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節語文課,老師站在講臺上說要檢查作業

不用看了。”

“……不管它麽?”

“嗯。”

言笑:!

“離國要是膽敢宣戰,孤不會怕,只會禦駕親征。”

“離國若是不宣戰,孤……”

137 帝王和小探花郎25

那一瞬間,言笑從這個男人的眼裏看見了很多複雜的情緒。

“孤亦不會動手。”齊老板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相當的硬。

言笑心顫了一下之後,又站了起來,盡量在自己臉上憋出了幾分天真的模樣,“那,臣能鬥膽問一句……為什麽嗎?”為什麽這麽縱容離國?

坐着的帝王看了她一眼,眸子裏泛起了微妙的笑意。

“愛卿想知道?”

言笑點頭如搗蒜。

她當然想知道,畢竟這件事的原因跟她的任務息息相關。

然——

帝王看見她點頭,又低聲笑了起來。

“愛卿想知道啊,但是這話,孤王只說給一個人聽。”

“誰?”

“自然是——”

“孤王心悅的人。”

唯心悅之人,能分享的事情。

是夜。

今天從普陀寺回來之後,言笑就有些心神不寧。

她怎麽感覺今天就游個寺……發生了那麽多事情呢。

一個是挑明了攻打離國那件事情,把這事兒提出來之後,言笑感覺自己的任務進入了一個死局。

絕對死局。

離國不主動動手,齊老板就不舉兵。

按照這個來,那麽這次任務的主動權,就不在盛朝了……

它現在在離國手裏。

要是離國硬氣,大肆練兵之後就舉兵攻打盛國,那她最多就多待待,等着到任務結束就好。

可問題來了。

如果離國會攻打盛國的話,那她這次的任務,是怎麽來的?

頭疼。

頭疼之餘,言笑又想起了齊煥今天下午說的話。

“只告訴一個人。”

“只告訴……孤王心悅之人。”

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抖了一下。

“統,你快出來,別開黑了,出來跟我聊會兒天。”

【系統:笑總……怎麽了?】

言笑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覺得今天齊老板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言笑蹙眉,“我總覺得這人意有所指。”

就兩個人,他那種語氣,那種話!那種眼神!

……

【系統:笑總,我認為今天下午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齊老板什麽意思,而是笑總……任務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

【系統:如果盛國線走不通的話,你怎麽辦?】

“你這破系統,真不會說話。”

言笑輕嗤了一聲,聲音聽上去輕快,但是神色卻很凝重,“萬一走不通盛國線,那我就當個奸細,投到離國去。”

“離國國君要是真沒野心,也不會練兵。”

“既然有野心,就有可攻堅的……點。”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非必要情況,言笑還是不想換目标。

畢竟離國的國君今年都四十八了……

诶,長得再好看,那也是條老臘肉了。

老臘肉,有礙觀瞻。

過了游普洛斯這件事情之後,言笑靜了靜心,又投身了政治圈子開始努力當一名出色的政客。

與此同時,她開始有意無意的觀察帝王看着她的眼神,對她做的動作,跟她說話的語氣,還有說話的內容。

以上種種,不細看,屁事沒有,一細看……

讓人的尾椎骨都冒着一種微妙的顫意。

兩個點,首先,帝王發現了她是‘花木蘭的’事實。

二個,帝王喜歡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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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帝王可能喜歡自己這件事情之後,言笑是惶恐了一些時日的。

