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化險(1)

化險(1)

哪知落梅見到她十分驚慌,手中的掃帚滑落在地,手忙腳亂地向她行着禮:“草民落梅,拜見公主殿下。”

從容地再而望向周圍,見無人在意這一方之地,她便淡然地緩步走入裏院。

“為何如此慌亂?”她看着直打哆嗦的落梅,心知這傾樂坊定是發生了大事,沉聲追問着,“秀姨呢?本宮今日有閑心來此,便是想與秀姨再暢談一番。”

“秀姨……秀姨她……”似是說到了她的懼怕之處,落梅猛地打了個寒顫,不住地擺着頭,半分也不敢擡眸,“她遭人殺害了。”

姜慕微有少許怔然,她雖知秀姨知曉了她與顏谕私會一事,自是活不久,可她不曾料想,死訊竟是來得如此之快。

本想着與秀姨再言上幾句客套話,她再将其滅口,可顏谕的出手,卻是比她還快。

他當真是個殺伐果斷之人,也不過問她的打算,就這般不假思索地将秀姨鏟除了去。

“何時之事?”

她垂眸望着低頭顫抖的落梅,忽覺興許是方才顯得太過冷靜,眼前的女子怕是誤會了……誤會是她将秀姨滅了口。

“就在昨日……公主走後……”落梅依舊不敢擡眸,身子卻是顫抖得更為劇烈了些,“秀姨便在房中……被來路不明之人刺殺,死狀可怖……”

“落梅,你不必害怕,”微許輕嘆了一聲,姜慕微放柔了語調,“秀姨并非本宮所害。”

瞧着落梅聽聞此言渾身滞了滞,她轉身便欲離去,既然秀姨已然被害,她也無需在此地久留,往昔之事皆讓它淡忘了去:“既是事已jsg至此,落梅姑娘節哀,本宮告辭。”

“公主當真不知情?”

正向前邁了兩步,她便聽得落梅在身後将她喊了住。

她順勢回眸,見落梅遲疑地望向她,執意般在等待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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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自是知情,可有些事知曉容易,說出口難,”她平靜地答着,言下之意便是不願透露分毫,為的,只是保全落梅的性命,“你若是知了情,下場便會與秀姨一般。”

而落梅亦是個伶俐之人,霎時便明了了公主的話外之語,她微低下頭,緩緩行了行禮數:“落梅明白了,多謝公主指教。”

“姑娘比秀姨聰慧,将來這傾樂坊還得靠姑娘經營下去。”姜慕微淡然一笑,擡首瞧了瞧這一直以來門庭若市的傾樂坊,此刻卻凄涼了些許。

她頓了頓,別有深意地提點道:“本宮勸姑娘,此後便莫要再打探是何人刺殺的秀姨,以免……夜長夢多。”

落梅像是會了意,微許颔首,原本黯然的眸子已是清亮了萬分。

“落梅聽長慕公主的。”

見此姑娘是個識趣之人,倒是比那秀姨要懂進退,姜慕微輕笑着留下一句客套話後,便緩步離去了這冷清的院落:“本宮提前恭賀落梅姑娘,生意興旺,財源廣進。”

“落梅恭送長慕公主。”她聽得落梅恭敬地道着別,方才顯現的慌張已然淡去,此刻聽着卻是沉穩了些許,她不再多言,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傾樂坊。

他率先出手也好,免得她沾染了他人的血漬,自覺十惡不赦了。此番情形,也算是他為了她,先出刀罷了。

這般細細想來,她倒是有些豁然,輕松了少許。

想着清漪已在頌雪樓候了她多時,姜慕微淺然地揚了揚嘴角,便故作若無其事地走回那頌雪樓去。

順着人潮走進那茶樓,她聽着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傳來。随即望去,她便瞧見堂廳裏一幫文人墨客正比試着詩詞歌賦。

而清漪則伫立在茶樓的一角,聽聞絕妙的詩句傳來,像極了一只靈動的小鹿,歡悅地高聲喊着。

“千古絕唱!此詩乃千古絕唱!”

她不由地将目光落在了那群文人之中,一名玉面書生悠然自得地揮動着手中的折扇,對前來比試之人應對自如,似是早已飽腹萬卷詩書。

見清漪如此崇拜其人,便知他應是那所謂南祈第一才子,顧衡之。

“鄙人見姑娘在此聽聞多時,”正當她思索之時,那書生忽而收起手中的折扇,朝着清漪的方向做了個揖,“敢問姑娘芳名?”

