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第二天見到簡秋心的時候，卓嘉的神情有點不自然，他沒法告訴簡秋心他夢到了什麽，又因為不能坦白，所以覺得罪惡。
他肖想她，夢裏都是她，甚至在夢裏跟她談了戀愛，可簡秋心什麽都不知道，那對簡秋心而言，是否是一種不公平呢？隐瞞夢境，隐藏欲望，遮掩情感，卓嘉想，他根本就不是多麽光明磊落的人。
當晚在飯桌上，簡秋心擔憂地問：“你今天怎麽了？話這麽少，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卓嘉搖頭，繼續他可恥的謊言：“沒什麽，只是昨晚沒睡好，今天頭有點暈。”
“是因為昨晚下雨了嗎？”簡秋心說，“我聽到雨聲的時候半夢半醒，但最後還是懶得關窗，直接繼續睡了。”
雨，真是一個好借口。卓嘉說：“是啊，我起來關了窗之後，就有點睡不着了。”
簡秋心問：“昨晚沒睡好，你今晚要不要早點睡覺？”
卓嘉說：“好。”
簡秋心問：“要吃藥嗎？”
“是什麽藥？”卓嘉沒反應過來。
“頭暈藥，你不是頭有點暈嗎？”
好吧，他真不适合撒謊，連自己的謊言都不記得了。簡秋心如此關心他，卓嘉感到更愧疚了，他搖頭道：“不用了，我睡夠了應該就沒事了。”
簡秋心說：“也好，藥不能多吃。”
“嗯，對。”
“以後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就不要做飯了，可以等我回來再做，或者直接在樓下買點東西吃就好了。”
“沒事，做飯我還是撐得住的。”
“我怕你因此而雪上加霜。”
卓嘉心裏更酸更澀了，他說：“我沒有那麽脆弱。”
“但你也沒有那麽堅強，不是嗎？”
卓嘉無法反駁，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吃完飯、洗完澡的。他不敢待在客廳，躲回了自己的房間裏面，他寫完了今日份的日記，寫了整整兩頁。便躺在床上發呆了，他暫時沒有睡意，也不想做別的事情，只能發呆。
“咚咚”，有人敲了兩下門。
只能是簡秋心了，卓嘉一邊起床，一邊問：“怎麽了？”
簡秋心說：“我煮了點綠豆沙，清熱解毒的，你要不要吃點再睡？”
“好。”卓嘉開門走了出去。
簡秋心與卓嘉面對面坐着吃綠豆沙，簡秋心先吃完了，她托着下巴問：“你好點了嗎？”
卓嘉說：“好很多了，其實我也沒什麽事。”
簡秋心的目光掃過他的臉：“我總覺得你今天心不在焉的，不是因為沒睡好。”
“什麽？”卓嘉心想簡秋心的眼睛不會裝了探測儀吧。
“就有種直覺……感覺你有事情瞞着我。”簡秋心停頓幾秒，在卓嘉想要說話之前，續上了剛剛的話，“不過沒關系啦，誰沒有幾件不想說的事情呢？如果你不想說的話，也不必告訴我是什麽在困擾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快樂些。”
卓嘉五味雜陳地看着簡秋心，說：“好……謝謝你。”
簡秋心笑了笑：“吃完了就去休息吧，把碗放着，我晚點來洗就好。”
“不了，還是我來洗碗吧，反正我也沒那麽快能睡着。”
“因為生物鐘？”
簡秋心說是就是吧，卓嘉點了點頭。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
這樣不尴不尬的關系持續了幾天，那個夢帶來的影響漸漸變小，但卓嘉對簡秋心的情感卻越來越濃，他想，他快要藏不住了。
這天，簡秋心從甜品屋裏拿回來兩張電影票，說：“老板是這個主演的狂熱粉絲，所以給店裏的所有員工都買了兩張電影票，讓我們一定要去支持她的電影……我在溪城也沒什麽朋友，卓嘉，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
“是什麽時間的電影票？”卓嘉抖着眼睛問，一想到可能要和簡秋心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他便開始緊張了。