但……

也僅僅只是惶恐了一些時日而已。

因為齊煥的喜歡并不明顯,在驚訝了兩天,胡思亂想了兩天之後,放寬心去接觸齊老板,感覺……

好像就是那麽回事兒。

心大點,跟以前也沒區別嘛。

所以,僅僅糾結了那麽三五天之後,言笑又開始重整旗鼓,開始旁敲側擊的開始讓齊煥燃起一點關于出兵離國的鬥志。

但是——

齊老板的表現一如之前在普陀寺一樣的剛。

無論言笑說什麽,他都是微笑着,然後說,不必擔心這個,離國來犯自當誅,不來……也算保兩國平安。

齊煥說這話,等于是把言笑打出的‘攻打離國是為了我朝安定’這句話的立場完全給占了,言笑一時之間找不到新的借口,撺掇齊老板出兵的事情,只能停了下來。

任務毫無進展之後,言笑也開始有些燥意。

難道……

她真的要走到叛離那一步?頓了頓,雖然她很讨厭叛徒,但是作為時空局的員工,一向是以任務為重,她——

诶。

言笑摸了摸,就在她掙紮在叛與留兩線之間的時候,中元節到了。

中元,亦稱中秋,是盛朝關于團圓的大節,按理來說,這種大節,帝王都要在宮內設宴款待群臣的,但是今年——

帝王任性,說中元節不想擾了群臣同家人在一起的好時光,就不在宮內設宴擾了。

在朝野衆臣都收到旨意開始關門過節的時候,言笑卻已經被一輛八寶馬車帶進了那片紅牆琉璃瓦的四方地。

宮內。

中秋佳節,即使是皇宮也到處挂滿了橙色和紅色的大燈籠。

言笑被人帶着去了齊煥的主殿,跟他一起吃團圓飯。

“愛卿來了。”

“……陛下。”言笑行禮,“陛下不是剛剛頒旨,說群臣皆可在家慶祝中秋嗎?怎麽忽然又宣微臣來宮裏了?”

“嗤。”齊煥看着她,笑了起來,“愛卿這話……要是旁人也就罷了,你,孤是知道的。”

“一個人在都城,舉目無親,中元若不跟家裏的人過,就該跟自己的知己好友過,愛卿你說說看,整個都城,你跟誰的關系最好?”

言笑:……

“那自然是陛下。”

“所以啊。”齊煥用勺子舀了顆白生生的湯圓在言笑的水井碗裏,“愛卿這中元節,只能陪孤王過。”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言笑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不過整場晚宴,也就這句話而已。

後頭,兩個人筷子與勺子齊飛,閑談與酒杯交錯,倒是平和的就像是簡單的友人聚會一樣。

飯畢收碗。

言笑原本以為齊煥開口,是想留她在主殿這邊下盤棋,卻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

“愛卿現在有沒有時間,陪孤去放河燈?”

“……放河燈?”

言笑瞅了一眼一米九的齊煥,在用視線掃描了一下,這個人身上的少女心。

放河燈什麽的,跟他的氣質似乎不太相符。

但是——

還是那句話。

帝王的要求不容拒絕。

“臣很閑。”

“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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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宮裏中秋有放河燈的傳統,在勤政殿旁邊的那條河裏,滿滿的都是星點的橙色燭火,遠遠的望去,就像是一片繁星一樣。

“好美……”

齊煥聽見她說的話,也嗯了一聲,“中元節放河燈的時候,這邊的河水最為美了。”

說着,兩個人就一直往前,到了河邊的一個小護欄上。

他們前腳剛停,後腳假山那邊就有倆人低着頭送了兩樣東西過來,言笑還沒看清楚,就感覺自己背後一重。

擡眸,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湊近了一步。

“夜裏風大,你體弱,大氅先披着。”

“臣多謝陛下恩——”

謝還沒謝完,言笑手裏就又被塞了個湯婆子。

“行了,今夜,我們不分君臣。”

“愛卿,記住,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已經不是君臣了。”

“……這一刻?”言笑腦子懵了一下。

齊煥嗯了一聲,側目,“就是現在,從你接過了我的湯婆子開始。”

你,我。

……

不分君臣禮之後,齊煥帶着言笑去了連河旁邊的六角亭裏玩河燈。

“宮裏的河燈,款式這麽多嗎?”言笑看着石桌上的一堆東西,有些驚訝。

齊煥嗯了一聲,“這些河燈是內務部趕制的,只要是在宮裏有名冊的宮女,都可以按照品級去內務府領自己的河燈。”

“噢。”言笑點了點頭。

說着,齊煥又從石桌地下拿出了筆墨,“一貫以來,河燈就可以寄相思,寄願望,又因為宮裏不限制放河燈,所以很多宮人,都會在河燈上寫下自己的願望。”

“像這樣。”

言笑一擡頭,就看見齊煥在一個小花燈上寫了她的名字。

言笑:……

齊老板這是什麽操作。

偏生,齊煥在看見言笑看她之後,又在言笑的名字下面,加了一個自己的名字。

言笑在上,齊煥在下。

言笑的心咯噔了一下。

“我看你對河燈很感興趣,言……笑,不如你也拿一個河燈,我們一起去河邊放燈吧。”

