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鯉魚

鯉魚

永安公主被削去封號，長公主府不再是公主的宅子，皇家果真無情，一個前朝的破宅子，說收回就收回。

“這宅子還是人公主自己拿錢修葺的呢，”“可不就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民間議論紛紛，若下旨不許議論，又無異于揚湯止沸，毫無用處。

海畔收了顧況拿來的紅棗和血燕，本不想要的，但據說是小李将軍他們托人拿來的，關城将士們的一片心意，故而海畔才收。

千錦跟着趙棠的吃食，逐漸好轉，現在已經能坐起來了，她說：“公主好些沒有，公主三番兩次救我，我好了以後一定結草銜環，湧泉相報。”

長雲攔她，“身體最差就是你，你只管養好自己就是，公主那邊有我們。”

趙棠的情況不算好，昏睡了半月，至今還未醒。大理寺的醫官來了三個，都說公主魇住了，但又不只是夢魇，因為趙棠吃什麽吐什麽，高燒不退，退了又燒，半夜裏還伴随嘔吐。

趙寧有讓趙棠給他那個禦前宮女賠命的想法，寧欽言倒是使人來看過兩次，但沒一次是見到趙棠清醒的。

封太後的長秋宮終于開門了，刀環勸太後：“何必和公主拗着呢，您是公主的母親，公主是您生的，母女沒有隔夜仇。”

封佩蘭覺得趙棠不像她，她能忍，先帝對她也不怎麽樣，她還不是一樣忍到了先帝故去，自己當上太後，還能鉗制趙寧。她可以，為什麽趙棠不可以。

如果順從她的安排，趙棠也會有好的将來，嫁給葉玉真，生下兩個兒子，在這個後宮裏，她自然有辦法讓趙寧生不出兒子。

等時機成熟，她就讓趙寧亡故，她甚至有辦法過繼趙棠的兒子來繼位當皇帝，到了那個時候，才算她們娘倆真正的好時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現在只需要趙棠嫁個人，怎麽這麽難，跟要了她的命一樣。

如果她封佩蘭有第二個孩兒，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不會讓趙棠如此不悅，她不嫁就不嫁，過自己閑散的一生去罷了。

“出宮。”

封太後要出宮，帶着浩浩湯湯的隊伍，丫鬟婆子站了兩列，都捧着東西，壓庫房的百年老人參，封地雪嶺進獻的天山雪蓮，紅棗阿膠、枸杞雪耳，封太後和趙寧招呼都沒打，直接帶人出了東華門。

動靜大極了，東華門今日守門的是宣家老二宣寒光，他也知道永安公主是怎樣的人，她不會打殺一個禦前宮女。再說了，她是公主，真要對一個宮女下手，也不需要往自己家蓮池裏推，沒這麽倒人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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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門出宮幾乎是暢通無阻，趙寧知道了，直接摔了個茶碗，“誰許她出宮的？”

寧欽言不語，整個正殿鴉雀無聲，民間的傳言更難聽，講天家殺人不講道理，甚至有人說趙寧嗜殺，成日裏打殺大臣，就差說他暴虐無常殺人如麻了。

封太後到公主府，公主府依舊是大理寺的人守着門，俞少卿今日不在，下頭人怎敢擅專，要去大理寺回禀。

封太後不耐煩，袖子一揮，“撞門。”刀環迅速拿下兩個守門的公門中人，闖了門，封太後向正房而去。

到正房要穿過這無邊回廊，趙棠半個月沒喂魚，魚兒也沒死，活的好好的。封太後說：“将這些鯉魚都撈出來，吃了腐屍，全燒了丢出去，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