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誤會

第44章 誤會

莫凡夫夫幫了許蔚明一個忙,欠了一份人情當然是要還的,今晚許蔚明做東請這兩口子吃飯,結束後又說轉場去喝會兒酒聊天。

辰夜距離他們吃飯的地方有點兒遠,莫凡夫夫的家就在附近,還人情當然要讓對方方便才行,所以許蔚明就近選擇這家酒吧,反正都是莫凡的,在哪兒喝不是喝,卻忘了廁所這一茬。

許蔚明的口紅被喝掉了一些,露出了一部分原本的唇色,他站在鏡子面前補妝。

“我這不是為了方便你們嗎?司少幫我這麽大個忙,我不得拿點兒誠意出來?”

莫凡嗤笑:“你要真有誠意,就不該來我的酒吧。在我的酒吧裏說誠意,你可真夠不要臉的。”

“體諒體諒我這個打工人吧,我可比不上你們這些資本家,”許蔚明抿了抿嘴,看着鏡子裏的莫凡,“好歹在你這辦了卡,有折扣能便宜點。”

“我看你是為了這事兒把錢花完吧?”莫凡一語中的,“哎,你真夠可以的,那片兒的房子舊城那樣了還要買,司昭廉不是都給你說了嗎?上面有點情況,具體什麽時候不清楚,中途會不會有變動也是未知數。”

許蔚明把口紅放包裏,垂着眸,修長的雙手被冷水沖過,“當投資吧,司少不是也說有百分之六十的機會會拆嗎?對投資來說算大概率了,反正我還有點兒閑錢,比不上你們富裕,不至于就窮得開不了鍋。如果真的能拆,我就是賺,不拆利用這個消息轉賣出去也能撈一筆。”

莫凡仰頭嘆氣:“讓你來跟我合作偏偏不,誰會嫌錢多?就你點兒工資,把股票炒在天上去又能怎麽樣?投資和收入是成正比的,這點需要我說?”

許蔚明笑道:“你現在真的是已婚男人的角色了,這麽啰唆,你男人會不會嫌你煩?”

莫凡罵了一句,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我當你是朋友才多說兩句,你還不識好歹。随你的便,沒錢就上街要飯。”

許蔚明笑着說是,“給我一根,出門忘了帶。”

這會兒外面正熱鬧,來上廁所的人很少,兩人就這麽靠着牆抽煙,裏面有除味道的香氛,不擔心留下煙味。

陸景初無意去了解許蔚明的事情,更不想和他打照面徒增尴尬,一直在隔間裏坐着,馮晖都發消息來問他怎麽還不回去,舞臺上有表演了,他只能回個有點鬧肚子,盼着外面倆人抽完煙趕緊走。

許蔚明是穿着高跟鞋的,每一下走動都帶着音兒,高跟鞋的清脆像是踩在陸景初的神經上,像是被錘子擊打,扯得腦袋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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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會比他知道許蔚明穿着高跟鞋的樣子有多好看,韌勁的雙腿看似細長實則充滿力道,柔和了男人線條的粗犷,增加了柔和妖嬈的美感,不僅能跑能跳,還能抱着他抵在牆上。

陸景初的頭疼越來越疼,酒勁兒上頭腦袋有些發暈,聞到外面的煙味心裏更是難受。

“哎,你喜歡那小孩兒真的要離職?”莫凡問,“司昭廉公司收到了他的簡歷,叫陸什麽的?”

陸景初聽到自己的名字瞳孔一縮,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盯着面前的門板。

“陸景初。”許蔚明的紅唇吐出薄霧,“司少日理萬機,還會親自看招聘?”

“不看啊,是他前幾天有事兒去了一趟人事部,無意中看到了,覺得耳熟回來問我。”莫凡一根煙抽盡,将煙頭摁在大理石磚上, 玩笑道,“聽說給拒了,你是不是又欠我們一個人情?”

許蔚明一聽就知道他在開玩笑,像宏朝那種大公司,決定一個人的去留和人情沒多少關系,往裏塞人需要動用人情,但拒絕是不需要的,況且他和司昭廉根本不熟,沒必要為了他的感情做這種事。

拿這個讨人情,也就是莫凡仗着他們從小到大的關系瞎說八道。

許蔚明睨了莫凡一眼,吐出煙圈兒,都不想搭理他。

可這份沉默落在陸景初的耳朵裏卻是另外的意思,他的拳頭一寸寸收緊,被酒意熏紅的脖子凸起了青筋。

莫凡還在繼續說:“我要是你啊,就直接給那些公司打電話,讓他們通通拒絕他,讓他除了在你部門裏待着,哪兒都去不了。”

許蔚明有些無奈,“我可跟莫少比不了,沒你人脈廣圈子大,我就是一個……”

“砰——”其中一個隔間的門猛然打開,很突兀激烈的一下,讓許蔚明和莫凡同時一驚,不約而同地看過去。

許蔚明看到裏面走出來的人臉色一變,紅唇抿緊,生出一絲亂。

陸景初整張臉都紅紅的,那雙透亮的眼睛裏迸着顯而易見的憤恨,那股狠勁兒甚至比被上之後更濃烈。

他呼吸急促地站在許蔚明面前,看着這張不久前還喜歡得不行的臉, 心髒又開始抽痛,有些頭暈目眩。

“許蔚明,”陸景初一字一頓地說,“我有話問你。”