某人是想拒絕的,但是筆墨已經到了手裏,她想了想,就點了頭。

她這邊頭剛一點,齊煥二話沒說,就幫她把河燈拎好,站了起來。

“陛……”

一個字,對面的人就回了頭,“別叫陛下,叫齊子直。”

“我姓齊名煥,字子直。”

字。

如果言笑沒記錯的話,這個所謂的字,好像不是一般人能叫的。

除非同僚,就只有家長及妻可稱呼,齊老板又抛這麽一出,是什麽意思?

心跳如擂鼓的言笑還是抱着湯婆子,去了河邊。

那個高大俊逸的男人就站在那裏,半隐于夜色朦胧之中,見到言笑,他便側頭,側臉在不遠處假山燈籠光的映照下,散發着淡淡的暖意。

“你來了。”

他此刻,不像是在等臣子的帝王,倒像是在等妻歸的夫。

“子……直。”

“笑你的聲音真好聽。”

“叫人名字的時候,真讓人覺得愉悅。”

這算挑逗了吧?雖然被調戲了,但是言笑并不想接這句調戲,就把主題拉回了河燈,“子直,之前不是說放河燈嗎,都到了河邊了,我們還是先放完河燈再閑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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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齊煥眸色深深的看了言笑一眼。

其實放河燈前的準備活動挺好做的,就寫句話,然後用火折子點火,輕輕的把河燈投入水中就行。

小心的把四方的河燈放入水中,慢慢的看着它飄遠,言笑松了一口氣,河燈也放了,飯也吃了,談天……勉強算談完了,天色已晚,她應該快可以回去了。

天曉得,她現在真不願意留在皇宮裏。

總覺得……

面對一個喜歡她的人,很艱難。

言笑的謀算和想法,是注定要破滅的。

因為——

在她把河燈推遠之後,她身邊的齊煥,也把河燈推了出去,兩個四方的河燈忽的交錯了一步,然後男人的聲音在言笑耳邊響起。

“笑,你知道嗎,這河燈是一對。”

“啊?”

“這河燈,是內務府趕制的,依照宮內最高品級的人所打造的一對河燈……”

“我拿的,是帝王品階那一個。”

“你猜猜,你剛剛放下去的那一個,是哪個品階的?”

言笑忽然覺得剛剛拎過河燈的那只手開始發燙。

“陛下……”

“看來愛卿知道了。”

言笑:……她想裝不知道的。

就在氣氛陡然往暧昧那邊走的時候,立在言笑身後的男人忽然往前微微傾身,“笑,你願意當我一輩子的身邊人嗎?”

“!”

“陛,陛下。”言笑咽了一口口水,“你怎麽忽然說這個?”

“突然嗎?”齊煥拉了言笑一把,後者被拉,一下沒站穩,就往後倒了一步,這一步,就撞到了某人的胸膛。

明明身上還有件這麽厚的大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言笑覺得自己竟然能感覺到……齊煥心口的律動。

“愛卿,我以為上次在普陀寺的時候,你就知道的。”

“知道什麽?”言笑挺直着背,看樣子是想把裝傻充愣進行到底。

“當然是知道,我心悅你。”

齊煥說到這兒,不遠處的承安殿忽然有‘砰砰’的聲音傳來,然後一大串一大串的焰火,在天空中炸開。

五顏六色的火花在漆黑的天幕散開。

就在這一刻,齊老板伸手,拿掉了言笑頭上的玉冠,在頭發披在肩頭的那一刻,言笑看向了齊煥,“陛下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一直懷疑。”

“懷疑言卿……瞧孤的記性。”齊煥的眼眸從言笑臉上掃過,青絲如黛,小臉白皙,眸若星辰,唇微微翹,他壓下心裏的悸動,“孤今夜,不能叫你言卿了,該叫你笑笑,或者……卿卿。”

卿卿,在這個朝代,是情郎稱呼自己小娘子才用的。

此刻的言笑很想收回她之前對齊老板下的定義,喜歡的不明顯……現在一看,這哪是不明顯。

她之前只是享受了一會兒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

果然,在她還沒從上一句卿卿裏回過味來的時候,眼前穿着緋色長袍,頭上帶着冠冕的男人就又低頭問了一句,“卿卿,佳節寂寞,孤一人守這偌大的皇宮,更是寂寞。”

