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嫉恨(2)
嫉恨(2)
她恨透了他, 這個惡鬼斷了她一切的後路,如今理所應當地成為她唯一的倚靠,将她牢牢地困于囚籠。
顧衡之命喪他手, 就連多年陪伴于她的語昔也難以脫逃……為何他能如此安然自若,為何夜不成眠之人卻總是她!
她頗有不甘, 只想着如何将此人控于掌心裏。
于此觀望了片時, 姜慕微作勢離去,卻在轉身的瞬息, 瞧見母妃與清漪伫立于一旁,也不知是何時來的。
“那宣容公主, 似是對顏大人情有獨鐘,”姜音蘭轉眸看向庭園, 輕笑着搖了搖頭, “竟是從宣康與使臣一同前來,只為向顏大人言明情意。”
怕惹得動靜, 引那園中二人察覺, 姜慕微沉下心來,輕聲問着:“母妃怎會行于此?”
姜音蘭将目光斂回, 緩聲回道:“流玉宮悶得慌, 想着帶清漪來此賞賞花, 便見着長慕在此jsg悵然。”
聽得此番言語,清漪若有不解,順着眼前之景瞧去, 憬然有悟一般,擡手捂住了唇:“姐姐的歡喜之人, 該不會是……”
“休得胡言,”姜慕微忙止住其言, 肅然望向清漪,又向姜音蘭俯首行了行禮數,“本宮只是恰巧路過罷了,今日這賞花之地怕是去不得,母妃還是另尋別處吧。”
見天色已然暗下,她未有多語,未再于此地停留,快步行回那廣羨宮去。
此人無論如何只能是她沾染,不為別的,只為他所掌控的朝中權勢,只為他能帶給她享不盡的榮華,她便絕不能讓于他人之手。
終是回于寝宮內,姜慕微在窗臺旁伫立了少些時刻,風清月皎,更闌人靜,将心緒井然有序地梳理了一番,頓感鎮靜泰然。
她再次望向空中的皓月,随後,将藏于袖中好些時日的白玉簪取了出,随意地放于枕邊,早早地入了眠。
翌日之時,她并未前去為周元景送行,只覺如今的婚旨已毀,她卻是再也無從像往日那般,當着在場所有将士的面,與他再行親昵之舉。
直到蓮心前來,與她訴說着周将軍臨行前的飒爽英姿,與她訴說着,周将軍在城門口觀望了好一陣子,像是在找尋着何人的蹤跡,她才失神了片刻,将微許缭亂的思緒收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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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景帶着遺憾離了去,她不想予之過多的念想,只得徹底将緣分斬了斷。
她耽誤了這位少年将軍太多的年華,不再與之糾纏,算是她最後的心慈手軟。
興許是不願見煩心之景,姜慕微未出殿門,整日待在了寝殿內,獨自做起了刺繡。兒時從母妃那兒學過一些女紅,只是那時的她性子倔強,不願将心思放在無用之事上。
蓮心推門而入時,瞧見公主安然地坐于窗臺旁,破天荒地在刺着繡,她放下手中的糕點盤,慌忙揉了揉雙目,才意識到公主确是在專注地做着細活。
“公主已在殿內待了快一日,”蓮心望了望窗外的春花美景,輕嘆道,“奴婢陪公主出去散散心吧。”
似是恰巧做完了刺繡,姜慕微将手中的繡扇放了下,向窗外瞧上了幾眼,随之莞爾一笑:“好,正巧本宮也想去走走。”
總覺着公主這兩日有些許不對勁,要說其心緒不寧,可公主又能待于殿內刺繡一整日,要說其心如止水,可公主卻是将煩悶透在眉梢上,蓮心困惑不已,可公主此刻願意出門散心,終究是令人欣喜之事。
姜慕微沉默着起了身,理了理華裳,帶着蓮心便悠然地向宮中一處的庭園行去。
今日的庭園已是空無一人,春花姹紫嫣紅開得爛漫,昨日的那雙璧人卻是已到往了別處。
緩步行入園中,春意正濃,風清日暖,她瞧着柳綠花紅,草春桃豔,只覺心境舒暢萬分。
正欲在亭中坐下小憩,她聽得宣容公主的輕笑聲再度傳來,微許擡眸,便望見了惹得她煩心的那兩道身影。
瞧見了伫立在亭中的她,那宣容公主頓下腳步,引得身旁的顏谕将眸光順勢投落于了她身上。
見二人駐足而立,姜慕微從容地上前,不曾瞧那宣容一眼,直直地撞上眼前清然的目光。
“本宮有事相商,想與顏大人單獨一敘,旁人不便聽。”
着實驚訝了些許,宣容公主瞧着眼前的女子面色冷然,若有所思地望向身側之人,見着他神色如常,卻是将平靜的目光輕然地落于女子的雙眸中。
“既是要緊之事,宣容就先回避了,”輕聲咳了咳嗓子,那宣容公主眉歡眼笑地向一旁的宮道行去,幾步過後,不忘向其揮手示意,“顏大人若是有了空閑,可随時喚宣容。”
待宣容公主走遠,顏谕沉下冷眸,終是啓唇言道:“長慕公主有何事相商?”
