩天，給簡秋心留點私人空間。他不太清楚女孩的想法，但感覺獨處很重要，他一個跟她不熟的大男人，不能總是在家裏礙手礙腳。
卓母立即問：“新的室友是做什麽的？好相處嗎？”
卓嘉說：“是烘焙師，好相處。”
父母問什麽，他就回答什麽，多一個字都不說，也許能避開父母的唠叨。
但卓父卓母不會這樣放過他，要跟自己兒子住在一起的人，還是得了解多一些好。卓父問：“多大了，是溪城人嗎？沒有什麽不良嗜好吧？不吸煙吧？吸煙的話讓他不能在家裏吸，你可不能每天吸二手煙。”
“跟我一樣大，不是溪城人，沒有不良嗜好，應該不吸煙。”卓嘉起身去添飯，“爸，媽，你們好像在審犯人。”
卓母問：“我們這是為你好，了解多一點總沒壞處，不過，你剛剛說‘應該不吸煙’是什麽意思？”
卓父說：“對啊，吸就吸，不吸就不吸，應該是什麽意思？”
卓嘉說：“她是女孩，身上也沒有煙味，所以我猜她應該不吸煙。”
“女孩？”卓父和卓母先是異口同聲，而後對視一眼，再齊齊将目光轉移到卓嘉的身上。
卓父：“女朋友？”
卓嘉連忙否認：“不是。”
卓母：“怎麽認識的？”
“高中同學。”
卓父說：“不是女朋友，怎麽能一起住呢？”卓父的思想挺傳統，婚前同居都覺得大膽了，更何況是非情侶關系的男女同居。
卓母說：“對啊，男女有別，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會有很多不方便的。”
卓嘉說：“這都什麽時代了，沒事。”
“你覺得沒事，人家女孩也覺得沒事嗎？”卓母說。
“沒事。”卓嘉說，“她房間有獨立衛浴，我要上班，她很快也要上班，共同在家的時間不算多，沒有太多不方便的。”
卓父捕捉到了敏感字眼：“很快是什麽意思？她沒有工作嗎？”
卓嘉說：“她才剛剛來溪城，正在找工作。”
卓母問：“你是不是喜歡人家？”
“怎麽這樣說？”
“做母親的直覺，我覺得你的每一句話都在護着她。”
卓嘉說：“我只是實話實說。”
卓父還想說什麽，卓母掐住他的胳膊：“既然沒什麽不方便的，那就好好相處吧，這女孩說不定是我們的未來兒媳。”
卓嘉：“……”
卓父說：“也對，都住在一起了，哪能沒點什麽呢。”
卓嘉：“……”
卓母說：“你都二十六了，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考慮終身大事了。”
卓嘉說：“媽，你扯太遠了。”
“沒事，八字有一撇也就快了。”卓母頓了頓，“有沒有女孩照片？”
“當然沒有。”有也不會給他們看，卓嘉想，那不真成了變态了嗎？哪能拿着女孩的照片在背後讨論亂七八糟的呢。
卓父說：“跟女孩一起住，你要有分寸，什麽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需要避忌的，你都得想好，知道嗎？要是人家有了男朋友或者你有了喜歡的別的姑娘，你們就不能住在一起，不然對很多人都不公平，明白嗎？”
卓嘉說：“爸，放心吧，我明白的。”
卓父卓母是很好的人，所以卓嘉也是個正常的、善良的男人，他不會因為簡秋心住進來了，就對簡秋心起一些不應該有的念頭。他時刻記着，他們只是合租關系，再近一步，可以是朋友關系。
卓母說：“人家是女孩，要是你們有什麽矛盾，你多讓着人家，別欺負她。”
“知道了知道了。”
卓父和卓母又交代了一堆話，卓嘉都答應下來了。
大學同學聚會的時間定在了周日晚上，原本是定在周六的，但很多人那天都有約來不了，所以推後了一天。
卓嘉因為外形出衆，在大學裏面并不算默默無聞的人物，當然在班級的存在感也不低，他去到酒店的時候，班長拍着他的肩膀說還是那麽帥。
卓嘉笑了笑，在位置上落座，他不是多話的人，人多的時候尤其如此。他來這裏不為了見某個人，也不是為了懷念自己的大學時光，只是剛好有空，剛好在這個地方，來這裏不需要什麽成本，所以就過來了，僅此而已。
他聽着周圍的人聊天，偶爾也說幾句話，吃吃飯，大家感慨一下逝去不可追的時間，喝點小酒，聊聊操蛋的生活，聚會就這樣結束了。
要離開的時候，旁邊的人問卓嘉：“有女朋友了嗎？”
卓嘉說：“沒有。”
那人說：“我有個朋友，最近有找男朋友的意象，她喜歡你這個類型的，人挺漂亮的，你要不要認識一下？”
“不用了。”
“為什麽？”
“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班裏有差不多一半的人都結婚了，你也……”那人頓了頓，“你要是有意向，可以随時聯系我，不過宜早不宜遲，她估計很快就會脫單了。”
“好，謝謝。”
坐上公交車的時候，卓嘉想，原來每個人都覺得他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只有他覺得自己還年輕，還不着急。
