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撕咬
撕咬
風劃過空氣,輕飄飄的拂在臉上,繞在樹上的LED燈串五光十色,街道兩旁是古樸的建築物,遠處傳來極大的音箱聲,充滿少數民族特色的歌聲沖破天際。
近處悠然靜谧,遠處喧嘩熱鬧,全然是兩個世界,卻又神奇的融在一起。
步行十分鐘去了小鎮,梁折給嚴權打了個電話。
“折哥?你到了?”嚴權的聲音有些喘,“快來啊,這邊殺瘋了……”
停頓了片刻,響起嚴權的吼聲:“卧槽!投籃啊,這個時候不投你想什麽時候投?!媽的!”
梁折嗯了聲,把電話挂了。
手插兜裏走了幾步,手機又響了,看了眼備注,梁折停下接通了電話。
風吹動了他額前的頭發,他低頭:“喂?”
“你在哪?”林閑問。
帶笑的嗓音穿進耳膜,梁折沉默了一下說:“今天你倒是沒按常理出牌。”
前幾天林閑會給他打電話,開頭一般是沉默一會再問他吃飯沒,在幹什麽,無聊嗎。三個問題一問完電話就基本要挂斷了,沒一次通話是超過一分鐘的。
每次電話還他媽是林閑自己挂的。
就這追人技術,梁折都快被氣笑了。
林閑輕嗤了一聲,又問道:“你在哪?”
“你猜。”
“猜不着。”林閑說,“我看見了一個帥哥。”
梁折道:“然後呢?”
“長的不錯。”
“看上了?”
“差不多吧。”林閑懶聲說,“想去搭個讪。”
梁折問:“你就是這樣見一個愛一個?”
林閑笑了一聲:“我要去搭讪了。”
燈串晃得梁折眼花,他微眯了一下眼,正要說話,就聽後邊傳來一陣快步聲,像是明白了什麽,他剛轉了個頭就被人攬住了脖子。
林閑喘着氣,道:“反應這麽靈敏?”
被人锢着脖子的感覺并不是很好,梁折看着他,也明白了林閑剛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他問:“這麽幼稚?”
林閑松開手,将電話挂斷。過了一會,他擡起眼簾看梁折,微彎起眼哼笑道:“我是見一次愛一次。”
梁折将手機按滅放兜裏:“嘴上說得倒是好聽。”
“哥哥倒是想來些實際的。”林閑道,“這不是怕你不同意嗎?”
沒等梁折說話,林閑向前走了兩步逼近他,靠在他耳邊輕聲說:“實際的就是……想抱你,想吻你,還想幹你。”
梁折微偏了個頭,唇與林閑的後頸相距極近。晚風清涼且溫柔,但彼此的呼吸卻是十分灼熱。
“來啊。”
梁折的嘴唇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後頸,嘴角扯着笑,聲音裏滿是蠱惑。
兩人距離很近,再近一點,就可以擁抱,頭在偏一點,就可以接吻。
明明話語都是調情,卻偏偏變得有點針鋒相對,誰也不肯讓着誰,誰都不想退一步。一個步步緊逼,一個偏要碰上。
要是氣氛再緩和一點,可以說是雙向奔赴,碰在一起能滋出火花。可是現在這樣,碰上就是爆炸。
小鎮上的建築物帶有明顯的古風色彩,樓閣相聚,就出現了彎彎繞繞的小巷子。不知道怎麽搞的,在唇齒相碰後不久,就已經身處昏暗的角落。
樓閣屋檐滿是橘紅的燈光,耳邊的聲音聽不真切,似乎處于虛空。
林閑背靠着木制的門,手臂環着梁折的脖子。唇瓣相碰,舌尖纏繞,碰撞撕咬沒有半點柔情。
林閑沒有閉眼,卻也睜不開,狹窄的視線裏只有連成一線的光,梁折的臉近在咫尺,他也沒有閉眼,林閑望見了他眼裏的瘋狂。
都是瘋子。
許久唇分,梁折擡手觸上他的鏡框:“有些礙事。”
林閑喘着氣笑了聲,唇瓣都麻了,卻還是有些刺痛感,口腔裏含着淡淡的血腥,分不清是誰的血。
林閑低聲道:“太兇了。”
梁折抵着他的額頭:“夠了嗎?”