“你可願意成為孤的身邊人,陪孤過下一個,下下個,下下個……過以後所有的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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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裏不願意三個字簡直要飛出來砸齊煥身上,但是言笑控制住了這股沖動,不行,就算她要拒絕,也不能這麽決絕。

太傷人了。

傷害這麽體貼,這麽英俊的齊老板,她于心難安。

所以言笑搬出了自己用過了許多次的正義之面,她輕咳一聲,“陛下,臣做不到。”

“臣心系天下百姓……臣從嶺南而來,是為了入朝堂,通民政,報師恩,臣雖然是一介女子,但是臣心在天下,如果——”

“如果身在宮闱。”言笑猛地擡手指着連河裏的河燈,“臣就會像這河燈一樣,初時漂亮,燈光明麗,但是久了,燈芯會燃盡,燈火會熄滅,再久了,甚至會沉進河裏。”

說着,她騰的一下就要轉身要跪下,看着她身上動作的齊煥在瞬間就拉住了她,“你這是幹什麽?”

“陛下,臣請陛下收回成命。”言笑虛蹲着,“臣更喜歡愛卿,不喜歡……卿卿。”

“……”

雖然結果早有預料,可是齊煥還是很失望。

他知道他的言卿……有多喜歡太平的天下,有多在乎黎明百姓,有多喜歡民生政治,按理來說,他是不該說今天這些的。

但是——

今夜月色太美。

有河燈,煙花,有風,雖無酒,可是有美人在側,溫聲細語,同放河燈,無酒人也醉。

醉後,可該醒了。

被風吹醒了那點绮念的齊煥很快就把虛蹲着的言笑扶了起來,邊扶着,語氣又變成了原來下棋時候三分笑意氣憤調侃的樣子,“愛卿這是做甚。”

“好好的中秋佳節,孤請你來皇宮裏,陪朕解憂,何至于行此大禮。”

看來這關是過了。

低着頭的言笑長籲了一口氣,但可怕的是,這口氣還沒籲完,旁邊的人又說話了。

“愛卿來宮裏之後,孤發現,這近幾年來過的節都白過了。”齊換往後一步,雖沒再攬着言笑,可是現在的眼神,卻比方才……更強烈,“愛卿,雖然你與孤身份有差,但孤一向引你為知己。”

“不知愛卿可願成為孤最親近的身邊臣,年年歲歲……陪孤過這中秋佳節呢?”

“陛下——”言笑感覺自己頭皮有點發麻。

“愛卿不必擔心。”齊煥忽的伸手放在了言笑的肩上,“是身邊臣,就是同之前一樣的,你為孤磨墨彈琴,和孤下棋談心。”

“孤不會……再起不該的念頭。”

“你以為如何?”

自然是……如何不了。

就來宮裏的前一刻,言笑已經在想是直接以盛朝官員的身份叛到離國,還是隐瞞身份,科舉走起,一步一步往上爬,現在——

現在才過幾個時辰,就要跟帝王談以後相陪?

言笑的內心掙紮了很久,但是在帝王用略微冰涼的手指挑起她下巴,眼瞳對上她眸子的那一刻,她點了頭。

無他……

只是那一刻,言笑從齊煥的眼神裏看見了瘋狂。

那一瞬間,言笑預見,如果她拒絕了齊老板,一定會出事。

而且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愛卿應了。”

“臣應了。”

“那愛卿該對孤說祝福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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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愛卿現在該祝孤,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了。”

言笑:……

在齊煥炙熱的眸光裏,言笑慢慢的說出了這句話。

她知道,這不僅是帝王向她索要的祝福,也是一種威脅。

我年年歲歲,都要看見你。

聽了自己想聽的話,齊煥勾起唇,拉住了言笑的手,“好了愛卿,河邊風大,你體虛,我們還是回去下棋吧。”

“這,陛下,天色已晚……”

“想這些做甚。”

兩人的聲音慢慢的遠了遠了,只是在風裏,還遠遠的傳來了一句——

“今夜,孤甚是開心,愛卿就留宿在宮裏吧。”