他一向是個循規蹈矩的男人，可在談戀愛和結婚這些事上，他卻不想太随波逐流。找個合适的女孩成家沒什麽不好，但也沒有那麽好，他說不上來哪裏不好，只是覺得日子不應該稀裏糊塗地過。
已是十點多，簡秋心給他發消息：【你今晚什麽時候回來？】
下了公交車後，還得坐十幾個站的地鐵，再步行一段路才到家，卓嘉說：【十二點左右，有點晚，你先睡吧。】
簡秋心：【好。】
卓嘉收起手機，明天要上早班，他沒幾個小時可以睡覺了。所幸他的工作不算忙碌，起碼從不加班，明晚可以早點睡，這點倒是比很多坐辦公室的人都要強。
上到十八層，卓嘉推門而入的時候，發現客廳裏面還有亮光，簡秋心還沒有睡覺。
目光掠過牆上的時鐘，十二點又過了五分鐘，簡秋心穿着短袖長褲的睡衣，盤腿坐在沙發上，轉頭道：“你回來了。”
卓嘉說：“嗯，有點晚了，你怎麽還沒睡？”他前兩天上夜班，回來的時候簡秋心都已經關燈了。
“我在等你。”簡秋心抿唇一笑，“我想親口跟你說個好消息。”
“什麽？”
“我找到工作了。”
“真的啊？恭喜你。”卓嘉說，“工作地點在哪？離這裏遠嗎？”
他希望簡秋心的工作地點不要太遠，不然上下班很不方便，那不久之後，簡秋心很可能會搬家。打工人的通勤時間其實也是上班時間，會産生疲憊，每天走同一條烏泱泱的路線，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壓力都不小。時間長了，大家都總會想要搬去離工作地點近一些的地方。
簡秋心說：“不遠，離你公司還挺近的。”
“叫什麽名字？”
“我說出來，你可不要笑。”
“我盡量。”
簡秋心清了清嗓子：“叫夢幻甜品屋。”
夢幻甜品屋很像小時候玩的游戲名字，不過實際上并沒有那麽夢幻，從裝修和出品上看，都是中規中矩的西式甜品店。卓嘉知道這家店，确實離他上班的證券公司很近，距離不到兩公裏。
卓嘉彎了彎唇，很快又将嘴角壓下，他說了，盡量不笑的。
簡秋心說：“我也說說我的工作安排吧，因為我喜歡比較規律的生活，所以我申請了只上午班，工作時間是早上十一點到下午六點。不過我不是固定雙休，一個月休息六天，時間得根據店裏的安排來協調。”
卓嘉點頭：“好，我記住了。”
簡秋心問：“你是不是該休息了？”
卓嘉說：“嗯，明天上早班。”
“你去洗漱休息吧，不用管我。”
“你還不睡嗎？明天不用上班？”
“明天要上班，還想買點東西，我再過一會就睡。”
“好。”
“我坐在這裏不會妨礙你吧？”
“當然不會。”
卓嘉去陽臺收了一套幹淨的睡衣，便去洗漱了，他出來的時候，簡秋心還在逛淘寶。
“你有什麽缺的，可以先用我的。”卓嘉忍不住說了句。
簡秋心笑着搖頭：“很多東西男人都不會用到，你又沒有女朋友，我覺得你沒有。”
卓嘉臉上一紅：“你當我沒說過好了。”
“不過有一樣東西倒是真的要借一下。”
“什麽？”
“你有充電寶嗎？”
“有。”
“明天能不能借我用用？我手機掉電掉得很快，怕路上沒電了。”
卓嘉從房間裏找到了充電寶，他按了一下開關鍵，還有百分百的電，他走出去，将充電寶遞給了簡秋心，簡秋心笑着說謝謝。自從簡秋心來後，卓嘉洗完澡之後都會穿戴整齊，以前他習慣不穿上衣，把頭發吹幹就可以睡覺了，但現在不能。卓父卓母說得對，異性非情侶住在一起，多多少少都會有點不方便。
不知道簡秋心是怎麽想的，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問問她的意見：“這幾天下來，你有什麽不适應的地方嗎？”
簡秋心認真想了想，說：“沒有。”
“真的嗎？你不用顧忌什麽，要是我有什麽讓你覺得不舒服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說。”
“真的沒有。你很好，這裏也很好，我沒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簡秋心反問道：“倒是你，我有什麽讓你覺得不能接受的地方嗎？要是有的話，你也可以直接說。”
卓嘉搖頭：“沒有，你是個很好的室友。”
在自己睡覺的時候動作會很輕，愛護個人衛生，尊重自己的隐私和喜好，不随意動自己的東西，不占小便宜，不帶陌生人回來，不無理取鬧，做什麽都有商有量……卓嘉沒有撒謊，簡秋心确實是一個很好的室友。
簡秋心說：“那就好，時間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卓嘉說：“我吹個頭就睡，晚安。”
簡秋心說：“晚安。”
卓嘉回了自己的房間，用最輕擋将頭發吹幹，調好了明早的鬧鐘，便安然入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