許蔚明盯着陸景初的眼睛,頭也不回地沖莫凡說:“你先出去。”

莫凡掃了他們倆一眼,擡腳出去,還順手把門關上。

廁所裏安靜下來,氣氛安靜得幾近詭異,煙味還沒散盡,與香氛混着形成某種怪異的味道,刺鼻難聞。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女裝, 甚至和初見時的妝容都一樣,可是心境卻截然不同。

陸景初雙手緊緊握拳,盯着這張臉眼眶刺痛發酸, 明明滿腔火氣,開口聲音卻不穩,“你有沒有插手我最近找工作的事情?”

許蔚明回答得很快,也很幹脆篤定, “沒有。”

陸景初攥緊的心髒松了一些,繼續質問:“那你朋友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

“那是他瞎說的,”許蔚明很認真地解釋道,“我以我的人格擔保, 我絕對沒有幹涉你任何找工作的事情。”

陸景初注視這雙妝後漂亮又水靈的眼睛,某些記憶再次湧上心頭,輕嗤了一聲,紅着眼睛問:“你還有人格嗎?”

許蔚明:“……”

“你分明就是那種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陸景初說,“要不是我今天在這聽到,你想這樣多久?看到我被一家家公司拒絕很開心?你就這麽過分,非得把我和你拴在一起,在上班的時候也提醒着我被你上過的事實?!”

在酒精的催化下,陸景初的情緒崩得厲害, 火焰燒盡了理智, 沒有動手已經是他對“許慕璟”這張臉最後的仁慈。

許蔚明很冷靜地看着他,克制低沉的嗓音卻洩露他的心緒,“陸景初,我承認在對你這件事上,我滿盤皆輸全是錯誤,可我做過的事情不會否認。我再說一次,我沒有插手你找工作的事情,我不會再騙你。”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過深刻正經,此刻又穿着高跟鞋的緣故比陸景初高出半個頭, 仰視的氣場本就弱一截,更別說許蔚明骨子就是個強勢的人,一旦收斂溫情嚴肅起來,尖銳的氣場砸過來讓人接不住。

陸景初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低下頭,眨了眨酸澀的眼眶,目光落在許蔚明的腳上時愣了愣。

———那是他送的高跟鞋, 盡管比不上許蔚明滿牆的高跟鞋昂貴,可這雙卻也是他用了将近一個月工資買的。

送出去的時候有多忐忑緊張,現在再看到時就有多難過無措。

對于許慕璟,他是真的認真對待,想好好談個戀愛,如果發展順利甚至是結婚……

可是這是一場騙局,許慕璟是假的,那段時間的真情美好全是假的,失了感情還失了身體,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笑話。

許蔚明見陸景初強忍情緒的模樣,心裏一軟,收斂了急于解釋的強硬,放輕聲音,“景初,我……”

“我的辭職信你什麽時候簽好?”陸景初問。

“……”許蔚明頓了頓, “我這幾天确實挺忙,所以沒來得及簽,等……”

“為什麽要等?”陸景初質問,“簽個字耽誤不了你一分鐘的事情,我不想再等了。我要離職,我要離開,你究竟明不明白?我不想再看到你,因為每次見到你都會讓我想起你對我做的事情, 你懂不懂?!”

許蔚明的心髒被狠狠擒住似的,嗓音發澀,“……嗯。”

“一周內我要離開,”陸景初低着頭,不想讓許蔚明看見自己力竭的疲憊,“下周要是離職手續下不來,我不會去公司了。”

“……”過了一會兒,許蔚明才緩緩開口,“好。”

陸景初沒有再說什麽, 轉身去洗了把臉,冷水遏制了皮膚上的滾燙,也讓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一些。

他洗完臉後抽出紙巾擦了擦水珠,将紙團扔進垃圾桶, 頭也不回地離開。

回到位子上時,馮晖問他怎麽去那麽久,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今晚先結束。

陸景初搖了搖頭,拿着面前還剩一半的酒仰頭直接幹掉, 喝得太急嘴裏來不及咽,多餘的酒水溢出來順着脖子流下打濕了領口。

馮晖和吳清荷對視一眼,都看出了陸景初的不對勁。

半瓶酒下肚,陸景初打了個嗝,把瓶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在迷亂又喧鬧的場景中有一種釋放的酣暢。

“晖子,今晚陪我喝酒吧。”陸景初用啓瓶器把桌上的五六瓶酒通通打開,笑容中帶着幾分苦澀,“你哥們兒我最近糟透了,今晚就請你們倆舍命陪君子,陪我不醉不歸?”

馮晖不能喝,但他頭一次見陸景初這樣,拒絕的話說不出口,只能看向女友。

吳清荷把頭發別到耳後, 拿過一瓶酒陸景初碰了一下,爽快道:“他喝不了,我陪你,能把我喝醉算你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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