自從齊老板主動把兩個人之間的窗戶紙捅穿之後,兩人雖然在明面上還保持着之前的君臣之禮,但是在內裏,言笑已經忽略不了……他随時要沖出‘君臣之禮’四個字的情感了。

原來,上朝讓她站在前面不是因為她備受寵信,幹事利落,而是純粹的因為她太矮了,要是站在後面,高坐上的那人看不清她的臉。

還有,平日裏跟她下棋,不是因為帝王真的無聊的只能下棋了,而是因為——

想多看兩眼。

她沒被人這樣喜歡過,特別是……沒被人這樣激烈的喜歡過。

以及,喜歡她的這個人還不知道,她會出現在他身邊,并不是偶然,也不是緣分,更不是命運的安排,這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場任務。

言笑嘆氣之後,又把自己要叛離的事情壓了下去,她雖然無法回應齊老板的這一份喜歡,但是她可以努力試試,不讓齊老板太傷心。

就比如,她可以先放下叛離的事情,仔細的想想,要怎麽玩出齊煥不願意攻打離國的原因,而後再謀他事。

……

欲先謀其事,必先……順其意。

齊煥發現最近的笑笑,很好說話。

讓下棋,就跟着一起下棋,讓留宿,也不推遲,就留宿。偶爾跟她說說情詩陳詞,她居然……也會回兩句。

在欣喜之餘,齊煥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畢竟,無事獻殷勤,必定有所求。

果然,在冬日飛雪的一個下午,拿着湯婆子的下棋的言笑落子之後,忽然就問,“陛下,臣昨日又看到了戶部呈上來的關于邊境的卷宗。”

“說是西山邊境處,有土匪出沒,搶奪來往糧商的糧食。”

“這件事情移交兵部,讓運城的守将直接出兵剿滅即可。”

“陛下說的是,兵部那邊呈上的卷宗,寫的是運城守将已經出兵剿滅了那股土匪。”

事在這本來該完了。

但是……又提出來。

齊煥擡眸,“後來是還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是。”言笑先是恭維一句,“陛下果然料事如神,兵部呈上來的卷宗該說,剿滅山匪之後,在匪徒窩裏發現了離國軍隊的令旗。”

齊煥拿着白子的手,懸在了空中。

“愛卿,這是何意?”

“陛下,臣想知道……您為何對離國縱容至此?”

齊煥先是輕笑了兩聲,然後說,“那愛卿知不知道,孤為何對你縱容至此?”

言笑老臉一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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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知道。

換了別的臣子,敢在齊煥面前說這個,就算是有九個頭都不夠砍。

但是——

關于她,有句話怎麽說來着,被偏愛的那個,總是有恃無恐。

雖然之前調侃了言笑一把,但是齊煥還是把這個原因告訴了她。

因為……

這是被心悅的人,應該知道的事情。

故事起于許多年前,齊煥十三歲的時候,那年,盛朝的老國君去世,攝政王執掌大權,最早的最早,攝政王選中的傀儡王并不是齊煥,而是齊家旁支一個十二歲的男孩。

如果這位旁支上位,那麽毫無疑問,在位置上礙事的前太子齊煥,沒的活路。

所以——

當時齊煥的母親,那位曾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離國公主,離輕用了點手段,讓當時的攝政王成為了她的裙下之臣,大概是色令智昏,在離輕的枕頭風下,腦子瓦特的攝政王扶着齊煥上位了。

大約有兩三個月,從美人身上的興頭過了之後,攝政王開始後悔了,後悔之餘,又覺得離輕很有心計,扶這樣一個有心計的女人的兒子當傀儡,肯定不安生。

再後來。

“為了讓攝政王安心,當時太後就在皇宮裏自盡了。”

用的還是看上去最為血腥的割腕。

“當時,她身上的宮裝都被染紅了,不僅手上淌着血,就連臉上都有血跡,那時候,她拉着孤王的手——”

“她說,她信孤是個足夠機智,夠隐忍的人,只要這一步能活下來,盛朝的江山,早晚會回到我的手裏。”

“臨了,他昂我看在她為孤去了一命,且對孤有生養之恩的份上,讓孤對離國留一線活路,假使孤将來登位,除非離國主動攻打孤,要不,一定要讓兩國永守邊境之好。”

言笑看齊煥的眼神,從來沒有這麽複雜過。

……

她看齊煥在那麽多地方挂着亡母的東西,以為是那位對他的好,讓她太難以忘懷裏,沒有想到,中間還有這樣的事情。

雖然在齊煥的話語間,那位離國的公主的确為了他的性命多方謀算,最後甚至果敢的選擇了死亡,保護自己的兒子,但是這臨死之前的一條遺言……

讓這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紗。

她為的,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還是自己的……故土。

“愛卿知道了?”

