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法則十四:甜言蜜語不能少

七天後,等紀遙再出現在仙門大比的廣場時,其餘親傳弟子以及神壇在注視着這一切的幾位真人都吃了一驚。

“元嬰期?”

“不過七日,這天樞門的首徒,便已從金丹大圓滿突破了?”

怪不得七天都不見人影,原來是閉關修煉去了。

不愧是天樞門首徒,對自己還真是嚴格。

周圍俱投來贊許的目光,只有紀遙知道這完全就是個意外,他要不是去尋天品伴生雪蓮,哪能這麽快突破。

但是恰好可以震懾各宗門,其中的細節,紀遙也未解釋,只往前邁了一步,開了揚聲法術,對各宗門道。

“七日已過,宗門大比正式開始。抽簽比試,擊敗一人積一分,被擊敗者曾有分值,盡數歸勝者,如此十輪過後,每日前五名,可作仙門之挑戰者,與我等仙門弟子切磋仙法,我等會守擂七日。”

“聽明白了嗎?”

“明白!”

紀遙在公布比試規則,琉璃鏡中,五位真人也聚在了一起,津津有味地看着。

“恭喜晏律師兄,得此良徒。”天璇真人點了點頭,連連贊許道。

知道一些事情的文玉林,眸中情緒頗為複雜得打量了一眼已經恢複巅峰實力的大師兄,心中一片游移不定。

大師兄安然無恙,師侄修為大為精進,定是真的尋得了天品伴生雪蓮。

可是那雪蓮由妖域狐族之皇白狐一族看守,他是如何在一周之內尋得天品伴生雪蓮的。

想到晏律曾經叮咛自己幫紀遙找被魔族控制的解藥,文玉林不由得生出了一些猜測。

他反複看向自己不動如山、執掌戒律的大師兄。

糾結得兩邊眉毛都擰在了一起。

“文師弟,你不好好看比賽,老盯着大師兄作甚?小心他搬出天樞宮的清規戒律來,治你不敬之罪!”

鳳語鳶佯裝正經地斥道。

文玉林猛地一激靈,回過神來,溫和一笑。“咱們雖然仍以師兄弟相稱可畢竟已經是各宮門的門主了,天樞宮的規矩可治不住我,師姐你莫要吓我了。”

鳳語鳶輕笑一聲,當然不是真的叱責他。

她就是見文玉林盯得太入迷了,故意逗他玩玩而已。

但是文玉林在回過神來,看着師姐,想到師姐的妖族身份,還是若有所思地喃喃了一句,“天樞宮門......那些冗雜的門規裏,好像是沒有說不準收妖族做徒弟。”

哪怕紀遙真的是妖族,倒是也不犯門規。

應當也沒事.....

沒事個鬼!

是一般妖族也就罷了!那可是白狐一族!很有可能就是魔尊的手下!

他不能就這樣保持沉默下去。

文玉林嘴唇蠕動了一下,還未将他想問的,想說的脫口而出,那一直盯着琉璃鏡畫面的男人忽然微微轉了眼眶,一雙淡漠的鳳眸,瞥向了他。

文玉林咽了咽唾沫,眼瞳顫抖。

童年時,第一次見到師兄的恐懼又浮現在了他的心頭。

大師兄是第一個進上清仙門的,本來應該像所有宗門的大師兄那樣,承擔他們對他們這些師弟師妹們的教育之責,但是這責任在他們仙門之中,卻是二師兄承擔的,所以小的時候他們對這位大師兄是不怎麽熟悉的,關系也沒有那麽親近。

大師兄被師尊給予厚望,總是在修煉,總是在閉關,平時只有二師兄在唠叨他們幾個小的,一來二去,好像他們幾個都更服二師兄一樣。

大師兄只是個活在他們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但是自從第一次見到大師兄,他才知道。

原來服從和仰望,可以不出于身份和年齡,境界,修為,他出現在那裏,就是天規,就是雷霆萬丈,晏律就是有那種氣勢。

其餘幾個師兄弟應該也和他有同感,所以晏律話少,但是在他們師兄弟幾個之中,總是說一不二的。

師兄顯然不想讓他多提,他不提就是了。

文玉林耷拉下腦袋。

在神壇散會後,在其餘幾個師兄弟都走光的時候,稍留了一步,他神色冷淡的大師兄也心照不宣地留了下來。

文玉林終于有了開口的時機。

“師兄,你是否已經知道紀遙的身份?”

能拿到白狐一族的聖物,他在白狐一族的身份應該還不低。

道修點了點頭。

文玉林苦笑了一聲.“五年前,瑤光,玉衡兩人與魔尊大戰一場,沒能拿下魔尊性命,卻也讓魔尊重傷不出了這些年,現下瑤光和玉衡都去閉關了,仙門的實力大減。”

“魔族在這種時候,派紀遙來仙門,還一定要拜在你門下,定是對師兄你有所圖謀.....”