林閑看着他,擡手摘了眼鏡,一雙眼半眯着,眼裏帶潮,含着笑意。
他輕聲說:“不夠。”
遠處喧嘩漸遠,熙熙攘攘聲全都被隔絕在外。長風一吹,撩動的卻不止是夜裏湖面波光粼粼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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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場上奔跑的身影滿是朝氣,透着青春的恣意。許是熱了,不少人脫了上衣,光着膀子來回跑動,笑罵聲不絕于耳,還夾雜着鬼哭狼嚎。
上半場結束,嚴權下場,坐在周邊的長椅上觀戰。
明明是個場外人,卻比場內人還要來得激動。
興致頗高的吼了一嗓子,終于累了,靠着椅背喘氣。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距離他和梁折打電話已經過去半小時了,人居然還沒到??
正想打個電話過去,擡眼時就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嚴權揮手高呼:“折哥!這兒!”
人走近了,嚴權才發現他身後還有一個人,定睛一看,還是個半生不熟的人。
這兩人怎麽啥時候都在一起?
混這麽熟了?
他心裏只疑惑了一瞬就沖上去打招呼:“林閑也在啊!真巧啊!會打籃球嗎?要不要來一局?”
林閑搖頭:“不太會打,改天吧,我看你們打就好。”
嚴權也就是随口一說,聽他這麽說也沒繼續問。
嚴權上場後,林閑在一邊的長椅上坐下,梁折從褲兜裏把手機拿出來遞給他:“幫我看着。”
林閑接過:“好。”
見他低着頭帶護腕,林閑靠着椅背,伸長腿坐得相當舒服,他說:“我幫你。”
“嗯?”梁折擡頭。
林閑視線下瞥落在他手腕上。
護腕都戴上了,這人還要摻和一下,梁折倒也沒說什麽,摘下護腕給他,林閑就握着他的手腕給他套上去。
又重新戴了一遍。
林閑看向場內,大半個場的人幾乎都光着膀子,他突然問:“你不脫嗎?”
梁折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看?”
林閑坦然道:“是啊。”
“那你就想着吧。”
說完,他就轉身跑進人群。
林閑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聲,手指摸了摸唇,喃道:“真狠啊。”
對比他的不服輸,梁折更顯霸道,只是這樣的霸道不外顯,擁吻時這人就習慣壓制。而且他不管說什麽浪話,就算再大膽露骨,這人都會反将一軍。
他不太清楚對梁折的感情。
或許有好感,有愛慕,還有征服欲,但是無法否認的是,他就是想和梁折談個戀愛。
青春太短,有時一個回頭就落了幕,所以他不懂得來日方長,他只想及時行樂。看上了,喜歡了,那就抓住了,攥緊了。
場上的少年太惹眼,好看得讓人移不開視線,周圍的人都忍不住驚呼拍照錄像。
已經是下半場的後半期,進入了白熱化階段,氣氛頗有些緊張,愛開玩笑罵人的都繃緊了臉,不敢掉以輕心。
梁折運着球,躲過敵方進攻,壓着三分線投籃,腳離地,手中籃球瞬間投了出去,起跳時,他的肌肉線條緊繃,繃起的弧度流暢,籃球呈抛物線砸進框裏。隊友們猛地大喊,嚴權吼了一嗓子,沖過來撞了下他的肩膀。
梁折剛站穩就被他沖過來撞了一下,憋着口氣差點想打人。
籃球場上亮白的燈光略有些刺眼,嚴權回身,激動的要吼,結果目光定格在梁折臉上,心中豪情全都卡在了喉嚨裏,眼神還帶了點驚恐。
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梁折微眯了下眼,心中了然,他道:“別說話,繼續。”
還沒結束,敵方已經搶着球準備最後搏一把,嚴權猛地回神,拔腿就跑,一邊觀察場內局勢一邊瞎想。
怎麽回事!!??
他哥嘴上那麽大個咬傷哪來的??!!
還有脖子上那個草莓印!!??
哪個小妖精幹的??!!
這麽勇??
剛見面的時候他怎麽沒發現?