簡秋心說：“這周六晚上的，你應該有空吧？”
“有空。”沒空也得有空，卓嘉想。
“好，那周六晚上我們在外面吃吧？吃完飯就去看電影？”
“沒問題。”
卓嘉不關心那是什麽電影，不關心主演的演技，不關心劇情精彩與否，他只關心跟簡秋心看電影這一件事情。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電影票的座位號，是連在一起的座位，他突然做了個決定，等看完電影之後，他不想再等待時間流逝機會降臨了，他想抓住現在這個機會，抓住眼前這個人。
不要再像八年前那樣懦弱了，卓嘉想，他起碼得勇敢一回，就算結果并不如他所願，就算會很難過，但他沒有遺憾了。
其實他也是個被動型的人，唯一的一次戀愛，在一起是對方提的，分手也是對方提的，這兩樁事對卓嘉而言，他都很難說出口，但遇上跟更加被動的簡秋心，卓嘉不得不主動一回。
周六晚，他們去吃了冷鍋串串，卓嘉的心思不在吃飯上面，嘗不出什麽滋味。
簡秋心說：“這家店好重口啊。”
卓嘉立刻接道：“是嗎？”
“重鹽重油，你不覺得嗎？”
“好像是有點。”
“你不會生病了吧？”
“啊？”
簡秋心說：“生病的人的味覺容易失靈。”
卓嘉搖頭：“可能是這家店比較符合我的口味吧，所以沒覺得太重口。你不喜歡吃嗎？那我們換一家店？”
“不用啦。”簡秋心說，“吃慣了清淡的東西，偶爾吃點重口的也不錯。”
卓嘉說：“是啊。”
兩人吃完飯，便直奔電影院了，時間還挺充裕，他們是這場次裏前兩個進電影院的人。
卓嘉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你的同事是不是也會來？”
簡秋心搖頭：“老板怕把時間都固定住了，會有人沒有空，所以他買了很多不同場次的，讓我們自己選時間。”
卓嘉感慨道：“你們老板真的是狂熱粉絲了。”
“是啊，但也還不算太狂熱。”
“怎麽說？”
“那個演員還代言了輕奢珠寶品，要是他足夠狂熱的話，也許會在過年的時候給我們每人送一條那個牌子的項鏈。”
“那得大出血吧。”
“是啊，我覺得他不會送的，要送也是送給家人朋友，誰會送輕奢品給員工呢？”
卓嘉問：“你喜歡那個牌子嗎？”
簡秋心搖頭：“比起雖然好看但是無用的裝飾品，我更喜歡實用的東西。”
卓嘉表示理解：“我也是。”
“是吧，我朋友曾經說過我，有的時候活得像男人。”
“意思是……活得比較粗糙嗎？”
“可以把比較換成‘很’。”
卓嘉說：“也沒那麽誇張。”
簡秋心說：“也許那是因為你了解的女性不夠多。跟很多女生比起來，我真的活得很不精致。”
“可我覺得，那也挺好的。就是，每個人有每個人喜歡的活法，不必特意随波逐流，也不必特意與衆不同，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來看電影的人陸陸續續進來了，周六晚上的場次人很多，到最後，四分之三的位置都坐滿了。
卓嘉和簡秋心沒再說話，熒幕上放了幾分鐘的廣告後，頂燈熄滅，電影要開始了。卓嘉靜靜地、深深地呼出一口長氣，來纾解自己的緊張。深呼吸，一次，兩次，三次……可緊張依舊如影随形。
在一片黑暗中，他與簡秋心的位置挨在了一起，前後和身旁都有情侶，叫他如何不緊張？
半小時後，他才知道影片是講什麽的，這是一部婚姻片，講的是婚姻中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雖然都是小事，但雞毛蒜皮堆在一起，漸漸也成了一座無法用吵架和好模式來解決的大山。
隐患埋在日常之中，只等一條導火索，就可以爆發了。
爆發的過程也很套路，不如說生活就是套路，有誰能過上不套路的生活嗎？有，但是很少，命運總是為人類設定了庸俗的路線，少有人能走出另一條路。工作如此，婚姻如此，生活如此。
離婚，重逢，在一地雞毛中選擇破鏡重圓。這就是故事的全部了。
重圓的過程還算合理，無非是都在一起那麽多年了，回過頭來，還是想念那個人，還是習慣那個人。