原本喧嘩不已的茶樓頓時靜了下來,清漪愣了半晌,見周遭的人皆在觀望着她,遲疑地擡起手,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顧衡之見罷,不失儀态地輕聲笑道:“鄙人問的,正是姑娘。”

心下一驚,清漪下意識地俯了俯首,卻又似有着萬分期待,鎮定了片刻後,欣喜地回道:“我……我叫姜慕清,慕名的慕,清澈的清。”

“慕清姑娘可是對詩詞有興趣?”了然般淺笑着,顧衡之又溫柔地問道。

清漪忙擺了擺頭,慌亂地答道:“不是的,我只是對顧公子很是崇拜。”

周遭的人群逐漸地嘩然了起來,不住地打量着眼前這位姑娘,姑娘滿臉通紅,就差将那愛慕之情寫于了面容之上。

“不是顧公子所想的那般,”聽得嘩然聲就要将自己吞沒,清漪咬了咬牙,像是不願他為此難堪,忙又解釋道,“本姑娘只是……只是很喜歡顧公子所寫的詩詞。”

“慕清姑娘不必驚慌,”顧衡之依舊淺淺地笑着,目光卻從未從她的身上移了去,“待詩會終了,鄙人想與姑娘結識一番,可好?”

不可置信地聽得他緩緩道出此言,清漪滿目興奮,卻又覺着相形見绌:“我當然可以,只是顧公子博學多才,豈是我這見識短淺的女子所能結識的……”

“那便這般說定了,”心情像是十分舒坦,顧衡之回望向那群文士,又道,“方才比試到哪兒了?繼續吧。”

待茶樓內又恢複了喧鬧,姜慕微穿過人群,行至清漪身旁,見眼前的姑娘依舊愣在原地,她輕聲笑了笑:“待會兒這詩會收場,我去馬車內等你。”

“那怎麽行……”清漪忙擡手輕扯住她的衣袖,懇求般眨巴着雙眸,“人家可是人稱第一才子的顧公子,姐姐不在我身旁待着,我心慌……”

姜慕微悠閑自在地湊近了些,将目光望向了茶樓中那道神采奕奕的身影,小聲對清漪道着:“那你就不怕我待着,聽到些顧公子……只想與你一人言之的耳邊之語?”

“姐姐別打趣了,”沒好氣地嘟囔着,清漪聽罷羞紅了臉,将頭埋得更低了些,“我與顧公子素不相識,我亦是不甚懂詩詞,他與我有何好結識的……”

見清漪早已明了這其中的玄妙,她亦不想将其說破,只道得一句言語:“醉翁之意不在酒,那顧公子定不是為了探讨詩文……才接近你。”

“馬車停在頌雪樓前方的巷子旁,”頓了頓,姜慕微又輕聲與之說着,“散場後等你一刻鐘,過時不候。”

聽懂了姜慕微的言外之意,便是不再打攪她與顧公子的獨處,清漪嬉笑着晃了晃身旁女子的衣袖:“還是姐姐最善解人意了。”

至此之後,清漪便專注地觀望着頌雪樓中的那抹清明之色,每當有詩文從那伫立在墨客中央的公子口中說出之時,四座皆為驚嘆不已。

瞧着清漪沉溺其中,絲毫不願将目光移開了去,姜慕微無奈地輕笑了一番,想着情窦初開的姑娘,當真是最為澄澈。

許是今日的茶樓太過鬧騰,而她對詩詞亦是着實不着興趣,未等這詩會散場,她便提早回于了馬車內。

這顧衡之是刑部尚書顧岚的遠房表親,胸懷鴻鹄之志,想要一展抱負,若是清漪與之情投意合,這倒是個可以托付終身之人。

可她不想再深究此事,思緒不由地飄遠了去。

明明才過了幾個時辰,她便有些惴惴不安起來。也不知此次淮陵一戰是兇是吉,顏谕是否有把握能助周元景凱旋,一切未知都令她心緒不寧。

她擡手輕觸着發髻上的白玉簪,回想着昨日顏谕與她所道之語,無論發生何事,皆只能待他回朝後再議。想到此處,她暗自笑了笑,若是當真等不到他,她便可以另尋高枝而攀。

思來想去了片刻,她頓感有微許困意襲來,便半撐着腦袋,在馬車內小憩了去。

直到聽到了輕微的動靜,姜慕微才驚醒了來,看着清漪眉飛色舞、洋洋得意的模樣,她便知曉,顧衡之定是說了些令其心歡之語。

清漪雙眸清亮,興奮不已,卻又像是想到了何事,有些懊悔地瞥了瞥眼前睡眼朦胧的明麗女子。

“姐姐,我若是與顧公子說……說我是宮中之人,你不會怪罪吧?”

不明所以地滞了一瞬,姜慕微倏而想起出宮之時提醒過清漪,讓清漪莫要在外喚她公主,哪知這丫頭竟是如此謹慎。

不禁淺笑了一陣,她眉間舒展,輕聲回道:“你本就是流玉宮內婉嫔娘娘身邊的侍女,何來怪罪一說。”

瞧着姐姐确是未有怪罪之意,清漪小心翼翼地坐回其身側,似是在不斷回想着方才的情形,眼底清澈通明:“聽聞我來自宮中,顧公子很是欣喜,他與我說,過些時日,他便要進宮參加殿試,面見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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