聽得他的話語有着一貫的清冷,她滿不在乎,看向其身後的随行之人,只肅然道着:“大人随本宮來。”
顏谕望向身後的随從,示意不必跟着,便緩步随着身前這抹溫婉之色而去。
行至庭園中的假山後旁,姜慕微止了步,确認此地再無人打攪,她忽而欺身上前,将身旁的這道殘月冷色抵在了一側的宮牆角。
眸色泛有微許漣漪,未等他言語,她便遽然湊近,吻上他微涼的唇。
她似是心顫不止,卻仍是千方百計地在攫取着他的氣息,心底的怨念已然太深,此刻在霎那傾瀉而出,與他的清冷纏繞不止。
只覺理清的思緒驟然紊亂,她神色恍惚,順勢跌入了他的懷中。
腰間已被禁锢了住,她明了自己已是無法脫身,輕阖了雙眸,本能地将此吻愈演愈烈,墜入深淵,卻為甘之如饴。
而她又被其輕巧一帶,反身被抵于牆角旁,還未來得及望向眼前的冷玉,唇瓣已再而被敷上涼意。
這抹涼意逐漸加深,似是想将她的一切思緒吞噬殆盡,遂而化為灼熱的心火。
莫名的欲念在心底漾開,她深知此人城府極深,不可向迩,卻又不甘淺嘗辄止,便任由着自己陷入險境,任由着心火不斷蔓延。
肩上的華裳輕盈地滑落而下,感受着他的吻落于她的頸間,落于她的肩頭,她終是開口,輕聲問道:“這北境來的宣容公主,你應還是不應?”
言說出口時,她才覺自己微許嬌嗔,迷離了一瞬,向其懷中靠了一分。
輕撫着她的發絲,他未曾停下欲念燃起之舉,清淺的笑意染上眉梢:“你嫉妒。”
她無言了片刻,堪堪只是将冷靜拉回了些,便又被他的親吻帶離了去: “大人身邊的美色頗多,本宮若是嫉妒,哪還嫉妒得過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長慕公主是在下唯一沾得的美色。”
她聽得他這般道着,蠱惑之語萦繞在耳畔,令她情不自禁地甘願墜落而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思緒繁雜,她放縱着自己被其索取,雖知對他有恨,卻仍是不甘離去。
落寞了幾分,她頓然輕言着:“大人之言,本宮不信。”
頸肩處的落吻霎時止了住,他滞了滞,随後望向她的雙眸:“還在置氣?”
她擡眸望去,見那冷然的眸色盡顯欲求不滿,想到語昔被其所害,而她卻于此糾纏不已,與之煙花風月,甚感罪惡深重。
茫然了少許,她怔然地喃喃輕語:“倘若語昔魂魄尚在,她不會放過本宮,亦不會放過大人。”
“公主害怕?”眸中閃過了然之色,微微一頓,他附耳問着。
沉痛了幾分,目光微斂,她答:“語昔是本宮身邊最為親近之人。”
随後,她見面前的這道清冽輕攬過她的腰肢,再而俯身,一字一頓地與她道着。
“往後,長慕公主親近之人,唯在下便可。”
語畢,一吻而下,她跌入清雪般的氣息中,恍神之際已被侵占得徹底。
鬼迷心竅地擡手扯住他的衣袖,怕自己不堪承受燎原烈火,墜落其中,束手就困,她順着他不斷回應,阖眼輕吟,卻是還想奪得更多。@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原本的冷靜早已泯滅,她輕顫地放肆索要,缭亂的心緒被他帶了走。
纏繞此人的鬼魂,不可勝數,明知他心狠險惡,她卻不受控地想要靠近。
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腦中混沌一片,在他的劫掠之下幾近窒息,待他終是将她放了開,她緩緩望向他,瞧着他的眼眸若明若暗,隐約浮動着道不明的念想。
她沉靜了一瞬,垂眸望去,卻見華裳尤顯淩亂。想着那宣容公主與他的随從還在不遠處候着,方才也不知過了幾時,她忙理起廣袖華服,耳根滾燙,舉止微許慌亂。
見着眼前的女子眸光盈盈,褪去平日的鋒芒利落,此刻卻為嬌嬈可人,他忽而輕笑,往日的冰寒已然散了去。
“你笑什麽……”忙理齊了衣裳,姜慕微定下心來,瞥了瞥他,不自在地啓唇道。
思忖了一陣,笑意仍在流轉,他頓然開口,話語清冷,卻帶着一抹溫柔:“公主今晚想不想與在下……一同醉夢?”
霎時會了意,姜慕微忽感面紅耳赤,忙避開目光,卻是頭一次如此手足無措:“好一個清心寡欲的當朝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