但卓嘉覺得，結局停留在離婚那裏，也挺好的，火山爆發了，然後故事結束了。他也許會更喜歡那個結局。
離開電影院的路上，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簡秋心，簡秋心笑着說：“也許我知道為什麽會是現在這個結局。”
“為什麽？”
“因為如果只停留在離婚那裏的話，這部片子容易讓人恐婚……也容易過不了審。”
卓嘉明白了：“好有道理。”
在不婚主義盛行的當下，再宣傳婚姻的壞處，讓大家看看，來啊這就是婚姻這就是圍城這就是悲劇，你要不要也走進來啊？再給一個分道揚镳的結尾，這樣的片子，确實很容易過不了審。
卓嘉深吸一口氣，問：“要不要去公園走走？”
現在是晚上九點多，不算太晚，距離睡覺還有點時間。
“好啊，在電影院坐了兩個小時，腰酸背痛的。”
卓嘉問：“你喜歡剛剛那部電影嗎？”
簡秋心想了想：“還可以，但不算特別喜歡。”
“為什麽？”
“因為它把真相擺在我的眼前了，那些我原本自欺欺人地以為，不去看就不會存在的真相。”
“自欺欺人？”卓嘉不明白。
“是啊，你不知道吧？我渴望婚姻。”
“你渴望婚姻？”卓嘉很是驚訝，“可是，你不是覺得戀愛很沒有意思嗎？”
“我不渴望戀愛，但我渴望婚姻，我想，也許是因為我對婚姻的定義跟戀愛不一樣吧。我渴望婚姻，是因為我渴望普通的、安定的、沉穩的生活，跟別人沒什麽不一樣的生活，不用一個人苦苦支撐的生活，知道有個人從證件上來看是會站在自己這邊的生活，明白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只有自己在承受的生活。沒有愛情也沒有關系，只要有承諾和責任就好了，只要能成為搭檔和家人就好了，我想，這就是我渴望婚姻的理由。”
想說的話絞殺在喉嚨裏面，卓嘉靜靜低頭看着簡秋心，他這個時候才明白，其實他還不了解簡秋心，或者說，他還遠遠沒有觸碰到簡秋心的那顆心。
簡秋心見他遲遲不說話，自己笑了聲：“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想法很奇怪？”
卓嘉搖頭：“不奇怪，就是很特別。”
“如果不奇怪，哪來的特別？”
哎，好有道理，卓嘉說：“你說得對。那樣，奇怪也不是貶義詞了吧。”
“我從來就不覺得奇怪是貶義詞，當然了，它也不會是褒義詞。”
卓嘉将話題拉回來：“你剛剛說你渴望婚姻，那麽，你渴望走進婚姻嗎？”
簡秋心反問道：“這兩個問題有區別嗎？”
卓嘉說：“我覺得還是有點區別的。”
“怎麽理解？”
“比如，有些人渴望愛情，但是不想談戀愛。”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愛情和談戀愛原本就是兩種不一樣的東西呢？”
卓嘉無法反駁，他想了想，換了一種解釋：“在你剛剛的話語中，也許你認為婚姻是美好的，但也許你也會害怕走進婚姻，你害怕你所說的事情都無法實現，所有好的猜測都會變成壞的極端。所以可以渴望，但不會渴望走入……不過這些都是我亂說的，你就當我是亂說的吧，我不是在故意打破你的美好想象，對不起。”
簡秋心“噗嗤”一聲笑了：“哪有你這樣的啊，先将別人的幻想打破了，然後再裝模作樣地撿起幾塊玻璃碎片，說你不用管我，我就是順手打破了一下，亂打的，沒有別的意思。”
卓嘉撓了撓頭：“抱歉。”
簡秋心說：“沒關系，其實你說的我也有想過。我現在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了，哪怕知道那道牆背後也許跟我想的截然相反，但我還是渴望走進婚姻。”
“可是，不談戀愛的話，又怎麽走入婚姻呢？秋心，你現在還是不想談戀愛嗎？”
夜色仿佛能将卓嘉那些粘稠的、在心底徘徊多年的情愫籠起來，沉下去，給他安定的依靠，讓他覺得大膽點、坦露點、誠懇點、果斷點也沒關系。
一陣風吹來，簡秋心将遮擋到眼睛的頭發攏到耳後，她的目光牢牢鎖着卓嘉：“卓嘉，你現在是在用什麽樣的身份，問我這個問題呢？”
