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哪出戲
哪出戲
安然來到堰江,鄭褚月心底的期算率,從一半,一下到了百分之百。
鄭褚月開車接他們到自己家,晚點的時候,林映來了。再晚點的時候,許漫來了。安然給她開的門,見到她,安然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也說不出他這預感打哪裏來。他總覺得,他在哪裏見過她,又一時怎麽也想不起來。
不過安然還是為數不多的,第二次見一個女孩身邊有三個保镖的。
林映過來給安然介紹,“這是許漫。聽你鄭阿姨說,在國外,從你之望哥八歲多的時候,就和她一塊長大。”
聽林之望的姑姑一說,安然一下想起來了。在國外他第一次見一個人有三個保镖護行的時候,就是許漫。不過,她為什麽就是和林之望一起長大的?安然知道一個人,一生會遇到很多人。這一刻,安然看着眼前,從林之望八歲時,一起長大的人,他有一點退縮,他不知道為什麽就退縮了。但他心裏,就是有一點退縮了。
“你好,我是許漫。”初次見面,許漫用國人見面的方式,向安然遞出自己的右手。
安然未動的右手,似乎并不想和她認識。
可能最後安然覺得他自己想的太多,反而高傲視人了。然後,他伸了右手,微微笑一笑,“我叫安然。”
“安然,真是個好名字。好聽。”許漫說。
“你的名字也很好聽。”安然說。
鄭褚月看了時間,剛好門鈴響了。
“是之望回來了吧。”林映猜。
“應該是。我打電話叫他回來了,可能他忘帶鑰匙了。”鄭褚月說。
鄭褚月說第一句話的時候,許漫就和保镖示意了一下。保镖開門,安然看去,果真是林之望。回來的林之望一眼見正裝保镖,出現家裏,他第一時間是神情嚴肅,“我爸媽呢?”
保镖眼神當然敏銳,身體往後站了站。林之望看到除保镖以外的人,都安好,他的神情才漸漸放松。他見家內其餘人,熟悉的,陌生的,他呆了呆,緩緩進門,什麽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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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許漫的到來,他似乎并不驚訝。
“之望哥,我來了,你也不打聲招呼嗎?”許漫一直以來,都很想,她自己可以打通林之望的心。可是過了幾年,林之望對她的态度真是一點都沒變。
林之望沒有說話。此刻的他,有點高冷呢。連安然也不敢給他打招呼,就怕他也不理自己。
對于侄子人情世故這塊,林映表示,她也無能為力。
“許漫,能不能過來幫阿姨嘗一下,這湯的味道,我試着味道不對啊。”鄭褚月有意打破他們之間的氣氛。許漫沒有應聲,但是她過去了。
三個長輩,一個媽媽,一個姑姑。林之望偏偏過去,給孟夏打了招呼。
“阿姨。”林之望叫她。
孟夏聽這一聲“阿姨”,站着的她,愣了一下。不過也因為林之望的這聲阿姨,孟夏對他說話,還是很溫和,“嗯。”
到嘴邊的話,孟夏想來想去,還是說了,“男孩子,對待女孩子還是要溫柔一點的。你有女朋友嗎?”
對于這個問題,林之望搖頭,“沒有。”
話又到嘴邊了,孟夏幹脆都說了,“談過女朋友嗎?”
對于這個問題,林之望還是搖頭,“沒有。”
孟夏又問,“喜歡過女孩嗎?”
林之望還是搖頭,“沒有。”
孟夏不問徹底不行了,“你現在多大,二十四?”
可算見他點一次頭了,“是。”林之望說。
“我看你和我嫂子,生的這兩個孩子啊,性格還真是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就長得不一樣。”林映過來笑着說。
孟夏看法不同林映,“安然好一點,我知道。他沒有之望那麽沉悶。”
林映又看了看自己的侄子和安然,坐在桌前椅子上,手撐起來支着下巴,很好奇他們心裏想的什麽,需要什麽。“你們站着不累嗎?”林映問他們。
“沒事。”安然說。
“不累。”林之望說。
“好吧。”林映随他們。
菜上桌的時候,安然有意無意坐在林之望旁邊。
“安然,過來。”鄭褚月看了一下他,和他說。
已經坐下了,很不想起來,卻要因為鄭阿姨的一個眼神,不情不願的坐到對面。他本來的位置,鄭褚月讓許漫來坐。林映、孟夏都知道她的用意,幫忙從側邊推動。
給許漫夾道菜,林映問,“多大了?有沒有男朋友?”實際上,這個問題,她早問過了。
聰明的許漫當然知道林之望姑姑的用意,她說:“二十一,阿姨。我是沒有男朋友的。”
也給許漫夾道菜,孟夏說,“你多好的條件,一定有很多人追吧。”
許漫道:“是有。但追的人,看上的是我的條件,不是我這個人。”
接下來鄭褚月的舉動,來于許漫剛剛說話時的清醒,鄭褚月給安然夾了道菜,“哎,對了,安然,你覺得你哥是不是需要找個,像她這樣,自我感知強的,又有獨立能力的?”
