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盡歡(2)

盡歡(2)

可他溫熱之氣游蕩于她的肌膚之上, 不斷将她蠱惑,她思緒紛亂,盡是無法思索一絲一毫。

“會被他人見着的……嗯……”哪容得她遲疑, 将她輕易一抵,他便讓這縷嬌色淹沒在了熾熱裏。

“公主又不是與在下……未行過雲雨之事……”

聽他柔聲道于耳旁, 她頓覺淺裳被漸漸褪去, 羞憤地別開目光,只覺這般太過瘋狂。

“阿玉不害臊……”她低聲輕吟, 又怕被他人聽着,只得極力隐忍, “阿玉……嗯……”

如同懸崖枝頭的殘葉,她搖搖欲墜, 似是被微風一吹, 便落入了萬丈深淵裏。

俱寂長夜下,她沉溺其中, 陷入唯有二人的一方月色裏。與之輕然相依, 她埋下頭去,心上流淌過萬般留戀, 如同要将他刻入骨髓, 将他融于心底。

半羞半喜, 耳紅面赤……而後盡其歡悅,神思混沌,纏亂不止。

她如何也作想不出, 自己為何偏偏會對此人厮磨至此,雖有意圖而為, 她卻深知心上藏着道不明的縷縷繁雜之緒。

回至客棧時已是深夜,正欲行入雅間之際, 姜慕微忽地止住步子,若無其事地将身上的氅衣裹緊了些,随後羞憤地瞥了瞥身旁的清月。

僅瞧了一眼,她又埋入氅衣內,露了雙眸在外,歪頭故作委屈地再望向他。

顏谕回望身側的清麗女子,此刻像極了楚楚可憐的野兔,他駐足而立,輕微揚眉,無言地待她下文。

“我今晚……想阿玉陪着……”羞愧啓唇,她悄聲道着,竟是連自己都聽不太真切。

此刻的她太為惹人憐惜,他凝滞了一瞬,淺然笑意暈染眉眼,默許般入了寝房。

她心生歡愉,悄無聲息地跟了上。

憶着八皇子與她所道之言,她想着與他多待些時日,好似将心頭之欲耗盡,将思念之弦斬斷,她便可毫無顧忌地去尋求那昭昭野心。

輕躺于軟塌上,她望着輕薄月色如水流淌,出神了良晌,輕聲言着:“本宮此次可未飲避子湯,若是……”

此前在國師府的寝殿時,此人不願卷入是非中,讓她飲下避子湯,只為獨善其身,免去jsg禍端。而她,也不願與他有太深的牽絆。

感受這道清冷輕柔将她從身後環住,她霎時怔然,聽得他極輕而道:“公主若是有了身孕,在下定然歡喜。”

姜慕微唇角輕揚,渾身被困意襲卷,遂阖上了眼眸:“大人之言,本宮一點都不信……”

此人之言太不可信,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她已倦于猜測,一切皆落于他深邃的目光裏。

翌日清晨時,顏谕應她之言拟了一道天旨,天意所言,得龍紋玉璧者得天下,故而立八皇子蘇瀛正位東宮,擇日登基。

她深知這些天意,皆是此人所道之謊,可此言從國師口中道出,便能令天下人信服。

将龍紋玉璧沉穩地交于蘇瀛手中,姜慕微望着其身後待啓程的兵馬,無聲地俯首行着禮。

動蕩已久的朝局,終是要停了。她見兵馬随之遠去,蘇瀛那瘦小卻肅穆挺立的身影消逝于視野,感慨了瞬息。

而一人行于她并肩處,她轉眸看去,眼底染上淺淺欣然。

遙望這萬裏山河,若與他一同,好似也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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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八皇子離去,她頓覺閑來無事了些,忽而念及這兩日要到了他的生辰,于是思慮着該如何為他慶生。

她本不知這一國之師的生辰為何日,只是在天浮村與老伯言談時無意得知,刻意記了下,便一直記到了今日。

許是昨夜她随口而言的被夫子罰抄一事讓顏谕在意了,這外人看來威嚴肅立的國師非要帶着她去夫子處讨理。

姜慕微執拗不過,想着那夫子确為厭煩,去出口惡氣解心頭煩悶倒也舒坦。但于臨行前,她先去了趟肅王府,将那小王爺帶了上。

如此“解恨”之事,怎能将那怨氣沖天的小王爺忘卻。@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去!一定得去!”聽完她所言,蘇時怿頓時來了興致,“去尋那古板無趣的夫子,怎能少得了小爺我。”

近日因爹娘入了牢獄,蘇時怿心中郁結無處發洩,可公主已在暗處為他指明了一條道,只覺天無絕人之路,他終是釋然了些許。

憶起平日裏被夫子責罰之景,蘇時怿揮了揮折扇,看好戲般地忙跟了上:“想當初,我可是被那夫子責罰得體無完膚,如今能有這等出氣良機,我當然要去!”