是時候豁出去了，卓嘉的臉上浮上可疑的紅暈，他慶幸現在是晚上，夜晚仿佛是與他堅實的夥伴，有它的掩護，他的神色不至于無處遁形。他說：“一個愛慕者的身份。”
“你喜歡我？”
“沒錯，在很久很久之前，在高中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卓嘉怕自己的勇氣很快便會消散，所以他一口氣将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那天你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就像一場夢。你說你高中的時候喜歡我，我多想告訴你，那個時候我也喜歡你。可是我太懦弱了，所以我什麽也沒說，我将所有話都藏進了心底，特別是你住進來之後，我怕你會尴尬，我怕我們會尴尬，更加什麽也不敢說了。這期間明明有很多次機會的，但是我都錯過了，我總想着再等等吧再等等吧，等我們再熟悉一點，等你再次喜歡上我，等我們徹底融入彼此的生活裏……可是一味地等待是沒有結果的，前幾天我夢到我跟你談戀愛了，醒來之後我便發現，我不想再等了。秋心，我喜歡你，在高中你我沒有說過一句話的時候，在重逢合租一起生活的現在，我都喜歡你。”
他們的目光碰撞着，簡秋心仿佛接收到了什麽了不得的訊息，她深深地愣住了，微張着嘴看卓嘉，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卓嘉沒有催促簡秋心，他在說完那樣長的一段話後，也陷入了沉默，他知道，他的勇氣耗盡了。接下來，就看簡秋心是怎麽說的了。
他的心跳如戰場上疾響的擂鼓，一下一下撞擊胸膛，比劇烈運動過後跳動的速度還要快，全身的血液都在行動，為耗盡了全力的身軀輸送氧氣。
沉默在他們中間蔓延，卓嘉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仿佛這陣沉默在驅趕着他。明明還沒有得到答案，可他仿佛已經被宣判了死刑。卓嘉在心裏為自己打氣，最難的一關都已經過來了，他還有什麽可懼怕的呢？
簡秋心終于開口了，她的聲音發啞：“你說，你在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上我了？”
卓嘉肯定道：“是。”
“你是怎麽認識我的？”
“第一次見到你，是在優秀學生的公告欄上……”卓嘉毫無保留，将他對簡秋心的所有印象深刻的事情都說出來了，如果有第三者在場，便會知道他的剖白是多麽的真摯。
簡秋心喃喃道：“那個時候，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可我們都以為對方不認識自己，從沒有跟對方說過一句話，直到畢業之後各奔東西，原來……原來我們錯過了這麽多的時光。”
“現在呢？”卓嘉小心翼翼地問，“現在，你還喜歡我嗎？”
簡秋心的嘴角彎起來，眼角處卻有晶瑩的光：“你說呢？傻瓜。”
一聲“傻瓜”，明明表示的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但卓嘉聽明白了，這就是答案，可他忍不住要确認，再次确認：“你現在也喜歡我？是嗎？”
簡秋心點頭，目光裏含着蜜糖，是那樣的缱绻動人，是那樣的溫柔。
卓嘉聲音緊繃：“那我們……現在是在一起了？”
簡秋心柔柔地看他一眼：“你還要确認多少遍？”
卓嘉說：“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我……”
“不必道歉。”簡秋心笑道，“也不用再确認了。我告訴你，現在你是我的男朋友，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們在一起了，是戀愛關系，你放心了嗎？”
卓嘉點頭道：“放心了。”