這太危險了。

他是相信小遙兒的,但是他不信任白狐一族!

小遙兒在找被魔族丹藥控制的解法,想必,他家裏人真有人受到了魔族控制......小遙兒是個好孩子,家人控制,肯定會被脅迫,到時候,萬一做出些傷害到晏律的事,這是他絕不願看到的。

師兄孤寂成千年,好不容易有一個人能走到師兄身邊,要是此人給師兄帶來了任何傷害,他都無法原諒此時明明知情,卻沒阻止的自己。

“要不這樣,就讓紀遙小子成為我門下的弟子,這樣一來,既将他和你分了開來.....又方便他在我們天權宮找他想要的東西,豈不兩全其美?”

文玉林話音一頓。

仙尊沉默了許久,久到文玉林以為師兄沒聽清他的提議。

那眼中微薄的情緒歸于無情的修士淡淡道。

“好。”

“那就這麽說定了,等宗門大比之後,我來找他。”文玉林勾唇。

“師兄放心我肯定幫師兄你好好照顧你這寶貝徒弟。”

商量好了徒弟的未來歸屬,晏律便消失在了神壇之中,與此同時一直在默默觀望了一切的紅衣女修,旋身出現在天玑的位置上。

看見紅衣女子,文玉林吓了一跳,呼道。

“師姐?你怎麽偷聽啊?”

鳳語鳶雙手抱臂,鳳眸微挑,“偷聽?我是光明正大的聽。”

以師兄的修為,她的隐身術,應該在她隐身的那一刻就暴露了,也就文玉林沒感覺到罷了。

她望着晏律離開的方向,吐出一口氣,喃喃道。

“還好啊,要是師兄說他願意讓紀遙去當你徒弟。我可真得擔心了。”

若是明知紀遙有可能是奸細,還要将他留在他身邊,鳳語鳶可能真的會為了防止師尊所說的事發生,把事往更絕裏做了。

畢竟,無情道的情劫,可不是好相與的。

文玉林摸了摸腦袋。

“難不成師姐覺得......師兄還會有別的答案嗎?”

難不成師姐覺得,師兄會拒絕他這樣兩全其美的方法,也要将紀遙留在身邊?

那是不是太不像師兄了一些。

鳳語鳶沉默地微微抿唇,紅豔豔地唇輕咬出一道痕跡。

“是啊。你沒心沒肺,我剛剛等師兄回話,可等的心焦。”

她當時可真怕,真怕師兄明知師侄可能會拿刀刺向他,還執意要站在他刺得着的地方。

甚至她都沒想到最後會等到這種答案。

她放心了,她高估了師侄在師兄心中的地位。

鳳語鳶滿意地勾起了唇,拍了拍文玉林的肩,與他勾肩搭背地道,“快給我講講,紀遙兒到底是什麽身份,你們剛說的雲裏霧裏的,我一知半解。”

..........

天樞宮地處仙門之中海拔最高的山峰,主要原因是位置高,好引雷。

四季之中冬日占了絕大多數,時不時地就飄些雪。

紀遙本就是冰山下生活的白狐,非常适應這冬日占了絕大多數的宮門,也不懼寒冷。

常常穿着一身單薄的法袍,潇灑地乘着飛劍,來回奔波。

這一回也是。

他剛從擂臺上回來,肩上落滿了雪,撲騰地跳下來,在陽光下,好像閃爍着一層光,那俊美的五官更加英姿勃發了起來。

見紀遙回來,外門弟子放下掃雪的笤帚,仰慕地望着紀遙。

今日紀遙師兄又是回來的最早的,可見一定又是以極大優勢打敗了來挑戰的宗門長老。

他們的大師兄永遠是那麽的出類拔萃。

今天是第四天了,還有三天宗門大比就要結束了,紀遙一定能守擂到最後的。

“我看岳師兄比較困難,他那一場打到現在還未分出勝負。”

“他沒事吧?”

“要是輸了,作為領隊,紀遙師兄還得再多加一場比試。”

在幾個外門弟子的議論聲中,紀遙頭也不回得進了天樞宮。

看見未拉起的簾子,還有在宮內正在撫琴的師尊,紀遙詫異地張了張唇。

“師尊。您......”

您還會撫琴呢?