“公主英明,”他輕笑着俯身抱拳,又側目瞧向另一旁的冷冽,“顏大人更英明……”

知曉面前清麗女子的身份時,他本吓得直哆嗦,可近來時日,覺這長慕公主卻也不拘束,他便與往常一般,與之調侃而談。

轉念想起公主于他所托之事,他故作鎮定地行至她身側,萬般小心地低言道:“公主放心,小爺今日已去過地牢看望老爹,老爹托我派人将書信捎往京城。吳大人會明白其意,助八皇子匡扶社稷。”

見她微颔了首,蘇時怿心下明朗,能保下爹娘已是萬幸,若是老爹因此得到朝堂重用,他便更是歡心之至。

正這般作想着,他忽覺背後微許涼意襲來,順勢瞥去,見顏大人正神色自若般瞧望着他。分明是再尋常不過的眸光,可他不覺渾身陰冷了半分。

這位令人遠觀生畏的顏大人,與當朝長慕公主之間有着道不明的風情月意,此番流言他有所耳聞,不免了然了些。@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蘇時怿慌忙擺手,賠笑道:“顏大人莫要誤會,微臣與公主只是泛泛之交,泛泛之交罷了……”

聽及此言,姜慕微揚唇一笑,笑意盈盈地朝他回望着:“本宮與小王爺哪能是泛泛之交,本宮與小王爺可是同去花樓,同去酒肆……夜不歸宿的交情。”

哪知公主會将實情如實道出,蘇時怿猛然一驚,忙擺出一副詫異的模樣,似是在言說“公主殿下,你別害我啊”。他謹慎而瞧,見那顏大人的目光微凝,心驟然涼了半截。

“酒肆花樓?”輕念着她方才所道之言,顏谕輕啓了唇,面不改色地回道,“小王爺将長慕公主帶着花天酒地,真是好雅興。”

姜慕微作勢瞧去,鶴紋雲袖,白玉發冠,身旁之人淡然向前行步着,時不時地透着些凜然之氣,閉口不言時總引得他人莫名心慌,可他當真是好看極了……想着鋪前那些姑娘們道他是從天而來的谪仙,她此時一想,覺此言卻為不假。

“顏大人息怒,微臣當初不知是公主殿下,”愁眉緊皺着,蘇時怿思來想去,都覺自己屬實無辜,“若是知曉了,就算有一百個膽,微臣也不敢啊……”

瞥到這小王爺愁容滿面,她撲哧一笑,順口為其解圍:“但本宮覺着十分盡興,在宮裏待得久了,此般倒是逍遙自在。”

一旁的清冷之影頓了片刻,随之輕言道:“若公主喜歡,往後微臣陪公主前去。”

“那可不行!顏大人三思啊!”聽罷,蘇時怿驚慌地再而擺手,腦中浮現出花樓姑娘将他團團圍堵之狀,畏怯更甚,“不是微臣未有言說,花樓裏的那些姑娘可吓人了,不信您問公主殿下!”

瞧這顏大人面色平靜,不為所動,定是從未去過煙花之地,他咳了咳嗓,言得再為明了一些:“您這般天人之姿,玉質之容,入了那煙柳之地,可就再也出不來了!”

“為何?”

聽得那凜冽身影若有不解,竟是沉聲發問,蘇時怿收起折扇,無奈地撓了撓頭。

他左思右想,着急言道:“會被那些姑娘生吞活剝了呀!”

見于此景實在隐忍不住,姜慕微不由輕笑出聲,想着這當朝國師被風塵姑娘淹沒于香軟的景象,卻覺萬分有趣。

興許是此番笑聲突兀了些,瞧見他輕揚着眉,循聲望來,她輕然一咳,斂起笑意,正色道:“她們敢動顏大人,也要先過本宮這道難關才是。”

身側之人聽聞于此,原本頗感困惑的眼眸掠過一霎的清明。

嬉鬧了一路過後,來到一處私塾,她徐步行入學堂內,見此刻正巧放了堂。那夫子擡手翻閱着書卷,望見一行身影時,慌張地跪了下。

近來之日肅王府被徹查一事早已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知曉那姜漪姑娘便是當朝公主長慕,本就不好招惹,他卻在王府對其幾次三番厲聲而言,這般想着,已是心慌了好些時日。

“老夫曾經有眼無珠,不知姜漪姑娘是公主殿下,”肅厲之氣渾然散去,夫子顫巍巍地道着,“老夫該死……老夫該死……”

姜慕微故作疑惑蹙起了眉,在夫子身旁緩步行了一圈,輕語道:“夫子曾讓本宮罰抄哪本書卷來着?”

“《禮記》……罰抄《禮記》五十……”夫子慌亂地接下話語,忙認錯道,“老夫知錯,老夫悔不當初……”

正欲好好與這夫子談論責罰一事,她面色一沉,卻見如玉身影輕緩地先行上前,在夫子面前止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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