“臣知道了。”

“離國不安定,孤已經盯了五六年了。”齊換說着,把手上的白子落在了棋盤上,“孤日夜練着山北的兵,就是等着他們進犯。”

“可惜了,蛇鼠之輩只敢打洞,不敢出來。”

言笑對這些話,無評價,只是默默的按下了自己的子。

一邊按,一邊燥。

今夜雪大,言笑又宿在了皇宮裏。

也許是因為今天下午說的事情有些沉重,勾起了帝王某些傷心的往事,所以一貫沒什麽夜生活的他,破天荒的請了言笑去溫酒。

大殿,燈火長明,地上也燒着地龍。

“今夜心情頗差,所以叫愛卿過來飲酒了。”

“臣了解。”

事……都是她扯出來的,罪過!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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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言笑那略帶着歉意的眼神,齊煥只是擡起酒樽,輕輕的問了一句,“愛卿,這是你陪孤過的第幾個冬天了?”

“第三個。”

“原來一眨眼……都三年了。”

“愛卿今年多大了?”

“臣十九了。”

原來……

她才十九歲。

齊煥問了她的年紀,不免的也想起了自己的年紀,“孤竟比你打了十歲有餘。”

“咳。”言笑低頭,幫帝王滿上了酒,“雖說如此,可是陛下看上去很年輕。”

“愛卿恭維,孤受了。”

“非恭維,臣發自肺腑之言。”言笑頓了頓,“陛下容顏,比之潘安之流,也絲毫不差。”

男人又笑了起來。

“總覺得這句話,孤曾聽過。”

畢竟……聽起來,是那樣的熟悉。

越過這件事情,齊煥舉着酒杯,問,“愛卿在家中喝過酒嗎?”

“喝過一些。”

“酒量如何?”

“一般。”言笑如實回答,她的酒量……咳咳。

以前不是沒在時空局買過道具千杯不醉,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對酒的醉似乎不僅僅是來自于身體,倒像是來自于靈魂!

不管用什麽道具,她關于酒這方面,該怎麽兩杯倒,就怎麽兩杯倒。

“既然酒量不好。”齊煥的眸光從桌上的一排酒壺上走過,最後落在了最側邊的白瓷壺上,“愛卿你就喝這個吧。”

“去年新釀的梅花酒,清淡,不易醉。”

“是嗎?”她挺好奇。

淡酒入肚,齒頰留香,但是喉嚨裏卻沒有多少熱辣的感覺,多喝了兩杯,人也挺清醒。

言笑呼了一口氣,這酒果然是不醉人的酒。

“愛卿以為這酒如何?”

“甚好。”

“那就好,這可是……孤親自釀的。”

“啊?”正在品酒的言笑好像聽到什麽,就擡眸問了一句,“陛下您剛剛說什麽?”

“無事。”帝王輕嘆,棄了酒杯,直接拿起了旁邊的小酒壇,“就是忽然想喝酒了而已。”

都說了是一起喝酒。

齊煥猛,言笑也猛。

酒過三巡,齊煥歇了嘴,喉間一片火辣,頭也微微有些昏沉,他擡頭,想看看一邊的言笑,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

只喝了一壺梅花酒的言笑,看上去醉意比他要重的多的多。

不僅臉紅了,連眼眸裏的清明都喝沒了。

“言笑?”

潋滟着一雙花色眼的言笑現在有點懵逼。

她有點暈,感覺世界都有點高糊。

深吸了一口氣,她晃着腦子,“陛,陛下。”

“你喝醉了。”

“……什麽?”