紀遙覺得這後半句話,還是不說為妙,免得師尊以為他這麽問是覺得師尊不夠風雅,不配彈琴呢。

紀遙見晏律彈得認真,好像不準備理會自己的樣子,便就近找了個位置,拉了個墊子,盤腿坐了下來。

他沒什麽音樂素養,前世聽得都是流行、搖滾、嘻哈,古琴?他就聽過幾個古風歌手的伴奏裏偶然出現過。

彈成什麽樣都可以,只要不是噪音,他都能誇出個“好”字來。

更何況,演奏者還長得那麽好看,所以紀遙聽得特別陶醉,聽得特別放松,甚至坐着坐着,百無聊賴地躺了下來,像狐貍一樣四肢蜷縮着窩在墊子上。

沒一會兒,琴聲終了,紀遙也快睡着了。

“紀遙。”

紀遙沒聽見,繼續趴着,只感覺到一陣灼熱的氣息落在耳邊,又道了一聲。

“地上冷。”

紀遙眨了眨眼睛,依舊沒有反應。

冷?那一定是當人當太久了矯情,他當狐貍那陣,天天這麽窩在雪地上,一點也不冷,就是越睡越困。

或許,少年毫無防備的睡顏打動了仙尊,他不再叫他的名字,從他的膝蓋窩穿過,将他橫抱了起來。

轉身進了寝宮。

地上确實冷,冷到,紀遙都沒發現自己有點進入半冬眠的狀态,睡得極沉。

被人搬來搬去也沒有醒。

仙尊坐在玉床邊上,本該沾着冷意的眉眼,一片溫和,靜靜地看着少年的睡顏,好像是被定身術定住的石雕。

紀遙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看着看着又想起了紀遙結丹的那天。

他幫他扛過數道雷劫之後,有些意料之外的事。

明明結成了元嬰,少年卻突然抱住了他,忽然落下了淚,每一顆都像是熔漿一樣,炙着他的皮膚。

為何哭?

為什麽,他不明白。

自從靈臺蒙塵,他好像總去在乎一些以往從不在意的事。

紀遙打了個哆嗦,終于醒了過來,看見頭頂熟悉的裝飾,眨巴了一下眼睛,往師尊身上望去。

忽然反應過來了怎麽回事。

嘴裏還含着口水,馬上含糊地道,“師尊,那什麽你彈得真好聽!如聽仙樂.....不!是真仙樂啊!”

“......好聽?”

晏律站了起來。

他還未修無情道時,是彈得不錯。

但是自從修了無情道之後,彈琴既是将手指在一個特定的位置上,按琴譜撥動,以修仙者的專注力和控制力,彈第一遍和彈最後一遍都是一樣的。

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晏律垂下頭,看向還躺着的紀遙。

“你與其他宮門接觸,莫先學了一套阿谀之詞。”

紀遙聽着這話,特別別扭,好像師尊在吃醋一樣。

他還和哪個宮門接觸過?不就是大型圖書館,天權宮嗎?

這幾天文玉林好像對他更好了,整天關懷,連岳靈攸都說,他比他還像是天權宮的內門弟子,師尊會吃旁得宮門的醋嗎?

紀遙又覺得是自己太自戀,想多了。

“哪是阿臾,我真這麽想,可惜師尊不常彈琴,要是師尊天天彈,我肯定沒事兒就取一個墊子就睡在師尊腳下,待到師尊煩了我。”

這輩子狐貍當太久了,就是有些改不了的習性。

紀遙習慣了在樹下抱着自己的尾巴,在雪地上酣睡,完全意識不到,一個少年、乃至一個青年,整天窩在墊子上睡覺,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不合宜的畫面。

一次也就罷了,他還想天天這麽做。

要是放平常,晏律早拿形象、儀态批評他不合規矩了,但是這一回他放過了紀遙不合适的暢想。

畢竟他這麽一口一個師尊的喚他。

也就是最後三日了。

紀遙和晏律正在師徒情深之時,殿外忽然有人進來,說是要找他。

紀遙走出寝宮,往正殿走去,幾個天權宮的弟子跪在殿下。

紀遙蹙了蹙眉,不知道怎麽了,他們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

“不好了紀遙師兄!我們岳靈攸師兄!輸了!”

紀遙馬上瞪圓了眼睛,“岳靈攸也有金丹中期乃至即将到達後期的修為!怎麽會?”

他剛剛就聽說岳靈攸所在的戰況不是挺好,但是還未想過,他真的會輸,他離開的時候去看了一眼,對方明明只是個金丹中期。

“誰知道呢,但是聽在看的師兄弟們說,對方手段狠辣,身形鬼影重重,實戰經驗極其豐富,岳師兄近日為了布陣本就有消耗,或是這樣......所以才一時不敵。”

“岳師兄傷的重極了,請紀遙師兄為我們岳師兄讨個公道。”

聽幾個弟子說道布陣消耗的事,紀遙的臉就微微一紅。

岳靈攸曾經要他幫忙來着,是他有事耽擱了,沒能幫上這個忙。

說來,這事兒他于情有些責任,于禮,他本身就是這次的領隊,是仙門大比的最後守擂人。這場比試他非得應戰不可。

紀遙馬上對着幾位弟子道。

“別慌。這事兒我當然義不容辭。”

“你們先帶我去看看岳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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