安然被鄭褚月問的話,不由得吓了一下,菜還沒吃到嘴裏,筷子都掉在桌上一只。
“怎麽了?”鄭褚月問。
安然連忙搖一搖頭,“沒有,沒有。手滑了,阿姨。”
鄭褚月帶有目的性的笑一笑說,“那你回答阿姨的問題。我感覺,你的看法,比我們幾個大人的看法,都重要一點。可能你和你哥都是同齡人,又處在這樣一個青春年紀,所以你站在男人的角度,思考一下她和你哥。有沒有什麽……,你懂的。”
有沒有什麽往下發展的機會,鄭褚月礙于孩子們的面子,沒有明說。而鄭褚月剛剛的話,又讓安然心口某處位置咯了一下。他先沉默,吃下鄭阿姨給他夾的魚肉,突然一喜,笑道:“阿姨,這個魚做得真好,炸成小塊小塊的,又烹炒,真好吃。你們都嘗嘗。”
桌上有多餘的筷子,安然重新拿一雙沒用過的筷子,端起盤子,先給鄭阿姨,“來,阿姨,你嘗嘗。”又給林阿姨、林之望、許漫,還有自己的媽媽,每人碗裏都放了一塊,笑容很出人意料的道:“你們別看,也別看我,都吃啊。鄭阿姨做的飯很不一樣,很好吃。”
要是鄭褚月生的孩子是女孩,孟夏都有點理解自己兒子的做法。可是今天晚上的兒子,反常的讓她這個做母親的,想不通,不過自己兒子的面子她是要顧的。她也很開心的端起桌上的一盤蝦,拿剛才安然拿的幹淨筷子,挨個給桌上每個人碗裏放一個,“這個蝦,抽了蝦線的,你阿姨做的入味。都別光說話,剝蝦吃,來。都吃。”
鄭褚月、林映相視一眼。特別好奇這唱的是哪一出戲。
這時林之望算是“随波逐流”,他選中一盤甜食,拿起孟阿姨剛放下的幹淨筷子,站起來給每個人分,“這個也好吃。”與前面孟夏安然不一樣的是,他把甜食均勻的分給除安然以外的人,到安然的時候,沒有了,他端起安然的碗,給他盛了一碗湯,“這個好喝。滋補的。”他對安然說。
“滋補的?”此時安然笑了,這個笑發自內心。
“對。滋補的。”
“好。謝謝哥。”安然接下就嘗了一口,果然好喝。
許漫從頭到尾,一個表情始終沒有變,只是目光從一個人身上,移到另一個人身上,又從另一個人身上,移到那一個人身上。怎麽說,這頓飯,她吃得很不開心。鄭褚月、林映對這個場面,已經是不能把控的了。
安然定了一個晚上九點的鬧鐘。當鬧鐘響起的時候,他假裝電話,在客廳有鄭阿姨和他媽都在的時候,接了“電話”,“哦,黎江啊。”
“出事了啊。”
“哦,好。我去。”
都不知道這是安然自己演的。“黎江怎麽了?”孟夏問。
安然匆忙找外套,“他又和女朋友分手了,買醉呢。”
“黎江這個孩子,看起來也不像是不負責任的人。怎麽老是有女孩子和他鬧分手。”孟夏不經意的說。
“我倒覺得這個孩子很好,就是分手頻率太高。每次見面,我都不敢給他介紹女朋友。”鄭褚月随口一說。林映和許漫已經走了。
安然就走,“那我走了,媽。”
“你這是在堰江,也不在他那個城市。去了,說說他,一分手就買醉,喝就喝吧,晚上給你打電話訴苦,他不知道你離他那的路程是遠的啊。要不是現在飛機方便,我就算是一個再理解、再開明的媽媽,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因為朋友幾次失戀,來回在兩個城市奔波,那不累的呀。”孟夏把心底話說出來。
安然嗯了一聲,暗暗給黎江道了個歉。他對不住黎江,真對不住黎江。如果黎江知道了,那就讓黎江罵死他吧。
奇怪黎江失戀給安然打什麽電話,林之望偷偷聽着。回到房間,猶豫了幾下,給黎江打了電話。
“你可是個稀奇來電啊,林之望。你也真是忙,半年都不打個電話,這次是哪的風,讓你想起我了啊?”黎江口齒清晰,完全不是買醉的樣子。
林之望肯定自己的懷疑,問出問題,“你失戀過幾次?”
“啊?問這個幹什麽?”黎江疑惑。
“只管說,失戀過幾次?”林之望說。
“哦,這個啊。你說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算我失戀還是一廂情願?”黎江趣問。
“這麽說,你的失戀數不過來了?”林之望說。
“懵懂時候喜歡的,不喜歡我。我不喜歡的,喜歡我,我喜歡的,有喜歡我的,有不喜歡我的。我幹嘛要在失戀幾次上,浪費時間。你到底想問什麽,直說。”黎江不理解林之望的問題。
“你現在失戀了嗎?”這個問,聽着還算好答。
“沒有。怎麽了?”
得到和猜想一樣的答案,林之望說,“沒事。挂了。”
“你神經病啊,林之望。我失什麽戀,我和楚原談戀愛,我第一個告訴你,你反過來問我失沒失戀,你詛咒我呢。詛咒我呢你。你一定是詛咒我呢。”可惜,黎江的罵聲,是在林之望挂完電話後有的。
一個人在房間的林之望,記住了安然拿黎江當擋箭牌的這個事情。出于好奇,也出于擔心,林之望和鄭褚月交代了一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