哦……對了,長椅那邊沒開燈,光線比較暗。
這麽多問題居然只有最後一個是他能勉強解答的,想想有些心酸,好奇心快把他逼瘋了,攔球運球防守進攻時他老是控制不住去看梁折。
到最後都把人看發火了。
梁折十分不客氣的一巴掌拍向他的後腦勺,嗓音有些涼:“看我做什麽?我腦袋像顆球?”
“不,不是。”嚴權看向他的嘴和脖子,一個一米八多的大夥子別別扭扭的小聲問,“我就是好奇誰把你咬成這樣的。”
“告訴你,你能好好打球?”
“嗯。”嚴權點頭。
正巧隊友的球傳過來,梁折躍起接過就要突出重圍,運着球就見嚴權這個大傻個還在看着自己,他跑過去與他擦肩而過。
一陣勁風劃過,落下輕飄飄的一句:“好好打,輸了弄死你。”
卧槽。
嚴權愣了片刻再也不敢瞎想了,拔腿跑到外圍随時準備接應。
最後梁折一方大獲全勝,結束後,梁折揪着衣領扇風,嚴權一個勁的盯着他,實在憋不住了,正想着開口,就見這人擡腿就往場外走。
林閑見他走過來,吹了聲口哨。
梁折身後跟着上次見過的一群頭上頂着各種顏色的人,見着林閑,紛紛打了個招呼。
一群雜毛嘻嘻哈哈的說笑,嚴權有些魂不守舍,見別人笑得這麽開心,心裏郁悶,一個胳膊肘捅了一下距離他最近的艾哥兒。
艾哥兒咳了一下,怒瞪他:“有病啊?”
嚴權小聲說:“你,你有沒有看見折哥嘴上的咬傷和脖子上的草莓印兒?”
“你什麽毛病盯着人家的嘴和脖子?”
艾哥兒對他那一胳膊肘懷恨在心,火氣沒消,話也沒聽進去多少。
“神經病吧你,再捅一下就約架……不是,你剛說什麽?”他猛地瞪大眼。
“傻/逼。”嚴權咬牙切齒。
艾哥兒飛快看了梁折一眼,沒看清又看了一眼:“卧槽,這麽牛逼。”
其餘幾個人見他倆嘀嘀咕咕,圍上來就要湊熱鬧。
梁折沒注意後方的動靜,他低頭看着林閑:“沒水?”
“沒有。”林閑仰臉看他,覺得以仰望的角度看人不舒服,索性就站起來。
“後勤不合格。”梁折說。
“你想喝水?”林閑說,說完笑道,“有個法子。”
“嗯?”
林閑壓低聲音:“親我啊,解渴。”
梁折看了他一眼,半響後問:“嘴不疼了?”
“你也不比我好多少。”
剛才的擁吻前期沒有半點柔情旖旎,撕咬碰撞,越疼越興奮,後邊才好一點,互相舔舐着傷口,嘗着血腥。林閑作為被壓制的那個,嘴上傷的重,心裏也不好受,後面一口咬了梁折的脖子,算是洩憤了。
小鎮上十分熱鬧,不少人賞夠了沿途的風景,就向上攀登,通過一條往上的路,就可以直達高塔,高塔立于山坡之上,周邊裝飾燈亮眼,不管在小鎮的什麽地方,一眼就可以望見。
嚴權他們準備上去吹風,梁折沒打算和他們去。
吹風只是借口,泡妞才是目的,高塔上視野極佳,本地的妹子喜歡上去吹風,外地的姑娘追求浪漫,享受高處遠望的視角,所以高塔上美女比較多。
這群人沒別的愛好,就喜歡聚衆喝酒唱歌,街上碰上勾搭個妹子,有時月黑風高的再約場架,每天就算這麽混過來了。
有時梁折會和他們一起出去,但他的本性比較宅,不太喜歡太過鬧騰。
兩路人馬分道揚镳。
林閑将他的手機還給他,目光瞥向他的脖子,頓時就笑了:“看着怪嚴重的。”
他嘴下沒留情,是真的咬,還專挑皮薄肉少的地方,那塊地方乍一看還像個草莓印,只是這草莓印有點過于兇殘。
梁折笑了聲,擡起他下巴,拇指狠狠碾過他的嘴唇。
林閑疼得皺了一下眉,梁折快速啄了一下,說:“牙口這麽好,下次幹點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