簡秋心說：“你藏得可夠深的，我搬進來跟你住了這麽久，你都沒有透露過半分。我一直以為，在高中的時候，我在你心裏，只是一個陌生學霸的形象。”
“我怕……我怕你已經不喜歡我了，因為你說‘句號’‘曾經’‘喜歡過’這樣的詞語，我總覺得那已經是過去式了。既然是過去式，那就不應該再提起來，怕給你造成困擾。”
“現在呢？是什麽促使你又提起來了？現在你就不怕帶給我困擾了？”
“因為我不想再想八年前那樣了，哪怕有一絲一毫的機會，我也想抓住。命運和緣分讓我們再次相遇，我想，不是為了讓我浪費機會的。”
“幸虧你說了，不然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說的，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被動型，估計是改不了了。”
“沒關系，讓我來主動就好。”
卓嘉說完，将右手伸出來，牽住了簡秋心的手：“可以嗎？”
簡秋心點頭：“我不知道談戀愛要做什麽，不像某些談過戀愛的人，所以，你帶着我就好了。”
“你這是……在吃醋嗎？”
“是啊，都成為女朋友了，吃點醋是我的權力吧。那個時候你講你跟前任的事情，講得那麽生動那麽詳細，我聽得快要氣死了，一直用目光在暴揍你，你察覺不到嗎？”
“對不起，我太遲鈍了。”
過了幾秒，卓嘉試探着問：“你會有膈應嗎？”
“什麽膈應？”
“我在喜歡你的這段時光裏……中間喜歡過別人。”
“這有什麽的？”簡秋心揚起嘴角，“你要是這些年來一直因為我而沒有喜歡過別人，那就有點恐怖了。而且，雖然我沒有談戀愛，但是我也喜歡過別人，有什麽好膈應的？反正我喜歡過的別人和你喜歡過的別人都已經是過去式了，我們才是對方的現在時，不是嗎？”
“是。”卓嘉說，“夜深了，明天還要上班，我們回家吧。”
以前，他很少會在簡秋心面前，把他們租住的那個房子叫做“家”，因為害怕簡秋心聽出端倪，或者反感這樣的叫法。但現在不一樣了，人有了合适的身份，說話的時候就不用顧忌那麽多了。
“好，我們回家。”
兩人緊緊牽着彼此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簡秋心說：“我沒想到你會在今天跟我表白。”
“你是想過我跟你表白？”卓嘉抓住了重點。
簡秋心說：“我猜到你可能喜歡我，但我完全猜不到你在高中的時候就喜歡我了。我沒想過你會這麽快跟我表白，我以為以你的性格，哪怕你喜歡我，也會再等等。”
“你猜得沒錯，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夢，也許我不會那麽快積攢到足夠的勇氣。”
“那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夢，你展開說說呗。”
卓嘉紅了臉：“我不好意思。”
簡秋心說：“可是我想聽。”
她一句話便讓卓嘉繳械投降了，他清了清嗓子：“好吧，那個夢是這樣的……”
簡秋心好像覺得這個夢境很搞笑，時不時笑出聲來，卓嘉漲紅了臉，威脅道：“我不說了。”
簡秋心捏了捏他的胳膊，沒用力：“不要這麽小氣，說嘛說嘛。”
卓嘉說：“那你可不許再笑。”
“我只能盡力不笑出聲……”
卓嘉拿她沒辦法，只好繼續往下說，說到喜歡被拆穿的時候，簡秋心“哇”了一聲：“原來在你的夢裏，我是主動型的啊。”
“我也不知道，那是夢，沒法用邏輯解釋。”
“那是夢，無需解釋，繼續繼續。”
“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然後就是高考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簡秋心滿臉失落：“怎麽會沒有然後了呢？”
卓嘉無辜道：“因為夢醒了啊。”他望着簡秋心，心想，談起戀愛來的簡秋心，好像生動了許多，真是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