她覺得面前人說話的聲音有點小,讓她聽不清楚,所以她站了起來,直接往前走了兩步。

聽清了。

“臣,臣沒醉。”

齊煥:……大約天底下所有的醉鬼,都喜歡說自己沒喝醉。

就在齊煥剛想把言笑拉起來,把她送到偏殿去休息的時候,他的手忽然被捉住了。

柔軟的觸感。

他微愣。

“齊老板。”

“?”

齊老板?

雖然不知道這個齊老板是什麽意思,但是有齊字,齊煥姑且認為……言笑說的是他。

“我真的心疼你。”

齊煥:……

145 帝王和小探花郎33

“你十三歲的時候,一定很辛苦!”

不僅前有狼後有虎,身邊的那位,還是一個看上去軟和,其實心裏全是芝麻的湯圓。

“人在高位,果然不是那麽容易的。”

她拉着齊煥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話。

期間,夾雜了幾句齊煥聽不太懂的話,比如……你比小白菜還不如之類之類的。

不過,她語氣裏撲面而來的關心,他感受到了。

“卿卿。”

“你醉了,該去休息了。”他溫柔的把坐在軟座上的人攙扶了起來,但是言笑一下沒站穩,提到了桌子,桌上的幾個空壇子,就這樣打在了地上。

一時之間,一地碎片。

外間的李旭聽到聲響,立即就垂身進了大殿,暖意襲來,他瞬間就看見了攙着言笑的齊煥。

……

果真。

言大人,不是一般的人。

迅速的收拾了大殿裏的殘局,李旭要走,卻被齊煥叫住了。

“陛下。”他的頭低低的。

齊煥看着他這樣,笑了深,“別人低頭就算了,你還不知道孤?”

聽罷,李旭才擡起了頭,不過就算這樣,他也沒去看齊煥懷裏的人,“陛下是有什麽事情嗎?”

“去把從這邊,到承龍殿的宮女都打發了。”

“……”

李旭一下就明白了。

“是。”

“去吧。”

“奴才遵旨。”

李旭辦事的速度很快,只五六分鐘,他人就回來了。

事兒辦好了,齊煥也沒再攙着言笑,而是伸手裹着大氅,把她橫抱了起來。

“掌燈,走吧。”

雪夜寂靜,兩個人走在雪地上,一腳深,一腳淺。

李旭看帝王的鞋襪都已經濕了,但是手摟着的那人……

兩件大氅,一件裹着後面,一件蓋着前面,言大人似乎是喝醉了酒,在大氅裏躺着,一邊左右動着,一邊還不知道在說什麽。

湊近點一聽。

李旭的腿差點就是一軟,饒是他經歷了這麽多風浪,聽到這話,手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怎麽了?”燈閃了一下,齊煥側眸,聲音略不悅。

“回禀陛下,奴才不小心滑了一腳。”

“嗯,下面小心點。”

“是。”

……

哪裏是腳閃了,這分明是心閃了。

帝王懷裏的那人似乎是喝醉了,滿嘴的……

齊老板。

你小時候肯定過的很可憐。

李旭跟了齊煥快二十年了,從齊煥還是太子的時候就跟着,他是親眼跟着齊煥走過齊家興衰的人。

那年,齊煥十九歲,他終于在恥辱之中積蓄了足夠多的力量,一朝翻盤為王。

那段時間,帝王曾很暴虐。

特別是,一有人提到可憐,小時候的時候。

這幾個詞,曾是宮裏不可言說的禁忌。

但是這位言大人。

果然,在帝王心裏,他之言,百無禁忌。

想到此,李旭低下了頭,很認真的看着地上。

不可說,不可說。

雖然君臣不合禮制,但是……

孤單的帝王身邊能有個人陪着,他們這些陪在他身邊的老人,也安心。

這人,總得群居,總得有點心裏人,總得有點感情啊。

“陛下,承安殿到了。”

“嗯。”齊煥一腳入殿門,想到什麽,他轉頭,“今夜這裏不用人守夜,雪大,吩咐大家都去休息吧。”

“……是。”

146 帝王和小探花郎34

進殿之後,齊煥把言笑放在了主殿的龍床上。

不為別的……

這裏燒了地暖。

不過放下言笑之後,他并沒有也躺上去,只是伸出手,在言笑的臉上摸了兩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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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節語文課,老師站在講臺上說要檢查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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